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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番外 龙城-黑珍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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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仲年嗰边点呀?要见呀”阿鬼手扶着方向盘,拉手刹退回空档,将车熄火,转个身朝后座开口“呢条老最近就要将还公司门槛踏破,大佬,就咁晾住佢?”
(蔡仲年那边怎么说?要见吗,这老头最近就要把咱们公司门槛踏破,大佬就这么晾着他)
信一背靠着真皮座椅,看向车窗外,指尖有节奏地敲击扶手,慢条斯理开腔“唔试吓佢点知系咪神心嚟揾我合作”他浅浅咬着烟蒂,收回手护着火,微微偏过头点燃。(不试试他怎么知道是不是诚心来找我合作)
车外马仔拉开后座车门,弯腰鞠躬,头就要埋进身体里,起身后,还是低着头,眼神不敢乱瞥。
咔哒。
他将打火机收起放入里衬,迈开腿下车,径直越过马仔往前走,阿鬼见状也跟着下车关上驾驶室门,对马仔吩咐几句,就跟上他步伐。
提子见人回,立马使唤小弟上前开门,自己又迎上前接过阿鬼手上皮包,跟着两人后头,殷勤朝信一笑道“大佬可算系返咗,蔡仲年呢崽子狗皮膏药噉,你都回绝过几次,仲巴巴贴埋,人而家就喺会客室,您看……”他及时停住声,等自己大佬发话。
信一停住脚步,后头两人也就跟着停住。
他将烟雾长长呼出,眯着眼,忽地笑出声道“见,可唔可以辜负人哋专登上门送嘅大礼”(见,可不能辜负人家专程上门送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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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帮会客室里。
两位身形悬殊的男人正坐沙发上,一位孱弱书生相,他旁边那位硬是一人占两座。
小叶紫檀茶几上的两杯铁观音已经见底,斟茶小妹见状不得不在去烧一壶开水,来为这两人沏茶。
“就算系三顾茅庐,都要有个结果,更何况,而家水浸眼眉嘅应该系佢哋,点反倒我哋涎着脸上赶住去……”这话来自块头较小男人,他西装革履,梳着中分,头上打了十足发蜡,戴着粗框圆眼镜,一副西洋留学回来做派。
(就算是三顾茅庐,也该有个结果,更何况现在火烧眉毛的应该是他们,怎么反倒我们涎着脸上赶着去...)
他正为身旁中年胖男人义愤填膺鸣不平,说到这他音量逐渐变小,来回张望见没人后,用手捂着嘴,附在胖男人耳边小声道。
黄涛跟了他几年,可还是这一副傲世轻物心性,没见半点长进,蔡仲年呵斥“人哋地头少讲几句”
黄涛被打断觉着有些郁闷,嘴里嘀咕道“还都算香港数一数二嘅地产商,平时去边都系人捧住,求住我哋做嘢,边食过呢种闭门羹”
(咱们也算香港数一数二的地产商,平时去哪都是人捧着,求着我们办事,哪吃过这种闭门羹)
蔡仲年没否认,他这话倒不假,不过三年前他还在澳门,就听闻当年轰动一时快讯,港区hei帮势力一夜间大洗牌,风水轮流转,几个月前还穷途末路如丧家之犬的小子,成香港显赫一时最年轻的话事人。
“佢同十二少可以扳倒王九,实不容小觑,再者身边嗰个叫陈洛军都唔简单,佢老窦系当年同雷…”
话正说着,门外两位马仔声音透过门传进两人耳内“大佬好!”
蒋仲年收声,满脸严肃,手捋捋头发,站起拍西装上的褶皱,一副如临大敌模样。
黄涛也跟着仓皇起身,手忙脚乱衣角不小心撩到茶杯,杯子在茶几上滚了一圈,啪一声掉落在地,水渍溅起几滴来人鞋面上。
这是极为不礼貌的,他连忙上前将杯子拾起。
“蒋老板呢系觉得我呢茶唔啱呀?”
低沉男声入耳,明明收敛了笑意,但黄涛却从中听出几分凌厉,他昂起头。
眼前人穿黑西装,白色翻领衬衫,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疏忽,三颗扣子没系,衣领大大咧咧敞开,刚好露出锁骨上古巴项链,
黄涛内心不由得怀疑,自己和老板是否穿得太过于正式了?
