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婚礼前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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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婚庆公司那边发来了提案，您要看一下吗，还是继续让他们全权负责？”何宸敲了敲门后走进楚江执的办公室里，将新整理完毕的项目资料放到楚江执面前，同时开口问道。
楚江执接过文件夹放到手边，签字的手顿住，指尖轻缓地揉搓笔杆。他迅速签完资料递给何宸之后，思绪转圜一会才下了决定。
“发给我吧。”
“好的。”何宸尽管有些意外，仍旧没多做停留，应答后便退出了办公室。
楚江执点开提案文件，设计图被呈现在电脑屏幕上——整个豪华的酒店庭院都被包含在了其中，细心地将走廊的每一个立柱和草坪上的夜灯都做出了相应设计。
他不是钟情于纸醉金迷和极致繁华的人，但他却莫名地觉得，这该是每一个步入婚姻殿堂的女孩都会喜欢的景象。草坪上的主会场被花海包裹，策划师细心地将每一种备选的花都罗列在了下方。
雏菊，桔梗，绣球，郁金香等等。
鼠标往下滑，停驻在了娇艳的粉色玫瑰上。
从前的楚家老宅客厅里也总是会有同样盛放的粉玫瑰，他曾经用稚嫩的语气询问女人为何只钟情于这一种，沈馥华只是摸摸他的头，解释道这个品种叫做亚伯拉罕，原产于英国，和阿拉伯民族的祖先同名，花语常被认为是感激。
女人说她常感激世界，也感激楚江执的到来。
记忆由碎片拼凑，汩汩重现于脑海中，他没什么犹豫就给出了回复，婚庆公司快速应答后表示这就去订9999朵亚伯拉罕。
他有些怅然地放空思绪，屏幕上全然绽开的玫瑰野蛮地霸占视线。
儿时只觉得这不过是消耗品，待玫瑰枯萎后再换上新的，便可以永恒地盛放于一方空间里，其实不然，绚烂不是会长久停驻的东西。
像这样美好又倔强的花朵，难以被握在手中，利刺划伤肌肤，是要你记得她的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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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后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在不知不觉间落了满地，华幔酒店□□内已然布置成了一片梦幻的海洋。
林溯和楚江执自订婚仪式后都忙于各自的事物，除了拿回项链的午餐“约会”和展览邀请之外，也约定俗成地遵守着婚前双方不再见面的规矩。
“……这粉玫瑰……是亚伯拉罕吧，还有大量的欧式金箔配饰，怎么说呢……”林溯眉头皱起，一齐前来查看现场布置的林亦祺没接话，摸不透小魔女的想法。
“婚庆公司被夺舍了？”她还是没忍住吐槽的想法。
“怎么忽然就对玫瑰情有独钟了……”抬手抚过那些娇艳欲滴的玫瑰，低头轻嗅，甜蜜清香钻进鼻子里。
“这段时间你整天忙得脚不着地，你只说没有要求，明天就是婚礼了，现在想改也来不及了。”林亦祺环视庭院内的华丽装饰，托腮思考，“我倒是觉得也还行，当时看了一下提案，觉得挺华丽浪漫的，也就没提什么意见。”
她环顾四周：“布置出来的效果也还不错，和设计效果图区别不大，应该不存在资金不明的情况。”
林溯笑出了声，“姐，你怎么看什么都是数据分析。”她在脑中权衡了个中利弊后，果断放弃挣扎选择接受良好，更何况……她也并不是全然不满意。
除去那些以华丽为名的夸张装饰，这花的审美倒还不错。
“没什么……满地的亚伯拉罕，想出这个点子的策划师倒是还挺……出人意料。”
“姐，你忙的话就先走吧，我自己再熟悉一下场地和流程，哦对了，礼宾名单。”
林亦祺出口回答：“我帮你确认过了，我们这边没问题。”
“好，真不愧是我姐，靠谱。”林溯又调皮地贴上林亦祺。
“行了，我还得去开个会，实在是没法调整时间，可能会很晚才到家，婚纱配饰我都和造型师确认过了，一切准备就绪，你记得早点睡。”林亦祺确认了时间，抓过林溯的手轻轻揉捏，有些遗憾地开口。
林溯怎会不明白长姐那点难以说出口的心绪，笑起来上前拥抱住林亦祺：“姐，我怎么觉得你现在都快比我还敏感了。”
通常，林亦祺的日程总是被各式各样的工作填满，几乎没有多余的娱乐时间，连林越祁都打趣地说她这么卷搞得自己压力很大，然后不出所料地被一拳锤了回去。
但就是这么一个眼里只有事业的女强人，在工作之余挤出时间面面俱到地为自己的婚礼悉心把关。
