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座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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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机场仍是灯火通明，一辆商务车从机场驶离，开往市中心的方向。
车上，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正在小憩，路灯一闪而过，照亮他疲惫的眉眼，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伸手关了前座的灯，稳稳方向盘和油门，尽量给他一个好眠。
夜晚的路很通畅，他们比原定时间提早了十多分钟到达目的地，边程带着困意下车，司机没多逗留，在他下车后就开走了。
边程背上双肩包，戴好口罩走到大楼玻璃前，他没有急着上楼，而是先从包里摸出一瓶清新喷雾，拎起口罩往嘴里喷了喷，然后整了整自己的头发，戴上鸭舌帽。
确认全身上下装扮ok后，他才走进写字楼大门。
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大楼里没几层亮着灯，也基本上没有人。边程走进电梯，摁下十一楼。
这是他第一次来，还不熟悉，出电梯后他反应了一会儿，随后往左边走。
左边最边上那间公司还亮着灯，边程走到门前敲了敲，没人应，他于是直接推门进去。
进到里面，隐有音乐声传来，边程循声找去，最后在一扇粉色门前停下。
门内音乐震天响，边程省略了敲门这一无效步骤，推开了点门缝看进去。
第一眼没看到人，而是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乐高阿童木，目测三米高，摆放在画面正中心。它身体一半是传统阿童木的形象，另一半是机械的样子，正手臂高抬，作势要飞。
边程仰头观赏，巨物的压迫感让他感叹。
阿童木下方摆着一只一人高的玫瑰熊盒，是他当初送给高飞飞的那只。
他视线在可及空间内转了一圈，没看到人，于是把门缝推大。
这回看到了。
高飞飞正背对他窝在老板椅上，左腿蹬在飘窗台沿，右腿架在左腿上，双手拿着手机在打游戏。
边程悄无声息走进去。
高飞飞面前的窗帘早已拉上，音乐又开得大声，所以完全没发现有人闯入，等结束一局抬头时，边程已经站在她面前。
高飞飞仰着头，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边程笑着问她惊不惊喜，她才把手机仍在桌上站起来。
两周没见，她没往前，站在原地张开双手，说了声“抱。”
边程笑着走过来，一把抱住高飞飞。
高飞飞踮着脚，下巴枕在他肩膀上，双手环住他的背。
她脸在他颈侧蹭了蹭，拥抱使得一整天工作的压力瞬间消散，高飞飞放松了身体。
她像一只名贵又慵懒的猫，卸了大部分力依靠他，这个充满依赖感的动作让边程内心飘飘荡荡，他摸摸高飞飞的背，低下头和她靠得更近。
不敢动，怕惊扰了这一份依赖。
安静抱了会儿，边程小声问：“准备下班了吗？”
高飞飞懒懒地“嗯”了一声。
边程于是顺手摁停了她桌上的音响，双手箍着她的腰，让她把双腿环在自己腰上，就这样把人抱离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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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窗帘未拉，阳光带着微凉的气息跑进地上。
