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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人群之中有坏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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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夙一行人从古关内城的邮驿处走出来,脸上还带着些许兴奋。
“哎,老二,你那寄送的是什么东西啊?鼓鼓囊囊的一大包,人家给你送吗?”
年纪稍小些,长了一副机灵样排行第五的萧佐挤进来插话:“三哥,这你就不懂了吧,从古关往都城送东西啊,只要多使些钱货,人什么都给你送。那些邮卒就靠着这些捞油水了,人家账算得可比你清。”
“可别跟我再提算账这俩字儿了,听着头疼,总觉得我老爹又在我耳朵旁给我念叨着,遭不住遭不住。”
“算账的算账的算——!”萧佐眼睛都眯弯了,故意在人耳朵边念叨着,结果被他弟萧佑一把给捏住了嘴。
行二的何懿则在旁边掰着指头,老老实实地跟老三数着:“彩色的陶响球,妹妹喜欢猫,上次正好碰见有老汉会做木雕,就买了几个小猫木雕,还有些没在南边见到过的颜色各异的头绳……再剩下的就是将之前攒的零碎财货都寄了回去,正好这回女公子结的工钱多,算着还能花到下一回接到活计。”
老三文睿一拍大腿,憾恨道:“你咋不早说,早知道我也把寄给长姊的钱货换成点漂亮小东西了,好让她见了喜欢,在爹娘跟前多给我讲两句好话。”
萧佐总算把自己的嘴从弟弟手下解救了出来:“我看你还是省了这点心思,就你这大老粗喜欢的东西,文姐还真不一定看得上,文姐就喜欢钱——呜呜呜,萧佑!我还是不是你哥了!你还捏我嘴!”
一群人打打闹闹地向古关外城卫冉家的方向走去。
二哥何懿看着卫冉有些紧绷的神情,伸手帮忙接过他买给父母的东西,凑到他身侧小声问道:“要不咱去成衣铺换身利落衣裳,显得精神些。令尊令堂瞧你过得好,兴许就没那么反对你出来跟着大哥混了呢?也好趁这个机会跟二老缓和缓和关系,你上次出来前跟他们吵得那么凶,自己也后悔了吧。”
卫冉抿了抿嘴,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有些拿不定主意地望向了管夙。
管夙伸手在他头上拍了拍:“这么久没见家人了,还是尽快过去,好好跟他们说说话,多尽尽孝心,比什么都强。”
“说话收着点儿,别再那么死倔,把人给气出个好歹来。”
卫冉使劲儿点了点头。
他父亲是个猎户,靠山吃山。
因此他家要出了内城,再往外走上一两里地,中间需穿过一片林地,才能见到山根儿下自家搭建的草屋子。
一行人青壮年脚程快,不多时便在林间小路上遇见了一个背着货篓的中年汉子。
卫冉看见那人眼前一亮:“霍二叔!”
“你是……卫冉?”那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好小子,出去两年,长这么大了,叔差点儿没认出来你!”
“这是,总算肯回来看望你老父老母了?”
卫冉点了点头,举了举手上的东西:“这两年我过的还行,这才有脸面敢回来见他们。”
“好好好。”霍二叔直点头,“依我看啊,你早该回来了,你爹娘早就不生你气了。你一走,剩下他俩整日担惊受怕的,怕你吃不饱,怕你穿不暖,又怕你不知何时丢了小命,他俩都不知道要去何处给你收尸。”
“唉。”霍二叔卸下货篓,锤了锤肩膀,“这不你娘隔两日就喊我送些货过来,要是你在家,何须再多拐这么一道弯呢?”
萧佐颇有眼色地上前将货篓背在了自己身上:“叔!您歇着,我们年轻,力气多得用不完,这就给送过去。”
霍二叔欣慰地点点头:“这是跟你一起的兄弟们吧?也都是,游侠?”
“是!”
“前些天我来送货的时候,正巧遇到两个生面孔,也说是游侠,一身狼狈的,看着可怜得很。你爹娘一见着他俩就想起了你,心软收留了两人一夜,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几人没多聊,霍二叔见卫冉都快待不住了,就转身摆摆手,自个儿回内城去了。
卫冉脸上多了几分雀跃,再没之前的忐忑不安了。
往前没走多久,管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空气中似有血气弥漫。
他顿住脚步,哑声问道:“卫冉,这附近,是只有你家这一户人在此居住吗?”
“对呀!”他回头,“怎么不走了,大哥?”
