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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Chapter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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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颜越一行人从派出所出来,兵分两路。
傅星硕载着南梦回家,傅则绪一言不发地带着许颜越上车,她下意识往副驾驶的方向走,发现司机和陈陶不知何时来的。
陈陶恭敬地等候两人,正欲问好,便见傅则绪沉默地将许颜越牵到后座,并将安全带系好。
待傅则绪坐好,司机驾车驶离派出所,朝傅氏集团旗下的私人医院驶去。
霓虹闪烁,行人匆匆。
许颜越靠在椅背上,表面在看窗外的街景,实际余光一直在瞥傅则绪。
今晚,他从出现开始,便沉默寡言。只在派出所时,跟律师和警察说了几句话。
面对她,始终无言。
许颜越坐立难安,数次想握着傅则绪的手,寻求安慰,都被他冷峻的目光吓退。她的十指绞在一起,不安地乱动。
冰凉的双手倏地被包裹进温暖的掌心。
她偏头看向傅则绪,脸色依旧冷峻,甚至有愈来愈严重的趋势。
然而,掌心传递的温度不会骗人,他依旧是那个能温暖她的男人。
她问出心中疑惑:“我们不回家吗?”
他淡声道:“先去医院。”
“我没事。”
他摩挲着渐渐回暖的双手:“有没有事,要听医生的。”
简言之,你说的不算数。
他在这方面异常固执,坚持要带她去医院检查。她只好随他去,检查一下,起码他能安心。
进入医院,提前等候的医护人员已经在一楼大厅严阵以待。
等到他们出现,为首的医生在傅则绪的示意下,将许颜越带去做一系列检查,结果出来时,已至深夜。
许颜越在傅则绪怀里休息,手臂上的擦伤已经处理完毕。
确定没有其他问题,傅则绪将她带回家。耐心地询问她饿不饿,得到否定回答,仍给她递过去一袋面包。
她不明所以:“我想洗澡。”
“不着急,你先吃面包。”
她敏锐地感觉到,傅则绪现在的状态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眼神中积蓄着亟待爆发的情绪。
她试探性说:“我想吃水果,不想吃面包。”
“好。”
傅则绪转身进入厨房,给她剥了两片文旦柚和一小碗石榴。
她拿着勺子,小口吃着香甜多汁的石榴,欲言又止。傅则绪看穿她的表情,说:“慢点吃,不着急。”
许颜越着急。
她感受到傅则绪身上从未出现过的情绪,正破土而出,势不可挡地向他涌来。许是他有效控制,这股情绪被隐匿在他的身体里。
用不了多久,便会爆发出来。
她迅速吃完柚子和石榴,嘴唇都等不及擦,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傅则绪。只见修长的手指,抽出一张餐巾纸,轻柔地擦拭着她的唇角。
她犹豫着叫他的名字:“傅则绪。”
“我先去洗碗。”
傅则绪回到厨房,将碗碟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随后慢条斯理地放到沥水篮。
许颜越坐在沙发上,耳边都是他的一举一动。水声停止,变成了金属摩擦的声音。随后,厨房门被关上。
她垂眸盯着地面,不敢看傅则绪,余光却瞥到他指尖拎着的水果刀。
水果刀锋利无比,在灯光下,刀身泛着极度冷硬的光芒。
傅则绪将单人椅挪到她面前,随即坐下。看到她的表情,缓缓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她知道的。
傅则绪今晚的情绪,都是冲向他自己的。他努力控制过,最后却是徒劳。
“许颜越,看着我。”
傅则绪的声音充满蛊惑,哪怕在这种时刻,她还是会乖乖抬眸看着他的眼睛。
她瞬间惊讶不已,他的眼睛平静无波,整个人的状态异常冷静,就连声音都毫无波澜。
实际上,这具身体早已被疯狂取代。
许颜越忐忑不安地等待他的审判。
“许颜越,这是第几次了?”
“什么?”
傅则绪颀长的双腿交叠,手里拿着水果刀,漫不经心地拍打掌心。
他没有解释,而是缓缓道:“第一次,不顾自身安危,跟许年越正面冲突;第二次,为了吓退蔡达和谭形,把自己掌心割伤,缝了几针;第三次,为了玩游戏,掌心再次受伤。”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看着她的脸:“第四次,跟孟禹涛这种人搏斗。你明明可以和南梦逃跑,你也可以第一时间找我或者傅星硕,为什么选择跟他打架?”
“……”
许颜越没有回答,他自顾自说出答案:“因为你无所谓自己的安危,不关心自己的身体,不在乎关心你的人,失去你以后心情如何。”
她急忙否认:“不是的。”
傅则绪探过身,抬手将她的脸抬起来,面向自己:“给你一次辩解的机会。”
不是什么呢?
许颜越下意识的回答,在两人看来都毫无可信力。
她要辩解什么呢?
