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养成竹马》芥茉辣

2、Chapter 2

　　下课的指令传来，同学们瞬间四散，教室立马变得乱哄哄的。

　　何乐只“嘁”了一声，眼睛睨向老师的背影，撇了撇嘴，扑通坐下来。

　　她实在困得不行，疲倦感未褪，眼皮沉重地支撑着。

　　说实在的，这个梦境，除了身边那位气质清新阳光但眼神冰冷的帅哥让人心情愉悦之外，并不算得上一场美梦。

　　她脑袋整个埋在臂弯中，耷拉着眼皮，恹恹地望向那个男生。

　　询问名字似乎没有意义，还是多欣赏一下他的美貌吧。

　　这位小哥哥长得着实让人心动，只需一眼，便难以从他颜值中自拔，现在他还是个初中生的模样，面容带着小男孩的青涩，不知道长大以后，该是怎样祸国殃民的选手。

　　“醒了？”男生垂下眼皮瞥了她一眼，竟然主动开口。

　　“算是吧。”

　　在梦中确实是醒着的。

　　“你今天刚转过来，我是你同桌。”

　　男生面无表情地说着，但言外之意却像在说：过了明天，你可就没新手保护期了，好自为之。

　　“好，知道了。”何乐只敷衍地回应。

　　这梦说不定下一秒就会醒来，我管你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还是多看会儿帅哥重要。

　　何乐只嘴角微翘，眼睛弯成月牙状，直直盯着他。

　　男生被她看得不自在，正过身，清了清嗓子：“一会儿是语文课，别忘了准备书。”

　　到底是个嘴硬心软的，不过这梦境过于真实具体，甚至连男孩的毛孔都清晰可见。

　　于是，何乐只再次不知什么是男女有别，抬起手捏了捏男孩的脸颊，一个男生的皮肤怎么会这么柔滑，比她的脸还要嫩，不愧是未经社会洗礼的脸颊。

　　可是，这触感未免太真实了些，真实到仿佛摸到了真人…

　　何乐只顿住动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恍惚与惊异。

　　小男孩豪不客气地打下她的手，传来一阵微不可察的痛感，教室有人用手机外放着一段音质杂乱的《小酒窝》，值日生拿着黑板擦，踮起脚尖，费力地够着黑板最上方的那一行字，在阳光的映照下，粉笔灰簌簌地下落，飘散到何乐只的眼前，她鼻腔里瞬间充斥着久违且熟悉的味道。

　　突然间，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何乐只脑海里骤然闪过，那一刻，她终于产生了怀疑。

　　何乐只的神色一变，神情有些茫然地问出：“今天几年几月几日？”担心自己的问题过于突兀，她解释道：“刚睡醒，有点懵。”

　　男孩侧目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打量，何乐只并没有在意他的眼神，正常人听到这样的问题，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她只是清晰地听到男生口中吐出的几个字：“2008年10月6日。”

　　什么？？？

　　这是穿越还是在梦里穿越？

　　何乐只的思绪突然变得混乱，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慌了神。

　　“你掐我一下，用点力。”她将胳膊伸到他面前，神色坚定而郑重。

　　男孩蹙着眉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纤细的胳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抬起手掐了她一下，别看小孩子外表青涩懵懂，看似无害，但他的手劲出乎意料的大，冷不丁地，直接给何乐只来个措手不及。

　　“嘶！”

　　何乐只迅速抽回自己的胳膊，捂着被掐的那一块皮肤，痛成表情包。

　　这么疼？

　　不是做梦？

　　真是穿越？

　　不是吧？

　　何乐只顾不上疼痛，一时间，脑海中唰唰唰涌现出无数问号。

　　慌乱之中，她将手伸进桌肚摸索，手忙脚乱间竟然摸到了她初中时用过的一面小镜子。

　　这种镜子在当时的年代特别流行，女生几乎人手一个，是她刚上初中时跟风买的，但以她现在的眼光看起来是有些年代感了。

　　何乐只拿起镜子，手不自觉有些颤抖，心跳频率跟着变得异常，当光亮的镜面举到她面前时，一个稚气的脸庞展现在她眼前，皮肤嫩滑得仿佛能挤出水来。

　　天…

　　这个面容虽然属于过她，但此时在何乐只眼里看到如此陌生的画面，是多么惊悚的一件事，这是一个她早已忘却的样子。

　　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眼波流转，脑海中轰然崩塌，一下子炸开。

　　这是何乐只小时候的样子，十二三岁，还未完全长开，脸圆嘟嘟的，带着婴儿肥，眸色比她二十八岁更加清澈，宛如晶莹的宝石。

　　太嫩了吧。

　　等等，这不是重点。

　　何乐只刚才还觉得她身边的小男孩年轻俊秀，可一对比，现在的她看起来更像是小孩子，刚才没察觉，此刻回想起来，她所发出的稚嫩嗓音怎么这么奇怪？

　　夹夹的，软软的。

　　咦～

　　何乐只闭了闭眼，试图理清当前的状况。

　　2008年，是她上初中的那年，10月6日，是刚刚开学的一个多月，然而，这周围并不是她熟悉的环境。

　　也就是说，这不是她以前的中学。

　　她想起男孩刚刚说过的话，她是转学过来的？

　　何乐只四处扫了一眼，这个学校究竟是哪里？

　　此刻，她的脑袋乱成一团麻。

　　何乐只慌张地左右张望，瞥见旁边这个男孩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看着她一言难尽的表情，她急忙正过身调整自己的姿态，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神经。

