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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Chapter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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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颜越早就知道,自己很多行为都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
毁灭别人的同时也毁灭自己。
很多时候,她根本没有想过后果便已行动,大不了就死。
她本就对活着这件事,时常感到厌恶。
想想朋友们的感受吗?
如果没有她,他们也能过得很好。傅星硕依旧当着豪门小少爷,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轻松日子。南梦可以专心陪伴母亲,不再为她担惊受怕。
许颜越靠在沙发上,傅则绪给她剥了一碟山竹,白胖柔嫩的果肉,整齐摆放在纯白陶瓷盘里。
酸甜爽口,软糯嫩滑。
吃进嘴里,心情舒畅不少。
她想,她会坚持到协议期结束。
许颜越吃完山竹,上午在网上购买的术后防水手套终于到了。
她将快递放在玄关,准备拆完再拿进去。结果,一只手根本控制不住快递盒,她只能将右手手臂搁在快递上,固定住盒身。
傅则绪见状,直接拿走手里的小刀,利落地拆开快递。
许颜越的右手包裹得严严实实,生活比想象中更不方便。
傅则绪将拆开的小盒,拿到她面前:“需要拆开吗?”
“嗯。”
小盒里面是一个淋浴防水用的医用护理套。
她买的是手部专用套,将包扎后的右手套进去,便能防止沾水,洗澡问题迎刃而解。
傅则绪在许颜越示意下,将护理套打开,当即明白东西的用处。
他从未接触过这种东西,抱着怀疑的态度,仔细观察,判断东西能否有效防水。
许颜越昨晚之所以骗他,应当是担心回家住,生活会不方便。
看样子,她也不接受陌生人帮她洗澡,傅则绪打消了帮她找护工的想法。
许颜越坐在沙发上,仔细研究使用方法,她悲催地发现自己仍然不能独自使用,只能寻求傅则绪的帮助。
他双手撑开弹性密封圈孔,小心翼翼将许颜越的右手套入其中,并仔细检查调整好密封圈的孔边。
尽管如此,他仍不放心。
“你能行吗?”
许颜越套着护理套,正往卧室走。听到这话,忍不住回首,调笑道:“不行你帮我洗?”
“许颜越。”
傅则绪面露无奈:“现在这种情况还打嘴炮?”
许颜越俏皮地笑了笑,一溜烟跑回房间。
单手洗澡并非易事,幸好她经常锻炼,单手操作也没有那么累,只是比较慢。约莫洗了一个小时,她才穿好睡裙,用干发巾包裹头发,举着右手出来。
傅则绪还在客厅,两人坐在长沙发上,许颜越盘腿坐着,他双手揭开护理套,将其扔进垃圾桶,这才回来仔细检查她的手。
右手因为长时间套在密封套里,没有平时那般冰凉,带着淡淡的体温。
纱布干燥,没有任何水渍。
许颜越将视线从右手挪到傅则绪的脸上,他一脸认真,眼神不再冰冷,充满温度的检查她的手。
她忍不住道:“你现在好温柔。”
傅则绪回望她:“不是说我很凶吗?”
许颜越脑海里顿时闪现,傅则绪喝醉酒的那晚。她趁着他喝醉,轻声控诉他。
“你听到了?”
“嗯。”
傅则绪检查完许颜越的手,内心确认护理套安全有效,才将她的手放在靠垫上。
许颜越坐直身体,轻咳一声:“我要重新申明。”
他掀开眼皮看她:“什么?”
“傅则绪很温柔。”
许颜越笑容满面,眸光盈盈,眼里仿佛藏着一片闪烁的星河。
傅则绪在里面,找到了自己。
翌日。
傅则绪刚到公司,陈陶便来报告,蔡达昨天下午在会客室等了三个小时,没有等到傅则绪,今天一大早又来了。
他处理完紧急事务,拨通内线电话,让陈陶把蔡达带进来。
蔡达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西服,领带规规矩矩的系着,眼神已无桀骜不屑。
他在傅则绪对面坐下,越过宽大的实木办公桌,曾经的骄傲放纵甚至是出言不逊,在他面前,统统被打得无影无踪。
“傅总,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傅则绪视线一直在电脑屏幕上:“后续事宜,会有专员来对接,傅氏集团跟翼达的合作,到此为止。”
“傅总,话不要说得太绝对。”
言下之意,傅氏集团还没有选出继承人,他根本没有权力决定以后是否还会合作。
如果傅随鸣是继承人,傅则绪将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以后能否在A市乃至国内混,全在傅随鸣的一念之间。
傅则绪却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找你来只有一件事。”
“什么?”
“许颜越。”
傅则绪终于将视线挪到蔡达脸上:“前天晚上,你和谭形去她的酒吧找茬儿。身为她的丈夫,我总得给她讨回公道。”
“许颜越回去告状了?”蔡达情绪激动,想到当天晚上的情形,便觉背后发麻,“我们都没告状呢,她还先告上状了。”
“你们主动找茬儿,现在还想倒打一耙?”
