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芒》鲤鱼汤z

17、第二十天——沉闷的心情

　　清晨，岳棠悠悠转醒，当注意到旁边的床铺仍旧空荡荡，终于意识到南佳又一次彻夜未归。

　　当然，昨晚搞得那么浪漫，疯够浪够后，南佳跟着孟离回去自然是顺理成章。

　　慢条斯理起床洗漱后，独身一人的岳棠懒得吃早餐，然后鸭步鹅行般走向教室。

　　平淡无奇的一天缓缓开启，昨夜的欢喜和躁动早已悄然而去。

　　石火光阴，一上午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度过，准备在学校餐厅大快朵颐一番的岳棠刚刚端着饭菜坐下，南佳如鬼魅般跳出来。

　　“要死啊！”岳棠吓了一跳。

　　“想我了没？”南佳怪笑着。

　　“你被睡傻了？”岳棠撇嘴问道。

　　“你才睡傻了，我一回来就找你，快说，到底想没想我？”南佳没听出岳棠的话外音。

　　“不想，知道你还没死就够了。”岳棠开始埋头吃饭。

　　“你竟然不想我，好伤心啊！”南佳惺惺作态。

　　“你不在的十多个小时里，我睡了个好觉，上了节好课，正准备吃顿好饭，看这意思，没戏了。”岳棠放下筷子，无奈地说道。

　　“我竟然和你分别了十多个小时，啊，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好重要！”南佳在自我陶醉。

　　“甭废话，说目的。”面对南佳不断发神经，岳棠猜测这死丫头肯定有事。

　　“阿棠，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伤心？”南佳一副怊怅若失的表情。

　　“你真要死了？”岳棠故作惊讶。

　　“你滚啊！我是想和你商量商量，阿离昨晚要我搬去他那住，这不专程回来和你说一声嘛！”南佳哀怨道。

　　“是回来搬行李吧？”岳棠不屑一顾。

　　“你看你！这么盼着我走，早知道就不回来了！”南佳有些生气。

　　“那要是我不希望你搬走，你会选择留下？”岳棠一语破的。

　　南佳霎时缄口结舌。

　　相顾无言的两人沉寂片刻，岳棠开口打破了平静。

　　“想好了就去吧。”仿佛一切都没发生，岳棠拿起筷子，继续低头吃饭。

　　此刻，南佳终于流露出不舍之情，吸了口气，张口想说什么，却感觉喉咙发干。

　　“唉，没想到这么快就分别了。”吃完饭的岳棠突然感慨道。

　　“你要死啊！我又不是嫁到十万八千里之外，非逼着我哭出来！”南佳的眼眶开始发红。

　　岳棠几年如一日的相伴，是南佳人生中最珍贵的宝藏。在岁月的沉淀中，走过了风风雨雨，见证了彼此成长，南佳始终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的分离。

　　“谁让我的生命里少了你会感到孤单呢。”岳棠摸了摸南佳的头发。

　　“谁让你是条单身狗，除了我连个朋友都没有！”南佳咬着嘴唇说道。

　　“走了走了！单身狗去帮忙搬狗窝了！”岳棠眯着眼睛笑道。

　　南佳的衣物很多，大包小包塞得很满，至于那些日用品化妆品和稀奇古怪的玩意，一股脑全留给了岳棠。

　　“富婆走了，以后我得省吃俭用了。”岳棠自嘲道。

　　“瞧你这点儿出息！”南佳拉着行李箱，无奈道。

　　“帮你搬到门口？”岳棠试着问道。

　　“当然！你忍心让我自己搬？”南佳瞪起眼睛。

　　“你家阿离呢？”岳棠拖着几个行李包问道。

　　“阿离在大门口等我！”南佳随口说道。

　　“哦，挺好，还知道亲自来。”岳棠喘着粗气说道。

　　“你快点儿啊！磨磨蹭蹭的！”只拉着一个行李箱已经走出很远的南佳催促道。

　　“我欠你们的啊！”累到不想说话的岳棠还是低声抱怨着。

　　在校门口等候多时的孟离笑着接过南佳手中的行李，还没来得及放置到后备箱，南佳就一个熊抱挂到他身上。

　　“阿离！我们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南佳兴奋道。

　　“学校门口，不注意影响？”孟离提示道。

　　“也对，那就回家再抱！”南佳笑道。

　　“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岳棠默念着，侧过脸将大包小包塞进后备箱。

　　“岳棠，谢谢。”孟离贴心递过一包湿巾。

　　岳棠没搭理孟离，接过湿巾不耐烦地擦拭着衣服上的尘土，探头看向车子驾驶位，空无一人的座椅足以证明这次孟离是一个人来的。

　　岳棠悄悄叹了口气。

　　萧成，见你一面好难。

　　“阿棠！我走了！记得想我！”已经上车的南佳挥手告别。

　　“走吧！”岳棠无精打采地挥挥手。

　　岳棠回到寝室，仿佛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这种静谧的落寞，让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墙壁上挂着孤单的影子，那些昔日欢声笑语的场景已成过往，现在的她，只能独自品味这份落寞。

