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眨眼萌死他》三杳

53、人形作弊器

　　人类步入精神文明时代开始，对精神力的研究一直没有停止过。

　　他们发现了精神力不可转移等基本规律，对精神技能的收录也越来越完整，但对于“精神绑定”的研究仍然十分匮乏。

　　国民认可度最高的说法是，精神绑定本质上是一种精神承诺。临时绑定承诺的是吸引，永久绑定承诺的是永恒。
　　临时绑定只需要互相吸引，常常伴随双方的肢体接触，在不知不觉间形成。无非是昭示着对某个人有好感，几乎没有其他影响。
　　爱时相伴，散时体面，总是自由洒脱。

　　永久绑定不同。

　　常人即使有着深入骨髓的爱意，也未必有相伴一生的决心，更何况永久绑定带来的，是生生世世的绑定。
　　每个人的精神体都由独特的精神元素以唯一的方式重组，地球成百上千亿看不见的细微元素，以特定的排列组合才诞生出一个精神体，出现第二个一模一样的概率非常小。
　　被这样小概率事件砸中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可重活一生，精神体永久绑定着的那个人却未必能活过来。

　　永久绑定是一场孤勇的献祭，伴随着滔天爱意。

　　因其代价沉重，大部分人往往终其一生连入口都看不到，真有机会绑定，也必须是亲口许下承诺才会生效。

　　哪个正常人会承诺永久绑定呢？

　　“我会啊。”

　　杨楠吃完最后一块苹果，罗亚贴心地把盘子收走，闻言侧脸对她笑了下，拿着东西放到一边。
　　他不掺和她们的对话，只远远地站在一边，始终保证能看得到杨楠。

　　顾深浅视线来回转移，大胆猜测：“你们俩？”
　　“还没有。”杨楠说，“我的力量不属于我。”

　　顾深浅第一次从杨楠脸上看到了落寞。

　　只是下一瞬，她再次露出了朝气的笑容，眼神坚定地说：“等我功成身退，第一时间就要跟他绑定。”
　　顾深浅不理解：“为什么？”
　　杨楠偷瞄不远处的罗亚，笑着说：“谁知道，恋爱脑吧。”

　　顾深浅轻笑，就听杨楠沉静的声音说：“大概是因为，永久绑定的话，我们的精神领域就是捆绑的。哪怕有一天他消散了，也不要紧，我总有一个念想活下去。”
　　“什么念想？”
　　“找到他。”

　　顾深浅心头一动。

　　杨楠收回目光：“好了，说正事儿。你的项目资金批下来了。材料清单上，除了两样稀缺材料价格超预算，还在沟通，其他已经全部入库。”

　　光屏列出清单细则，顾深浅仔细看完，不经意地看到了一个名字。她指着说：“这家供货商，之前合作过吗？”
　　杨楠：“没有。稀缺材料没有固定供货商，这家我们第一次接触，他们也不知道是跟特监处合作。怎么？你认识？”
　　“不算认识。这家的法人应该是解家的某个旁支，之前偶然见过。”顾深浅眉梢不经意皱起，“可以留个心眼查一查，不着急。”
　　“成。”

　　杨楠标记好，继续说道：“还有个事儿，隋楚有个诉求，小孩儿不好意思跟你提，要我转达一下。他哥哥隋宁的结业考通过了，但人伤得有点重。教授体恤他，技术兵培训课程安排到了明年开春。这段时间算长假了，隋楚就有点想法。”
　　顾深浅：“嗯？”
　　杨楠：“他想邀请他哥到基地住一阵子，顺便给他看看进展困难的观星系统。老大的意思是，你组里的人，你说了算。”
　　顾深浅好笑：“沈千峻还有工夫管这种闲事？”
　　“没有。”杨楠戚戚然，“原话可没那么平和。”
　　顾深浅脑补一番，乐了：“我敬他是个勇士。随他去吧，别给你添麻烦就行。”

　　“他不敢。”杨楠耸耸肩，忽然想起了什么，揶揄道，“倒是你。打从你回来，天天上午体能训练下午精神训练，我都没机会跟你聊聊。你脑门上的紫色海浪是怎么回事儿？老大还给你盖章了？”
　　“……哪儿啊。”顾深浅别过脸， “没别的事我走了。织梦等着我训练呢。”
　　“哎呀，我就问一句。”杨楠撑着下巴，“你们俩在一起了？”
　　“没有。”顾深浅秒答，干脆地起身，“谢谢楠姐的午饭，织梦真等我呢，我先走了啊。”

　　说罢不等杨楠反应，走得飞快。

　　罗亚走近，“需要把她带回来吗？”
　　“带什么带，她又不是犯人。”杨楠拽着他坐下，将旁边那份一直没动过的餐盒递到他面前，“你先给我吃饭，祖宗。”

