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男人》蜂蜜戚风

4、第四章

　　整整一上午，乔双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市场部的会议开完之后，她终于抽了个空跑去卫生间，上完厕所，她看到了陈熹。
　　陈熹烫了一头大波浪，皮肤白皙，妆容精致，是公司有名的大美女，她神态间有种冰雪公主式的骄傲和矜持，乔双礼貌地冲她微笑，她面无表情。
　　陈熹进了乔双刚才用的隔间，不出三秒，她急匆匆跑出来，换了个隔间，乔双心里涌起一股微妙的不舒服，她等陈熹上完厕所，问她为什么这样做。
　　陈熹面露尴尬，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乔双寸步不让，紧紧地盯着陈熹长睫忽闪的大眼睛，陈熹手足无措，弱弱地交代了。
　　有人说乔双有性病，会传染，于是大家都不声不响地避开她，她刚去过的厕所隔间，其他人绝不会去。

　　乔双问：“你信？”
　　陈熹：“……”
　　乔双：“她们背后说你舔男人xx。”
　　陈熹的脸通红：“我、我都没谈过恋爱！”
　　乔双：“那你怎么证明？就像我要怎么证明我没有性病？我拿检查单子吗？她们会说我p的，你找同学证明你没谈过恋爱？她们会说你说不定暗地里约过炮。”
　　陈熹：“……”

　　乔双撇着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转身就走，陈熹连忙拉住她，问道：“我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乔双：“不证明。”
　　陈熹：“虽然我就要离职了，可是一想到她们在背后那么说我，我就很气，我明明还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她们怎么能那么说我，万一她们再跟她们的亲朋好友说，我、我……难道造谣的人一点代价都不用承担吗？”
　　乔双：“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是不太适合你。”
　　陈熹忙问：“乔姐，求你告诉我，我请你吃饭。”

　　乔双再次打量了陈熹一通。
　　她十分精致，发型一丝不乱，但那种骄傲的神色已经消失殆尽，一种小白兔般的脆弱暴露无遗。乔双能想象她的处境，因为太过漂亮遭到排挤，在公司交不到朋友，只能戴上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具，才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可怜。
　　乔双坏笑：“谁说你坏话，你就去找她的男朋友聊天。”
　　陈熹：“啊？！”
　　乔双：“还有些长舌男，你就说他不行。”
　　陈熹：“这也行？？”
　　乔双：“用魔法打败魔法。”

　　陈熹面露犹疑，乔双要走，陈熹再次拉住她，竟然从包里掏出一颗糖果，塞到乔双手里。
　　乔双乐了：“难怪公司的男同事们喜欢你，我都要喜欢你了，关寒之拒绝你绝对是他的损失。”
　　陈熹腼腆地说：“你别这么说，关总没有义务接受我，当时电梯突然打开，有个男同事看到我对他表白，关总让他不要出去乱说，男同事说出去了，但关总本意是想保护我的颜面的，我觉得他内心很温柔。”

　　陈熹让乔双加了她的私人微信，乔双通过认证，五分钟后，陈熹就发来一个可爱的表情，问乔双今晚有没有空，她要请她吃饭。
　　乔双回复，不加班的话就可以。
　　她心想，关寒之真是脑子坏掉了，才拒绝陈熹这样可爱的大美人，跟陈熹比起来，她就是个糙汉，关寒之果然是山坳坳里出来的，山猪吃不了细糠。

　　下午还是忙得脚不沾地，张敏敏几次阴阳她，她都没空搭理，好不容易结束一天的会议，张敏敏把乔双堵在茶水间，咬牙切齿地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乔双：“忙成这样，我又不搭理你，你还见缝插针地找我说话，张敏敏，你真的讨厌我吗？不会偷偷暗恋我吧？”
　　张敏敏脸色扭曲，简直恨不得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乔双，你要点脸，就算地球上的人类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我是想要告诉你，林总给我发微信了。”
　　乔双：“说什么？”
　　张敏敏：“他要来公司看看，怎么了，你不知道吗？你不是他最得力的狗腿子吗？他没告诉你啊？不会吧不会吧？”
　　乔双：“……”

　　张敏敏的神情逐渐得意：“像你这样品行不端的女人，是不会有男人喜欢的，当他们需要用到你的时候，会对你和颜悦色，但他们心里知道，你是什么样的货色，是不可能真正瞧得上你的。”
　　乔双：“……所以林总联系你，不联系我，是因为他瞧得上你，瞧不上我？”
　　张敏敏：“不然呢？”
　　乔双：“挺好的，你就继续这么以为吧。”

