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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晟熙战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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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念念默默攥紧衣袖,正欲开口,小武已张开双臂挡在她前头,扬着下巴朝那人喊:“别过来,我们可不怕你!”
“个头不大,口气倒不小。”刀疤脸向前跨一大步,居高临下对上小武的挑衅,不屑道:“让老子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小武右手握拳铆足了劲朝刀疤脸挥去,对方一个侧身反手用刀把一推,刀把顶着小武后背将他击出半丈远。
小武爬起来汇聚整个身体的重量重新扑回来,刀疤脸对小孩儿的力道不设防,被冲得踉跄几步,拔出刀架在他脖子上,笑道:“力气大有什么用,我轻轻一划,你的小命就没了!”
念念心头一紧,忙出声转移刀疤脸的注意力:“你放开他,想要什么我给你!”
刀疤脸语气轻浮:“当然是要小美人你啊!”
“那你先放开他。”见刀疤脸岿然不动,念念继续劝说:“左右我们俩不是你的对手,何况你还有帮手。”
“哦?”刀疤脸闻言眉头一挑,“你怎么知道有帮手?”
“阁下这一身装扮再明显不过了,此处又是西行东归商队的必经之路,你出现在此处,多半是为了打劫,既是打劫,就不可能孤身一人。”
她说的气定神闲,不似同悍匪对峙,倒像是在草庐里教书。
“好聪明的丫头,老子更喜欢了!”
“放了他,我可以跟你走。”念念一步步走近他们,两只手腕相抵伸到前方,“不放心的话你大可以绑了我。”
刀疤脸混迹江湖多年自然不会被她三两句话蒙骗,迟迟不肯挪开刀。
念念眸中波光流转,形态委屈:“弟弟是我家唯一的男丁了,我只求能让他活着,照顾娘亲和病床上的奶奶。”
她言辞恳切,又将双手递向对方面前一副束手就擒的乖巧模样。
“求求你,”说着屈膝欲跪下去。
刀疤脸犹豫的间隙,小武一个地滚闪到旁边。说时迟那时快,从念念袖口飞出一枚银针径直刺入刀疤脸的左眼,他吃痛地丢了刀,捂住眼睛。
念念趁势捡起刀反架在刀疤脸的脖子上。等周围埋伏的其他沙匪围上来时,小武已经从背后扼住刀疤脸的双手,使他反抗不得。
“好小武,配合的不错!”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她早料到能够一个人脱离队伍出来劫色,刀疤脸定是这伙沙匪的头目,硬碰硬打不过,以他做要挟可拖延一段路程,便在佯装下跪时朝小武使眼色。
然而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一边向军营方向退去,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能早些遇到几个外出的将士,解他们之困。
念念身量小,头顶尚不及刀疤脸的肩膀,高举弯刀的手臂逐渐酸麻,加之是倒退着走,一不留神脚下趔趄,差点摔在地上,小武下意识救姐姐,松了束缚刀疤脸的一只手拉她。
刀疤脸钻了空子挣脱,夺刀朝念念砍去。
“啊!”手起刀落间,鲜红的血液溅落在黄沙之上,迅速朝下渗散。
小武伏在念念身前,喃喃叫着姐姐。
紧随其后的一众沙匪持刀围上前来,被刀疤脸喝住,他左眼流淌下来的血水干涸成一条线,右眼火光翻涌,语气如地狱邪魔叫人闻之发瘆:“他奶奶的,敢伤老子,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刀疤脸一脚踢开小武,扬手将刀朝躺在地下的念念捅去,她绝望地闭上双眼。
离她脸颊一拳的地方,弯刀深深地插在沙子里。
“这么俊俏的美人直接杀了可惜,先让老子玩儿够再送你上路!”刀疤脸欺身而上,一只手压制着念念的反抗,另一只手撕扯她的衣服。
念念余光看向小武,他背上一刀割开皮肉,疼得几乎昏厥,周围还站一群狰狞着笑脸看热闹的悍匪。她有些后悔了。
不是后悔来到这片沙漠,而是后悔带小武一起出来。
同时也不甘心就此丧命,差一点就到军营了......
就差一点。
念念瞪圆了眼睛死咬着刀疤脸的耳朵不松口,刀疤脸疼得腾出手来掰她的牙,念念瞅准时机又从袖中发出一箭,正中他右眼,看热闹的众人瞧形势不对持刀冲上前来。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伴着黄沙滚滚,迷得众人睁不开眼。
随着马蹄声的靠近,一支长枪出现在念念眼前,顷刻间刺进刀疤脸胸膛,将其挑飞出去。
战马嘶鸣着高扬前蹄,临近正午时分东斜的日光正正照在持枪勒马之人的铠甲上,这副闪着光的轮廓,正和草庐里画像之上的人影重合。
身披铜色铠甲的将军勒马停驻,欲问候受惊之人时,无意瞥见其胸前春光,尴尬地别过头去。
念念留意到对方神色,连忙潦草整理了衣服,爬起来跑到小武身边,他背上刀口狰狞,渗出的鲜血浸透了衣衫。
“小武,小武。”怕撕扯到伤口,她空扬着一双手不敢碰他,哽咽唤道。
小武耷拉的眼皮动了动,气息微弱地挤出一个字:“疼......”
