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恋爱脑主角进行中》浮筠砚

54、天关讯息，独一考题

　　云帐内陷入了沉寂。

　　宗清临不发一言，神情淡淡，甚至隐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弥天灵子有三千之众，太剑学院不过是中天境末流势力，别少主是否找错了人？”

　　“宗道友说笑了。谁是英才翘楚，谁是废物脓包，石见用双眼看得分明。像是宗道友，若弥天大比真如仙盟所述公平而正义，以宗道友的品行，必能跻身灵主行列，甚至首席，也有一争之力。”

　　宗清临暗想，还不转折么？

　　“但……”别石见微微停顿，见宗清临似无水的古井，掀不起一丝波澜，她的手指捏紧了几分，接着道，“想来宗道友已然明了，若无意外，你定然进不了第二阶段。”

　　青年微垂的眉眼终于抬起，卧于床榻之上，仰视着双手环于胸前的女郎，“别少主是想告诉我，你就是这个意外。”

　　别石见注视着对方，明明居高临下的是自己，但被审视、被考量的也是自己。

　　“是。有我万兽山，至少能保你进入第二阶段。”

　　“保我？那晏清呢。”

　　突然被点到名的棠溪晏清，一手错愕地指着自己。别石见柳眉颦蹙，忖度片刻后，回答道，“抱歉。棠溪道友的情况与并不相同，从他踏入弥天秘境的那一刻起，百花谷、小刀谷甚至大剑山对他的阻击已然开始，这与他是否在第一地关大放异彩并无关联。为此，我无能为力，但我可以承诺，带你们另一位同伴，那只名为麦光的灵兽进阶。”

　　宗清临眉梢轻轻抬起，晏清的仇恨值竟然这么高？

　　别石见似是读懂了他的表情，苦笑道，“是你们低估了阿澜对于仙盟的重要性。”

　　宗清临哂笑，“那与晏清何干？”

　　别石见觑了一眼晏清，挠了挠头，有些为难道，“嗯……哎，倒也不算秘密，几年前的万剑逐月盛会上，岚月卿与灵珺子宣布大剑山与百花谷婚约半定，剑宗亲口允诺，悬圃七剑亲传弟子之中，与阿澜缔结婚契者，为大剑山继任宗主。自此，亲传弟子，撇开年纪大的那些个不说，年轻气盛的五、六、七、八、九……一直到年纪小的十七和他们的师尊都对阿澜势在必得。”

　　“剑尊求偶，真是可怕极了。但阿澜素来冷若冰霜，淡若疏云，他们倒是屡战屡败。至于棠溪道友，当年岚月卿携阿澜登门，随手炸了大半个白花学院，逼出闭关的浮云子院长，退婚一事自此传遍中天境，那些剑尊这才知晓，棠溪道友曾与阿澜定有婚约，可不就把怒火转移到棠溪道友身上了么。”

　　晏清扯了扯衣袖，一言不发，宗清临则是脸色突变，难怪太剑学院、白花学院对百花谷及闻人雅澜这般憎恨，而浮云子对待权势煊赫的岚月大长老，更是将不屑与厌恶摆在脸上。

　　宗清临隐隐有些后悔，未曾料想晏清竟然还有这般难堪的过往，如今别石见顺着他的话翻起旧事，无异于剥开了旧疤再抹上盐。

　　不待他自我谴责，缩在被窝里的狐狸，吃瓜过于激动，一口叼住了他的大腿肉。

　　与别石见对视的瞬间，宗清临一手掐开狐狸嘴，挪出了自己的腿后，用力捏住，脸上则像是打翻了调味料，五颜六色。

　　“宗道友？我……方才是不是多说了……”别石见面上一惊，自知失言地捂住了嘴。

　　晏清摇摇手，截话道，“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又不是什么秘密。别道友，不必介怀，请继续。”

　　见此，别石见从容道，“淘汰，未必是坏事。第一天关开启后，场地将从浮槎扩展到大半个秘境，未进阶的灵子集中居住于云帐营地，等待秘境重开，而执法者也只负责保护营地安全，至于参与后续大比的灵子，于执法者而言，对风险的评估，对资源的权衡，对未知的挑战，皆为灵主必备的修养，故而死生不论。于此，大剑山的那些位，他们或许效忠于不同的少主，但毫无疑问，棠溪道友，你是他们唯一且共同的敌人，加上目的同样明确的百花谷，以及态度暧昧不明但并不妨碍为百花谷冲锋陷阵的小刀谷，他们联手布下杀局，又有谁能救你？”

　　晏清沉吟片刻，拱了拱手，“无论如何，多谢别道友告知于我。”

　　别石见又道，“待第一天关结束，你且在营地安心修炼，我会安排万兽山弟子与你同住，护你周全，无论你想做些什么，唯有活命才能谈及其他。”

　　趁着晏清与别石见淡化之际，宗清临腾手将嚣张的狐狸好生搓揉一番，狐狸头被包进硕大的团尾中，整个搓成了长条状，他又一手掐在狐狸颈上，轻抬一腿压住了狐狸背。

　　确保容千凝连一根尾巴毛都折腾不动后，宗清临这才望向别石见，悠然道，“别少主，既是合作，从我这里，你又想得到什么？”

