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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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鲍勃早早就开车将严堂等人接到Fab厂门口，等了好一阵，尼莫厂长才姗姗来迟。
尼莫厂长是一位中年男子，穿着整洁的工服，脸上挂着一抹精心雕琢的微笑。
一路上，尼莫都自豪地向严堂三人展示着纽特尔的先进晶圆制造设备。
严堂被不时地驻足专心观看，心中又不免感怀国内外在技术鸿沟。
尼莫一回头，恰好抓住严堂欣羡的眼神，他的语气轻蔑，似乎在享受即将到来的“教育”时刻。
“我们的团队一直致力于推动半导体技术的发展，不断追求更高的性能和更可靠的质量。”
他指着面前的这条巨大生产线得意地说。
“严先生，您看，这是我们的BAW技术核心工艺线。我敢打赌，您可能连这些机器的一半都认不出来。”
严堂没做反驳：“尼莫厂长，BAW技术的确不是我的强项，只懂皮毛而已。”
尼莫眼睛半眯，指着一台复杂的机器，“那您能告诉我，这个机器的工作原理是什么吗？我怀疑您连它的基本功能都搞不清楚。”
旁边的罗念声一听，挽起了袖子，双手叉在腰上：“我们要是知道，还需要你干嘛？”
尼莫冷哼一声，“既然跟我们合作，若是连基本的仪器都一窍不通，你们的诚意未免也太廉价了。”
严堂劝住罗念声，平静地回答：“这台机器是用于薄膜沉积，采用的原子层沉积技术来精确控制材料的厚度，对吗？”
尼莫有些惊讶：“没错，但这只是表面。您知道它的操作参数和优化过程吗？”
“当然。”
严堂微笑着回答，“沉积速率和温度的控制对于材料的结晶性和应力至关重要。而且，我注意到您的机器似乎配置了最新的反馈控制系统，这有助于提高生产过程的稳定性和重复性。”
尼莫开始感到不安，他没想到严堂一个搞产品研发的，居然真的懂仪器。于是他继续发问：“您说得对，但是，如何调整这些参数以适应不同的生产需求您应该不懂吧？”
严堂一脸从容：“实际上，我在博士期间的一个...”
说到这里，严堂斟酌了一下：“我的一个朋友曾实施过类似的调整。我们可以根据不同的工艺需求，通过软件模拟来预测最佳的参数设置，这样可以减少试错的时间和成本”
尼莫有些不甘心，试图转移话题：“我听说严先生来自中国，据我所知你们国家的工艺水平还远远落后于我们。您认为呢？”
严堂收回了笑意，表情有些严肃：“尼莫厂长，我不同意您的观点。中国在许多技术领域已经取得了显著的进步，包括半导体制造。我认为，我们应该基于合作和相互学习，而不是基于种族的偏见和误解。”
尼莫有些尴尬：“我可能有些过于主观了。”
严堂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尼莫厂长，我来这里是为了学习和合作，不是来竞争。”
尼莫不好再继续发难，于是将他们带到了六楼临时安排的工作场所。
“这里是你们的工作场所，长廊尽头是休息室，昨天鲍勃应该都跟严先生介绍过。”尼莫指着左侧第一间办公室说道。
杰克好奇地探出头去，望向走廊斜对面的办公司，其中一间灯火通明，不时传来阵阵交谈声。
“尼莫厂长，拐角那间是什么部门啊？”他好奇地问道。
尼莫解释道：“哦，那是高安科技的工程师团队。他们和你们一样，也是来我们这里研究新的设计工艺的。已经来了快半个多月了，一直在和我们的工程师紧密合作。”
高安科技，一直以来都在半导体领域与他们竞争，没想到这次出差竟然会在这里遇到。
“他们的领队是谁呢？”严堂好奇地问道。
“麻省理工的威廉教授，别看他年轻，他可是近年来炙手可热的半导体新贵，才36岁就能评为正教授。”尼莫厂长觑了严堂一眼，颇有看戏的意味。
“这次他被特意邀请过来当外聘，可见高安科技对这次合作的重视程度。严先生年轻有为，相信也不会比威廉教授差。”
尼莫厂长说完，有些洋洋得意地抬起手腕，假装在看时间。
“这个时间段，威廉教授应该跟高安的那个华人工程师一起去享受美好的下午茶时光。我也该去跟他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各位自便吧。”
尼莫厂长说完便踩着轻快的步子走开。
“讨人厌的家伙总算走了。”罗念声嘟囔完，又立马凑到严堂面前。
“严哥你好厉害啊!真没想到你还特意做了BAW技术的功课。”罗念声眨巴着眼睛，此时的严堂在她的眼里简直闪闪发光。
严堂失笑，他哪懂这些，只是当年参加国际微波会议时，佟远东提过这些东西，没想到今天居然排上了用场。
于是严堂摆摆手，“只是恰好知道，运气罢了。”
“运气那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说对吧？杰克。”
罗念声挺起胸，回头想要得到杰克的认同，却见杰克的脚步虚浮，在一个空位坐下，仰头瞪眼，做出一副惊恐状。
“天啦，真是没想到啊！高安科技居然能请到威廉教授这样的顶尖专家，这简直跟做梦一样。”
听到杰克的话后，罗念声也瞪大了眼，“是啊，高安科技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
杰克抬起头望向天花板，仿佛在试图从那里找到答案，又仿佛是在感叹自己的渺小。
