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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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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仙人手持油纸伞偏向贺书荧,空中风云变幻,大雨倾盆而下。
待山中最后一点火星熄灭,骤雨急停,云销雨霁。
风云变幻,只在仙人翻覆之间。
危机解除,贺书荧长舒一口气,压下心中震撼后躬身道:“多谢仙人。”
皎月之下,山巅之上,仙人一边侧身躲开她的道谢,一边整了整衣冠笑道:“本就是我带来的祸事,不必言谢,另外,不要叫我仙人,我叫赵煜川。”
贺书荧直起身,抬起眼看他。
这人长身玉立,有些烧焦的衣袂随风起伏,嘴角含笑,因橘猫面具盖住了他上半张脸,贺书荧看不清他的眼神,应该也是在笑。
赵煜川被她看得不明所以,扶了扶脸上有些歪斜的面具,疑惑道:“我这个……不吓人吧?”
贺书荧摇了摇头,微笑道:“不吓人。”
甚至有点可爱,修为高深、气质卓绝的仙人居然戴着一个可可爱爱的橘猫面具。
赵煜川低头笑道:“那就好。”
贺书荧低头看向他手背上的伤口,清楚地记得,要不是为了救她,他不会受伤。
“你的伤,会不会有什么大碍?”
赵煜川好似才想到自己受了伤,抬起手看了看,手背上的血已经凝固,随手一拂,那只手又恢复如初。
他反手给她看,道:“已经没事了。”
贺书荧见他伤口已好,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
今夜月亮很明、很圆,夏日晚风也有些热意。
赵煜川低头,隔着面具与她对视,“天色已晚,快些回家去吧。”
贺书荧点点头,这么久没回去,爹娘该担心了。
“好。”贺书荧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问道:“你修为那么高,修了多长时间?”
赵煜川一怔,笑道:“我天资不好,你肯定比我强,就不要拿我做参考了。”
见他不肯说,贺书荧也不再追问,转头沿着山路往下走。
她一边走心里一边想,这人年纪不大,不仅能跟那老翁打得有来有往,还能一击击杀,她虽没跟人斗过法,却也能看出这人修为高深。
正想得入迷,眼前昏暗的道路被远处灯光照亮,贺书荧抬头望去,影影绰绰中,那道身影早已不在,只留下天边悬挂着的两个月亮。
贺书荧摇摇头,继续往山下走去。
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有他那个修为……
崎岖的山路上,一人一猫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失神,橘猫从赵煜川身后走出,低低地“喵呜”一声。
待那身影彻底消失,赵煜川俯身抱起脚边的橘猫顺毛,轻声道:“你也很想她吗?”
“喵呜——”
赵煜川抬头看着天上圆月,眼中闪过点点星光。
残月已圆,离人当归。
小村静谧和谐,几家传来欢笑,几家传来叹息。丝毫不知结界之外的凶险。
农家小院,何氏与贺树正坐在院子里摇着蒲扇,见贺书荧回来了笑着拍了拍身旁的小杌道:“宝儿,快来坐。”
刚经历过生死,眼前这一幕显得弥足珍贵,贺书荧快步跑到他们身边坐下。
甫一坐下,就靠近何氏怀里软声叫了声:“娘。”
何氏跟贺树一听,就知道她情绪不太对,忙凑上前问道:“怎么了?乖宝儿,出去一趟怎么心情还不好了呢?”
贺书荧解释道:“有点累了。”
何氏眼中闪过心疼,手中蒲扇翻转,一手扇风一手拍着她的后背道:“累了就靠着娘歇歇,娘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好,我想听百祭节的故事,娘知道吗?”
何氏有些苦恼,叹道:“知道的不多,小宝要是想知道,娘讲给你听。”
“想听,娘快讲。”
贺树端来两碗水递给二人,一家三口在月色之下消磨时光。
何氏:“从前……”
从前,天上有一百位神,这些神开辟天地、创造世间法则,最初,天地被她们划分为神、妖、人、魔、冥五界,并不是现在的六界,后来,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神也觉得天上的生活太过无聊。
他们在天上窥探人间百态,渐渐开始向往凡间的生活,可天神下凡,就会产生因果,扰乱人间。
时间久了,他们就产生了一个念头,她们不能下去,那就让凡人上来。
于是,众神合力创造出一条法则,让凡人可以通过修炼飞升成仙。
时间久了,神界也渐渐热闹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一直被封印魔界爆发了动乱,数万暴乱的魔族冲破结界闯进神界与人界烧杀抢掠,好多的人被魔族屠杀,天下再无宁日。
神为了守护她的子民,与魔族大战几千个日日夜夜,最后才将魔族重新封印回魔界。
但神族也从此消失,难觅踪影。
自那以后,人间每到七月初一便会举行祭祀。
一来,答谢百神的救世之恩。
二来,七月人间阴气重,正好可以借神的威风压一压邪气。
贺书荧听得有些入迷,问道:“神消失多久了?”
贺树道:“不知道,听老一辈说,已经好几千年了。”
贺书荧有些天真的问道:“那些神是不是死了?”
何氏摸了摸她的头,笑道:“神怎么会死呢,她们只是累了,找个地方躲起来休息,迟早有一天还会再回来的。”
贺书荧静静地趴在娘亲膝头,不置一词。
……
“呜呜——呜呜——”
贺书荧再次从床上坐起来,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自那次危机过后,她这几天睡觉老是做梦。
梦中一直传来细微的哭泣声,密密麻麻、难以忽视。
等醒来,哭声又消失不见。
循环往复,扰得人心烦。
今夜天上只有一弯弦月,窗外的山在那次危机中不仅被削了顶,还被烧了大半,看起来很是憋屈。
村里人发现时,只念叨了几句“造孽啊”便没再管。
贺书荧被磨得没了脾气,再次躺下准备安眠,可那哭声好似故意捉弄她一般,再次细细碎碎地在耳边响起,忽远忽近。
“逮到你了!”
