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疯得正》青也杏

83、Chapter83

　　余和蒙把聚会地点定在他的家里。

　　据说，这套房已经卖出去了，为了纪念他在国内的最后一套房，他决定在家里办一场只属于看烟花小分队的派对。

　　余和蒙特意邀请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为他们烹饪晚餐，还有专业的派对策划团队，以烟花为主题，把房间精心布置了一番。

　　许颜越听南梦说起聚会地点，第一反应便是拒绝参加，她怎么都没想到，余和蒙竟然将聚会地点定在家里。

　　南梦宽慰道：“他们走了，傅星硕还住在那里，难道你一辈子都不去傅星硕家？”

　　好吧。

　　她只得答应下来。

　　聚会当天，许颜越和南梦结伴同行，来到余和蒙家楼下，她下意识往楼上看了眼，曾经的回忆涌上心头。

　　傅则绪后天就要离开A市，或许永远不会回来，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时，她就已经在调整心态，离别的日子临近，之前的调整功亏一篑。

　　尤其进入电梯后，看到屏幕上的楼层数字不断上升，内心的挣扎如雨后春笋，重新占据她的脑海。

　　南梦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挽着她的臂弯，冲她笑了笑，给予无声的支持。

　　两人从电梯出来，便看到余和蒙站在家门口，双手举起礼花枪，对着空中放了两枪，五颜六色的彩带纷纷扬扬。

　　余和蒙朗声道：“欢迎光临看烟花小分队的专属派对。”

　　南梦在抓了把飘舞的彩带，向余和蒙洒去：“办得还挺专业的嘛。”

　　余和蒙一脸骄傲。

　　他说：“星硕已经来了，你们先进去聊聊天，我去看看傅则绪在忙什么。”

　　许颜越回眸看着余和蒙走进电梯，还未看清他是上楼还是下楼，便被南梦拉走。

　　自从傅竞藩去世后，她们便没有见过傅星硕，走进客厅，没有心思欣赏精美的布置，第一时间寻找傅星硕的身影。

　　环视一圈，最后在阳台看到他弓着腰，双手撑在护栏上，沉默地目视前方，背影清瘦落寞。

　　她们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向阳台。

　　两人同时伸出手，一人捂住傅星硕的一只眼睛，南梦刻意将嗓音压低：“猜猜我是谁。”

　　“左边许颜越，右边南梦。”傅星硕直起身体，转过身面对两人，无奈道，“每次都这样，你们就不能换个位置？”

　　南梦顺着他的话，解释道：“太久没见，怕你猜不出来，不然我们肯定换位置。”

　　“对吧？”

　　南梦冲许颜越眨眨眼，她立刻会意：“梦梦说的没错。”

　　“对不起啊，这么久没有联系你们。”

　　两人同时看向傅星硕，发现他面部消瘦，疲态尽显，曾经炯炯有神的双眸，变得愈发沉静，再也无法从眼睛读懂他的情绪。

　　傅星硕的改变，伴随着痛苦的过程。作为好友，她们感同身受，替他感到难过。

　　傅星硕咧嘴笑了笑：“你们怎么这副表情，我妈可喜欢我现在的样子了，她说我长得巨像我的渣男老爸。”

　　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就是那个把我妈迷得神魂颠倒，为他哐哐撞大墙的大帅哥。”

　　此话一出，许颜越和南梦噗嗤笑出声，异口同声道：“不要脸。”

　　余和蒙一直没有回来，他们便在阳台谈天说地，聊来聊去，话题转到傅则绪身上。

　　“我听说，二哥要回苏黎世。”

　　“是吧。”

　　傅星硕跟南梦对视一眼，继续问道：“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那晚我看到你们在老宅门口，抱了好久呢。”

　　南梦瞪大眼睛：“我靠——”

　　“安慰他而已。”

　　许颜越心里乱的很，不想聊这个话题，转身走进客厅，欣赏房间里的场景布置。走到沙发旁边，余光瞥到南梦和傅星硕在窃窃私语，像是在密谋什么计划。

　　正欲探究，便听到余和蒙开门的声音，嘴里还在念叨：“明天晚上的飞机，你这么着急收拾行李干嘛。”

　　“他们都在等我们。”

　　大门敞开，余和蒙和傅则绪出现在眼前，她下意识看向傅则绪的额头，伤口已经愈合，视线向下，看到眼睛时，发现他也在看她。

　　自从离开酒店，他们便没有见过面。

　　傅则绪主动上前，她的视线挪到空荡荡的脖子，发现他没有戴那条银色链子。

　　“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说句话。”

　　许颜越的第一反应，便是他想跟她道别。据余和蒙说，他回苏黎世后，不打算再回A市。今晚极有可能是两人的最后一面，毕竟夫妻一场，也该好好道别。

　　“没空。”

　　她转身离开，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晚餐开始。

　　余和蒙作为派对的组织者，端着红酒杯，起身说话，他讲述自己因为帮助傅则绪回到A市，很高兴认识他们，说到以后可能没有机会见面，不免有些难过。

　　讲完话，众人开始享受五星级酒店大厨烹饪的美食，餐桌上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

　　以往只要有余和蒙与傅星硕在场，就永远不可能冷场。

　　如今，傅星硕性情大变，只顾着喝酒，话也变少了。

　　余和蒙清了清嗓子，给南梦发信号，后者很快反应过来，举着酒杯对傅则绪说：“你马上要离开A市，我敬你一杯吧。”

