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Chapter09 ...
-
许谨驰搬家当天,一大早便将许颜越叫回家。他穿了一套灰白相间的运动装,精神抖擞,心情畅快。
竟还主动跟她打招呼:“回来了。”
许颜越满脸戒备,跟随他走入偏厅,不等许谨驰坐下,她便率先询问。
“找我什么事?”
许谨驰从偏厅的置物架上拿出暗红色丝绒包装盒,在她的注视下从里面取出一块镀金黄铜怀表,表盖雕刻繁复的花纹,复古精致,末端坠着生锈的链条。
她一眼便认出这是母亲找了许久的怀表。
“怎么在你手里?”
“无意间找到的。”许谨驰紧握怀表,“你看看,这是你母亲的怀表吗?”
许颜越伸手想去拿,许谨驰却不让碰。
她凑近去看,表盖上有细小的划痕,与母亲手里的一模一样。许谨驰打开怀表,露出表盖背面的照片,她便确认这就是母亲的怀表。
“还给我。”
“当然会给你。”
许谨驰虽然这么说,但紧握怀表的手没有松懈。
“什么条件?”
他忽地笑了笑:“我以前只知道你乖巧懂事,当个花瓶还挺合格,没想到你这么聪明。”
“少废话。”
偏厅外面,搬家工人正在搬运行李。陈丽安嘱咐工人,小心贵重物品。
“我要你和傅则绪尽快联姻。”
靠。
有完没完。
许颜越听到傅则绪的名字,顿时火冒三丈,大脑将这段时间的闹剧重新播放了一遍。
傅则绪傅则绪,回回都是傅则绪,到底能不能有点新意。
许颜越感觉自己就像午夜档的肥皂剧女主,跟男主因为各种原因互相折磨,眼看大结局了,却又产生联系。
故事又臭又长。
“傅则绪不喜欢我,他已经跟别人相亲了。他……”
许谨驰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傅则绪不同意,可是傅竞藩同意联姻,他们家都得听傅竞藩的。”
前几天。
许谨驰在拍卖会上遇见傅竞藩,略微寒暄后,傅竞藩主动表示自己十分满意许颜越,无奈傅则绪出尔反尔,背着众人与蔡惜相亲。
傅竞藩言谈之中,隐约表达了仍想联姻的意愿。只是不确定许颜越的想法,并且让他不必在意傅则绪的态度。
许谨驰立刻读懂他的意思。
“我不同意。”
“你会同意。”许谨驰笃定。
他仿佛变身谈判高手,不给她辩解的机会,直接转身就走。
明知是在欲擒故纵,许颜越却无能为力。
秦淑语靠着这块怀表度过苦痛的日子,知道怀表不见了,信念随之崩塌,不久便离开人世。
她绝不可能让怀表落入许谨驰之手。
“我考虑一下。”
“明晚8点前答复我。”许谨驰将怀表放回丝绒盒,动作粗暴,许颜越看得心脏发紧。
-
许颜越躺在空荡的客厅,记忆中家里第一次这么冷清。
秦淑语善于经营生活,丈夫不在家的日子,她照样将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别墅上上下下,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大到家具摆放小到各个角落的插花,都是她用心生活的证据。
墙上空无一物,四周空荡荡的。周姨回乡养老,管家跟随许谨驰去了新家。
一切都在消散。
许颜越在别墅待到下午,驱车前往南梦家。
南楚洁昨日出院,她正好有事,没有陪同南梦去接她出院,今天特意上门拜访。
南梦家住在市中心的老破小,两室一厅仅四十平米,狭窄逼仄。南梦很少邀请许颜越和傅星硕去家里玩。
通常情况下,都是两人死皮赖脸要去。
许颜越到时,南楚洁正从卧室出来,南梦在卫生间洗衣服。
她坐在沙发陪南楚洁聊天,说起许谨驰搬走了,南楚洁忍不住哽咽。
“这里就是你家,只要不嫌弃,想来就来。”
“我才不嫌弃呢。”许颜越下意识靠近南楚洁,后者却往旁边躲,“离我远点,身上有味道。”
她吸了吸鼻子,说:“没有味道呀。”
南楚洁被她的模样逗笑,不再往外躲。
“妈,许颜越才是你亲女儿吧,笑得这么开心,对着我就懒得笑。”南梦端着衣服,打算去阳台晾。母亲因为住院,心情抑郁,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她故意逗母亲。
“你们都是我的女儿。”
南梦这才乐意,端着塑料盆,穿过客厅走向阳台。
南楚洁有些疲累,许颜越借口帮南梦晾衣服,让她躺在沙发休息。
阳台连接厨房,台面上摆放着新鲜的蔬菜瓜果。
许颜越站在厨房门口,一边给南梦递衣架,一边聊天。
南梦问她:“你打算搬回去吗?”
