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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定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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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科明!今日我把话就撂这,你们苏家要是还不肯给个说法,我就血溅当场,死也要臭了你们苏府的名声!”
又来了,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自从小儿子死后,胡大人是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吵的苏府上下不得安宁 。
苏父坐在主位,面沉如水,周身气压低的吓人,吓的周围人大气都不敢出。
胡大人见无人理他,气的拔出腰间佩剑,做势就要往胸口捅。
“胡伯父这是做什么?千里迢迢,跑来给我爹舞剑,倒是好雅兴。”
苏婉清走进院子,正巧撞见这一幕,忙出声阻止。
胡大人见苏婉清现身,手中长剑猛然一转,直直刺向她,剑尖距离苏婉清的咽喉不过一寸。
“你个孽障!还有脸出来!若不是你勾引我儿,我儿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苏婉清站定,直视胡大人,眼中毫无惧色。
“胡伯父,您这番话属实好没道理。我一直将表哥视为兄长,平日里也很少见面,何来勾引之说?伯父您屡次三番到我家闹事,既伤了两家的和气,也有损我苏府名声。说了此事与我无关,您为何就是不信呢?”
“你!”胡大人气得手抖,“好啊,你们苏府如今是了不得了,老子身居高位,儿子救驾有功,皇上面前一顶一的有面,想来是早看我们这些穷亲戚不顺眼了,怕我们绑住你们升官发财的路。”
说罢,收起佩剑,临走前更是放下狠话,“我胡某是退了,但曾经也是号令一方的将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走着瞧。”
胡大人脚刚跨过门槛,身后苏父终于出声,“胡兄脾气还是这么大,有话我们好好说,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
“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我还是那句话,这事和你女儿一定脱不了关系。”
“你这是污蔑,不许你再误我姐姐清白!”
院外,苏锦绣扶着苏一沐走了进来。
苏婉清挑挑眉,居然帮她说话,这是转性啦?
她可不信。
苏一沐脚步有些虚浮,苏婉清几步上前握住他的手,关切道:“大哥可还好?”
“哥很好。”苏一沐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打量几眼,见她面色红润,心下稍安。
“胡伯父一口咬定我妹妹,可一个巴掌拍不响,您拿出的证据,最多证明表弟对清儿有意,无法证实清儿与表弟的死有关。”
苏一沐向前一步,将苏婉清挡在身后,虽大病初愈,可背依旧挺的笔直。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胡大人朝苏父看去,四目相对,二人眸中各有算计。
双方沉默不语,周围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苏父深吸口气,终是先开了口,“你的提议我同意,可清儿娘亲早亡,如今也尚未及笄,且再等几年。”
“父亲!我不同意!”
“没有你好不同意!”苏父呵斥道。
父子俩,一时间僵持不下,苏婉清扯了扯苏一沐身后衣角,刚想开口就被他瞪了回去。
“贤侄,你这是何态度?清儿我也是看着长大,若是嫁到我家,我与你伯母定会好好待她,视如己出。你我两家向来知根知底,如此一来,亲上加亲岂不美哉?”
“我妹妹还小,杜山今年都有二十五了吧,我看实在不配。”
胡大人见苏一沐油盐不进,刹时摆起长辈的架子。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你个小辈插手!”
苏婉清抚了抚额头,不愧是武将出身,吵架自带先天优势,这嗓门一吼,气势就要压你一头。
苏婉清拂袖,轻声咳嗽,苏锦绣见状,伸手欲扶,她忙往外挪了一步,不着痕迹地避开。
苏锦绣面上僵了僵,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伯父还真是看得上我,就我这身子,能活过二十,都算老天看眼,您还真是急着,让您儿子丧偶。”
说这话时,苏婉清仍旧咳嗽不断,尾音都带着颤。
苏锦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此时的苏婉清虽然依旧病态,但比起之前似乎有哪里不同。
她清冷的像是块易碎的宝玉,引得旁人不断靠近,因咳嗽而眼角微湿,就连苏锦绣看了,都我见犹怜。
苏婉清捂唇轻咳,双眼冷冷望向胡大人。
胡大人喉头不自觉滚动,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竟有片刻失神。
苏锦绣不甘,自己就这么沦为背景板,出声挑唆道:“姐姐言重了,伯父家怎么说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好人家,听说表哥也是一表人才,姐姐若是想推脱,我们不嫁便是,何必出口咒自己。”
“传出去,旁人还以为我们瞧不上人家……”
最后一句还特意压低声音,却又正巧能让所有人都听见。
苏婉清白了眼,懒得和这帮人再继续纠缠。
“我可没说不愿嫁,既然胡家不嫌弃我这个短命鬼,那三媒六聘,我等着便是,不过是搭伙过日子,伯父说得对,知根知底总比外面的好。”
“清儿,胡闹!”
