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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席中有醋,酒中有毒 ...
后院的四角天空迷离渐变着粉紫色的霞光,她闭着眼睛坐在渐渐四合的暮色里,随着秋千一道微微摇晃。李焉识走去她身后,手上使了劲儿推着她的后背,看她一前一后,在风里摇荡。
“喜好书卷,那是兴趣。温柔娴静,那是性子。过肩摔,是自保。明白了吗?”
李焉识手上没停,思索着点了点头:“明白了一点,就像你虽一□□爬字儿,诗书也不大通,但那是因为你不喜欢,而非做不好。至少,我教你的,你都记得,学得很快。”
她嗯了一声:“我两个姐不爱习武,但奈何为皮囊所累,骚扰者众多,便学了擒拿防身。”
他便也如她一般嗯了一声:“世道如此,未雨绸缪没有错。”
“李焉识,你觉着……我姐好看吗……”
他不知她为何骤然出此言论,看着她在风里前后不断来回折返飞扬的长发,坦诚答:“以世俗普遍标准而言,好看。”
她轻轻一笑,似是回想起过往:“李焉识,你可能不大会有这种烦恼。打小啊,我们姐妹三个都是穿着一样的衣裳,梳着一样的发髻,所有人看着我们三个并排站,评价都是:嗯,好看;嗯,好看;嗯?好笑。”
从这话中,李焉识感受到她的些许落寞,却并不理解。
“或许在你眼里,我是独一无二的。可我打小儿便清楚,在两个姐姐面前我处处皆是逊色。我师父便跟我说,别拿任何标准去衡量自己与别人,因为一定会生出无用而令人痛苦的烦恼,迷失正道。”
“他说,我们活着很难,每一天都是跟这个世界偷来的,每一天都该好好享受,不该被不好的情绪充塞。”
“他让我这辈子只活三个字:梁惊雪。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可以说,他真的算我半个爹,半个兄长。”
“你说,他对我这样好,教我这样多的道理,为什么要给我下毒。让我这样爱上这个人世间,这样留恋,再要我不得不接受……随时会死的事实。”
李焉识愈听愈是沉默不言,手握住秋千的绳索,按停了,便坐去她身侧揽着她的肩,腿下轻轻蹬着地。两个人便如此一道坐在秋千上悠悠晃着:“巧了,我这辈子,也只活三个字……梁惊雪。”
她闻言啧啧两声极是嫌弃,腿悬着来回晃荡,夸张地叹道:“远看是张性冷淡脸,近看长了一张渣男嘴,天天乱飘渣男语录。”
他嘴角挑起笑来,将眼底的暮色转向她:“语录好听吗?”
她用力揉着他两边脸颊,噘着嘴凑近了笑道:“一般,嘴更好亲。”
他看她的脸庞越靠越近,慌得脑袋连带着上半身死命向后仰,压低声音道:“在你家不行啊,被你爹瞧见,不得拿刀砍我?”
她并未将此言入耳,而是瞳孔一收,错过脸,瞪大了眼睛便是一个激灵。
她蹭地跃下秋千,单手叉起腰来,对着院落一角的蔷薇架,张嘴便是开火:“梁雪回你偷看!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啊!”
梁雪回这才从蔷薇架后走出,双手捂着脸只露出眼睛来,笑嘻嘻道:“读书人的事儿,怎能叫偷。”
她怒得一蹦而起,只闻噌的一声,瞬间便拔出剑来:“我砍死你!”
“娘让我来唤你去前院儿吃饭,你光天化日亲嘴不避着人,怨我?”
“非礼勿视,你没学过啊,还读书人,呸。”她气急了挥剑便砍,所到之处蔷薇花叶簌簌落下,一地乱红裹绿。
二人追逐半晌,边追边骂,谁也不让。
梁雪回匆匆绕过躲过,见她来真的,亦是急了眼:“死阿惊,你再追一个,待会吃饭我全给你抖落出去!”
她挥剑挥得气喘吁吁,停了脚步扶着柱子半靠着:“谁亲了!没亲!梁雪回你待会敢乱说当心我锁你喉!”