“体声波技术的研究资料本身及和匮乏，仿真模型平台的搭建更是复杂，Qua公司却只派了我们三个人来。”
罗念生见状，轻轻地拍了拍杰克的肩膀，脸上露出了一丝调皮的笑容。
“杰克，别灰心嘛！我今天出门前特意翻了翻黄历，上面说诸事皆宜！要不，我现场给你算一卦，提振一下士气？”她眨了眨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仿佛真的拥有某种神秘力量。
严堂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来，“小罗，你可是理工科出身的研究生，封建迷信可要不得。”
罗念生嘟了嘟嘴，假装嗔怪严堂拆了她的台。
“严组长，我这是在喂你的组员提供积极的情绪价值，队里像我这样的宝藏组员可不多见，且有且珍惜啊。”
说完就拉着杰克给他展示东方的神秘技能。只见她嘴里用中文低声默念着年月日和时辰，左手高高举起，大拇指灵活的在中间三个指头上跳跃。
“看！第一卦是大安，这可是个极好的开始，后面的卦象也一定会很顺利的！”罗念生信心满满地向严堂炫耀。
杰克目不转睛的盯着罗念生飞舞的指头，好似在看什么神奇的魔术表演。
然而，随着她继续推算，声音却逐渐低沉下来，“赤口，流连……？”
她眉头紧锁，显然这些卦象并不如她所愿。
严堂忍不住笑出声来，“赤口、流连，这些卦象似乎并不太乐观啊。”
罗念生腮帮子鼓了鼓，她迅速站起来，比入党宣誓的态度还要认真，“严哥，你说的对，封建迷信要不得！我们应该扫除一切牛鬼蛇神，传播正能量！”
杰克虽然听不懂中文，但能感受到罗念生和严堂之间的气氛变化。他疑惑地拉着罗念生的衣袖问道：“你刚刚那个神秘的东方力量到底说了些什么？”
罗念生笑了笑，用英文解释道：“其实，那只是一种古老的传统习俗，用来给人一些心理安慰。但真正重要的是我们的信念和努力。所以，杰克，别担心，我们一定能够完成好这次任务的！”
杰克的眉头稍微舒展，他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们不能气馁。我们要相信自己，相信我们的团队。”
他恢复了些许活力，迅速从手提袋中取出笔记本，翻开了前一天晚上精心整理的关于体声波的资料，递给了严堂。
“严组长，我查阅了一些资料，了解到薄膜体声波谐振器的概念是在上世纪80年代首次提出的，但直到1997年圣诞节前夕，惠普实验室成功研发了一个中心频率高达5.2GHz的薄膜体声波滤波器，人们才注意到体声波技术在高频段的优势。”
严堂点头认可，补充说：“杰克，你的调查非常深入。这项技术已经发展了二十多年，但它就像个贵族家的小少爷，需要付诸大量的金钱和精力，才能培养出一个完美的接班人。”
提起贵族小少爷，严堂的脑海里又毫无征兆的闯入一个模糊的身影。他突然想起，佟远东博士期间的研究方向不仅包括体声波技术，还包括了仿真模型的搭建，简直跟这次任务适配度高度契合。
可是自己昨天才拒绝了他，现在又该上哪儿找人请教呢？
成年人的世界，出来混，第二天就得还。
冲动了！
严堂有些懊恼，要是还能在休息室碰到佟远东，递他十张名片都行。
罗念生也加入了讨论：“严哥，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我也感觉有些迷茫。”
严堂微微一笑，开始引导他们：“我们都不再是新手了，我们目前做得最多的是声表面波滤波器[1]。那么，它的设计流程大家还记得吧？”
罗念生立刻举手回答：“当然记得！首先，我们要根据产品的频段特点，选择合适的压电材料，也就是确定工艺条件。就像做菜一样，首先得选好食材，确定好烹饪方式。”
“很好，小罗，你作为材料工程师，对材料的选择理解很到位。那么接下来呢？”严堂问。
杰克接过话头：“接下来是提取参数。就是在这些材料上刻出不同的金属谐振器来制作晶圆，就像是雕刻师在玉石上雕刻一样。晶圆做好后，我们还要测试每个谐振器的各种数值，就像是检查雕刻出来的作品是否格。”
严堂进一步引导：“那我们为什么要测试这些谐振器的物理参数呢？”
杰克解释道：“这就像是我们把作品拿给专家评审一样，我们要把实际测试的数值和仿真软件中模拟的数据对比，看看差距大不大。如果差距大，就得调整我们的设计，直到仿真结果和实际测试数据差不多。”
严堂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说：“这次体声波技术的开发，咱们也要按照这个流程来。”
严堂转向罗念生：“你是材料方面的专家，所以这次压电材料的选择就交给你了，得确保它符合咱们产品的要求。”
罗念生拍着胸脯：“严哥放心，材料选择我一定亲力亲为，确保它符合我们的产品要求。”
严堂点点头，随后转向杰克：“杰克，产品设计软件的搭建也很重要，我相信你的能力。”
杰克听到严堂的鼓励，信心倍增：“严组长，我也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看到满血复活的团队成员，严堂轻松的呼了一口气：“很好，既然都有了明确的方向了，那就我们就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方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