“大哥……”
苏婉清上前,像小时候那样来,拉过苏一沐衣袖轻轻摇了摇,示弱想让大哥消气。
苏一沐板着脸挥开。
行吧,看来这次不好哄。
一屋子的人听到苏婉清的话,除了胡大人,其余脸色都不太好。
苏锦绣和小安室是震惊,苏婉清居然同意了,想都不想,说嫁就嫁。
而苏父则是面带迟疑,对于自己女儿的了解,他自问还是有些把握的。苏婉清平素性子虽不争不抢,可内里傲的很,面对人生大事,岂会如此草率?
难道胡杜峰的死,真的和她有关?
胡大人听到苏婉清亲口承诺,才不管其余人这么想,“好!婉清稍等,三日后伯父定代你表哥,前来登门提亲,能娶到你,可是我儿三生修来的福气。”
佩剑一收,大笑着心满意足离开苏府。
终于将人打发走,可众人表情却愈发严肃,苏父抬手,堵住苏一沐想说的话,起身往外走。
“清儿,跟我过来。”
“是。”
苏婉清示意大哥别担心,顶多就是祠堂罚跪,她可以的。
跟在苏父身后,果不其然这就是往祠堂的方向。
父女俩来到祠堂,苏婉清自觉跪下,等待苏父训斥。
半晌,苏父开口道:“你可知,你闯了多大的祸。”
“女儿知错。”
领导发火,别的不提态度一定要好,先认错再说。
是我的错,我不该在……一定好好改正,下次绝对不会……
认错万能公式。
“爹……是不想和胡家攀上关系?”苏婉清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苏父背对着她,看不清深情,可苏婉清能感受到,父亲似乎心情不错。
“起初不想,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清儿,一味逃避只会自取灭亡。”
苏父转身,怜爱地看了眼苏婉清,“别怪爹。”
苏婉清心下了然,联姻,果然养孩子不如养筹码,舍弃一个女儿,换来实打实的兵权,不亏。
苏婉清被罚,在祠堂面壁思过,中途只允许丫鬟来送过一次饭。
傍晚,苏锦绣缠着家丁,混了进来。
时隔多日,二人再一次心平气和的待在一处,苏婉清懒散的跪在地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中烛台。
“姐姐一直跪着,对膝盖不好,线下也没旁人,姐姐过来坐便是。”
“无妨,我就喜欢跪。”
对于苏婉清的冷漠,苏锦绣也不觉得尴尬,沉默片刻,自顾自没话找话。
“胡家虽落寞,但毕竟有老夫人在,姐姐往后嫁进胡家,也不至于过上苦日子。”
“你就这么容不下我?”
苏婉清抬头,二人隔着烛火,无言对视。
苏婉清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嫉妒我,还是……恨我?”
“我想都不是。”她轻笑一声,“苏锦绣,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很自卑。”
“你每次见到我都很痛苦吧,因为我会让你想到过去,为什么,同样是苏家的女儿,我就能这么好命,而我又凭什么,在你不在的几年,夺走你亲人所有的爱。”
“和我站在一起,你会自卑,会想逃,会不自觉的比较……”
“别说了,闭嘴!”
苏锦绣起身,就要捂苏婉清的嘴。
“公孙月和柳婉儿那两个娇小姐,巴结起来很累吧,宫宴那支舞,跳的还舒服吗?”
“我叫你闭嘴!”
苏锦绣再也忍不了,扑上来就要掐她脖子。
苏婉清脚尖一勾,苏锦绣重重跌了出去。
烛台倾斜,滚烫的蜡油倾泻而下,缓慢的形成一条细线,浇在皮肤上,还有些灼人。
“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心思收一收,老娘懒的很,没空陪你玩心机,想要就直说不好吗?”
松开手,烛台径直砸落地面,吓的苏锦绣赶紧往后缩,刚刚被蜡油淋到的地方,还隐隐发烫。
“我能扶正一个小安室,就能扶正另一个,我能接回你,也能亲手把你送回去,想清楚惹怒我的后果。”
苏婉清说完,不再理会地上瑟瑟发抖的人,去堂上拿起一炷香,点燃拜了拜,重新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