“你说得没错,我们的确抱着找茬儿的想法去的。可是,我们刚到包厢,还没开始找茬儿,她就先发疯了。对着我猛砸啤酒瓶。还将碎酒瓶抵着谭形的脖子,现在他脖子上还贴着创口贴,连父母都不敢告诉。”
谭形自从上次骚扰许颜越,被她当众泼红酒后,家里便明令禁止,让他坚决不能再惹是生非。他只能撒谎说脖子上的伤,是被自己抓破的。
要是被父母知道,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这也是为何他只敢躲在别人身后报复许颜越的原因。
谁能想到,他真惹到疯子了。
蔡达被妹妹提前带走,直到昨天才知道后来的事情。
蔡达见傅则绪对他的话,无动于衷。他干脆道:“许颜越还说,她不介意你被别人抢走。”
“是吗?”
“当然,蔡惜也听到了。”蔡达言辞恳切,“许颜越表面承认暗恋你多年,实际根本不喜欢你,她肯定是为了挽救,许谨弛濒临破产的公司。”
傅则绪淡定道:“你想把妹妹嫁给我,难道你没有任何条件?”
蔡达怔愣。
“至于她不介意我被人抢走这件事,我不在乎,我更不会被任何人抢走。”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蔡达顿时哑口无言。
心里那点仅存的希望,彻底灰飞烟灭。
陈陶在这时敲门:“傅总,司机到了。”
傅则绪站起身,拿着手机走到蔡达面前:“最好按我说的做。”
“回去告诉谭形,你们要再敢招惹她,我来陪你们玩。”
傅则绪的语气,轻飘飘的,明明没有加重丝毫语气,却比任何威胁都让人恐惧。
他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蔡总,慢走不送。”
蔡达离开办公室后,傅则绪说:“找人紧盯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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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颜越今天要去医院换药,傅则绪一大早安排好司机接送。
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也来了医院。
轮到许颜越换药时,他匆匆从公司赶过来,准备陪她进去换药。护士以无菌为由,要求家属在外面等候,他只能站在走廊,目送她进入换药室。
医生将纱布拆开,掌心露出三条触目惊心的伤口。她看到以后,倒吸一口凉气。
许颜越对疼痛非常敏感。
缝合伤口时,有局部麻醉,当时并不觉得疼。当天晚上,麻药效果消失后,她赶紧吃了一片止疼药。本以为换药不疼,然而,医生用碘伏棉球擦拭创面时,她疼得咬紧牙关。
一切处理完,许颜越从换药室出来,傅则绪正站在门口。
“疼不疼?”
“挺疼的。”
许颜越疼得额头上,冒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一直知道自己对疼痛很敏感。
但是,每每情绪激动时,她都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情绪放缓以后,才能意识到自己受伤了。
临近十二点。
司机按照傅则绪的指示,将车开到傅氏集团附近的粤菜馆。
正值饭点,包厢已经全部预定出去。
两人便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坐在大堂的中心位置。
傅则绪拿着菜单看了一遍,选了几道适合的菜,询问许颜越的意见。医生让她忌口,傅则绪挑选的菜式,倒是都不在忌口的范围。
点完菜,两人相顾无言。
许颜越漫无目的地打量着这家粤菜馆,环境普通,没有高大上的装修,处处透露着年代感。
店里食客却不少。
味道应该很正宗,她暗自猜测。
视线扫向餐厅大门时,迟霖一身正装,右手提着公文包,正与两男一女走进来。
她赶忙收回视线,余光却发现迟霖正在看她。
迟霖和同事打了声招呼,便快步朝她走过来。
他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对面的傅则绪,紧紧盯着她的右手,面露担忧:“右手怎么了?”
“被啤酒瓶刮伤了。”
“什么时候的事,那天见面都没有受伤。”
迟霖站在两人中间,侧身面对许颜越,语气亲昵,带着超越朋友关系的担忧。
许颜越余光瞥了眼傅则绪,他的视线在手机上面,完全像一个局外人。
事实上,他的确是局外人。
“前天晚上受伤的,现在已经没事了。”她满含笑意地将视线挪到傅则绪身上,“我老公把我照顾得很好。”
这是许颜越第一次说出老公这个词汇,有些陌生,说话的时候差点结巴。
有了许颜越的刻意提醒,迟霖才将目光挪开,身体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
“傅总,你好,我是颜颜的大学好友迟霖。”
傅则绪将手机放在一边,淡声道:“你好,我太太没有提起过你。”
迟霖面色尴尬,尽量试图找回节奏:“我之前一直在国外上学,去年回国在S市工作,我和颜颜也是最近才重逢。”
“原来是这样。”
傅则绪四两拨千斤,迟霖不知所措。
许颜越出声提醒:“他们是你的同事吗?应该在等你点餐。”
“我先过去了。”
迟霖走后,服务员开始上菜,最后还送来了一个大铁勺。
餐厅不比家里,可以为她量身定制,方便她用勺子夹菜。餐厅按照傅则绪的要求,尽量将菜切小点。饶是如此,夹菜的时候,仍有些不便。
傅则绪见状,主动给她夹菜,尽可能地照顾她。
“不好意思哦,刚刚拿你当挡箭牌。”
“应该的。”
傅则绪给她夹了一块白切鸡,放在碗里:“傅星硕说,你们当初差点在一起?”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