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6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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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他们赶回去，“明氏地产掌舵人明义清被立案调查”的消息已不胫而走，在全网掀起轩然大波。
像这种豪门落难的新闻，在广大群众眼里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带着几丝幸灾乐祸的心思付之一笑。
可明氏地产在铂港享有极高的国民度，许多人手里都持有明氏未交付的房产。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众多业主和投资者陷入恐慌，焦虑之情远远压过了吃瓜的快乐。
再加上就在前几个月，另一家和明氏规模相当的房地产公司董事长被警方拘留不久后，该公司便宣告破产。
而这次就连明义清网传被调查的原因，都和那位地产大亨如出一辙——信披违规，内幕交易。这过于雷同的剧本，更是不禁让人担心，明氏地产是不是也将步其后尘。而铂港房地产业的泡沫一旦破裂，投资者又该何去何从……
明氏地产总部大楼外，各大媒体蜂拥而至。
尽管宋婉和明丰已尽全力安抚，保证所有项目都在稳步推进，并承诺将会如期交房，可闻讯赶来讨说法的业主仍久久不肯离去，将现场堵得水泄不通。
明饶和晏予川没有赶去公司跟他们汇合，而是径直驱车前往明家二老目前常住的一栋房子，结果发现那里同样被记者围堵。
随后他们又去了其他几处房产，果然无一幸免，均未逃过媒体的视线。
看来明家所有房产都已经暴露，不适合再居住，晏予川便派秘书安排了一辆不起眼的汽车，秘密将宋婉从明氏大楼后门带离。而明丰则留守公司，继续与警局保持联络。
汽车在市区里绕来绕去，迂回穿梭，努力摆脱掉任何可疑的跟踪车辆，在确认没有记者尾随后，才选了一条偏僻的远路，驶向晏予川在铂港的住处暂避风头。
明饶和宋婉坐在后座，从后视镜里看见后方公路空旷无人，这才稍稍安心，呼吸逐渐平缓下来。
须臾，明饶看向宋婉，心急如焚地抓住她的手问：“妈，我爸他怎么会涉嫌内幕交易呢？”说着，明饶又想起明丰，气不打一处来，“我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大的事居然还想瞒着我？能瞒得住吗？我是不会看新闻的吗？居然还想教唆我男人一起瞒着我，也不想想，他有那个胆子骗我吗？”
宋婉虽是愁眉不展，精神状况倒是很稳定。毕竟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就连明义清接受警方调查这种事，都不是头一遭，早就练就了一颗金刚不坏的大心脏。
“好了好了，”宋婉安抚地摸了下他的肩膀，“你哥也是怕你被吓着，他现在也忙得焦头烂额的。”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爸被带走得太突然了，什么都没来得及跟我们交代，现在的调查原因谁也说不清楚，不过他做事行得端坐得正，肯定不会做出什么违背良心的事。”
“现在还在说我们欠了好多债，这是真的吗？”
宋婉叹了口气，“公司的财务状况的确是出了问题，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你哥还没完全接手公司，财务这块儿平时也不是他在管，现在还在盘账呢。”
明饶陷入了沉默，尽管他之前已经从宋婉那儿对公司的经营状况略有耳闻，不过看到新闻里曝出的那个数字，还是让他震惊不已。
他从来没经手过公司的事情，现在也只能干着急。
“我哥呢，他一个人留在公司应付媒体能行吗？”
“你哥和媒体打交道倒是有经验了，他说话滴水不漏，不用担心。现在你爸的留置通知书还没下来，他正在跟认识的人打探消息呢，不管怎样，我们也得早有准备。”
等他们抵达晏予川家里后，又另外派了两辆车过来，守在门口观察情况。晏予川亲自下厨，准备了一顿家常晚餐，饭后和明饶一起洗碗，宋婉劳累一天，在沙发上坐了一阵就睡着了。
就在她刚进入梦乡没多久，门铃便响了起来，一开门，明丰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宋婉赶紧招呼：“回来了？吃饭了吗？我去热菜。”
“不用了，我在公司吃过了。”明丰进了开暖气的屋子，随手将大衣仍在沙发上。
明饶和晏予川闻声，从厨房里出来。明丰继续道：“我问了认识的人，这次爸被调查，还是因为那十块土地的竞标案。”
宋婉愕然，“可是……那不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吗？前几年有人说我们涉嫌欺诈，当时不已经调查清楚了吗，我们所有操作都合法合规，怎么过了这么久又把这事翻出来说了？”
这场竞标案发生在十年前，那时房地产开发行业正值鼎盛时期，明氏地产不惜斥重金竞得无数地产大亨垂涎的十块优质土地，意欲打造铂港规模最大的豪华商圈。
然而好景不长，由于未能通过环境监测，雄心勃勃的商圈开发计划被迫终止，明氏地产也因此背负上巨额债务，至今仍在为这个巨大的财务漏洞苦苦挣扎。
八年前，明义清就因为在竞标案中涉嫌欺诈接受过立案调查，结果发现一切操作合法合规。
明丰道：“这次的由头不是欺诈，而是涉嫌内幕交易，据说举报人提供了很翔实的证据，所以不得不重新立案了。”
宋婉焦急地睁大了眼，“什么证据？能有什么证据？你爸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上次他被调查，不也是说得跟真的似的，结果最后查出来不还是清清白白！”
“具体的我这边也问不到了。不过妈，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爸是清白的，任何栽赃都不会得逞。”
宋婉愁容满面道：“我倒不担心你爸最后真被人栽赃，我们自家的律师也不是吃素的。就是他现在身体不比从前，我就怕他没人照顾，再闹出个什么病。”
“放心，妈，我已经托人关照过了，不会让人亏待爸的。我咨询了一些熟人，这次举报的人很棘手，又很会煽动舆论，不立案调查很难收场，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放不了人。不过像他这样的情况，最后被判有罪的可能性是很低的。”