“姐姐跟你说话,给你讲故事,忍着些,千万别睡啊。”念念怕他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努力吸引小武的注意力。
一众沙匪被疾驰而来的将士们拿住,将军翻身下马,蹲下身检查了小武背上的伤势,凝声朝亲卫吩咐:“快马回军中抬副担架来。”
亲卫得令跃马而去,将军从怀中掏出一个青釉小瓶,拔出塞子向伤口倾倒,面不改色说着:“伤口不算太深,先给他止了血,尽快医治可保性命无虞。”
粉末状的药物落在伤口上,小武瞬时疼的龇牙咧嘴,硬忍着没出声,反倒夸张了动作扮鬼脸,试图逗乐念念。
念念注意力都在小武身上,没反应过来将军的话是同自己说的。
未听见答复,将军抬眼看过去,本就瘦弱的人蹲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樽月白色的玉雕,青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旁,沙漠的风吹到她身上都显得格外温柔,发丝轻轻拂动,隐约可见白皙的脸颊上因为激动泛起的红润。
萧索又易碎的感觉,令他熟悉莫名。
觉察到对方有抬头的动势,将军慌忙收了目光站起身,正了正声道:“此处不远就是军营,本将军可将他带回去就医。只是军营内皆是男子,姑娘同行会有不便。”
念念此行本就是要往军营去寻人的,何况此时小武受了重伤她怎能弃之不顾,坚定说道:“我定是要陪在身旁看他无事才能放心的,事急从权还望将军通融。”
“不便。”将军剑眉微沉,简短两字已破了他话不说两遍的习惯,裹着不容再置喙的霸气。
念念踌躇着再开口,亲卫已取了担架回来,将小武小心翼翼抬到上面,稳步朝军营走去。
她默默嗔一眼满脸凛然正气的将军,转身一路小跑跟紧担架。
果不其然,被守卫拒之门外。
亲卫头也不回地将小武抬进军医帐中,念念费劲了口舌未能说动守卫,无奈地留在外面焦急翘首。
忽见军营中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念念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激动地高声呼叫:“成叔!”
圆脸丰颊的中年军士闻声走近,问道:“小先生?你如何在此处?”
念念心下焦急小武的伤势,略去经过,回答的直截了当:“小武受伤被抬进去了,此刻不知如何呢,成叔你帮我说个情,放我进去看看吧。”
成叔的家人也在平凉城,虽识得念念,也知其为人良善,但军令如山,主将又是个铁面无私的,他断不敢擅自做主,神色颇有些为难。
“小先生,私放外人入军营是要受军法的,我实在难以替你周旋。这样吧,我先去瞧瞧小武,再将他的情况说与你,如何?”
念念是个通情达理的,不欲多为难他,点头答应:“也好,麻烦成叔了。”
片刻后,成叔回来转达了军医的话:“这孩子伤口未及心脉,不会有生命危险。”
“谢谢成叔!我就在此处候着,劳烦您多盯着些,有什么情况可别瞒我。”
念念心上的石头放下大半,再次谢过成叔后在营门一侧空地上坐下来,抱着膝盖将头埋进臂弯里歇息。
早起赶了这老远的路,又与沙匪搏斗,折腾一晌她也累极了,不知不觉便昏睡过去。
记挂着小武睡得浅,闻听有马蹄声响起,她“腾”地一下站起身子,远远就看见将军率领其余骑兵押解着沙匪朝营地而来。
或许是心下委屈,或许是终于盼来希望,又或许只是风沙迷眼,她鼻头一酸,也不知何处来的勇气,张开双臂拦在将军马前。
她个头堪堪与马相齐,狠狠仰着脖子,才与将军对上视线,溜圆的杏眼中泪光忽闪,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
将军俯视着楚楚可怜的人,眼中诧异一闪即逝,示意随从先带犯人进去,随后翻身下马,淡淡道:“随我来吧。”
早有将士过来接了将军手中的缰绳将马儿带回槽里,剩下二人亦步亦趋走向营帐,气氛委实诡异,十几米远的距离,走出了在沙漠迁徙的感觉。
细碎抽泣间续从身后传来,将军轻咳一声打破:“薛神医随军多年救人无数,你可放心。”
他声音清冽低缓,却十分稳重,给人无尽的安全感。
念念点头,快行几步至他面前,正身直立,两手当在胸前,曲膝行了个万福礼:“小女子念念,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面对突如其来的大礼,他略有些无措地扬手,“本将军职责之内,不必言谢。”
念念抬头望向眼前的人,他只披了铠甲,未戴头盔,乌黑的头发束于冠下,毫无遮挡更显出一张脸庞英气逼人,浓眉利落直上,一双黑瞋瞋的瞳仁闪烁着倨傲。
她忍不住凑近了些,声音细弱:“大哥哥似乎沧桑了些。”
面前的人闻言一脸疑惑:“你认得本将军?”
念念贪婪地多盯两眼,方恋恋不舍地收了目光,莞尔笑道:“我见过你的画像,晟熙国赫赫有名的战神,厉大将军嘛!”
厉云征,少时从军,十六岁时与胡人对战,以言语激敌军将领单挑,对方见他是个尚未及冠的少年大意迎战,十几回合后被挑了项上人头。
自此一战成名。
后来十年又屡立战功,人称常胜将军,常年驻守关外,仅凭一面迎风飘扬的“厉”字帅旗,足以震慑北方胡人,不敢轻易进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