　　她并非未曾做过那种近乎真实的梦，梦中的一切如此时这般真切且离奇，但醒来后的现实总会提醒她，无论梦境多么逼真，终究只是梦境。

　　那此时呢？

　　随着熟悉的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纷纷回到座位，何乐只正蹙着眉愣在原地，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从教室外走了进来，径直走向她的斜后方，也就是她同桌的后座，然后坐了下来。

　　之前她并未特意留意其他，但此刻，何乐只被身后这个人夺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他怎么会在这？

　　好不容易重来一回，我都转学了，居然还会有他？

　　程闻煜是何乐只的初中同学，上一次，她整整喜欢了他三年，可他呢，根本不在意她的好感。

　　何乐只以前的性格有些内向和懦弱，初中时期嘛，人生观价值观尚未稳固，再加上原生家庭影响，即使长相可爱，却阻挡不了性格平平无奇还拉胯的硬伤，生生活成了别人青春偶像剧里的NPC。

　　青春对待每个人有着天壤之别，而她是那种将青春视作神灵般侍奉，却无情的成为了祭坛上的牺牲品的类型。

　　初中毕业后，她鼓起全部勇气向程闻煜表白，却遭到他狠狠拒绝。

　　何乐只永远无法忘记，同学聚会上，她跟随离席的程闻煜走出餐厅。

　　音乐轰鸣以及欢声笑语随着空气消融，两扇门一瞬间将喧嚣隔绝，门外的世界只剩下偶尔响起的车笛声。

　　男生一只脚踩上台阶，慵懒地从兜里掏出盒烟敲出，一支烟点燃，猩红明灭，烟雾从指缝间溜出。

　　女生小心翼翼的走到他面前，空气中一股呛鼻的烟味袭来，何乐只不自觉地抬手捂住鼻子。

　　男生看见有人过来，手指夹下嘴边的烟，放在身侧，挑眉看她：“有事？”

　　何乐只忙放下手，紧张地揪住衣角，不知如何开口，棉质的短袖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门口不时有行人路过，不过没人认识那两个看着青涩的少年少女。

　　何乐只心虚地瞄向屋内，屋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谁都没注意到昏暗的门外，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开口：“程闻煜，我喜欢你。”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两人能听见的程度，却是她积攒了三年来的全部勇气。

　　男生愣了一下，随后扑哧笑出声来，路灯映衬下，何乐只看见他半边嘴角桀骜的勾着，将剩下的半根烟扔到地上踩灭，双手揣在裤兜，弯下身子与何乐只平视，语气带有一丝嘲讽地说道：“喜欢我？可我不喜欢你啊。”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静止，何乐只的脸瞬间滚烫，大脑一片空白，衣角被她手心的汗水浸湿，而此时，黑暗是她唯一的保护色。

　　她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程闻煜会如此直接，那讥讽的笑意像是他刚刚踩在脚下的不是烟，而是她的自尊。

　　空气中飘散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烟味，不时冲向她的鼻息，何乐只吸了吸鼻子，默默点头，转身走向路边公交站。

　　那是小小年纪的她第一次经历现实的拷打，以至于给她的恋爱观留下巨大的阴影。

　　长大后，许多事情和感受已经随着时间消弭转淡，但她仍时常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大学毕业以后，两人在同一个城市重逢，那时她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温婉大方，气质更是出众，因为工作见了几次面后，程闻煜竟开始主动追求她。

　　她早已经不再喜欢他，那只是青春期的短暂萌动，经过岁月的沉淀，一些事情早已淡忘。

　　当初她站在他身边，他看不见，如今，她站在人海中，他却看见了。

　　主打一个物是人非。

　　而且！

　　她回过头，用异样的眼神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面前的人。

　　初中时期的程闻煜，穿着一条破洞牛仔裤，长长的刘海儿厚重地垂在额头，遮住了半只眼睛，男孩露出的眉骨高挺，眼神中透露出二B青年要溢出来的那股放荡不羁的气质，回看了何乐只一眼。

　　何乐只匆忙转过身。

　　这不是妥妥的非主流嘛！

　　合着我以前是这个品味的。

　　一时间五味杂陈，她无奈地扶着额头。

　　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年轻的时候是这样的，误把脑残当个性，将张扬的发型，稀奇古怪的穿戴崇为时尚潮流，还好他们班级放眼望去就这样一个奇葩，好好一个人，几分姿色都被这种装扮削弱下去。

　　大学毕业以后两人再次相见时，他是有几分英姿的，身材颀长匀称，眉骨锋利，唇角总是微微上扬，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看似内敛许多，少年时期的中二气质早已不见。

　　但是太自恋，自恋到以为所有人都喜欢他，自恋到以为只要自己出手必定万无一失。

　　就算是因为那抹笑，何乐只也不会答应他，看着就气。

　　现在看来，还是她的同桌颜值卓越，男孩穿着白T黑裤，简简单单，整个人看起来既干净又清爽，是那种一眼就让人惊艳到忽略掉周围所有的存在，帅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忍不住侧头多看了几眼，打算用美好的视觉享受净化一下自己的眼球。

　　不过以她同桌这个颜值，即使武装上一整套的杀马特造型，颜值依然在线，压根没可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