　　乔双扭头就走，张敏敏在她身后叫嚣“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乔双理都不理。
　　通常情况下，她不介意下班后在办公室多呆一会儿，但今天有美女请客，她只想早点下班，结果刚出茶水间，就碰到了林扬。
　　林扬穿了一件黑色卫衣，胸前背后印着大大的白色logo，简约而时尚，他还染了一头黄毛，尽管比乔双大两岁，却显得年轻而张扬。就像曾经的乔双。

　　张敏敏越过乔双，殷勤地迎上前：“林总，您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去楼下迎接您。”
　　林扬跟张敏敏简单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转头看向乔双，问：“乔大美女，能否赏脸跟我一起吃个晚饭？”
　　张敏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但林扬和乔双并不在意她。在她面前，林扬一直摆着上司的姿态，但他有时候跟乔双说起话来很轻松，就像他们是来自同一个阶层的朋友。可是乔双明明很穷酸，这让她怎么都无法理解。
　　张敏敏离开之后，林扬讲话更加随意：“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拒绝呢，你不安慰我就算了，总不至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
　　乔双：“如果我家没破产，那倒是可以做朋友，至少能吃到一起，玩儿到一起，现在你身上一件卫衣就抵我一个月工资，怎么做朋友？”
　　林扬做了个中箭倒地的动作：“你太伤我的心了，那我请你吃顿饭总要赏脸的吧？”
　　乔双：“那必须可以，但今天不行，已经有个美女约了我，请我吃饭得排队的。”

　　两人嘻嘻哈哈地聊着天，关寒之突然出现了，乔双自动自觉地履行助理的职责，替关寒之招待林扬，端茶倒水，听两人商业互吹。
　　关寒之和林扬在集团会议中碰到过，但并不相熟，现在两人前后脚担任同一职位，必然会被集团拿来比较，两人的谈话气氛看似友好，实则微妙。
　　眼看着关寒之还想把林扬请进办公室详谈，乔双表面微笑，其实心里已经在骂娘，好在林扬也不想聊工作，很快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办公室里只剩乔双和关寒之两个人，没有其他人在场，又是下班时间，两人之间的身份界限变得很模糊，既是上司和下属，又是分手后复合的新鲜情侣，乔双根本不知道说什么，索性闭口不言。
　　“林扬跟你是什么关系？”
　　“同事关系。”
　　“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
　　“他喜欢你吗？”
　　“不喜欢。”
　　“他追过你吗？”
　　“你在审问我吗？”
　　“他追过你。”
　　“……”

　　乔双犹疑片刻，还是给出了解释。
　　林扬年少轻狂时有过一段恋情，但他那时爱玩儿，和其他女生的男女界限不够分明，虽然没走到出轨的地步，还是耗光了女生对他的感情。女生决绝地跟他分了手，林扬大受打击，跟以前的狐朋狗友都疏远了，她没有找新女友，总是在每一个节日挖空心思给前女友送礼物，前段时间，前女友给他发消息，让他不要再送了，她跟相亲对象订了婚，不想未婚夫误会。
　　林扬很伤心，他需要倾诉，但他跟以前的朋友都不怎么联系了，后来他找上了乔双，乔双是他的助理，但很神奇的，在他面前没有讨好感，跟她相处起来很轻松，于是，他经常以加班的名义叫乔双出来吃饭，只要付加班费，乔双就会很乐意。
　　林扬调去集团前，突然发神经一样问乔双，要不要做他的女朋友，乔双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林扬又问她要不要把她一起带到集团去工作，继续做他的助理，乔双再次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
　　“如果他没有让我做他女朋友，我应该会同意，集团的工资待遇更好，傻子才跟钱过不去。”
　　“我是说，你为什么拒绝做他的女朋友，林扬家底厚，你如果跟他谈恋爱，他绝对不会在经济上亏待你的。”
　　“我又不是卖的，他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跟他谈恋爱？”
　　“那你为什么跟我谈恋爱呢？是认为我喜欢你吗？”

　　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儿，乔双的脸一下子红了，她说不清是因为羞还是愤，更有一股强烈的受辱的感觉充盈在她心间，她口不择言地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亏欠别人，你以前在我这里忍受的，我现在都还给你。”
　　关寒之神情复杂，他双唇微张，似乎想说点什么，乔双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这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不是吗？”

　　关寒之没有反驳。
　　乔双的话撕开了一切温情和暧昧，揭穿了他们这段关系的冷冰冰的本质。
　　乔双觉得胃里有什么在涌动，她想吐，于是转身想要离开，关寒之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下意识地拉住了她。
　　“我带你去吃晚饭，你想吃什么？”

　　乔双觉得好笑，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赶着在今天请她吃饭？
　　“不好意思，有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