高飞飞的家是凌乱却有序，复杂而美的。她家整体更偏向中古风，各种软装家具色彩奇多，但各种色彩结合在一起却不显杂乱，反而有种协调的美感。
此刻是清晨，朝阳还带着露，城市也未觉醒的时候，客厅内本安静万分，突然“哒”的一声响，有人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睁着惺忪的睡眼，穿着件歪七扭八的衬衫，打着哈切走到冰箱前。
“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水之后，他难敌困意，但在坐倒前，他仍准确搜寻并走到了一把绑着各色气球的椅子面前。
这椅子在他来之前是没绑气球的。
昨晚到高飞飞家后，他才意识到机场和助理兵分两路时，助理把他的行李箱也带走了，于是洗完澡，他又又又一次陷入了无衣可换的境地。
那会儿已经十二点，各大商超都已经关门了，外卖能买到一次性内裤，但买居家服或睡衣实在有点勉强。
高飞飞本说拿她oversize的衣服给他穿，但衣服易解决，裤子却是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
最终还是高飞飞想到公司还有几套样衣在她车里，她下楼给他拿。
她车上有很多拍摄道具，所以高飞飞拿回来的，除了两套衣服之外，还有十几个气球。
其实她自己也不懂为什么要把这些气球拿回来，她车上道具很多，更精美的也有，但看到这些气球时，她下意识把它们绑在了手上，想带回来给边程。
回来时，边程正坐在这把椅子上喝水，高飞飞递衣服过去，顺便解了手腕上的绳子，把气球一起递过去，说：“把它绑在你的椅子上。”
边程一开始还有点懵，但这话不知哪里点亮了他，他接过气球三下五除二绑好，然后欣慰地拍了拍椅背对高飞飞强调，“这以后就是我的专属座位，谁都不能坐。”
高飞飞对他的借题发挥报以一笑。
但边程来劲儿了，他找出手机给自己和这椅子来了张合影，一个人照还不够，还拉过高飞飞一起合了张影。
于是这会儿，就算迷迷蒙蒙的，他也记得要坐在自己的专属位置上。
餐桌上放着笔电、平板、纸笔，还有一些设计稿和作图工具。
边程脸贴在餐桌上，正好压在了一张设计稿上。
他瞄了瞄，支起头把它拽出来。
设计稿上画的是一件白衬衫，左右两边不对齐的设计，左边是平整光滑的，右边则有很多细小褶皱，像是刚洗完晾干，还未熨烫。
它是纯白，除了最中间的那颗纽扣。纽扣是天蓝色，在纯白的映衬下，它的天蓝色显得极为显眼，也更清透。
边程放下这张手稿，又随机摸了张其他的来看。
这几张设计稿中，有一张是类似logo的图案，它是一只睁开的眼睛，眼睛中间被一道闪电劈开，裂成两半。
这张图是唯一一张上了色的。实际上她并没有明确地画出眼睛，因为图上没有任何线条，只有色块，只是边程觉得画面上黑色的部分很像瞳孔，黄色则是眼白。
边程双手举着设计稿，这几张设计，让他想起高飞飞耳朵上那个“v”形的小伤口。
不知为何，他觉得它们有异曲同工之处。
身后有温热的体温覆上来。高飞飞出来后看到边程在餐桌，就走过去往他背上一趴。
她还没睡饱，脸枕在他肩膀上，眼睛还未完全睁开，有点懒洋洋的。
边程放下设计稿，反手摸到高飞飞受伤的那只耳朵，他在小小的伤口上来回抚摸，问：“你的耳朵为什么有个伤口？”
高飞飞似睡非睡，她下意识问：“伤口？”
边程在伤口上稍稍用了点力，以示意他在说什么。
高飞飞明白过来，“哈”了一声，这声笑让她的瞌睡全醒了。她一只手摸上他耳朵，学着他的样子，也在他耳朵的轮廓上细细抚摸。她解释：“是我以前去打的，不是伤口。”
原来如此。
边程内心“哦”了一声，他想问“为什么要去打这个？”，但问出口之前，他脑筋急转，问题成了：“它以后会愈合吗？”
高飞飞答：“不会。”再问，“好看吗？”
边程不太走心地说了声“好看”，说完脑袋软软地倒下去，磕在桌面上。
因剧组转场的缘故，边程这次有两天假。下午两人收拾妥当，前往健身房。
这健身房是各路明星都爱去的，因为环境好，设备新，也比较高端，不会有人过来打扰。