“没想好。”
别墅有她和母亲的美好记忆,也有许谨驰一家三口的足迹。
“怎么闷闷不乐的?”
“许谨驰用我妈的怀表威胁我,让我和傅则绪尽快结婚。”
南梦拿着撑衣杆正挂衣服,听到这话,撑衣杆差点没拿稳:“你俩这什么孽缘,没完没了都。”
“许谨驰想抱傅家这颗大树。”
“怀表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落到了许谨驰手里,该不会是他偷的吧。”
“也许是别人。”
许颜越看到许谨驰拿着怀表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可惜目前没有证据。
南梦晾完衣服,站在许颜越旁边,两人同时看向天空。
霞光漫天,树影摇曳,周遭出齐的安静,都在欣赏绝美的天空。
晚霞渐渐散去。
南梦喃喃道:“傅星硕毕业典礼那天,我听到你说傅则绪其实挺好的。”
许颜越微微仰面,感受轻柔的晚风拂过脸颊,声音也如晚风一样温柔。
“原来你听到了。”
“听到了。”
南梦眼见着许颜越逃避,决定推她一把:“既然觉得挺好的,为什么不试试?”
为什么联姻对象不能是傅则绪。
她在心里追问自己。
思索良久得不出答案。
南梦不忍好友难过,不再追问,她打趣道:“实在不行,我们采取点强制手段,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许颜越紧锁的眉头,总算舒展:“行动的时候不能少了傅星硕。”
“放心吧,他跑不了。”
傅家今天家庭聚会,所有人除了在国外的,都赶回来了。
傅星硕不喜欢家庭聚会,想逃又逃不了。下午时分,众人在老宅喝茶聊天,傅则绪和傅随鸣率先离开,他才找到机会逃走。
看到南梦发的朋友圈,知道许颜越正在她家,他也匆匆赶了过来。
南梦在厨房做饭,厨房小白许颜越在旁边聊天,偶尔洗洗菜,递个盘子,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你们在这儿潇洒,我就惨了,一天都在听姥爷训话。”
南梦炒菜的间隙,不忘打趣:“老爷子给了你富贵的生活,听两句训也是应该的。”
傅星硕吃瘪,兀自转移话题。
“大哥结婚的时间定在了年底。二哥就惨了,姥爷除了训我就在训他,让他抓紧,没准儿能赶在大哥前面。”
许颜越不解:“这有什么好比的。”
“姥爷就爱比较。”傅星硕习以为常,“二哥根本不着急,每天沉迷工作,私人时间都没有。我看他还不如找个联姻搭子,应付姥爷算了。”
“联姻搭子?”
南梦适时解释:“就是协议结婚。”
“对对对,协议结婚,既能应付家里,以后还能痛快结束婚姻。”
许颜越若有所思,直到饭菜做好,她才回过神,跟好友和阿姨享受美食。
当天晚上。
许颜越失眠了,大脑疯狂运转,吃褪黑素也没有用。
直到清晨六点,才勉强睡着。临近十一点,她被电话声吵醒,来电显示的名字,让她瞬间清醒。
“给你打这么多电话都没接,出什么事了?”电话那端的男人,嗓音清淡。
“睡着了。”她无意多聊,“证据找到了吗?”
