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厨娘到大司农》匪石心

63、肉票

　　“报官？何事报官？”一个清朗的话声响了起来。
　　姚姜一惊，这才见卫骏驰披着狐裘进来了！
　　这些日子他都不在此间，这时突然出现，让姚姜愣得一愣。
　　卫骏驰看向姚姜：“出了何事要报官？”
　　姚姜一时间不知该说何话，倒是郝大行了个礼：“公子回来了。”
　　他看了看姚姜：“公子，姚管事的兄弟不见了！”

　　卫骏驰脚步一顿，剑眉一动：“不见了？”
　　郝大正欲说话，卫骏驰已向后院而去：“此间不是说话处，随我来。”
　　卫骏驰步入雅间，郝大先点起了暖炉。
　　卫骏驰在交椅上坐下，“你且细细说来。”
　　姚姜红唇微动，却不知从何说起，说良辰被绑了肉票？可她尚未收到歹人的书信！
　　但侯牧风接送杜良辰极是谨慎，即便要带杜良辰去书局也会事先说明，从未有这种散学后不归家的情形！
　　何况今日天气极差，街上连行人都极少，他们断不会在外逗留！

　　见姚姜皱着眉不知如何说起，一旁的郝大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将事情说了一回。
　　卫骏驰边听边点起一旁的茶炉，及至听完了，才转问姚姜：“姚娘子是何看法？”
　　姚姜叹了口气，卫骏驰吩咐郝大：“你去将孟怀一唤来。”

　　郝大出去，卫骏驰问：“姚娘子，若你的兄弟真被绑了肉票，你作何打算？”
　　姚姜的心本就悬在半空，这时卫骏驰这话让她觉得全身如坠冰窟。
　　片刻后，她勉力说出句话来：“若真是被绑了肉票，我用银子换回来。”
　　转眼看到卫骏驰探究的目光，她叹了口气：“公子分给我的银子我还没用，只是不知绑匪要三千两还是五千两。”
　　说罢，她只觉全身脱力，站立困难，伸手扶住椅背。

　　卫骏驰起身来扶住她：“你先别急，先坐下。”
　　姚姜依言坐下，卫骏驰思忖片刻：“我知晓姚娘子希望你兄弟与食肆掌柜家的小哥儿平安无事，但在我看来，他们应当已经被绑了肉票，只是要银子的信还没送来。”
　　姚姜禁不住身子轻颤，卫骏驰：“若食肆掌柜家的小哥儿也未回去，又是与姚娘子的兄弟一路，应当是一同被绑走。且这伙歹人共绑走了四人，除却两个小儿，还有宋虎及侯牧风！”
　　姚姜先前担忧的是杜良辰和胡掌柜之孙，这时听了卫骏驰的话，才意识到这伙歹人绑走了四名肉票！
　　一名肉票在对方手中已让人疲于应付，对方绑四名肉票，不知要多少银子才能将他们赎回来！
　　顷刻，她就觉耳中又有了轰鸣，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忽然手中一暖，卫骏驰塞了个手炉在她手中：“姚娘子，你先别急，哎哎，你可还好？”
　　姚姜努力呼吸，片刻之后才宁定下来，“多谢公子，我，我尚好。”
　　卫骏驰沏了盏茶递到她面前：“姚娘子，能同时掳走四人，其中还有宋虎和侯牧风，这伙歹人非同一般。这情形下你报官或许也难以有好结果。”

　　前鉴不远，青川城的前两张肉票是怎生回来，此间百姓传说纷纭，但不论传得如何离奇，最终结果都是苦主出银钱赎回来的，官府差役在这事上徒劳无功，形同虚设。
　　但姚姜却知晓，平头百姓家中出了这样的事，不倚靠官府便再无倚仗。
　　可就因知晓倚靠官府，最终也只能用银子将人赎回来，她才格外无力！

　　卫骏驰看了她片刻：“姚娘子依旧要报官？”
　　姚姜迟疑：“不报官我还能如何？”
　　卫骏驰：“不如等要银子的信送来看过，再想如何应对。”
　　姚姜轻咬嘴唇，卫骏驰想了想：“要银子的信送来你看了后依旧决定报官，便让怀一拿我的名帖去报！”
　　姚姜知晓用卫骏驰的名帖报官，必定比自己报官要好。
　　她点了点头：“多谢公子。我也知晓报官也未必有好结果。只是报了官，有官府相助，或许能知晓送信来的人是何种情形。”
　　“送信来的必定是城外的闲汉，”卫骏驰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 ：“这信不会是歹人亲自送来。随意找名乞丐，给几个铜钱便能送到。”
　　姚姜愣了片刻，不得不说卫骏驰说得是！
　　她还没想出要说的话，卫骏驰又开口了：“官府派来的人还不如孟怀一与丁田。你若信我，我找人来助你！”
　　姚姜想了想，起身对卫骏驰行了个礼：“多谢公子，只是，”
　　“孟怀一与丁田也会助你，但，”卫骏驰欲言又止。
　　姚姜：“多谢公子相助，公子分与我的银子还存在银庄未动，我这便将印信取来交与公子。”