她专心思索,傅则绪似乎并不着急,耐心等她想清楚答案。
沉默良久,紧绷的身体瞬间垮塌:“你说得对,我就是不想活了。所以,我做事总是选择最激烈的方式。我不想郁郁而终,而要在激烈的反抗中结束生命。”
秦淑语为了家庭的表面和谐,忍气吞声。久而久之,性格也随之变得隐忍不发。哪怕面对陈丽安的挑衅,她也习惯性隐忍。最后,不仅毫无所获,还失去生命。
许颜越暗暗发誓,她绝不能走秦淑语的老路。不知何时起,她发现自己走向另一个极端。
这没什么不好的。
起码她为自己努力过,她用实际行动告诉那些想伤害她的人,她也不是好惹的。
即使最终付出生命,也无所谓。真心爱她的人少之又少,傅星硕大大咧咧会继续做没心没肺的小少爷。南梦是一颗坚韧的小草,生命力顽强,没有她,她也能勇敢生活。
难过是暂时的。
终有一天,他们会将她彻底遗忘。
至于傅则绪,她想了想说:“你放心,我会活到协议结束的那天。”
“只想对我说这句话?”傅则绪继续问,“还有别的吗?”
“没有。”
话音一落,傅则绪突然拿起水果刀,往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位置正好是许颜越今晚受伤的左手臂,分毫不差。
不偏不倚,需要比划很长时间,才能做到这么精准。
刀子锋利无比,轻轻一划,便有鲜血冒出来。他自动忽视,将水果刀换到右手,扬起来:“上次伤的右掌心。”
他说着话,便往右手掌心划去,水果刀即将落到掌心时,许颜越抬手,朝着刀身伸过去,准备夺走刀子。
傅则绪担心伤到她,将刀子偏离掌心,最终停在半空中。
许颜越不管不顾地夺走刀子,双手紧紧握着,时刻警惕他来抢夺。
两人视线交缠,许久没有说话。
傅则绪手臂上的伤口,不断往外冒出鲜血。许颜越拿着刀子,慌忙找到医药箱,给他清创擦药包扎。
傅则绪倒是没有阻止,一直垂眸看着许颜越。
处理完毕,他才说:“我一直怀疑你是否在乎我。”
“不在乎的话,我能理解。因为你的那些行为根本没有考虑过在乎你的人。在乎的话,我又会怀疑。如果真在乎我,做出那些行为时,你是否想过我的感受。”
许颜越沉默不语。
傅则绪自顾自说:“既然你夺下水果刀,那么证明你在乎我?”
他问出这句话,便没再多言。他要耐心等待回答,不能逼她。尽管他的行为与逼迫无异。
许颜越沉默半晌,才说:“我当然在乎。不仅是你,还有傅星硕和南梦,我十分在乎你们的感受。”
她深呼一口气:“我只是觉得,如果我真的走了,你们也能过好自己的生活。”
“别人不敢保证,我绝对不会好。”
傅则绪轻描淡写地讲述自己的感受,许颜越不可置信,她本以为三人中,他是最容易走出来的。
毕竟,他们的感情基础薄弱,时间短暂。
可是,他告诉她绝不会好。
傅则绪看出她的疑惑,不假思索道:“因为我爱你。”
她当场愣住,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任何话语。
“抱歉,本来不想用这么激进的方式。但是,我担心你不长记性。”
温柔的方式用过许多,或许她没有察觉。第一次看到许颜越不顾后果的跟许年越硬刚,他庆幸自己正好在她身边。
第二次时,他想劝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他们不过是协议结婚的对象,就连朋友都算不上。因此,他只能以傅星硕二哥的身份说那番话。
她总是不长记性,他只能选择这种方式。他承认有赌的成分,如果她在乎,效果将会是双倍乃至多倍。
不在乎的话,也没关系。
他会想尽办法留住她。即便留不住,他也会跟她一起堕入地狱。
目前看来,他赌赢了。
许颜越早已哭成泪人。
她极少这么哭泣。以往情绪激动时眼眶含泪,大颗大颗的泪珠蓄满眼眶,却很少流下来。
她声音颤抖,朝他伸出双手:“抱。”
傅则绪在那瞬间,心都碎了。他实在无法拒绝许颜越,尽管脑海中还有很多话想说,他仍伸长手臂,将她揉进怀里。
你还在啊。
真是太好了。
“许颜越,为了我,不要再伤害自己。”傅则绪声音温和中带着警告地说,“你以后再伤害自己,我就用加倍的力道伤害自己。”
两人平复完心情,傅则绪将许颜越抱到浴室,将她放进蓄满温水的浴缸。他无视手臂上的伤口,蹲在许颜越身旁,一点点洗去她身上的尘埃。
许颜越静静看着他的动作,内心深处升腾起一股暖流。
她控制不住,将他的手挪到胸前,暗示意味明显,他却不搭理,专心擦洗身体。
“我骗你的。”
“我身体特别好,没有经前综合征。”
话音刚落。
眼前便被傅则绪的俊脸覆盖,饱含爱意的亲吻在她的身体各处四散开来。
两人同时到达顶点时,她埋在他的脖颈: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