“录音视频还有证词都有了,你没接电话,我让人送给南梦了。”
“行,谢了。”
两人寒暄两句,挂断电话。
许颜越匆匆洗漱完,便赶往酒吧。刚下车,数十个壮汉拿着棍子,从酒吧走出来,迅速上了旁边的黑车。
大感不妙。
跑进酒吧的瞬间,便看到玻璃酒水等被砸得到处都是。
酒吧只有南梦在。
她在角落找到惊慌失措的南梦,抱着她安慰:“没事了没事了,他们已经走了。”
“还是他们。”
“我知道,简放给的证据呢?还在吗?”
南梦点点头,慌忙从怀里拿出文件夹,确认毫无损伤后,递给许颜越。
“我先送你回家,剩下的事不要管了。”
“不行!我要陪着你。”
南梦话音刚落,傅星硕拿着棒球棒,步履匆匆地跑进来,身后还跟着身着运动服的傅则绪。
许颜越跑上前,夺过棒球棒,准备往外走,傅星硕还没反应过来,傅则绪拦住她。
“发疯没有用……”
正在气头上的许颜越,不等他说完,直接推开他:“滚。”
傅星硕上前劝说,没来得及开口,许颜越看了他一眼:“你也滚。”
秦钟的酒吧位于酒吧街的中心。
此刻大门紧闭,许颜越绕到后门,傅则绪紧随其后,傅星硕留在酒吧安抚南梦。
看门的保安拦住两人,许颜越面不改色:“让秦钟滚出来。”
“你谁啊?”
许颜越冷眼扫过,保安吓得连连后退,恰好秦钟听到声音,从办公室走过来。
秦钟假装不认识,故作疑惑地问她有什么事。
“我来砸店。”
许颜越将棒球棒抗在肩上,说话的间隙,右手甩出棒球棒,铁桶应声落地。
“找茬是吧。”
秦钟双手握拳,欲往许颜越身上招呼,拳头到了半空,被傅则绪拦下来。
衬衫袖口因为用力,往上挪了两寸,露出腕间的限量版手表。
秦钟心惊,立刻道歉:“不知哪里得罪许总了?”
“现在认识我了?”
“怪我眼拙。”
“你派人去我酒吧闹事,人证物证都有,你打算怎么办?”
秦钟心下明了,不作狡辩。
“赔钱行吗?人工水电误工费装修费和其他费用我都赔。”
“我不缺钱。”
“您想怎么办?”
许颜越重新拿起棒球棒,指向酒吧内部,神色淡淡,却又透出一股狠劲儿。
“以牙还牙。”
若是许颜越只身前来,秦钟还有对策,可是,身后还跟着傅则绪。
他悄悄拿出手机,给列表里的某人发了一条微信。
许颜越和傅则绪先后走进酒吧。
她甩动棒球棒,准备泄愤时,傅则绪走到面前,正欲拿走棒球棒。
她下意识往后躲:“干嘛?”
“我来砸。”
许颜越握紧棒球棒,生怕被抢走。傅则绪垂眸,认真看着她:“不行?”
“你别帮忙。欠你的话,代价太大了。”
傅则绪失笑。
许颜越想起傅则绪在酒吧第一次帮她,就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以至于现在都没有彻底解决。
明确表示拒绝后,她将棒球棒直接砸在酒吧大厅的玻璃上。
碎裂声响彻酒吧。
完全不解气,她开始疯狂砸桌子,酒瓶以及易碎物品。
酒吧内部乱成一团。
砸东西是个力气活,许颜越砸累了,坐在卡座休息,才发现身后有道砸东西的声音。
她循声望去,傅则绪单手拎着高脚凳,将酒吧散台的位置砸得稀碎。
她没有阻止,起身继续砸。
两人分别从两侧砸到中间,始终无言,只有物品破裂的声音。
远处挤满看热闹的工作人员以及肉疼的秦钟,近处一片杂乱,破碎的物品散落四周。
许颜越砸东西的同时,看着旁边身着运动装,气质卓然,有了人味的傅则绪。
她说:
“傅则绪。”
“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