　　沉闷，不止一处。

　　省公安厅副厅长办公室，魏光明神色凝重地坐在何锦林对面，看着近期的工作报告一脸严肃，两道浓眉下压着一片凝重的阴云。

　　“洪博仁团伙已被剿灭，但现在的形势似乎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魏光明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地忧虑。

　　“大毒枭倒下了，小毒贩仍存在。”何锦林指出。

　　“难道，这些毒贩都想成为新的洪博仁？”魏光明沉吟良久后说道。

　　“不！因为还有比洪博仁更大的毒枭存在。”何锦林郑重其事地解释道。

　　“看来，我们前期的工作力度仍不够，距离铲草除根还有一段距离。”魏光明叹了口气。

　　“你继续说。”何锦林示意。

　　“按照先前的工作思路，我们对娱乐场所进行了重点打击，先后抓了不少兜售毒品的青少年，也收缴了不少毒品。虽然贩毒犯罪数量有所减少，但根据最新调查结果，发现前几天在市面上出现了新型毒品，这意味着毒品犯罪又进行了升级。照这个趋势下去，新一轮风暴又要掀起，甚至比洪博仁在的时期还要疯狂。”魏光明愁眉紧锁。

　　“你说的不错，我们抓的这些小鱼小虾根本不能撼动贩毒集团的根基，洪博仁身后的势力更不容小觑。就像现在，各种小型制毒窝点频现，这些毒贩就像疯了一样，为了钱财，早已不顾一切。”何锦林说道。

　　“那，要不要改变策略？”魏光明问道。

　　“围绕底层做了这么多工作，好不容易盯上洪博仁这条大鱼，可惜没活捉。目前的情况，已经不是公安一家的事了，我明天向厅长汇报，建议由省委牵头，将禁毒工作摆上重要日程，全省党政机关凝聚合力，齐抓共管。斩源头吧，想尽一切办法。”何锦林说道。

　　“省委、省政府能够统筹，禁毒工作肯定会有新的突破。”魏光明说道。

　　“那今天就先这样，你去忙吧。”何锦林说道。

　　“何厅，有件事情沟通一下。”魏光明起身欲走，随即又坐回了椅子说道。

　　“什么事？”何锦林问道。

　　“陆聚这段时间做出了一些成绩，特别是在剿灭洪博仁团伙中表现突出，立了首功。我的建议是向厅党委推荐，任命陆聚为缉毒侦查支队长。这也算是对他的肯定，也为了方便以后的工作。”魏光明建议道。

　　“陆聚，最近表现是不错，值得肯定，那孙炜呢？”何锦林点头，然后问道。

　　“孙炜在总队多年，也有不少功劳，这次内部调查也已经结束，孙炜没有任何问题，我建议恢复其职务，调任教育预防支队任支队长。”魏光明说道。

　　“孙炜休息了有段时间，该考虑给他些工作了。明天就通知他来总队报道，先去预防支队，这么个缉毒健将，一直闲着着实可惜。至于陆聚，侦查支队和专案组反正由他代理，没人和他夺权，升职扶正是早晚的事，不急于一时，眼下的关键还是斩断毒源。告诉陆聚安心干吧，他的付出，厅党委看得见。”何锦林笑道。

　　“明白了。”魏光明说完离开了办公室。

　　宁静的午日仿佛被无形的焦躁所吞噬，在漫长的等待中，心神不宁陆聚坐立不安，烦躁焦急的情绪像针一样在他心头刺戳。不停看手表的他，只为等待那个颇为在乎的结果。

　　“总队长……”看到魏光明正言厉色出现后，陆聚猛然站起。

　　“陆聚，你坐，听我说。”魏光明面无表情。

　　“何厅的意思是……”陆聚没有坐下，直觉让他心下一颤，随即开口问道。

　　“何厅对你最近的表现很满意，当然，更希望你能再接再厉。”魏光明终于缓缓开口。

　　陆聚立时懂了，他的心情瞬间乌云密布，仿佛烦躁焦急的雷声在耳畔回荡不绝。

　　“何厅……为什么不同意？”陆聚仍是不死心地问道。

　　“眼下的重点不在干部调整，而是先把案子办好。”魏光明解释道。

　　陆聚站在原地，双拳紧握，全身肌肉紧绷，宛如身处火山之口，内心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越发焦虑。

　　“陆聚啊，你的心情我理解，专案组自你接任后，取得的成绩大家都看在眼里。可是，你不能被眼前的成绩蒙蔽眼睛，你的目光应该朝着更长远的方向去看。该是你的，迟早都是你的。”魏光明语重心长地劝慰道。

　　“总队长，我……”陆聚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就这样吧，先把案子办完，我向你保证，等案子结束，到时候报功加升职，一样也不会少！好了，你先去忙。”魏光明挥了挥手，示意陆聚离开。

　　表现满意，再接再厉，报功升职……领导口中最常见不过的推辞。

　　陆聚在沉思，看来，自己目前手里的成绩单还是不及格，自身的价值还需要提升。

　　陆聚脸色铁青，紧咬嘴唇，一言不发，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