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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从前有座山(4) ...

  •   想当初无贼山叫贼山,满山大小山寨,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的,满山的贼。
      最大的寨子叫贼寨。平日里山上不成名的小寨子都瞅着贼寨说话,群贼有首,唯它是贼头。
      山靠柳南,柳南城内人来人往走不得这官道,民家管不得,官家管不了。
      官字两个口,上吃皇粮,下吃百姓。欺上瞒下做得最好,贵在保金保银保自己这条命。
      无贼山叫贼山那会儿,民不与官斗,官不与贼作难。尤其那时候柳南的官同山上贼同流,更不会挡自己的财路。
      贼山的贼威风得紧。
      无贼山还是贼山那会儿,大寨主的名儿是哪个没人记得,江湖血性汉子只认手中一把刀。
      赢了,是当主的;输了,便是死人。
      一代换过一代,自是没人去记,也没人记得。
      只是到了没长眼的这代,恰好就姓了个‘李’字。
      没长眼啊!
      日前领了众兄弟绑了一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男人,不巧,这人姓单。
      隔日便见柳南雷镖及各大小门派把寨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浩浩荡荡把山中大贼小贼扫了个干净!
      谁说看起来好欺负就真是好欺负了?
      二寨主死了,三寨主残了,寨中兄弟没了个七八,当大寨主的却在肉票的求情下留了活人的命。
      大寨主叫什么,被寨子里的兄弟‘寨主’‘寨主’地叫着,自己也忘了,却是记得那人的三字名姓:单映春。
      这一眼没长好,从此贼山无贼。

      这的人都认识单映春。
      无贼山上无贼寨无贼,却是每个都识得独骑镖师单映春。
      原是贼寨的人活着的不再是贼,后来的,也不会是贼。

      上面慷慨激昂说道着个把时辰,赵大跪得直挺,耳边轰隆作响,好在没晕过去。赵二听着听着,冷汗是流过一身再一身。
      以前只因寨主错绑了人,引得欠下那人人情的人几乎倾巢而出,灭寨只差毁山。他们今日竟是如他一般抢错人,好在没抢成。
      当日单映春保下寨子里的人有一条件:不做贼,保山中无贼。
      若是他们真有抢过一个俩,没等抢到单映春,他们便会被无贼寨中人砍了。
      老人说的好,胆小,好在命大。
      如今的无贼寨中,留的,是当年自愿留下的,除去死了的,也有入了城做了正当生意。残的被单映春好生安置,养着下半辈子。
      独骑镖师单映春果然是个好人呢!
      大寨主说得带劲,跪久了的两人不敢知声,全当自己是木头。
      门坎子外,撂下手中活的几人蹲在门边,嬉笑低语,啃着萝卜喝起小酒来。
      大寨主这飚,发得是一次比一次长了!
      等大寨主骂也骂够了,抱起酒坛,嗖一下子不知飞去哪里,跪着的两人才被人七手八脚扶了起来。
      领他们进门的叫疤子,一道疤从左划到右,原来的名不记得了,在寨子里就这么叫。是留在寨子里的人。
      见他们进寨撂了挑子的人叫程三,不是排行,只知道就叫这么个名。是被单映春‘送’进来的,和赵大赵二一样。
      每隔一段时间,单映春单镖师总会‘送’几个人上山,这次正是赵大赵二。
      凡是犯了事、走投无路的,承了单映春的情,上山寻个活路。
      全山寨的人都是欠了独骑镖师单映春人情的人。
      程三说着,又笑起来。
      谁说无贼山上无贼?
      谁又说无贼山上有贼?

      原来他没看错。
      入了无贼寨,寨中多了去了是菜园,入眼的净是白菜梆子。
      寨中人自己自足,自然用不到手中的刀。
      刀,是山下带来的。
      赵二被人扔了锄头,抱着锄头站在菜园发傻。
      山上无贼不抢劫,敢情都种菜去了……
      江湖常言,金银好还命难还,独骑镖师单映春的人情却也不是好欠的。
      他也是欠了单镖师人情的人呢!
      举起锄头。
      换个口味,种黄瓜好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从前有座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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