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乙女]学会时间回溯后，我大喊SL大法好》弗里德里希之鳄

45、*43 未能说出口的话

　　分别前，蕾伯蒂和伊莎贝拉和你同步了接下来的日程安排——在你们离开陶帕村两天后，调查兵团将开展第54次壁外调查，她们二人都在作战名单中，因此要尽快赶回去准备。而在你的印象中，那次作战并没有遇到太大阻碍，队伍在外头逗留了整整三日，直到补给基本耗尽，才返回托洛斯特。
　　由于临时成了“非法”人员，提前回去也没事做，你干脆在霍普弗里住了五天，估摸这次壁外调查告一段落，人员也修整的差不多后，才告别弗洛伦斯，回到阔别已久的托洛斯特。
　　两处地点相隔的距离并不短，早上出发，在马不停蹄地奔波了五个多小时后，你才终于踏入兵团总部的大门。前脚刚进马厩，身后便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

　　“尤——娜——酱——”
　　不用回头，你就能想象出韩吉·佐耶那飞扑而来的样子，栓马的动作快出了残影，你一个侧身，轻巧躲开了科学怪人的偷袭。
　　“诶诶诶诶——！好无情啊你！！”
　　“喂！分队长！注意安全啊不要动不动就和人家玩偷袭！”
　　心中默默叹息一声，向正在教训韩吉的莫布里特轻轻颔首，你快步走出马厩，径直朝办公楼的方向走去。
　　熟悉的建筑逐渐靠近，你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即便花了五天时间来做心理建设，一想到自己即将真的面对埃尔文，你还是无可避免地感到紧张。
　　头顶的云团在不断变换着形状，明明没有负重，可两条腿却偏偏就是迈不开。五天前，你还摩拳擦掌地准备对混蛋上司施以颜色，如今心里却又打起了退堂鼓。

　　“嘿——！”
　　“？！”
　　进退两难之际，韩吉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她一掌拍在你的背上，你被吓得炸了毛，拳头本能地向身后砸去，却被对方面带笑容轻松接下。
　　“嗯……出招没有章法，力度也软绵绵的……”她用另一只手抚着下巴，故作高深，“看来我们的小尤娜还是有些心乱啊~”
　　“鬼扯……”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甩开手，“您这神出鬼没的，是个人的反应都和我一样。”
　　韩吉没有反驳，依旧挂着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半打趣儿半认真地宽慰着你：
　　“休息了这么久，该查的、该想的怎么都该弄清楚了吧~”
　　“那么接下来只需搞定埃尔文就行了！”
　　“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搞定他哪有那么简单啊……”你眉心微皱，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麻烦您擦亮眼镜看看我这段时间的惨状吧，被禁足了那么久，一句问候没收到就算了，结果一回来就惨遭劝退……你说我勤勤恳恳工作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结果却因为一堆自己不知道的事沦落到如此地步……”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我才是受委屈的那个人吧，那家伙有什么理由甩脸子给我看啊？”
　　当然，埃尔文并没有甩脸子，但你已经将他那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认定为甩脸子了。

　　“嘛……话也不能这么说。”韩吉依旧笑着，只不过比起刚才的没心没肺，此刻的她明显可靠了许多。
　　“不瞒你说，你们之间的事我大概也了解了一点，毕竟你和他站在不同的角度，思考同一件事的方式也不同。”
　　“站在你的立场，埃尔文那家伙的确是有些太无情了。”
　　“但作为旁观者，我还是得替他辩解几句~”
　　“有句话说得好，‘关心则乱’，其实埃尔文也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冷血，至少在我看来，他这段时间也没好过到哪儿去~”
　　“呵……关心则乱……”你嗤笑一声，不以为然，“他关心的不是我，是好不容到手却又快飞走的资金吧？”
　　“哼哼哼……果然是‘只缘身在此山中’吗？”韩吉笑得意味深长，“恰恰相反，我倒觉得这次埃尔文在意的不是资金，不然他应该想方设法地劝你留下才对，而不是一见面就问你要不要离开，不是吗？”
　　这么说也有点道理——你暗自思忖，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再说~”见你态度有所缓和，韩吉又继续道，“认识这么多年，我还从没见过埃尔文和其他异性走得那么近过呢~”
　　“……这句话有些多余了，还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对他来说也是异性啊？”
　　你正想吐槽，却远远看见了正往这儿走的利威尔，对方此时也注意到了你，那双细长的灰蓝色眼睛闪过一抹诧异，很快又恢复了宁静。

