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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破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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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了朱宅和梧桐宫被封的事,娄齐洲坐不住了,匆匆来了梧桐宫找昭意,却被林贵妃派的人拦在了门口。
几个宫人站在门口拦着娄齐洲,凛风上前几步就将人推开了。
眼看娄齐洲就要踏入门内,宫人迫不得己跪了下来,朝着娄齐洲磕头,“二殿下!娘娘说了,若我们放了人进去,就要让我们以命偿啊!”
几个宫人泪眼婆娑跟着下跪。
娄齐洲紧抿双唇,停住了脚步。
宫人趴在地上,“还请二殿下可怜奴婢们!”
娄齐洲十指紧缩,良久后,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罢了。”
他转身离开了梧桐宫,凛风看着地上都松了一口气的宫人们,冷哼一声。
凛风跟上娄齐洲,“殿下,真的不进去了吗?”
娄齐洲停下脚步,看着梧桐宫的院墙,而后幽幽地看了凛风一眼。
凛风心里一咯噔。
片刻后,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梧桐宫的墙上翻了过去,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梧桐宫。
知道了封宫的事情,梧桐宫里的人个个心事重重,完全没注意有两个人已经来到了昭意房外。
娄齐洲隔着窗户,低声喊了两句昭意,却无人回答。
思索一会儿,他悄悄推开了窗户的一角,看向房内。
却看到了让他的惊恐一幕——有一黑衣人在床榻前,似乎掐着昭意的脖子,他看不见昭意的脸,但却能看到昭意袖口上沾着血迹。
他瞳孔一颤,“凛风。”
身后的侍从立刻拔剑冲了过去,只见剑光闪过,破开冷风直逼楚行昀。
好在楚行昀反应迅速,拔出刀反手一挡,正好抵住冷剑。
刀剑相接,两人僵持不下。
凛风是从众多侍卫中千挑万选出来的,自幼就是武者中的佼佼者,对付楚行昀这样的野路子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一会儿功夫,楚行昀便冒了汗,见着那刀锋慢慢靠近他的脖颈。
他咬了咬牙。
他不能躲开,昭意在他身后,若他躲开,这剑必然会砍在昭意身上。
念此,楚行昀咬牙,使出全身的劲将刀往上顶。
刀与剑颤抖着。
娄齐洲也跟了进来,直奔昭意身边。
“妹妹!”
昭意认出了娄齐洲的气息,她猛咳两声,道:“快住手!”
凛风扫了一眼昭意,见她脸色虽不好,但看着不像是被人劫持的样子,于是虽没有撤刀,力道却松了几分。
娄齐洲小心翼翼将昭意扶起,“妹妹,你可还好?”
昭意连忙点头,“兄长,这是我的人。”
娄齐洲一愣,看了凛风一眼,凛风这才撤了刀。
楚行昀也松了力气,冷冷地看着凛风。
娄齐洲看着一脸狠色的楚行昀,缓缓道:“怎么回事?”
昭意深吸几口气,平复着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脑子里闪过的却是娄齐洲送她的那两箱子东西,还有赏花宴上他赶来救场的样子......
她闭了闭眼,抓住娄齐洲的袖子,“兄长,此事可否日后再谈?兄长能否替我打听我师兄的消息......”
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楚行昀也在娄齐洲面前暴露了,她只能赌一把,赌这个二皇子到底是不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娄齐洲一默,见她将下唇咬得泛白,脸色苍白,却想着的是予林的事情。
娄齐洲轻声道:“好。”
昭意松了口气,整个人失了气力,斜着躺了下去,心里想的是,还好赌对了......
“昭意!”