　　自卫骏驰处出来，姚姜在偏院内无人的屋中坐下，她思绪纷乱，觉得自己想了许多，却又什么都没想。
　　门上轻轻敲了两记，姚姜抬起头来，孟怀一立在门外。
　　他步入屋内：“姚姜子，公子将你兄弟的事告知我了。公子说这几日你手上的事都交与别人先担当着，你先回去家中等候。”
　　姚姜听完他的话，想了片刻：“我回三河村去？”
　　孟怀一：“你心神不宁，不如回家中等候消息。歹人绑走了四人，消息不知会从哪边来，有食肆掌柜家的小哥儿和侯先生牵涉其中，消息能送处就多了。万一消息送到你三河村的家中呢？因此你回家守候才不会遗漏。洒金巷与此间若有歹人送来的消息，我让人来知会你。”

　　姚姜渐渐回过神来：“我这便回去，只是我的妹妹，”
　　她想了想：“我回三河村等消息，我的妹妹能留在洒金巷么？她还不知此事，我也不欲她知晓。她知晓了也于事无补，还会乱我心神！再者乡邻大多都说话不留神，她未必承受得起。”
　　越往后说，姚姜越觉得杜翠兰不能跟着自己回村。
　　杜家的长辈知晓了杜良辰被绑了肉票，必定会来又哭又闹，杜翠兰哪里承受得住！再者，侯牧风也同样被绑了票，侯家知晓了消息也必定会来，还有胡家……
　　她颇觉头痛，捏了捏眉心。
　　孟怀一想了想：“此间有三河村来帮厨的各家娘子，杜小娘子留在此间也不会无人照应。你兄弟的事不论城中传成何样，我都会约束的伙计不许谈论。公子让郝大与丁田随你回村中去，有事你让他们回来传话。”
　　姚姜取出银庄的印信递给孟怀一：“公子要找人前来帮手必定要使银子，请将这个交与公子。银子任公子取用。”

　　与孟怀一分说完毕，姚姜请了莫五媳妇来：“莫家婶婶，后五日的菜式你都会做，所需的菜蔬鱼肉都会由各村送来，翠兰熟知账目，你点了数目后告诉她，她会对账，我……”
　　莫五媳妇走近两步：“姜姜，你怎么了？”
　　姚姜怔怔地看着莫五媳妇，片刻后才说出话来：“我，我没事。”
　　“那，你怎会嘱咐这些话？”莫五媳妇对着她仔细打量：“你脸色不好，眉头紧皱着。我还从未见过你这样，你，你遇上了难事？”
　　姚姜已努力平静如常，却没想到莫五媳妇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莫五媳妇走到屋门前对外看了看，关上了屋门来到她面前：“我虽没本事，但你遇上难事了么？可能告诉我，我会尽力助你！”

　　姚姜一直苦苦镇定，连在卫骏驰面前都苦撑。
　　但莫五媳妇这话却让她瞬间软弱：“莫家婶婶，实是出了大事，只是，只是我现下不知该如何说起，”
　　姚姜希望杜良辰是跟着侯牧风去玩耍，不久便会回来！她还未曾接到歹人勒索银子的书信，无法对莫五媳妇说出杜良辰被绑了肉票！
　　莫五媳妇：“你不能说便不说，你只说我要如何帮你？”
　　姚姜：“我回村几日。私墅这边的宴席都是早便订下的，菜蔬鱼肉也会按着数送来，婶婶这几日就住在洒金巷，把灶间杂事打理好便好。请婶婶照料翠兰几日，我回来前不要让她出门。”
　　莫五媳妇：“此间的事我帮你打理。翠兰我也能带在身边，良辰呢？”
　　姚姜轻咬嘴唇：“我回村中，良辰也随我回去。”
　　莫五媳妇想了想：“姜姜，能让槐花和红果到洒金巷来住几日么？我不得回去，实在想念她们。”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知晓我家那两个是野丫头，但我想着她们来了正好能陪伴翠兰。”

　　姚姜对孟怀一说了莫槐花与莫红果要到洒金巷来小住：“她们姐妹也很能干，许多送到私墅的菜都是她们在村中帮着挑选的。她们与我妹妹自小相伴，来了能绊住我妹妹，让她不留意外面的坏消息。就让她们住我的屋子，请孟管事行个方便。”
　　孟怀一想了想：“也行，只要她们不闹出事来，公子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到了这时，姚姜已经镇定下来，她把杜翠兰唤来：“村中有事，我要回村中几日。账目就交给你了。”
　　杜翠兰笑着点头：“嫂嫂放心，我会小心的。再者，若有出错，先生会提醒。”
　　姚姜深深吸了口气：“先生正好也有事要回村，因此我会带着良辰一同回去。先生不能帮你查看账目了，你得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