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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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寒，明饶走进Flux艺术中心背后的酒吧街时，一股凛冽的穿堂风扑面而来。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将风衣的领子立起，紧紧地裹住脖颈。
昔日的工业地带，如今变身成活力四射的SOHO艺术聚落，斑驳剥落的墙面上绘满了色彩斑斓的涂鸦。
今天他和一位知名的街头涂鸦艺术家约好了，要在这里联手创作一系列展现城市野性的作品。
项目由Flux艺术中心牵头。从大学最后一年的实习开始，明饶便和艺术中心结下了不解之缘，正是在这里，他正式迈入了铂港的当代艺术圈层，也结识了童彤和左映两位重要的人生挚友。
一天的拍摄任务结束后，久未碰面的三人选在一家常去的bistro小酒馆里相聚。
刚刚靠近小酒馆，坐在窗边沙发的左映一眼看见了明饶，隔着玻璃向他挥手，随后一跃而起，冲到大门口给了他一个热情的熊抱。
左映的新年宏愿就是要蓄一头飘逸的长发，谁料他的头皮仿佛故意和他作对，生长速度异常缓慢。眼看年底将至，他再也按捺不住，最终选择了走捷径——接发。
明饶见到他时，他已是长发及肩，随意扎成一束垂在脑后。这一猛扑上来，马尾结结实实甩到明饶脸上，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左映连忙夸张地给他呼呼，手脚并用将他拉扯到沙发边上，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紧接着，他一把抓起明饶的手，眉飞色舞道：“快快快，让我看看你的手。”
明饶茫然地任由他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搜找无果后，左映轻轻拍了一下他白皙的手背，失望地撅起嘴嘟囔了一句：“搞什么嘛，怎么什么都没有。”
明饶莫名其妙，将手收回：“没有什么？”
“bling bling的那个啊！”
“……”
见他一脸迷惑，左映直截了当地问：“你的鸽子蛋大钻戒呢！”
明饶抿了抿嘴，垂下眸光，“想多了吧，哪来那种东西？”
“怎么可能？”左映惊呼一声，紧接着笑容又狡黠起来，“阿饶，你该不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订婚，所以故意不带的吧？怎么，想趁着结婚前再潇洒潇洒？”
“我——”
明饶突然语塞了。当然，并非是因为他真有什么想“潇洒”的心思，而是隐约记起，当初晏予川向他求婚时，的确是有准备戒指的。
可他当场并未接受，后来他在电话里接受求婚时，戒指已经被晏予川带走了。
再后来，他也没见晏予川戴过戒指。
他们忙着签婚前协议，忙着公关，忙着见家长，却始终没提过戒指这茬。
转念一想，他们又不是真的订婚，有没有戒指似乎也无所谓了。
明饶努力赶走心里突然泛起的古怪滋味，这时，一直看手机的童彤斜了左映一眼。
“别乱编排我们家阿饶啊，你以为人家像你一样啊？”她又笑盈盈地对明饶说，“怎么样阿饶，今天拍摄顺利吗？”
“嗯，素材差不多拍完了，明天一早再去补几张光线好点儿的。”
说着，明饶就把拍好的素材翻出来给童彤看。
“可以啊，这张老虎的3D也太真了，我决定了，给它做成马克杯！”
“谢谢彤彤姐。”
童彤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脸：“我才要谢谢你呢，你之前授权我们的那个大草原生物系列，我们做成了剪纸文创，卖得可好了！”
他们点了些炸物和当季新品热酒。童彤给他们展示女儿最近画的沙画，左映分享了他最近跑新闻的趣事。
三人在一起时，明饶往往是话最少的那个，安逸地窝在沙发里，听着好友的闲谈，惬意地望着壁炉里跳跃的火焰。
突然间，左映撞了一下他的胳膊，“阿饶，跟我们说说呗。”
明饶恍然回神，“什么？”
左映调皮地歪着头，“你跟你未婚夫啊，到底怎么认识的？”
明饶心虚地抿了口酒，“就正常认识的，挺无聊的。”
“说真的，要不是看了那个视频，我还真以为你是被家里逼着去联姻的呢。”
“什么视频？”
“你去参加户外展那个啊，你未婚夫专门开车来接你，你还喊人家老公，哎哟，那叫一个亲热。”
“……”
这对明饶来说无异于公开处刑，在媒体和亲戚面前，他不忌惮张扬自我，可是面对知根知底的朋友，却不得不难为情起来，此刻恨不得把脸埋进土里。
童彤也忍不住插了一句：“阿饶，没想到你在对象面前这么可爱黏人，和平时也太不一样了吧。”
明饶将通红的脸别到一边：“也没有吧。”
左映手托着下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啊？”
“明年春天吧，可能会先办订婚宴。”
左映两眼放光问：“会请我们去吧，会吧会吧？”
“你说呢？要是不请你，这婚我还结得了吗？”
左映俏皮地眨眼：“你太懂我了阿饶。”
认识五年以来，明饶的感情生活始终如同一团迷雾。起初另外二人还会好奇询问，见明饶态度那么抵触，后来也就默契地不再问了。