宋婉长吁短叹：“那我就更想不通了，这么折腾一通，究竟图什么啊？我就是担心你爸身体啊……”
“因为看客通常只关注新闻的开头，而不会关注结尾，爸才刚被带走不不久，图文并茂的消息就传遍全网，即便后来自证清白，许多人也不会关注后续报道，明氏地产被立案调查的印象便深入人心。再加上前不久刚有一家地产董事长被调查后，公司随即宣告倒闭，这是在利用公众心理进行舆论战，无形间损害明氏地产的声誉。”
“那到底是谁呢？”宋婉急得脸色发白，“谁这么费尽心机陷害我们？我们家做事一直温和低调，也不爱到处树敌，这几年更是安分守己，没什么野心，到底是谁还盯着我们？”
“这就说不准了，”明丰肃然道，“就算我们自己觉得低调，也可能在不经意间挡了别人的路。”
“我知道是谁。”半晌，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破沉默。
晏予川刚去书房打完电话，缓缓走进客厅。
“予川。”明丰对他抬眉示意。
晏予川继续道：“最早曝出消息的营销号公司，最大的股东是新洲旗下的一家传媒公司。”
“你是说，是新洲想害我们？”明丰一向镇定的表情里出现了一丝裂痕，满脸颓然，“看来他们是铁了心，不会再跟我们推进合作了。这下好了，我们过去一年的努力和投入全白费……”
“不会，”晏予川看向他，缓缓向前走了一步，沉声道，“如果明氏愿意，希纳可以提供所有你们需要的技术支持。”
“予川，你的意思是，想让希纳跟明氏合作？”
晏予川点头，“除了互联网金融之外，还有更前沿、更具潜力的项目可供选择。如果明氏愿意相信希纳的潜力，我们上市后的首次募股也可以由明氏领投。”
明丰敛目沉思片刻，“予川，你愿意解我们的燃眉之急，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是如果这样，新洲不会为难你们吗？”
“没关系——”
“哥，妈，”这时，一直沉默的明饶出声打断，拽起晏予川的胳膊，“让我和予川单独聊两句，可以吗？”
明丰和宋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明饶将晏予川拉进了书房，刚关上门，转身便疾言厉色道：“你是怎么想的？我知道你想帮我们家，可是你也听到了，现在公司情况很不好，我爸那边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何必在这种时候把自己搭进来？”
晏予川沉声道：“正因为明氏现在情况不好，我才不能坐视不管。”
“可希纳科技是你的心血，我不想你为了我这么感情用事。”
“不是感情用事。明氏现在的困境，和我脱不了干系。”
“你是觉得，新洲是因为我们订婚，所以才跟明氏过不去的？”见晏予川欲言又止，明饶愤然继续道，“那也是新洲自己有病，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俩正常订婚结婚，哪里轮得到他个丑八怪来反对？”
“……不只是这个。”
明饶一愣，“那还有什么？”
晏予川顿了顿，低声问：“你还记得MAP技术吗？”
明饶眨了眨眼，点头。
“这项技术，原本我是想要转给你的，后来却转给了新洲。”
“我记得，怎么了？”明饶追问。
“有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晏予川沉默了一阵，缓缓开口，“五年前那场记忆抹除手术，我是被人设计的。”
“……”
既然当初记忆抹除手术不是晏予川自己主动要做的，那便只可能是有人设计他，就算他不说，明饶也能猜到。
不过，尽管他心里有所猜想，但也一直没有彻底想明白，究竟是谁让他做的手术；又是为什么要费尽心机，让晏予川忘了他。
他话还凝在舌尖，又听见晏予川说：“当时我接受的手术，不止这一项。”
明饶瞪大了眼问：“什么意思？”
“除了抹除有关你的记忆之外，我还被植入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晏予川低眉解释，“一开始，我们的创业项目叫作‘记忆编辑’，我们的技术不仅可以抹除记忆，还可以制造本来不存在的记忆片段。”
经他这么一说，明饶也想起来了。当初晏予川的项目一开始没通过伦理审查，后来才改了研究方向。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给你植入记忆，让你将MAP技术出售给新洲？”明饶眼神游离，陷入了思索，那些零碎的困惑和不解在他脑海里渐渐拼凑成一幅完整的画面，“这么说来，抹去关于我的记忆，也是因为你本来想把MAP技术转让给我……不管是记忆抹除手术，还是记忆编辑手术，为的都是得到MAP技术？所以说，这一切背后的主谋……就是新洲？”
“新洲是整件事的最大受益方，自然无法摆脱嫌疑。至于主谋，我目前还无法确定。可以确定的是，给我做手术的人是林之浩。在那之前，他就一直想让我接受新洲的合作提案，甚至好几次跟我急了眼。”
明饶恍然大悟，“我就说新洲怎么一直千方百计想要阻碍我们订婚，原来是因为他们心里有鬼，知道当初拿到MAP技术专利的手段不干净，害怕当初的事情败露……”
晏予川点头，“新洲之所以这么针对明氏，也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对当年的事守口如瓶。明氏是因为我才受到牵连，我更不能对明氏的困境坐视不管。”
“可是，MAP技术现在毕竟还在新洲手里，如果你们彻底闹掰了，不会影响你们的业务吗？”
“那也不能任由希纳一直被新洲牵制下去，”晏予川斩钉截铁地答道，上前一步，牵住了明饶的手，“明饶，关于当年的事，现在还不到彻查的时机。但我保证，我一定会找到一个对于希纳、对于明氏、对于我们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愿意相信我吗？”
此时此刻，明饶心里还有诸多的不确定，可面对那样一双坚定有力的眼睛，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只能微笑着轻声回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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