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不语》七月诗音

3、这该死的暧昧氛围

　　这条路是他们上学时走过很多次的路。当年的温心总是红着脸，手被他牵着，乖乖地跟在他身侧。

　　关于她的记忆有很多，从不曾褪色。

　　她热烈却不莽撞，可爱又真诚，直接却也容易羞涩。她喜欢笑，很多次他逗她，她害羞地低下头浅笑，脸上带着一对甜甜的梨涡。她笑起来真的很美，眼睛亮亮的，笑起来弯弯的，眼底好似盛满星河，让徐之皓觉得天都晴了。

　　那时候他们总来这条街吃饭，虽然如今很多店已翻新甚至搬离，但还是有不少在这里，看到就是满满的回忆。

　　有一次，徐之皓喝了一点酒，和她走在这条街上。昏黄的路灯下，前面的女孩儿一脸灿烂地回过头对他笑。他忍不住伸手把她拉近，抚摸她的发丝，碰着她的后脑勺把她轻轻贴近自己。

　　温心的心跳得极快，她都怕徐之皓能听到。

　　他看着她，眼神动情，喉结动了动，失去了自制力，深深吻了下去。

　　他轻轻啃食着她的嘴唇，像在品尝刚摘下来的樱桃。温心不知道是不是该抱紧他，身体有些僵硬，揪紧了自己裙摆。良久，他放开她，眼神却还是舍不得从她身上离开一秒。

　　面对温心，他总是失控。他有点儿不好意思，本来喝了一点啤酒，怕自己身上有酒气，不想碰她的。

　　可对面的少女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小孩儿一样脱口而出：“学长嘴唇有种麦芽糖的香气。”

　　想到往事，他内心一动。

　　“你住哪里？”徐之皓问她。
　　可副驾驶位的的她，早就睡得不省人事了，怎么也叫不醒。

　　好在两人第二天行程相同，都要回校参加校友会，于是徐之皓只得带她回家。
　　徐之皓去年回到江城，年底就在江城买了房子。在江城比较好的地段，240多平的大平层，落地窗可以看到美丽的江景，开车回江大看看，也只有不到20分钟车程的距离。房子白灰色调为主，简约风格的装修，低调却不失高级。
　　温心迷迷糊糊被他背上楼，到进门时才清醒了一点。

　　“这哪儿啊？酒店吗？”她睡眼惺忪。然后又自言自语道：“哦，就是酒店，套房吗？”

　　徐之皓无奈地叹口气，就这个酒量，还非要喝。真不知道她过去几年怎么过的。

　　徐之皓家里房间很多，但基本只用客厅、书房和主卧，其他房间都还没打扫出来。今晚只有把主卧让给她了。他一把打横抱起温心，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了自己床上。

　　脸凑近的一刻，他能感觉到到她的鼻息，身上带有淡淡的香气。

　　徐之皓温柔地给她盖好被子，拿了新的毛巾，给她打水擦了擦脸，然后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关灯出去。

　　做完这些，徐之皓回到书房，开始和助理对自己第二天的行程，一直忙到十二点过。高强度的连轴转实在太累了，即便他心力无穷，但身体的精力也有限，他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半夜听到卧室里传来动静，徐之皓被吵醒。他条件反射般立马起身去卧室看她人有没事，好在她只是胃里难受想吐，干呕了一下就又睡着了。

　　温心睡觉不老实，徐之皓一直就知道。以前在一起时，一晚上要被她拳打脚踢无数次，帮她盖被子无数次。

　　两个新手在一起的第一年恋爱，纯洁得像高中生。她思想保守，总想要留到结婚以后。徐之皓也一直尊重她。两个人出去玩，躺在床上也只是亲亲抱抱，再无下一步动作。温心会像只温顺的小兔子一样钻进他的怀里，他会温柔地抱着她，哄着她，跟她讲故事。

　　当然，喜欢的女人躺在怀里，谁又能完全坐怀不乱？忍得受不了时，他就去洗冷水澡，让自己燥热的心安分一点。

　　两人第一次越过这一步，是在已经谈了两年，徐之皓郑重地带她见了家里所有人之后。他是真的很郑重地对待这段感情，也是真的想娶她。这些，在他这里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看了一眼时间，快凌晨一点了。徐之皓轻轻坐在床边，走过去给她掖掖被角，然后打算起身离开。

　　他还没走，温心无意识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一下又把被子顶开了。

　　他摇摇头，想给她把被子盖好，可等她身子侧过来，他直接惊得呆住了，耳朵都红了。

　　温心的上身胸前的衣料全散开了。
　　她今天穿的裙子是背后系带的款式。直接穿着在床上滚来滚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的带子就散开了。贴的防止走光贴也掉了。整个人现在，身前几乎没有遮挡。