左映装模作样地哀叹道：“想我当年追了你那么久，你都无动于衷，我差点以为你真不喜欢男的呢，结果我就知道，我的gay达怎么可能失灵呢。”
“……”
“不过啊，我还以为你这种小仙男会不食人间烟火呢，没想到还是，”左映故弄玄虚地沉下声音，一字一句，“食、色、性、也！”
明饶往嘴里塞了根薯条，囫囵道了一句：“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跟我这儿装傻呢。说起来啊，之前我还近距离采访过你未婚夫一次，他穿西装，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是挡不住浑身散发的荷尔蒙，那胸肌，那肩膀，看得我好几个晚上都无法忘怀。”
“……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怎么，吃醋啦？”左映揉了一把明饶的头发，“我最喜欢的呀，还是你这样的，白白嫩嫩不经逗的小美人。”
“映宝，你是不是傻啊，”童彤重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当面馋人家未婚夫，你说他这是吃谁的醋？”
“我谁的醋都没吃，”明饶极力为自己辩白，“我就是……我不知道，他有那么帅吗？”
“帅啊！顶级天菜好不好！难道你不觉得？”
明饶清了清嗓子，“也就那样吧。”
左映瞪大了眼：“男模都没几个比他帅的吧。哎，前不久，我们报社的全球最性感商界领袖TOP50票选，晏予川简直降维打击，断层第一！等等，我马上搜出来给你们看。”
左映立刻掏出手机，把那篇报道翻出来给明饶看。
照片里晏予川西装革履，手持话筒，正在一个论坛上侃侃而谈。他微微低头，侧颜英俊非凡，仪态自信从容，堪称完美男性的典范。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工作场合里如此正经的晏予川，竟让明饶的脸不自主发烫。他掩饰着心慌意乱，将手机丢给左映。
“好吧，是还行。”
“这都叫‘还行’？你眼光是有多高啊？他都有自己的站姐了你知道吗？我找出来给你来，”左映手指滑动着屏幕，突然间，他的动作戛然而止，神色大变，“等等，这是——”
童彤好奇地探过身去，“怎么了？”
“一个小时前发的，”左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语无伦次地惊叫出声，“这，不是……这什么啊？！”
闻言，明饶也将脑袋凑了过去，看清了那条热门推文的标题——
《卖身求荣？攀权附贵？直男装gay？扒一扒希纳CEO晏予川捞性恋的一生！》
原帖来自一个商界相关的匿名投稿号，粉丝数并不多，之前的投稿最多不过十几条转发，这条推文却在发出短短一个小时内，收获了接近一千转，现在晏予川的相关搜索已经被这条推文刷屏了。
点进推文，迎面而来是两张照片。其中第一张便是明饶当初发在Scooper论坛的晏予川趴在餐馆桌上睡觉的近照。
而第二张则是匿名群里那位代号“乌鸦”的群友发的半张合照，明饶手上的腕表还特意做了放大处理，标注出来是男表，旁边写上了价格。
“等等，这不是你那块表吗？”童彤大惊失色，旋即恍然大悟，“阿饶，你、你和你未婚夫，是包养开始的啊？”
左映接了一句：“这就是你说的‘挺无聊的’？这也太有趣了……”
明饶无言以对，愕然地凝视着手机屏幕。
“不过，看他们这个意思，还不知道照片里的人就是你啊……”
推文里写道，晏予川自小是个孤儿，如果不是有神秘金主包养，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读完大学，更不会有机会去到科创营这么好的平台，从大学到科创营，他的金主已经更迭了好几轮，现在更是变本加厉，直接攀附上明氏地产这棵大树，一劳永逸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明饶心知肚明，尽管这文章九成都是胡编乱造，可照片却是如假包换、无可抵赖的，吃瓜群众很可能会因为这张照片而相信其他内容的真实性。
推文还写道，据可靠匿名消息来源表示，晏予川曾拒绝过好几个商界男性同事对他的示好，且拒绝的理由都是堂而皇之的“不是同性恋”，此外，他也在公开场合明确表示“不喜欢同性”。现在突然高调宣布和男性订婚，究竟是真爱来临说弯就弯，还是薛定谔的性取向会随着对方家族的权势而弹性改变？
通读全文后，明饶几乎可以断定，这篇推文是汇集了Scooper论坛上真真假假的信息编写的，不出意外，投稿人就在那个匿名群里。
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工作，没时间查看群消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采取了行动。
推文的扩散速度快到令人咋舌，让人很难不怀疑背后有资本的暗箱操作。
当晚十点，“晏予川捞男”的黑词条已经登上热搜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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