娄齐洲低呼,一把拉住她。
楚行昀连忙看过来,想上前来,却被凛风抢先一步。
凛风握住她的手腕,看向娄齐洲,“似是力竭,休息几日便好。”
娄齐洲才放下心来,看向旁边同样一脸担忧的楚行昀。
*
落鹫山予林道长重伤一事已传遍京城,京城上上下下都在讨论此事,不是畏惧朱宅中的邪物,便是感叹落鹫山弟子道行甚浅。
国君听闻此事,十分震怒。
先前朱宅闹鬼一事最多是京中百姓私下闲聊,此次大张旗鼓的请了百枫院的人来驱邪,没想到邪没驱成,却闹得京城上下皆知,让百姓知道朱宅闹鬼的事情是真的了。
有人暗中煽风点火,京城中渐渐传起皇室中人惹了天怒,上天才将此厄运至京城之中。
且不说那道长还活着没有,看这情况,就算活着也难逃罪责。
自然也有人谈论起刚回宫不久的四公主。
先前她在赏花宴上引蝶一事,不知怎的便传了出去,加上梧桐宫被封,谣言四起。
皇宫中的某处宫殿中,一位女子半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一手支着脑袋,一手垂在腹前,压着还未做完的绣帕。
门口进来一个小宫女,她低着脑袋,在女子耳边说了几句。
女子慢慢睁开了眼,勾唇一笑。
“做的不错,加些银子,让他们继续。”
小宫女应了一声,转身出门去了。
女子慢慢撑起身子来,身上的帕子掉到了地上,她弯腰捡起,指腹在上面摩挲着。
蓦地,她垂着眼眸,盯着帕子轻声道:“娄昭意,如果没有你......”
洁白的帕子上,绣着一群蝴蝶结伴起舞,正是那日娄齐洲所作之画。
*
昭意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
修道之人恢复向来比常人要快,加上锁魂玉在身,她已觉得身子大好。
她支起身子来,揉了揉眉心,蓦地想起晕倒前发生的事,脸色一变,就要下床。
旁边伸来一只手,扶住她的手臂。
昭意一惊,就要缩回手向那人打去。
楚行昀偏头躲开她的掌风,连忙道:“是我。”
昭意松了口气,收了手,忙问:“师兄如何了?”
楚行昀看着她有些急切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还没有消息,二殿下去打听了,还未回来,让我留在这照顾你。予林道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昭意有些失落,她点了点头,“多谢。”
虽然她知道予林本事大,一般伤害要不了他的命,可是心里依然忍不住地担忧,那朱宅里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楚行昀在她旁边坐下,偏头看着她。
“先前你为何吐血?”
昭意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回答道:“我同你说过我每日不能用太多灵力,若是消耗过多便会如此。”
楚行昀微惊,“你们修道之人都这样吗?”
昭意笑了笑,“只是我这样。”
说罢楚行昀不再问,屋里陷入了沉静之中。
昭意正想着予林的事,突然觉得肩头有东西滑过,身上已披了一件外衣。
她偏头面向楚行昀的方向。
方才楚行昀想到昭意刚醒来,就这样坐在床前恐怕会着凉,等脑子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拿起衣服披到她身上了。
看到昭意面向他时,楚行昀像被针扎了一样,从床上弹跳起来。
“我……我去看看二殿下回来没有。”
他若无其事地走到了窗前,耳朵尖早已红透。
楚行昀将窗户开了一丝缝隙,就有风进来吹散他脸上的热气。
又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凛风。
凛风来的不算慢,他趁院中无人,便悄然潜入了梧桐宫。
楚行昀见到他,支开窗户让人进来。
“如何?”
凛风道:“人在太医院中,还活着,重伤。”
楚行昀松了口气,又问:“二殿下呢?”
凛风迅速答:“陛下有诏,殿下先回去了。如今那位道长的伤势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今京城中四起的传言......”
楚行昀一抬眼,迅速捂住他的嘴巴。
只是来不及了,刚才昭意听到动静就走了过来。
“什么传言?”
凛风回身看到昭意,连忙行了个礼,与楚行昀对视一眼。
楚行昀朝凛风摇了摇头,凛风咬了咬牙,正飞快想着怎么回答。
昭意又问了一遍,脸上已隐隐有些着急,“是什么传言?”
楚行昀连忙道:“是梧桐宫被封的传言。”
说罢,两人又对视了一眼。
昭意淡声问:“是什么传言?”
只听凛风道:“有人传京城闹鬼,是皇朝有人做了惹了天怒的事,是上天在惩罚祝郦,也有人说是四殿□□质诡异,给京城带来了不幸。”
他说完,吃惊地捂住了嘴巴。
凛风答得飞快,楚行昀来不及阻止,偏头一看,只见凛风背后不知什么时候贴上了张黄符。
楚行昀两下撕掉了黄符。
凛风见事情已经暴露,只能接着说:“二殿下已经为此事去见陛下了,四殿下放心,您同予林道长一定会无事的!”