　　徐之皓别过脸，赶忙给她把被子拉上盖紧。

　　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并没有其他人会看到她走光。他在怕什么？无非是怕自己把持不住而已。

　　怕什么来什么。下一秒，温心拽着他，把他的脸拽得很近。

　　温心已经很久没梦到徐之皓了。

　　刚分手那会儿，她几乎天天梦到他。梦里他们还没分手，他没有劈腿，还是热恋期那会儿，还是他们好好地在一起的样子。

　　她上网搜了一下，说是如果你分手后一直梦到一个人，说明他已经忘记你了。温心看了很难过，再也不搜了。
　　后来，生活渐渐忙碌，大概是在分手后的第三年吧，她不再梦到徐之皓。甚至也不再恨他，可以很平静地提起他。
　　可为什么今晚又梦到他了呢？

　　梦里，那个男人完美的脸贴得很近，给自己擦脸，给自己盖被子，神色很担心的样子。

　　这一看就知道是梦，因为现实生活里，徐之皓对自己可坏了。温心自嘲地想。

　　她曾经很多次地想，如果一直是梦里那样，一直是他们在一起的前两年那样，该多好，那她愿意一直住在梦里。
　　此刻，徐之皓感受着她温热的鼻息，嘴巴好像在嘟囔着什么，睫毛微微颤动，不知道是不是做噩梦了。他凑近去听她在说什么，恍惚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身下的人突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在梦中轻声自言自语：“徐之皓，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男人听得心里一疼，下一秒，忍不住在她唇上烙下一个吻。虽然知道对方可能听不见，却还是郑重地看着她道：“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温心醒来的时候，自己是在一个舒适的大房间。真丝的床品很舒服，枕头有淡淡的香味。她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没人知道，这几年她有轻微的睡眠障碍，经常失眠到凌晨。

　　咦？这是在哪里？这不是她定的酒店！

　　虽然装修风格和酒店类似，但从房间的布局、用品来看，一看也就知道这是人家家里。

　　温心的心咯噔咯噔，试探性地问：“沈柒？”

　　不对，沈柒昨晚是她亲自送上车的。然后……然后她独自打车，再然后，遇到了她该死的前男友。

　　前男友……徐之皓？

　　她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正当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时，穿着一身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真丝睡衣的徐之皓，淡定地刷着牙走出了卫生间，慵懒地靠在她的房间门旁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温心突然尖叫，又生气又懊悔又震惊又难以接受，总之心情很复杂，委屈得眼泪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了。

　　徐之皓本来只想跟她开个玩笑，没想到玩笑开大了。“你别叫，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温心很想相信，但她突然发现，被子下面的自己，上身几乎什么也没穿。

　　她怒气冲冲地看着徐之皓，眼神恨不得把他吃了。

　　徐之皓赶忙解释：“昨天我好心送你回家，但是你一上车就睡死了。我想着我们今天反正都要赶同样的行程，就把你带回了我家。”说完继续补充道：“是你自己睡觉不老实，翻来翻去的，要是你衣服散开了，那可不是我干的。”

　　温心已经快要被他说服，可下一秒突然意识到——他怎么知道她衣服散开了？也就是说，无论是不是他做的，他至少看到了？

　　温心的眼泪顿时就刷刷流了下来。她不是矫情，以前在一起是以前。自从他劈腿，他们就划清了界限。

　　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劈腿完，回头玩玩前女友？在他心里，她究竟是什么？玩具吗？是有多低贱？

　　她越想越委屈。声音越哭越大。“你也太欺负人了，徐之皓，你以为我是你的玩具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玩玩也不用负责任？”她耸着肩膀，道：“我麻烦你这种有对象的男人，离我远一点，行不行？”

　　“谁告诉你我有对象？”

　　“不是你自己和我前脚分手后脚就换上了别的女人照片当头像吗？”温心在徐之皓面前一直不够自信，所以当初和他谈恋爱时，从不要求他用自己的照片或者两人的合照当头像或者背景。徐之皓还是有主动换过几回，但是工作后，这样的频率就很少了。

　　直到他劈腿新欢，温心眼瞅着新欢的照片就那样昭告天下般在他头像和朋友圈挂了好久，好久。后来温心自己识趣退出。再不执着于问个为什么分手。

　　徐之皓停下来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说来话长，我有空再跟你解释好吗？我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单身，没有女朋友。”他喉结动了动，嘴角扯了扯，有些尴尬地开口说道：“除了你我也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