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也》花生菜

4、第四章

　　入夜后，城市的烟火色也暗淡了几分。月亮被些许雾霾遮蔽，不知什么时候下过了一点雨。路过的池塘边水波荡漾。
　　“阿行，妈要出去一趟，你晚点带小栀回去。”
　　江燕方独自一人重新走回了那条熟悉的而又没有路灯的小道。只有别人家开着橘黄色的灯光，支撑着她一点一点往里面走。
　　她当年偷偷带着席青行搬了家，偶尔席远明回来，她就会重新回到这边。
　　装作这边一切良好。
　　席远明刚从外面睡完女人回来推开了家门：“臭婊子给我倒杯茶，没看见我在外面辛苦工作回来吗？”
　　江燕方虽然创业成功也有了一些基金，气质也重新回到了过去。但是对于席远明的威胁她依旧是畏惧。
　　“好，我现在就给你倒。”她好声好气的回答道。
　　她觉得只要是她能做的她一定会赶在席远明回来之前做好。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只要那个男人一回来她准没有好事发生。身上的擦伤已经成了小事。
　　思绪被拉回到从前。她怀着席青行的时候，男人掐着她的脖子把她往铁床上面丢。
　　她保护着自己小小的生命，那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远明！远明！不要丢我好不好？我现在怀着我们的孩子呢。”
　　席远明拿起瓶子便往她身上砸：“谁知道你出去和哪个男人上床的呢？要不要脱下来给我验证一下？”他露出猥琐的笑容，满脸的痘和硕大的啤酒肚将他衬着些许恶心。
　　他不再管江燕方的感受，将她的裤子脱下。把自己的某处与她摩擦：“怎么不要我验证一下呢，怀孕了还这么骚。”
　　江燕方被他弄的迷离，想反抗可是又不敢。
　　回到如今，她觉得自己就是贱命一条，搭上了这么个祸害。
　　“怎么你现在都穿这么骚了？”
　　江燕方没有估计错，果然又遭到了他的一顿毒打。他把她的衣服扯烂，把她丢出了门口：“我玩够了，你现在可以出去让别人看一下你的骚样了。”
　　“晨衍，来一把。”
　　高二的时候，学校规定实行走班制。总会有人开心的闭不上眼，不想和朋友分开。也会有人难过，为什么还不能离开。
　　他挺开心的，又可以和小栀一个班了。
　　“不来不来，席青行那玩意叫我打呢。”晨衍一只手捧着手机，另一只手熟练的从于希的桌上抽过薯片往嘴里送。
　　“晨衍……你能不能斯文点”于希被他打扰着。
　　“行行行，我回我位置吃。”
　　席青行属于是紧跟潮流的人，其实他从初中就开始打游戏。游戏技术也很好，从来都不影响学习成绩。江燕方也不怎么管他。
　　技术好的事情是从邱彭轩几个人口中传出来的，偶尔有女生会来找他加他好友。他看也不想看，他对这些无趣的事没意思。卢媛媛也来过几次，全部都被他拒绝了。
　　“不是我说你，人家卢媛媛想加你是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晨衍看着他那看狗一样嫌弃的眼神就烦：“说明人家想跟你双排，人家想追你啊。想和你处对象懂不懂？”
　　“为什么要懂？”席青行淡淡地张口：“懂了能凭空给我出现18万吗？”
　　“切，其实你这人挺没意思的。”晨衍打趣道：“对象都送你嘴边了，你还不开口。”
　　“知道为什么我要18万吗？”
　　正式放学期间，学生的笑谈声和路过的车声都很吵，只有他的回答很清晰。
　　席青行半晌才开口：“她明年18岁。”
　　什么意思？蒋意栀不是很喜欢跟他们一堆人坐在一起，她喜欢粘着于希，要玩手机边分享自己的心得，完全不顾对方有没有听到。她只管说。
　　她的游戏打的也不算烂，只是相对于他来说，打的比较少。但是她什么游戏都爱玩一下。
　　晨衍见她打开游戏的界面：“蒋意栀，要不我们几个玩一把排位？”