林溯将头垂靠到林亦祺肩膀上，舒适地闭上眼睛，“姐，我知道在你和大哥眼里。我是任性又长不大的小孩，但你要相信我总有一天会成为很厉害的人，和你们一样。”
林亦祺也回抱过去，眼眶不知不觉间湿润起来：“谁说你不厉害了，我们晚晚可是天才策展师，不算不务正业。”
“姐和你大哥都做不到的事，你可以做到。”
林溯眼前也模糊起来，她连忙止住这个话题：“好了好了，别煽情了，待会有如果人来看见我们俩在这抱着哭可就丢人了。”
两人又笑起来。
花了一整个下午确认过所有场地安排后，林溯从华幔走出时天边就已经难以窥见明晰的光亮，她凭着肌肉记忆驱车回家却忘记了避开恼人的晚高峰。在高架上堵了一会儿后车流终于得以挪动，她百无聊赖地放下车窗，这个季节的晚风不再是令人烦躁的闷热，夹杂了些不知名的清香，抚平缠绕的情绪。
好不容易回到家后，等待林溯的便是一家子人整整齐齐地坐在一楼大客厅里，整整齐齐地回头看向刚进门的她。
……挺瘆人。
她老实本分地走到明显是为她预留出的C位前，抱着必死的决心坐下，接受末日前的车轮战审讯。等她的屁·股终于开始抗议的时候，夏荷才终于下达了让她回房间休息的指令。
小魔女脚底抹了油，一溜烟便消失在了楼梯转角处。
**
林溯本以为婚礼的前夜自己会辗转难眠，却意外地沾到枕头便有了困意，躺下前点了支草本香味的香薰蜡烛，她注视着昏暗里跃动的火光，意识逐渐变得朦胧，强撑着最后一丝精神拿起灭烛铃放下，房间里陷入彻底的黑暗。
……
大雨淅淅沥沥地冲刷着不久前才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窗户，水滴不断撞击玻璃的声响于此刻化为无数把铁锤，沉甸甸地敲击着正藏在桌椅空隙下女孩的心。
空气中的湿意以一种可感的速度攀升，细密水汽不断被吸入肺里，呼吸在剧烈心跳里控制不住地变得急促。
林溯想要控制住大口呼吸带来的声响，却无法同战栗不止的身躯达成协议。
恍惚间，好像密闭空间里的氧气也迅速流走了，窒息的可怖感自身体内部蔓延开来，由于久久地蜷缩在狭窄桌椅间，四肢的温度逐渐流失，也变得麻木而僵硬。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她在心里嘶吼着，却只敢徒然地抬手捂住口鼻，让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哒，哒，哒。
脚步声自走廊末端响起，逐渐向这方靠近。
有人在走过来，脚步声本应融于窗外愈来愈大的雨声中，却无比明晰地落到了女孩耳朵里。
——哒哒，哒哒，哒哒。
脚步声忽然变得急促起来，林溯因恐惧而变得一团乱麻的脑海却异常敏锐地辨认出了这声音的不同寻常之处——人的脚步声通常是错落有致的，就算加速行进也会在变速完成后依旧保持有序的频率。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随着落在她耳朵里的声音不断逼近，林溯这下彻底听清了脚步声的诡异频率。
像是某种生物时而急促地跳向前，而后又慢下来跺向地面。
她睁大的眼睛止不住颤抖，在极端恐惧下分泌出生理性的泪水，大滴大滴砸向地面。
——吱呀。
门被推开了。
刚开始是浅淡的，不过数秒，浓重的血腥气便充盈了女孩的鼻腔，她止不住地咳嗽起来。林溯听到了那人在笑，笑声像是某种锯齿划过声带，断断续续的，锋利又诡异。
桌椅被移开的声响紧接着出现了，那个声音像是盘旋在她周围，女孩只敢捂住耳朵。
“你在这里啊，咯咯……呵呵哈，哈哈……”
越来越近，林溯看到了不断滴在外围桌椅上的猩红色浓稠液体，它们也像是充满了生命，朝她聚拢过来。
别过来！
救救我！！
没人能听到她心里的呼喊。
下一秒，那道具象化的粘腻目光投射在了她身上。
“咯咯呵……呵呵……哈哈哈……”讨厌的声音让她止不住颤抖。
“找到你了。”
不要……
救救我……
“给我滚开！”她喊出了口，睁开眼睛。
周围的场景霎时间如潮水般褪去，林溯的眼前被迷离地光影充斥着，片刻后，她才缓和过来，身下熟悉而安全的触感告诉她此刻自己正处于卧室的床上。
是梦。
她将自己被汗打湿的额发拨到一边，拿过枕头边的手机点亮。
6:04
思绪迟来地回到正常运行的轨道，她坐在床上缓和过呼吸后意识到了睡意褪去便果断决定起床。手机的消息提示框里显示着有一条未读的讯息在她沉入梦乡后发了过来，她看清那人是谁后不禁眼神一动。
点开聊天界面，手指由于噩梦带来的余震还有些轻微颤抖。
【狮子先生：祝你好梦。】
发送于9月9日凌晨，04:20。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婚礼前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