贺书荧猛地睁开眼,抄起枕头就往哭声来源处掷去。
“咚”的一声过后,窗外传来一声闷哼,黑夜之中,只见一个黑影快速从窗外掠过。
贺书荧不敢轻举妄动,略微探出头来,确定黑影已经消失后合上窗,等明天一早再去查看。
清晨,贺书荧是被娘摇醒的,见她醒来,何氏松了口气,疼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吓死娘了,你没事就好。”
贺书荧被她弄得有些懵,问道:“娘,怎么了?”
何氏突然鬼鬼祟祟地朝门外瞄了一眼,又突然将视线收回,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窥探她,让她不敢说出实情。
青天白日,贺书荧被她这一举动弄得脊背生寒。
“娘,发生什么了?”
何氏将她往怀里揽了揽,低语道:“村里,闹鬼了!”
贺书荧立马联想到昨夜扔出去的那个枕头,追问道:“怎么了?”
“天刚亮,吴婶子家里就传来哭喊,我跟你爹赶忙过去看,吴婶子就说她那刚满月孙子丢了。”
贺书荧疑惑道:“为什么觉得是闹鬼了?”
何氏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道:“不仅是吴婶子家,还有小刘家的小闺女也丢了,一大早起来就没看到人,而且,这两家的鸡都被活生生拧断脖子,血洒了一整个院子。”
看了半天也没见到贺树,贺书荧问道:“那爹呢?”
何氏摸了摸她的头道:“你爹跟着村长他们去县里报官了,你就乖乖待在家里,不要乱走动。”
贺书荧点头:“嗯。”
话是这么说,但不太可能。
何氏又自顾自地说道:“要是实在不行,咱们就要搬家了。”
这个年代并不太平,自然灾害、妖鬼作祟扰人,都会导致举家搬迁。
何氏去做饭,贺书荧翻窗而出,自己丢出去的枕头还在原地,拾起来一看,上面还沾染上一些黏糊的液体,微微凑近一闻,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
贺书荧强忍着恶心,将枕头拿到塘边去洗。
没办法,家里不富裕,一丝一线都要珍惜。
村里洗东西的地方在村口。
等贺书荧拿起湿漉漉的枕头准备回去的时候,远处走来一行人。
前后分三波,走在最前面的她都认识,是村里的村民。
中间的穿着官服,是官府的人。
走在最后面的那三个人,身穿青衣、手持长剑,应该就是青云宗的弟子。
贺书荧叹了口气,靠这些人,孩子找到时恐怕都凶多吉少。
从行走速度来看,村长他们火急火燎,生怕慢了耽误事情,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心里着急,却不敢催。
官府那五个衙役优哉游哉,有说有笑,显然没当回事。
后面那三名高、矮、胖的弟子就更不要说了,一个个姿态散漫,活像个大爷。
贺书荧莫名有些生气,便停下脚步刻意站在原地等着他们。
贺树最先看到她,急忙拉住她惊道:“怎么出来了,现在村子里很危险,不要乱走动。”
贺书荧拎起手中的枕头道:“枕头脏了,拿出来洗洗。”
看着自家宝贝闺女,贺树到底说不出几句重话,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快回去吧,跟你娘一起好好待着家里。”
贺树私心不想让贺书荧跟青云宗再有来往,怕引得她伤心,连连劝她回去。
”没事的,爹。”贺书荧知道他的顾虑,安慰道:“我已经不在意了。”
对她来说,官府比宗门更有利于她修仙。
贺书荧的目光转向村长,六十多岁的老头皮肤晒得黢黑,村长看着那些人,眼神里满是着急,嘴唇嗫嚅了几下,到底也没说出什么。
吴家和刘家的两个汉子眼眸通红,急得在村口打转。
几个人在村口磨蹭了一会儿,后两拨人才慢慢吞吞地走过来。
青云宗这次来了三名弟子,为首的男弟子年纪稍长,看起来嚣张跋扈,鼻子朝的比天高,走到村长面前趾高气扬道:“带我们去案发地。”
“诶!诶!请跟我来。”
村长对着几个小辈点头哈腰,见他们肯帮忙就好。
贺书荧被贺树左撵右撵,只能回家守着何氏,心里却一直牵挂着案子。
何氏去菜园子择菜,她则坐在院门口观察着吴家的情况。
吴家此时很热闹,村里很多人都聚在院外指指点点。
三名修士短暂地商量过后,拿出一张符纸靠近屋子,符纸霎时燃起靛色火光。
贺书荧也紧紧盯着那张燃起靛色火光的符纸。
看来确实有鬼!
那位修士手中的是追灵符,这符问世不过十年,虽有些欠缺,但因用途良多,也备受推崇。
其用法也简单,持符靠近要查验的物品,起朱火为妖,玄火为魔,靛火为鬼,白光为怪。
贺书荧奇道:居然又撞见鬼了。
众人短暂地商量一番过后,一位修士率先走进案发的屋子。
出来后摇了摇头,相安无事。
又一位修士进去。
出来后依旧相安无事。
贺书荧有些没看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只能远远看到那三个修士都脸色都不大好,看来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第三位修士进去的时间比较长,不知他做了什么,屋里闪过一丝灵光后,霎时间鬼气冲天。
连围观人群都能一眼看出来,这屋子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连连朝四周散开,生怕沾染上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