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探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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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点位的数据降了0.02%，经排查，确认为零件精度问题，已在日前与零件供应商沟通，新批次预计今日送达，计划三日内完成新物料调试。”
柏莎循例汇报完，迟迟没得到顾深浅的回应，却见顾深浅盯着屏幕。
另一边的陶生在顾深浅眼前比划了一下：“师姐？”
顾深浅蓦地回神，“哦，好的。还有别的吗？”
“暂时没发现。”柏莎继续说道，“第四阶段的数据测试合格后，这是唯一一例异常。学姐要申请明年毕业作品的话，咱们过了□□阶段就可以送去质检了。”
“嗯？”顾深浅斜一眼陶生，“你嘴巴够大的。”
陶生嘿嘿一笑，“不光这个呢。”
三人交换过眼神，笑容八卦又暧昧。
“……什么玩意儿。”
顾深浅把报告往前翻了两页，问道：“PW-07？这不是新零件，精度怎么会出问题？”
贝拉怯懦地举起手，“是我的问题，32点位四调时候是我负责的，原位置的PW-07疑似老化，我就在实验室找了新的，没做精度测试。”
顾深浅眉梢微挑：“没写实验日志？”
贝拉声音越来越小：“那会儿刚来不就，不太懂这些，就给忘了……”
顾深浅“嗯”了一声。
柏莎说：“这个其实怪我，没考虑到贝拉的情况，想当然了。对不起啊学姐。”
陶生抢道：“不是的学姐，柏莎让我好好教来着，我心粗没在意，好些事情没讲清楚，怪我。”
顾深浅乐了：“跟我这干嘛呢？抢锅？多大事儿，至于么。”
她看向贝拉，温和不失严厉地说：“项目的所有零件更换都是我这边负责，理论上你们不能动手，下次遇到问题直接跟我说。实验日志需要记录每天的值班情况，这个不能偷懒。我说得清楚吗？”
贝拉惶恐地点头。
顾深浅维持着笑容：“你俩先出去吧，柏莎留下。”
陶生溜得飞快，贝拉紧随其后。
小小的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二人，柏莎讪笑，“学姐……”
顾深浅平静地问：“陈教授怎么说的？”
“也没什么，”柏莎躲着她的目光，“就说，表现不错，继续努力。”
顾深浅痛心疾首：“这姑娘是拯救过世界吗？陈教授到底为什么非得带她？塞进来就算了还非得上手。四调排个边位就给我调成这样，给个关键位置还不把我实验室炸了？”
柏莎：“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
顾深浅面无表情。
“……我已经把她权限都给关了，除非再有陈教授的御用指令，否则她沾不到斗晖。”
顾深浅心力交瘁地摆摆手，“找准时机，能给她放假就放假，排她值班你和陶生一定得有个人看着。我最近少过来，□□阶段多辛苦你们了。”
“没问题姐。”柏莎拍拍胸口，“陶生之前一说我就猜到了，你有什么尽管分给我，保证完成任务。”
顾深浅笑了笑：“少不了你的。”
安排完实验室，顾深浅去了趟学校图书馆。
新世纪至今二百余年，已经完全步入信息化时代。所谓图书馆，部分起到自习的作用，另一边也不过是容量更广的限定数据库。
曼大作为联盟数一数二的高级学府，图书馆是为数不多保存着一部分纸质材料的地方。
然而顾深浅连古早时期的中国四大名著都翻出来了，却依然没找到几页关于灾厄时代的记录。
2817年，π星人进犯地球，人类从百花齐放的起源时代步入到灾厄时代。
灾厄时代统共只有五年，之所以称之为一个“时代”，是因为人类在这五年里，近乎走到灭绝。
彼时人类已经进入到资源枯竭期，最后的人力物力都集中在物种进化和太空探索上。对π星人先进的武装力量毫无抵抗之力。
直到第一个精神人类的诞生。
他带着人类军队势如破竹，几乎所向披靡。
不到两年时间，π星人撤出地球。
地球获得了获得了阶段性胜利，但资源和人口都损耗惨重。
然而不到半年时间，撤退的π星人卷土重来。
他们的战机比之前更大，更凶。
遮天蔽日下，人类毫无还手之力。
史料上不见了那个精神人类，对此也是一笔带过，只说打得比之前艰难得多，损失也更为惨重。
虽然人类最终取得了胜利，剩下的活人也就不到三千。