　　傅则绪点点头。

　　余和蒙见状，立刻给他倒了满满一杯红酒，看到他疑惑的目光，心虚地偏过头。

　　南梦连忙转移视线：“感谢你帮我妈介绍医生，她现在好多了，就等着做肾移植手术。”

　　“应该的。”

　　坐在旁边的许颜越，诧异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前几天，没来得及告诉你。”

　　南梦回答完，仰面将半杯红酒喝完：“我干了你随意。”

　　傅则绪端着酒杯，有些犹豫，余和蒙便道：“梦梦都喝完了，你赶快把这杯喝完，不然就是不把她当朋友。”

　　“嗯。”

　　他还算给面子，在众人的注视下，将杯中的红酒喝得一滴不剩。

　　“够意思。”余和蒙又给他倒满一杯，还不忘给对面的许颜越倒酒，“这杯酒我敬你们，没什么说的，都在酒里。”

　　许颜越放下筷子，视线在南梦跟余和蒙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心里大抵明白他们的意图。

　　她看了眼余和蒙手里，剩下的小半杯酒，主动端起醒酒器，准备给他倒酒。

　　余和蒙慌忙盖住杯口：“我喝这点就行。”

　　“你给我们倒这么多，自己就喝这点，不太厚道吧。”

　　她执意要倒，余和蒙只能松手，任由她倒满一整杯。

　　他先不守规矩，怨不得别人。

　　许颜越看到他苦着脸，气定神闲地举起酒杯：“预祝你们平安到家。”

　　余和蒙见状，立刻示意傅则绪端起酒杯，他不知在想何事，有些愣神，余和蒙干脆将酒杯塞到手里，强迫他跟许颜越碰杯。

　　“你以后去苏黎世玩，记得来看我们，别的不敢保证，绝对带你玩遍苏黎世。”

　　余和蒙推了推傅则绪的手肘，颇有些故意道：“我说的对不对？”

　　傅则绪懒得搭理他，闷头喝酒。

　　余和蒙立刻示意傅星硕，让他赶快行动。

　　“二哥，因为我的不成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傅星硕端着酒杯，“这杯酒，我敬你，不管你以后回不回傅家，你永远都是我哥。”

　　傅星硕喝完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侧身面向许颜越，正欲说话，便被她伸手打断：“别说了，我们直接喝呗。”

　　他们仨摆明想灌醉他俩。

　　许颜越干脆将计就计，主动跟他们喝酒，红酒喝完，白酒啤酒全都摆上桌，他们仨开始轮番敬酒，许颜越和傅则绪来者不拒，他们敬什么酒，便喝什么酒。

　　喝到最后，他们仨全部醉倒在餐桌上。

　　许颜越将南梦扶到沙发上，便端着酒杯去阳台吹风，顺便醒醒酒，其实她也有些醉了，只是在硬撑。

　　她不想在傅则绪面前失去理智。

　　傅则绪将另外两人扶到沙发上，便朝她走去。他们并肩站在阳台，温柔的晚风拂过面颊，气氛开始变得柔和起来。

　　过了许久，傅则绪说：“现在有时间吗？我有话对你说。”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侧过身看向别处，回答道：“没空。”

　　“不想听。”

　　傅则绪难得在她面前表现出强势，目光坚定：“我一定要说。”

　　避无可避。

　　只能面对。

　　许颜越回眸，看向他的眼睛，许是喝酒的缘故，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但也谈不上喝醉。

　　眼前好像有层薄雾，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说吧。”

　　傅则绪垂眸看着她，不想错过她的任何表情：“出事的那晚——”

　　她出声打断：“你是不是想说，我是因为你才会遇到危险，救我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是。”

　　傅则绪早已组织好语言，并且独自练习过无数遍。

　　在许颜越疑惑的目光下，他坚定道：“那晚你说，如果我不去医院，我们就永远没有可能。”

　　“你的言外之意，是不是表示我们之间还有可能。”

　　许颜越没想到他想说的，竟是这个话题，不免有些愣神。

　　“我跟你道歉，因为离婚的事情深深地伤害了你，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

　　“……嗯？”

　　“我想重新追求你。”

　　薄雾散去，许颜越看到他眼神里的坚定。逐渐回过神来，将杯中酒喝尽，才缓缓道：“你后天就回苏黎世生活，现在说要追我。”

　　“就回去待几天，回A市的机票已经买完了。”

　　余和蒙早就表示过，傅则绪要跟他一起回苏黎世，最近更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傅则绪不仅要回苏黎世，而且极有可能不再回A市。

　　她被耍了？！

　　傅则绪看穿她的表情，主动解释：“蒙子故意的，他想让我们复合，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办法。”

　　他不想转移话题，立刻追问：“可以追你吗？”

　　傅则绪为了保护她，撞上吉普车的那晚，她便已经确定自己的内心想法。

　　离婚将近一年，她从未试图忘记傅则绪，爱意只增不减。

　　只是，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哪怕再想他，也绝不表现出来。

　　许颜越看着楼下熟悉的景色，回忆起他们在楼上的美好时光。

　　有什么理由拒绝？

　　她明明就很想他。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