昭意转身回到窗前,昏暗的光线透过厚重的纸窗照在她脸上,“恐怕不行了。”
她垂眸,体质诡异……这传谣的人对她很熟悉啊。
话音刚落,外头突然传来重重脚步声,伴随着宫女的惊呼声。
“大胆!你们做什么!”
外头听到有一男子高声呼道:“皇城卫!奉陛下之命封锁梧桐宫,任何人不得进出!”
外头一阵兵荒马乱,刀剑与盔甲相撞的声音逐渐逼近,最终停在房门前。
透过纸窗,隐约能看到有一人站在房门前。
凛风与楚行昀悄然拔出刀剑,对准了那扇房门,紧张地顶着那门,只要一有人进来,必然血溅当场。
不过外面的人却不进来,只大声道:“多有得罪,为证殿下清白,还请公主留在房内,不要外出。”
说罢,周围一阵脚步声,一队皇城卫将房屋围了起来。
昭意冷笑一声,转身对凛风说道:“且不提那朱宅的妖鬼究竟是怎么招惹来的,如今朱宅一事已引起恐慌,自然是要给百姓一个说法。京城四起的两个谣言中,怎么看也是拿我下手是最为容易的吧。”
凛风也知情况不妙,却还是说:“二殿下,定会护您周全的!”
他衷心于娄齐洲,跟在娄齐洲身边已有五年,自然知道娄齐洲有多在乎昭意。
听了凛风的话,昭意却乐观不起来。
辟谣一事迫在眉睫,与其大废周折地去找那个或真或假的人,不如抓了她安抚众人,这是最快最直接的法子。
昭意背对着两人,沉思许久,半晌才转过身来,对凛风道:“兄长为我做的,已经够了,请你替我转告兄长,我很感谢他,但接下来的事是我身为落鹫山予青做的,与这皇城中任何一人都无关!”
她顿了顿,“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兄长能替我帮楚行昀查清真相,之前答应过他的事情,现在恐怕没办法帮他了。”
她抿唇,面向楚行昀,“对不住。”
这一番似遗言的话,听得楚行昀瞠目,“昭意!你想做什么!”
凛风也听出了不对劲,两人一同奔向昭意。
昭意转头面向那扇紧闭的门,轻笑一声,“有人想将我困死,可惜我从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她眉头一皱,手向身后一挥,那放置在屋梁上的箱子便飞了下来,悬空停浮在她手心上方。
楚行昀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只见昭意向那扇门伸手,五指一抓,原地便爆出一股气息,直接将门掀飞。
“昭意——”
楚行昀自然也不能幸免,手指只滑过她的衣带,便被这股气息掀飞出去。
众人惊愕,那房屋被生生破开了个洞,就见一女子从中走出,长发披肩,迎风吹起,不知是鬼魅还是神仙。
在惊呼中,那女子脚尖点地,整个人腾空飞起,身后跟随着一箱子,一同向外飞去了。
众人后知后觉。
“四公主逃了——”
皇城卫连忙召护卫,跟着昭意追了出去。
*
大殿之上,有一人坐在高位,十指敲击这椅子,手杵着头闭目养神。
殿内昏暗,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台阶下,有一男子双手被缚,跪在地上,左右两边站在侍从。
良久,高位之人才缓缓睁眼,看着下方,“你可是觉得孤做错了?”
台阶下的男子欲起身挣扎,却被身边两人按在地上,于是只能以头抢地,咬紧牙关。
“孤也不忍的,她也是孤的骨肉。只是造化弄人啊。”
国君看向台下的人,道:“你是孤最看好的儿子!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重感情,太过仁慈是坐不上这个位置的!”
娄齐洲沉默,随后低笑出声,声音在空旷的殿里回响着。
他哑着声音道:“儿从未想过要坐到那个位置!儿只想有朝一日能与亲人相聚而已,仅此而已!”
国君一拍板,冷眼看他,“天真!”
他佝偻着身子从台阶慢慢走下,从阴影中走出,光照在他苍白的发丝上。
国君迎着阳光,眯了眯眼,叹道:“算着时间,皇城卫应已到梧桐宫了,孤去看看那孩子。你要庆幸,如今牺牲她一人还能挽回大局。”
娄齐洲剧烈挣扎起来,两边的侍卫使劲才将他按下。
国君都没正眼看他,背着手就往外走。
娄齐洲双眼通红,想要挣脱侍从的手,往殿外一点一点挪去。
只是国君刚行到殿门口,就听外面传来急报。
“陛下!四公主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