直到地球公历2821年12月，地球重建人类联盟，实行“云汉计划”，倾尽全民之力搭建隐形屏障“云汉1号”，在浩瀚宇宙里藏起了地球的位置，灾厄时代才算是真正过去。
精神人类的新世纪才真正到来。
顾深浅换了六种方式检索资料，纸质材料翻得都犯困，都没能找到“沈千峻”、“玖安”相关的任何信息，甚至连一张π星人的影像资料都没能找到。
下午三点，她打了个哈欠。
读史料实在是太困了。
她懒洋洋地走出图书馆，没两步就觉得不对劲。
她四下扫视一圈，果然在墙边的角落看到了个不该出现的人。
织梦今天没绑小啾，及肩的头发随意散着，却比上次更具风味，见顾深浅一眼发现他似乎还有点意外。
然而顾深浅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冷漠地撇过脸，径直走了。
顾深浅找了家清净的咖啡店，点了两份下午茶。
织梦没让她久等，几乎是前后脚地坐在她对面。
“这份是我的吗？”
“都是我的。”顾深浅头都没抬，“你付钱。”
织梦撑着下巴，“为什么？”
“你想和我聊，总不能白聊。”
“我们好歹也算同事，你跟我聊天还收费？”
“你不是来跟我谈公事的。”
织梦的笑容几乎堪称官方模板：“能请你享用下午茶是我的荣幸。”
顾深浅塞了一口奶油，放下勺子，淡淡地与他对视：“别绕弯子了，直说。”
织梦面上不表，一小撮精神力却已经尝试着探入顾深浅的精神领域。
常态下顾深浅的精神领域却比暴走状态下更难探入，沈千峻和徐飞扬当初只是穿过一圈风刃，好歹有路可走；现在织梦所面对的是毫无破绽的防御圈，根本无处可探入。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这步。
他笑容真挚：“能再见你，我很高兴。”
顾深浅不怎么高兴。
她恰好知道织梦这话是对谁说的。
“你怎么确定我是玖安？”
织梦：“你的精神力和别人不一样。之前你刚经历过暴走，领域很动荡，我始终不能确认。不过从今天看来，我的猜测没错。”
“你凭精神力就能确定？”
“万千元素经过无限重组才能构成一个精神体，一模一样的组成几乎不可能重现。如果重现，势必是同一个人。”
“这算什么？”顾深浅讥讽一笑，“转世投胎？”
这词汇有点生僻，织梦反应了半天，摇摇头，“不一样的。一模一样的精神体会带着人的记忆和情感，重组那一刻，你还是过去的你。”
顾深浅不为所动：“可我不记得。”
“你和一般人类的情况不太一样，我也不能确定是为什么。”
织梦说：“就以你的精神领域为例，普通人的精神领域觉醒及定型，而你是成长型。你小时候我就见过你，当时你的精神领域整体看上去都要弱得多；这次再见你，无论是暴走时还是现在，都非常强大。”
顾深浅重点偏了偏：“你见过我小时候？什么时候？”
织梦坦诚说：“你刚出生，精神领域和共感测试一出，顾明朗和孟一兰都很着急，孟一兰有家族特权，直接联系了老……咳，沈千峻。她希望能解决你没有共感的问题。”
顾深浅：“你是说，我妈妈……孟一兰，她因为我没有共感，很着急？”
织梦点头。
顾深浅吸了口气，稳着声：“很显然，你没能解决。”
织梦轻笑了好几声，“这不是重点。”
顾深浅深呼吸调整后，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我是玖安？”
织梦认真地说：“确定。”
“玖安死了？”
织梦神色黯了黯，“有过一次。”
顾深浅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相比起她的肃然，织梦神色却很放松，“一开始没想说，但我发现，你好像已经知道了。”
顾深浅眯起眼，“你偷偷看了我的大脑？”
织梦这次是完全笑开了。
顾深浅“啧”了声。
他笑够了才说道：“你的大脑在你精神领域里藏得好着呢，别怕。我猜到只是因为，你离开基地那天，看我的眼神太不对了。”
是顾深浅不小心在六区睡着那天。
她做了另一个吊诡的梦，梦见织梦是合成的人造人。
织梦观察着她的神色，说：“看，又出来了。”
顾深浅心虚地咳了咳，转移话题问道：“是因为这个，所以沈千峻要让我进特监处？”
“不是。”织梦说，“他不知道玖安是谁。”
顾深浅一怔，几乎是脱口而出：“怎么可能？玖安不是他的爱人吗？”
“不是。”织梦说，“是他最恨的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