　　顾深浅跑出会议室，一路走到了六区。
　　沈千峻的领地，仅她和织梦有权限进出的场所。

　　顾深浅轻车熟路直达三楼最靠里的一间房，织梦果然已经在里面，正在通讯。
　　她蹑手蹑脚到一边坐下，熟练地从边柜掏出一瓶草莓汁，正准备张开隔音结界，就见织梦向她招了招手。

　　顾深浅意识到了什么，心跳停了一拍，而后面色如常地走过去。

　　房间是织梦临时布置的，大部分空间留给她测试，额外圈出了一小块用以记录和日常办公。

　　顾沈千踏进办公区那一刻，身处的环境就变了。小小的办公区延伸而成一张巨大的会议桌，周边坐满了人，有顾深浅见过的，也有不认得的。
　　沈千峻坐在主位，乔森坐在他副手。
　　织梦拍拍他身边的空位，顾深浅假装镇定地坐下，实际余光观察着周围。

　　事实是，除了沈千峻抬眸瞥了她一眼，其他人都似乎没注意到，井然有序地汇报着各自的情况。

　　“……目前发现的就这些。可惜捕获的π星生物一夜之间都断了气，我们没能得到更多信息。能确定的是，π星生物正在进行未知生物实验。二十八处通道口已全部封锁，随时可以进行复查。”

　　织梦：【这会儿说话的是科研一组负责人。除了我，只有老大能看到你，你听着就行，放松点。】
　　顾深浅点点头，没好意思说唯一能看到她那个人才是最让她紧张的。

　　这人说完静了下来，旁边的陈珂见沈千峻没有提问的意思，才开口道：“未知金属还在研究中。我们在相关文献里找到了类似的外太空金属，还在实验求证。”
　　沈千峻忽地抬了眼：“哪种外太空金属？”
　　陈珂说：“曼巴蒂芬金属，是一种π星物质。起源时代的文献中，太空探索小队曾带过小块样本回来。但当时只是进行了元素收录，没有明确功效，而且数量也只有很少一点，灾厄时代就已经遗失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深浅隐约觉得沈千峻朝着她的方向扫了眼。

　　织梦不动声色，问道：“相夜出事当天幸存的那个伤兵呢？我记得上次会议是说，他的精神领域消亡，但身体机能一直在运作。和就近的生物研究所接洽好了吗？什么时候把人送过去？”
　　其中一个顾深浅没见过的男人说：“昨天手续已经走完了，安排的是今天下午出发。”
　　织梦：“好。盯着那边尽快出报告，徐队什么时候能放出来，都看这个了。”

　　沈千峻叩叩桌子，“失踪案谁在跟？”
　　“我。”乔森说，“截至今天十点，警署共计找回57人，其中8人确认无碍，39人轻伤，10人重伤。调查和善后工作同步在进行，从通道里的实验器材入手，锁定了五家企业，目前在搜证阶段。”

　　沈千峻：“第一个受害人，一个叫‘朱棠’的女孩儿，找回来了吗？”
　　顾深浅不由紧张又期待地看向乔森。
　　乔森顿了顿：“还没有。”

　　沈千峻不置可否：“都散了吧，织梦留下。”

　　人群散去，乔森请示地看向沈千峻。
　　沈千峻说：“你找两个靠谱的，协助警署。虫子很可能研发出了类人药剂，注意保护群众。”
　　乔森：“好。”

　　只剩下三个人，织梦提议：“我先走？”

　　“不用。”沈千峻说，“她的精神力认定报告你一直没给我。这么难？”
　　“我不配。”织梦诉苦：“咱天天测，机器换了好几个，可SSS的值域压根容不下她。至于技能？元素控制型就是作弊。咱会的她都会，咱不会的她也会。这几天下来，报得上名字的精神技能我都试过了，她听个名字就自己琢磨出来了。还礼貌地问我‘是这样吗？’。老大，你指望我给你个什么样的认定报告？人形作弊器？”

　　沈千峻：“让你评估精神力，没让你测评物种。”

　　织梦叹气：“最近上午她进行体能训练。听罗亚说，训练强度又升了两级。下午在六区给她测试精神技能，技能运用方面熟练了不少。今天下午结束后差不多就可以进行实战训练了。”

　　顾深浅一怔：“实战？”
　　沈千峻脱口而出：“不行。”

　　织梦眼含深意看着沈千峻，兀自说道：“顾深浅是机甲师，从机甲调试开始训练她的实战，再合适不过。她不可能永远在原地，老大，这也不是你的初衷。”

　　沈千峻：“织梦。”
　　他平静地念织梦的名字，哪怕知道只是光影投射，顾深浅也能鲜明感受到沈千峻骤低的气压。

　　织梦敛眸：“只是建议。安全性高，她也喜欢。”
　　顾深浅眼巴巴地望着沈千峻。
　　沈千峻：“……”
　　见他神色松动，顾深浅又眨眨眼。
　　“…………”

　　沈千峻被气笑了，他往后一靠，带着淡淡笑意：“基地里的战甲，你想要哪个？”
　　顾深浅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天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