　　“可以啊，我正想着没人跟我打呢。”
　　席青行本来还在滑动着手机的动作。在听到她开口以后，眼角微微上提了一下。看着眼前五官精致，脸颊两边一些些红晕的女生，他总是柔情似水。
　　—小栀你能不能喜欢我。
　　—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想亲你。
　　她的嘴唇是典型的妈生红，嘴角的弧度也刚刚好，整个人看起来美颜绝伦，笑靥如花。
　　【叶子】她的ID。
　　意栀和叶子的谐音很贴，外婆总爱这么叫她。
　　她把ID展示给他们，等到他们挨个加完好友之后，才轮到席青行。
　　“为什么我最后？”他没有要加她的意思，一只手按住手机，将手机屏幕往桌子上面扣。纤细的手指盖住手机的背面。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她问的有些懵。
　　“没有，我只是刚才看你在忙。还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我现在不忙了。”席青行才重新拿起手机，把她好友加上。
　　等打完几把之后，蒋意栀还是问了她最想问的问题：“阿行，你怎么不起个名字啊？”
　　他说：“没想好。”
　　等到夜深的时候，窗外下起了细雨。
　　他再度失眠，躺在床上迟迟不肯闭眼。他又坐回了那个熟悉的位置，打开手机。
　　反复观看着【叶子】的游戏界面。
　　他敲打键盘，打下了【zy】两个字。
　　名字已被占用。
　　“……”
　　【枝叶】
　　屏幕再次弹出，名字已被占用。
　　“这么娘们的名字都能被占用。”席青行握着手机想了片刻。随便找了两个字。
　　【栀也】
　　修改成功。
　　“……”也挺娘们的。
　　“我去，席青行，你今天是错把盐当糖吃了吗？改这么个的名字”晨衍对他大惊小怪道。
　　他全然不在乎。
　　“阿行，你怎么想到改这个名字的？”她转头问他：“其实挺好听的。”
　　“随便按的。”
　　“嗯？”
　　等到月考完以后。蒋意栀心血来潮想和初中的好朋友再聚一聚。
　　可能是太久没见，虽然时常保持联系。但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的欢聚了。几个人从清晨聊到夜晚。
　　【zy】：回家没？
　　她没有把手机反扣的习惯，见手机亮了屏，便往那边去瞟了一眼：“我先回个信息。”
　　【叶子】：还没呢。
　　她心里一直觉得他像哥哥一样对待她，所以突然对他嘘寒问暖也并不惊奇。
　　【zy】：很晚了
　　【zy】：你不早点回去，阿姨会担心的。
　　【zy】：在哪？
　　蒋意栀抬眼望了眼路标，外面一直下着小雨，很久都不见停。慢慢回道
　　【叶子】：南门桥十字路口的奶茶馆。
　　没等对方回复她紧接着又发了一条。
　　【叶子】：忘记带伞了。你能不能开飞机给我送过来？
　　席青行：“……”
　　【zy】:我去接你。
　　“来挺快的嘛。”蒋意栀背着书包站在饭店门口，书包上挂着一个猫猫的小玩偶。
　　席青行撑着伞向她去：“想停在这里多久？”
　　“嗯？”
　　蒋意栀明白他的意思，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做事很迅疾的人。回家也是无聊，比起在家，更想在外面呆着，能拖就拖。
　　想等雨停。席青行就这样和她面对面站着。
　　“不来走了”他作势要走，动作放慢，撑着伞就往回家的地方去。
　　下过雨的原因，地上湿漉漉的。一点点水挂把地上的窝洞衬得似镜子。
　　蒋意栀笑了笑，跑去他身边：“给我点，我都没遮到，全湿了。”
　　或许。雨夜。走向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