管夙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腰间的长刃。
“没什么,走吧。”
萧佐也察觉到异样,难得地保持了沉默。
向前复行数十步,众人总算见到了那座草房子。房屋外侧干净整洁,还用篱笆围起了一个小院子,角落间留有未清理掉的野花。
门半掩着。
卫冉兴冲冲地跑向前去。
“爹!娘!我回……”
“爹——!娘——!”
管夙将长刃抽出,疾步向前而去,剩下的兄弟们也都紧随其后。
行至门边,屋内一片狼藉。
桌上摆着已经冷透的饭食,上面已经被溅上了褐色的痕迹。地面与墙上皆是喷溅状的血迹,两具尸身相同一侧倒去,面部朝下,隐隐能看见接触地面的皮肤上泛起了紫色的瘀斑。
空气中已经散发出阵阵异味了。
卫冉跪坐在门边,神情呆滞,像木偶一般,不见任何反应。
萧佑拧着眉头上前查看。
“已经超过一天一夜了。是从后向前,直刀刺入,扭转半圈后抽出。”
“这种方式力求一击毙命,不是寻常匪贼劈砍的手法,更像是……”
“更像是什么!”卫冉扑身上前,捏住萧佑的领子。
萧佑垂眸,梗着声音道:“战场上杀敌的手法。”
——
另一侧,陆子梧一行人暗中跟着时寂也来到了外城。
她看着系统地图上给标记出来的一行人走过的路线,眼角直抽。这人究竟从哪里发现的这犄角旮旯的路啊,要不是有地图,还真能把人给绕晕。
按照她之前对于时间的推算,现在离通天教现任教主病逝还有一年。等到时寂勉强将分裂的通天教重新聚集起来,继位教主时,已经是三年后了。
现如今这位不知道为什么从传教活动现场偷偷跑出来的圣子大人,看上去还稚嫩得很,离游戏里的那个阴暗疯癫的病娇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陆子梧看了一眼主线任务,觉得自己还是蛮有胜算的!
“你是什么人!”
陆子梧心脏一紧,立刻回神望去。
只见时寂已经被一左一右两个壮汉拦住了去路。
因角度不同,在她这边还能看见那两人衣摆上沾染的新鲜的血迹,背在身后的手中还分别握着两把长刀。
“我住在古关城内,家中有人病了,来此地采药的。”
“采什么药?这里没药!还不快滚。”
饶是时寂再不通人情世事,也发觉了这两人行迹可疑。他犹豫了片刻终是没打算拿鸡卵碰石头,谨慎地后退了几步,才作势转身离去。
可惜不巧的是,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长刀抽出,突刺向前。
「叮!大力散已使用,时效五分钟」
“趴下!”
“砰——”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其中一柄长刀直接被飞速袭来的金珠给打中了持刀的手腕,兵器脱手落地。另一柄则在陆子梧的厉声提醒下,刺了个空。
但他反应极快,转手下劈。
陆自遥却趁着这间隙,飞身上前,夺过地上的长刀,顺势反手上挑,向对方下三路刺去,直接卸去了对方了行动力。
顺势翻身向地上一滚,起身给那手无白刃之人的脖颈上添了道血痕。
鲜血喷涌而出,却未能沾染他分毫,反倒是溅了趴在地上的时寂一身。
陆子梧甩了甩拿着弹弓的手,看来她小时候的准头还在嘛。
也不枉她在赶路期间特地捣鼓出了这么一个,预防突发事件,配合大力散使用的小玩意儿。
虽然她有一瞬间想过,要不就让时寂悄无声息地死在这儿算了,此地偏僻,怕是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发现。但在看见那张惊为天人却露出惊恐之色的脸时,手上就已经开始动作了,活着的时寂好像比死了的对她而言更有价值。
……行叭,她承认,也有见色起意的成分在。
不愧是传说中能直接靠脸传教的人。
时寂从地上爬起,脸颊沾上了点点血色,却衬得他更为出尘了。他半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将眸中神色遮盖了个完全。
“多谢搭救。”随即警惕道,“你们又是何人?怎会也恰巧出现在此处?”
“啧,对你的救命恩人态度好点儿。”陆子梧撇眼看了看那已经倒在地上的两人,又指了指自己身后跟着的陆自遥,开始信口胡诌,外加泼脏水,“我们是跟着这两名形迹可疑的贼子前来的,倒是你……”
皱着眉头,紧盯着时寂:“你又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的?”
“我……我是来采药的,家中人病了。”时寂似乎不常扯谎,被陆子梧这样一逼问就露了怯。
她跨步上前,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病了?我没记错的话,今日有通天教教徒于城中布施圣水吧?为何不去那里,反倒来这荒山野岭……”
提起通天教,时寂的声音都大了几分。
“那通天教圣水于治病救人有何益处?一群只知敛财享乐的骗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