　　“呃……下午好……”
　　“哟！利威尔——”
　　你和韩吉神态各异冲他打招呼，利威尔缓缓走近，在距离你两米远的地方停下，略带嫌弃地打量了你一番，冷着脸嘲讽了一句：“休息够了？”
　　你此时才看清他眼底浓重的黑眼圈，大概是赋闲这段时间，本该由你承担的工作都一股脑压在了他头上。
　　利威尔平时睡觉并不安稳——这是法兰在某次闲聊中透露的信息，那些积压的文书对他的睡眠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看到他这幅憔悴的模样，对比自己那五天的悠闲，你突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啧……别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察觉到你的情绪，利威尔的五官微微扭曲，“你要是决定了以后还继续留在这里，就赶紧去跟那楼上的混蛋把话说开了。”
　　“那些和拉稀一样又臭又长又稀碎的狗屁文章，还是比较适合进你的大脑。”
　　“兵长……您这怨念也够大的啊……”你暗自嘀咕着，不敢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虽然知道他是出于某种别扭的关心，但那说话时咬牙切齿的语气，也足以说明利威尔此刻是真的很不爽。
　　奇了怪了，明明前几轮里熬夜做文书是他的家常便饭，怎么这一轮怨气这么大？
　　这也是所谓蝴蝶效应的一环吗？
　　真是把他惯坏了！（？）

　　“说得没错！”韩吉点头赞同着利威尔的话，“早点把话说开，无论用什么方式，最重要的就是要让对方知晓你的想法！”
　　“毕竟，像我们这样的人，有些话一旦错过机会，可能……就一辈子都说不出口了……”
　　“所以，就算逼着自己也好，那些想说的话，还是要尽早说出口哦~”
　　破案了。
　　你就说蕾伯蒂怎么会突然用完全不符合她性子的语句开导你，原来是背后有人提供了话术指导。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已经用态度证明，无论发生什么，总会有人在身后支持你。

　　“呼……好啦好啦！我这就去，立刻，马上！”
　　“但要是结果还是闹得很僵的话，你们也要记得帮我做做调解啊！”
　　善意缓解了焦躁，你深吸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向楼上跑去。剩下的二人伫立原地，默默望着你的背影，直到脚步声归于平静，利威尔才瞥了韩吉一眼，闲聊似的试探着她方才的异常。

　　“喂……”
　　“嗯？”
　　“你刚才……”
　　他莫名对她所谓的“一辈子都说不出口的话”有些好奇，但又觉得这大概率涉及对方的隐痛，于是话卡在了嘴边，说也说不出口，咽也咽不回去。
　　“哎呀哎呀~无非就是一些逝去的少女往事呢！利威尔还真是狡猾啊！人家难得流露一点少女情怀都能被抓到！”
　　“……”
　　“所以，要听吗？突然让我讲自己的八卦，多少有些难为情啊~”
　　韩吉的笑声很爽朗，天上飘来一片云，将她的自我调侃掩埋在投影之下。利威尔在心里轻叹一声，抛下一句“你自己留着回味吧”，顺着台阶结束了话题。
　　“诶——真过分呐！我都准备说了！！”
　　韩吉欲盖弥彰地抱怨了一声，利威尔没有理会她，缓步向楼上走去。在路过楼梯拐角的平台时，他的目光在韩吉身上逗留了一秒，以往她身旁大多聒噪欢闹，而现在，却只有沙沙的风声与之为伴。
　　他没有想太多，仅仅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呼——幸亏这家伙走得快~”
　　四周空无一人，韩吉长舒一口气，像是在庆幸，又像在自嘲。她仰头，云朵映入镜片，将那双褐色的眼睛掩盖于洁白的投影之下。
　　“仔细想想，要是真让我说，反而不知该怎么开口呢……”
　　“英年早逝的初恋对象什么的……这种故事怎么讲得出口嘛……”

　　————
　　——

　　“呼……呼……”
　　一阵狂奔后，你喘着粗气，在熟悉的办公室门前急刹车。眼前那道门就和往常一样虚掩着，似乎里头的人刻意留了条缝，方便前来汇报工作的人进进出出。
　　“报告！”
　　深吸一口气，你推门而入。埃尔文正专注于手头的文件，听到声音只是轻轻抬了下眼皮，在确认来人后，他又换上了那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有事吗？”
　　“报告团长，有事。”你深吸一口气，吐出早已准备好的措辞。
　　“距您口头晋升我为分队长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可目前我还未收到任何书面通知，今天特意过来确认一下具体的人员安排什么时候可以正式批下来。”
　　你将重点放在他先前允诺的晋升事项上，时间紧迫，当下该做的还是全心应对“未来”，至于那些“过去”的事，既然双方都已心知肚明，也没必要非得说个一清二楚。
　　埃尔文坐在一片逆光中，你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视线中的审视和犹疑。看来杀伐果断的团长偶尔也需要人推一把，于是，迎光而立的你挺直身子，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你相信，他能读懂你的决心。

