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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06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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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头长得像牛的野兽被杀死,它们的血被抹到跟随大巫而来的二十个人的额头上。做完这些,大巫右手举着石刀,围着这二十人再次跳起那奇异的舞。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大巫的跳动而移动,牧芮的眼睛跟随着大巫的身影转动,她似乎看到被鲜血染红的粗粝石刀上反射金属的光泽,但再细看,它还是那把普通的石刀。
额头上的血顺着眼窝流向鼻侧,牧芮动了动鼻子,更痒了。她非常想伸手挠一挠,也这么做了,但刚抬起手就被身旁的采捉住,并朝她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现场的气氛庄重中透着一丝诡异,牧芮安静地将手放在身侧,保持住先前的站立姿势。
大巫的舞终于跳完了,她从巫助那取来一块鸡蛋大小,墨黑色的不规则石块,双手捧着走向牧芮右手边第一人。
那也是一个高而强壮的女人,她比采更高,可能超过了一米九,双臂肌肉鼓胀,刀削般的面容下一双显露出刚毅性格的双眸。
若非胸间的隆起,牧芮真以为她是一个男人。或许是要负责外出狩猎的缘故,如这个女人一般拥有强健体貌的女人在水周部落并不少见。
女人虔诚地伸出双手,从大巫手中接过黑石,大约一分钟后,大巫指示女人将黑石转交到她右侧的孩子手里,此时那孩子早已伸着双手,等待承接。
牧芮侧着头不解地看着那块在她们手中传递的黑石,她的目光在大巫、黑石和每一个接住黑石的人手中、脸上掠过,猜想这或许是某种祝福。
终于,黑石在传递到第五个孩子手里时发出了深沉的亮光,孩子捧着黑石的手掌在那一刻看起来被染成了黑色。
孩子兴奋地看向跟随黑石移动到她面前的大巫,又侧头朝阿姆露出得以的神色,她阿姆朝她鼓励地笑一笑。
黑石再次被传递,其中又有三次传递到孩子手中时发出了同样的幽光,她们都很新奇,她们的阿姆有的露出笑容,有的始终一脸郑重。
轮到采了,她是倒数第四个,她左侧就是牧芮。采刚接过黑石,手掌中泛出墨色的光,她的脸色很平静,又将黑石传递到牧芮手中。
此刻一直双眼无神跟着黑石移动的大巫眼中闪过一道光,她的目光锁定在正要接过黑石的牧芮身上。
牧芮见黑石在采手中显出奇异的特征为她感到高兴,围在篝火边的族人们也向先前那般发出欢呼的叫声。
黑石从采的手中滚到牧芮手里,她的手微微下沉,没想到黑石的密度这么大,看着小小一块却很沉,她有些佩服那些手上稳稳的孩子们。
手中与黑石接触的地方发出暖暖的热量,黑石渐渐变轻,它散发出的深沉的光将她的手也染成了黑色。
牧芮兴奋地看着手掌,又侧头挑眉看向采,黑石在她们俩手中都发光了呢。与此同时,族人们的欢呼达到了顶点。
将黑石传递给下一个人,牧芮还保持着刚刚的好心情,她虽然还不知道这到底代表什么,但从族人们的表现来看,这显然是件好事。
“神选之人留下,其他人离去。”大巫暗哑的嗓音响起。
二十人中黑石没有亮的母女都自觉离开,随后那些让黑石在手中发亮的孩子们也被她们的阿姆领走,她们恋恋不舍地频频回头却不敢在这样的情景下违逆,最后只留下略有些局促的牧芮和她身旁的采。
这一节采没和她说过,她有些无措地看向采,此时采的目光却坚定地看向大巫。
见采如此镇定,加上那些孩子不舍的神情,牧芮的心也渐渐镇静下来,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巫助又出现了,她端上一碗飘散着热气的汤汁,大巫从她手中接过,交给采。
采将碗举在胸前,目光落这碗散发着苦味的汤汁上,迟迟没有动作。
牧芮斜眼注意着采的一举一动,她等会应该也要如此,只是希望这个时间不要太久,她不确定没有木棍支撑,单腿站立她能坚持多久。
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过了五分钟,采侧身将石碗递到了牧芮手里。
盛着发苦气味的石碗加上里面的汤汁还没有那块黑石重,牧芮的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她稳住身形,将石碗举到胸前,双手齐平,想像采那般保持这个姿势足够长的时间。
“喝下它。”沉默的大巫再次开口。
差点将为什么脱口而出,牧芮好歹意识此刻的气氛,她求助地看向身旁的采,并不想喝这碗看起来闻起来都很苦的汤汁。
采慈爱地看着她,极轻微地点头,用眼神鼓励她。
真的要喝下去吗?牧芮将又将目光移到石碗上,皱了皱鼻子,仍不是很愿意。
侧方突兀的响起孩童清脆的声音,但很快被压下去了。单牧芮还是听清了,那孩子说,“阿姆,我也想喝。”
她侧目看去,是其中一个黑石在手中发光的孩子。其他黑石在手中传递过的孩子都露出渴望的神色,只是被她们阿姆拘着不让乱跑乱说。
不就是苦一点嘛,再迟疑就矫情了。牧芮如此对自己说,抬起手臂闭着眼将汤汁灌入嘴里。
入口的瞬间苦味充斥整个口腔,在快要滑入咽喉时苦味淡下了,似乎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甜味。真特别,她想。
汤汁顺着喉管滑入胃部,暖流从胃部向四肢百穴流淌,她感觉身体暖洋洋,也懒洋洋的。
大巫在牧芮喝汤汁时开始围着她跳跃、舞动,她的目光追随着大巫,眼前渐渐浮现重影。
她的身体晃了晃,单腿支撑的身体陡然间倒下,被身旁的采接住,轻轻地放在地上。
*
牧芮觉得自己陷入了可怖的噩梦中,可到了下一刻,她就会将先前的噩梦遗忘,却又没有喘息地开启另一个噩梦。
她的意识逐渐开始恢复,但头仍昏沉得厉害,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攒够了力气掀开眼皮。视线从模糊到清晰,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木板上,身侧布满了各种未见过的花草和奇形怪状的骨头。
她张了张嘴,想要叫喊,却连这个最简单的动作也做不到,她的身体,除了眼珠,全都软绵绵的动不了。
很快,困意席卷了她的大脑,眼皮耷拉下来,意识再次沉入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