高飞飞对运动没什么兴趣，她主要是为了陪边程。
健身教练已经在等着了，边程去换了身衣服，出来时手腕，膝盖都绑上了护具。先去热了个身，随后开始正式的训练。
他对大部分器械都已经很熟悉，教练不用过多指导，只需在旁边做简单的辅助。
高飞飞是打定了主意不练的，所以此时闲散坐在一边，头顶鸭舌帽，低着头在回微信。
这间练习室是边程专属，平时没人会来，他买了台音响放在这里，这会儿正放着歌。穿透感极强的音乐鼓动着房间里每一个角落，练习室的气氛因它的助力而火热了几分。
高飞飞回完消息，抬起头来。
边程已练至酣处，他白皙的脸上泛着红，额头挂着丝丝薄汗。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宽大的运动背心，手臂露着，袖口开得很大，抬起做动作时，高飞飞还能看到他里面裸/露的肌肤。
他正在举铁，用力时肌肉和青筋一齐爆发，喷张的肌肉看起来扎实无比，因为十分用力的缘故，它上面甚至泛起红色。
高飞飞放下手机，在如此火热的气氛中，她依旧岿然不动，只是把注意力从手机上转移到了边程身上。
感受到她的注视，边程转头朝她笑了一下，灿烂地露出八颗牙齿。
高飞飞交叠双腿，撑着下巴，回以一笑。
每个人都有各自气场，它会在不同时段，因面对不同的人而发生不同的变化。当气场往里收时，高飞飞认为这是对方需专心、专注，不便打扰，当气场往外放时，则是一种呼朋引伴的信号，他需要散发出这种气质，来证明自己此刻是free的。
边程此刻的状态就很妙，他看似专心专注，整个气场却是往外放的，散漫至极。
高飞飞看了他一会儿，他仰头在喝水，额头的薄汗终于顺着脸颊流下来，汗液并没有在下颌角接受地心引力的邀请而掉落，它顺着脖子滑倒喉结边上，如身置摇篮般随着吞咽的动作而上下浮动。
他运动时全程侧站着，好似在强调侧颜一般，并不给高飞飞看到正脸。
高飞飞收回视线，微微一笑站起来。
边程喝完水，已经开始下一轮练习，他戴上拳击手套，隔空出了几拳，等教练戴好拳击靶出来，边程的拳头就落到了教练的靶上。
他与教练你来我挡，训练得当。
高飞飞靠着门安静看了会儿，中场休息时，她走过去问，“能不能给我试试？”
边程以为高飞飞想练拳，正要解自己的手套给她，却见高飞飞面朝健身教练示意。
教练看了边程一眼，解开拳击靶递过去。
高飞飞戴好，站在边程面前，“来吧。”
边程有点懵，“你干嘛？”
高飞飞用眼神询问：还不明显么？
边程皱眉，“我打人可是很痛的。”
高飞飞不以为意，举了举手上的靶，“快点。”
教练见状，对高飞飞简单说了几条卸力及自保的技巧，说完后看了眼边程，提醒他开始。
边程狐疑地看着高飞飞，犹犹豫豫地起势。
他的动作十分标准，可见已是拳击熟手，他的拳头甩起来时带着力量感，但并不野蛮，相反，十分轻巧利落。
高飞飞摆好姿势，微弓着背，等待着他的力量到来。
边程左手勾出一拳，拳风一划，带起微小的浪，他蓄上足够的力来到她靶边。
这一拳应该是扎实且充满力量感的，高飞飞已经做好准备。
然而拳头到靶时，却只是小小的一碰。
他起势力量十足，中途也持续发力，到靶时却卸了力，从拳拳到肉，变成好兄弟友好一碰。
高飞飞垂下双手，露出疑惑。
边程略带心虚地转移视线，“你这……你来当这靶子，我真的下不去手啊……”说完赶紧示意教练，让他上。
高飞飞正要说服他，却见教练已经走了过来，她无奈，只好解下靶还给他。
面对教练，边程恢复了正常状态，拳拳带风，拳拳凶狠，教练一边挡，一边咂摸出点儿不对味，这小子面对他时挥拳可是暴风骤雨，毫不手软，到了别人那儿就是柔风细雨，“下不去手”，合着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逮着我发泄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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