　　“目前兵团没有空闲人员，你的职位也没有正式确认，现在问这些似乎有些早了。”
　　“又来了……我表情坚定地都能面见弗里茨王了，您就不能坦率一点吗？”腹诽了一句，你向埃尔文摆出了他二十天前的原话——
　　“‘近几年兵团的发展稍有起色，有实力的新人不少，壁外调查的频次也在上升，增加一个精锐班也是合理需求’，您现在的说法和之前差的也未免太大了点吧？”
　　“之前韩吉晋分队长的时候，所有文件和流程我可是在两天内就搞定了，怎么现在轮到我就拖拖拉拉的？果然……这办公室离了我还是不行啊！”
　　你一边翻着旧账，一边在心里向利威尔道歉，虽然这话像在阴阳他的工作能力，但它确实只是你用来说服的埃尔文的话术。
　　对面飘来一声轻笑，见团长的态度有所松动，你做了个无伤大雅的鬼脸，继续蹬鼻子上脸——
　　“好歹做了那么多年助理，就算排资论辈我也算个老兵了，您已经晾了我这么久，也该稍微给点甜头了吧！”
　　“先声明，我是不会离开调查兵团的，因此绝不会半路撂挑子，关于这点您可以绝对放心！至于家里那边，我自己也可以搞定，您只需在分队部署上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就行。”
　　“资金也好、利用也罢，对于我您可以尽情差遣。但同时希望您能理解，我也有不得不留下来的理由，所以之前提到的三次自主行动机会，需要和分队成立的审批一同奏效。”言语间，你隐晦地向他重申了一遍有关自主权的问题。
　　话都说到这份上，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若是再当一次纯纯供人驱使的棋子，这一轮就又白给了。

　　午后的夕阳洒进窗户，将屋子照的暖洋洋的。初春的天气升温很快，窗外偶有几只麻雀飞过，用轻快的歌声赞美着蓬勃的生机，片刻之后，在这轻快的协奏曲中，融入了一声大提琴的低吟——
　　“既然你这么有决心，我再不回复也显得有些失礼了。”
　　“这是初步的人员安排，要是没异议，明天就可以和你的队员们见面了。”埃尔文笑着，向你递来手中的那份文件。
　　“就像之前所说的，先给你一段时间摸索，等适应了新身份，再做进一步的人员补充。”

　　很好，看来已经搞定他了！
　　你匆匆接过那份文件，纸张边缘横七竖八的褶皱似乎印证了韩吉的话——想来埃尔文这段时间和你一样，内心没少做思想斗争。不过无论如何，对于这样的结果，你还是颇为满意。
　　“我没有异议！我完全没有异议！”
　　“谢谢团长！献出心脏！那么！明天见！”
　　收好文件，你向埃尔文行了个标准的心脏礼，简单道了声谢便从屋里溜了出去，生怕他半路反悔。
　　由于过于激动，你甚至没看到倚在门外的利威尔。他望着你蹦蹦跳跳的远去轻轻摇头，嘴角却也扬起了一道细微的弧度。在你彻底走远后，利威尔才慢条斯理地走进办公室，他如释重负般地轻叹了一声，向埃尔文打趣着你的孩子气。
　　“真羡慕她这种笨蛋，屁大点事就能兴奋成这样。”
　　“你也可以适当兴奋一下，”埃尔文揶揄道，“毕竟她回来以后，你花在‘狗屁文件’上的时间也能减少些。”
　　“嘁，杯水车薪罢了……还有你这混蛋，该不会以为我费劲心思帮她安排帮手只是为了少看几页厕纸吧？”

　　埃尔文没接话，利威尔向来明事理，自然不会在工作量上斤斤计较。“人类最强”说的不仅仅是战力，他这段时间可谓处处操心，不仅帮忙安排了新分队的人手，还时不时旁敲侧击地敲打一下作为团长的自己。可以说，今日埃尔文能如此坦然接受你的说辞，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利威尔的功劳。
　　当然，从理性的角度来说，让你离开也绝对是不明智的。向外看，你的存在在很大程度上维系着兵团的资金链。而向内看，经历过多年历练的你，本身就是兵团重要的战斗力，让这样的老兵脱离组织，显然也不利于总体士气。

　　“接下来就顺势而为吧。”埃尔文收回目光，脑海中浮现了先前你比着三根手指和他讨价还价时的情景。
　　“期待她能给我们带来一些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