　　别石见竟是陷入了沉默。

　　宗清临轻笑一声，“派人保护晏清，帮助我和麦光进阶，耗费良多，只是下注未来的我足以增加万兽别氏在与刀谷雪氏竞争相持中取胜的可能性，这赌注未免太过高昂。你真正想得到的，先前已经说得相当明了——浮雪宫，容千凝。”

　　“你很清楚，五衍仙盟之中的任意一家与浮雪宫结盟，其实力必然大幅跃升，但相比之下，于他们或是锦上添花，但于你们，却是如虎傅翼。无论是浮雪宫深不可测的底蕴，还是覆雪天阙绝无仅有的天材地宝，或是身为大妖的浮雪老祖精纯的血脉之力，对与灵兽休戚与共的万兽山而言，堪比逆天改命。”

　　“但，万兽山又能给容千凝带来什么？容千凝既然可以游刃有余地斡旋于五衍仙盟之间，让你们统统吃瘪，又何须在小刀谷与万兽山之间做出选择？站中间不好么？”

　　“你很清楚，容千凝必然会让你的心愿落空。那么，是什么给了你错觉，我可以左右浮雪少主的决断？”

　　别石见一时语塞，脸色红白交错闪过后，只得坦然道，“宗道友，你说得都对，但这都是奢望。这不涉及浮雪宫与覆雪天阙，现阶段，我需要的，只是容道友偏向于我，或者保持中立，不偏向雪方池，纯粹是他本人的态度与立场。如此这般，在最后排位中，我的席位优于雪方池，仅此而已。”

　　“准确说来，我赌的是他的现在和你的未来。”

　　“还有一点。”别石见话锋一转，露出一丝调笑，“你是当局者不明。那位浮雪少主，待你究竟有多特别，恐怕你还未曾细想呢。”

　　别石见坦然告知真正目的，并表示即使合作并未达成，在第一天关中，也将力所能及提供帮助。

　　对方诚意满满，但宗清临并未立即应允。

　　别石见只得遗憾道，“我能理解宗道友的谨慎，但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再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内投开启前，我的承诺始终有效。”

　　宗清临未置可否。即使别石见为她的提议描补了一番，但其中的违和感依然鲜明。只因暂且无法判断对方的立场，有些话不便挑得过明罢了。

　　浮雪宫与五衍仙盟的关系，早在初登浮槎之日，即可窥见一二。撇开浮雪宫主观意向不谈，小刀谷、万兽山甚至闭星阁，无论谁与浮雪宫关系过密，都为大剑山与百花谷所不容。

　　而别石见今日提出种种，诸如保护晏清、送麦光进阶、交好容千凝、得到浮雪宫的支持等等，简直是在大剑山的山顶上动土。但此女素来谨小慎微，这并非是其应有的作派。

　　宗清临暗想，所谓的合作与牵线，要么只是别石见抛出的诱饵，其背后另有所谋，此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要么是万兽山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时，大剑山百花谷的威慑已无关紧要。

　　无论是鱼饵还是浑水，碰之为时尚早，宗清临决意静观其变。

　　待云帐之中仅剩下二人一狐，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宗清临掀开被子，掏出毛发凌乱的容千凝，耷拉的狐尾有半人之长，像根笤帚在地面上拖来拖去。

　　宗清临抖了抖狐狸，“还不化形。”

　　明媚的大眼闪闪烁烁，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后，飘忽忽地望着天。

　　宗清临有些烦躁，平了平唇角，五指一松，容千凝径直砸到地上，摊成了一张毛饼。

　　晏清咳嗽两声，“清临，方才别道友的话，还是要细思一番。”

　　“我并不觉得容千凝待我有何特殊之处，不过是喜欢戏弄以此取乐的狐狸惯用的伎俩罢了。”

　　晏清怔了怔，失笑道，“你不觉得，你对待千凝，也与对待常人不同么？”不待宗清临反驳，晏清语速飞快，“而且我刚刚想说的是别道友提到的关于第一天关的讯息。”

　　宗清临被截了话，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时郁闷涌上心头，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是想着若是师父还醒着，恐怕又要破口大骂他脑子被狐狸精的尾巴扫光光了。思及此，宗清临又闷闷地瞪了容千凝一眼。

　　侧着脑袋抻着耳朵细细听的狐狸，迅速耷拉下耳朵，重新躺平。

　　宗清临理了理心绪，别石见今日来访倒是透露出了诸多讯息，最后一条，则是关于第一天关的命题——本命灵剑。

　　准确而言，是分组考核。粗略分为文修、武修、其他三大类，其中再分小组。于各组，命题互通但不全相同。比如雪方池所在的刀组，与隔壁枪组、戟组、锤组、双截棍组等命题基本一致，主要考察武技，如刀式熟练度——从砖头到薄片，尺寸大小及公差反映出修士的基本功底是否扎实；又如竞速十万零八锤——通过完成规定锤数时间的长短，评判修士躯体完美程度……诸如此类，七零八落的小题有上千卷。

　　“弥天大比的题目浩如瀚海，光是我们万兽山，就向长老会提供了一万多道考题，但好在六大关的考核方式与方向早先已然确定，万变不离其宗。上面说的刀组与锤组的题目，就是我父亲拟的，被收入第一天官的题库之中。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抽到，哈……但是宗道友，你所在的剑组最为特殊，你们的题目唯一且确定，听闻是剑宗亲定。”

　　“考题为，本命灵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