信一插兜站着,见人蹲在自己腿边呆住,于是再次开口“蒋生,你秘书听力好似有啲欠佳”
蒋仲年闻言陪笑,眼睛就快眯成条缝,他内心迁怒黄涛,但又不好直接发作,便一字一句道“黄秘书,你惊系早餐未食,低血糖咗啦,快啲畀我过嚟”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黄秘书,你怕是早饭没吃,低血糖了吧,快给我过来)
阿鬼上前将他扶起,给了他们台阶下“黄秘书因住住啲”又替他拿走杯子,交给斟茶小妹。(当心点)
信一坐上太师椅主位,招呼蒋仲年“都坐啦,唔使拘架”(都坐吧,不用见外)
小妹有眼力见端上两杯新茶,顺带给黄涛也端了杯,做完这些后她拿着托盘退下,将门轻轻关上。
蒋仲年见状也就放下心,在他左手边坐下,开口道“还今日就打开天窗讲亮话,我此行目的想必蓝总好清楚喇”他刻意将蓝总两字咬重。
回想这几年,杀了王九后,他接管龙城帮大权,又吞并暴力团不少产业。
但大老板资产大多涉hei,nanjing条约快到期,大陆即将接管香港,急需将产业合理化(洗bai),最近是忙得脱不开身,几乎就要将公司当家。
姜梨对此很不满,但面上若无其事,在龙卷风面前还是装作夫妻和睦,实则冷落自己就快半月,细数就是两周十四天!
但多年成败在此一举,不及时抽身,怕是要毁于一旦,信一面上不显,将情绪掩盖,回道“我想畀蒋老板割爱尖沙嘴嗰块地”他毫不掩饰野心。
蒋仲年顿住,蹙着眉头有些为难“这....”
“你即管开价”信一将茶盏推至他手边“开几多,我哋龙城畀几多”(您尽管开价,开多少,我们龙城给多少)
蒋仲年破颜一笑“又唔系钱嘅事”(倒不是钱的事)
“哦?仲有咩系我比唔起呀”信一挑眉,顽劣笑道,言语间点了支烟。(哦?还有什么是我给不起的吗)
这话自己不好开口,蒋仲年给黄涛使了个眼色。
他会意,站到自己老板身旁,帮他道“我哋老细呢,想喺土瓜湾开一家煤气公司,但九龙城区一直系蓝生讲嘅算,我哋想喺度做生意,就一定要得到你嘅佑呀”
“呢个系交换条件呀?”(这是交换条件吗)
黄涛看了看老板,蒋仲年点头,他就放心说下去“港区唐人股票交易会所副主席罗勇德与我哋老细交好,最近有支黑珍珠股票,势头好好,从开盘一块一股,到一块九毛二,而家呢,更加系涨到两块,我哋喺罗会长口中得知内部消息,呢只股票未来几日仲持续飙升”
蔡仲年补充“如果黑珍珠公司上市,佢嘅股价至少可以涨到四块,蓝总此时只要攞二十万试试水,以两块价格入货一千手,届时直接翻倍,净赚二十万”
(小tips:一手等于一百股)
蔡仲年说到激动处,看向信一,不过他脸埋没在烟雾中看不清神色。
蒋仲年继续劝说“只要蓝总买下百分之三十三嘅股份,等公司上市,钱唔就已经转明路啦?”
“但系一笔大投资丫,点都要考虑风险唔系呀,万一呢黑珍珠插水,我唔系全揜手里?”信一脑子飞快思索。
(这可是一笔大投资啊,总得考虑风险不是,万一这黑珍珠跳水,我不是全砸手里?)
蒋仲年被这么一激,急于让他信服,直接上套,将所知内幕全盘托出“呢,但系龙头股,而家嘅港区总华探长,绝对控股,你觉得佢老人家会坐视唔理呀”(绝对控股:占百分之六十)
(这可是龙头股,如今的港区总华探长绝对控股,您觉得他老人家会坐视不管吗)
信一突然起了兴致“冇谂到蒋生,仲有噉嘅背景,几时你牵桥搭线,为晚辈引荐引荐?”
蒋仲年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肉眼可见慌张“呢啲系乜嘢,蓝总高睇我”他从内衬掏出汗巾擦拭额头。(这是什么话,蓝总高看我)
信一拍板敲定,果断站起身朝他伸出手“蔡先生系个顺快人,噉,我要,钱,我都要,至於土瓜湾”他开颜,眼角浮现笑纹“好讲”
(蔡先生是个爽快人,地,我要,钱,我也要,至于土瓜湾,好说!)
蒋仲年见他如此上道,激动将手旁茶水一饮而尽,双手回握住他“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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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仲年和黄涛一前一后上了车,阿鬼在八楼玻璃窗口注视这一切,他放下窗帘,内心有些担忧,刚才他一直插不上话,人走后终于憋不住,于是劝告信一道“大佬唔喺考虑考虑,真系要同蔡仲年合作吗?”
信一半靠太师椅,翘着腿,头向后仰,吐出回笼烟,打趣道“你睇佢两个头发,惊系乌蝇站落都要擘一字啦”
(你看他们俩头发,怕是苍蝇站上去都要劈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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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丰田皇冠悠悠扬扬驶出九龙城区。
车内,蔡仲年靠着座椅,翘起二郎腿,哼着小曲,看起来心情极佳,他对司机道“去赛马会所,我有贵客要见”
黄涛抱着公文包坐副驾,不忍打扰老板兴致,于是缩着脑袋小声开口“老板,总系华探长几时到我哋门客?”
(老板,总华探长什么时候成我们门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