梁雪回站在蔷薇花下,衬得愈发清雅,宛似姑射,却露出个狡猾一笑:“嘴长我身上,我爱说什么说什么。”
前院里已是忙得热火朝天,大伙儿分工有序,招呼着搬来桌椅码好,随着热气腾腾的十几道菜陆续上齐,十几人也陆续入座。
梁惊雪绕桌一圈挨个儿满上酒,又端起一满碗,正敬众人,笑得畅怀:“这可是我亲手酿的啊,前两年埋的荼蘼酒,今儿个刚启出来的,都来尝尝来。”
“满上满上!”
“老梁你大喜啊!”
“滚蛋,说得跟我娶亲一样。”
“多个儿子,也是添丁进口的大喜事啊!”
她穿梭在众人间,一手酒壶,一手筷子,看似添酒,实则借机将长桌上熟悉的味道都尝了个遍。
谈笑打闹间鸡飞狗跳,已然是许久未曾如此欢腾。这样久违的叮呤咣啷,久违的嬉笑喧闹,自离家她没有一日不怀念。
李焉识起初还有些不习惯,可几番推杯换盏后,众人早已撇去白日里的尴尬,渐与李焉识熟络起来。几杯酒下肚,醉意渐起,自是什么也谈得说得。
正喝着,杜叔与梁父便拿起一旁兵器架上的锤头大刀舞了起来助兴。席间敲着筷子勺子的叫好惊呼如潮水般此起彼伏。
柳叶正落座于柳姨身旁,两眼昏昏,看众人皆起身相敬,迷迷糊糊也端起碗来,拉了拉柳姨,口中含糊不清道:“娘啊,我是不是没睡醒,我怎么瞅着阿惊边儿上还有个人呢?”
柳姨看着迷迷瞪瞪的儿子,心头煞是焦虑。
柳叶和三姐妹是一道长大的,因着习武的缘故,与梁家这个小老三走得最近,切磋武艺,更是无话不谈。怎奈她如今已然与他人两心相许,他若搅和其中,再吓跑了她这难得的姻缘可如何是好?
柳姨托着碗一口给他闷下:“你睡迷糊了,来,喝口酒好好醒醒啊。”
待舞罢,各自归位。喧闹之间,众人皆是酒酣耳热。秋娘与梁父二人正交换眼神,你推我,我推你。
末了,秋娘给了个“你看你那没用的样儿”的嫌弃表情,才将目光转向李焉识,客气笑着开口问道:“焉识啊,你与阿惊是如何识得的?”
他看向正埋头苦吃的她,眼眸柔和,温吞道:“说来巧合,初见……乃因一只狸子结缘。”
她闻言,头也没抬便边吃边接话:“对,我那时候还没看上他,纯拿他气走二呆子,便去寻他做戏。我方到他府门前还打了退堂鼓,结果,你说巧不巧,正撞见他与同僚去西八街十六号。”
杜叔笑逐颜开,端着酒碗正欲饮下,高声问道:“西八街十六号,那又是何处啊?”
“青楼啊!这事儿闹这么大,你们不知道哪?”她啃着一只肘子,正拼命撕咬扯着,“爹,你这炖得不够烂乎啊……”
满座寂静,杯碗僵滞。
(反应过来的众人:今儿个鱼不错,这酒也不错,今晚太阳也不错。
梁父方要发作,秋娘摇摇头,按下,以手掩口道:你女儿这张嘴,你还不清楚吗。)
“你说巧不巧嘛,姐!”她放弃了与肘子的厮杀,擦了擦嘴和手,正端着酒步至梁雪离身侧,拍了拍她的肩。
梁雪离端坐着没言语,只是碰了一杯。
李焉识赶紧起身解释道:“伯父,我是去查封青楼的,不是……”
她打断道:“对对,那晚我们还碰见了个看场子的剑客,我和他,一剑,一刀并肩作战。”
梁父大出一口气:“好好好,想必轻而易举便杀得那人片甲不留。”
她:“然后李焉识就被挟持了。”
一片寂静。
她弯下腰,向前够着桌上远处的一块五花肉,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对了爹,你得赔我一把重剑!”
“这肉你吃着香吗?你那重剑回炉再造的。”
她嚼嚼,不禁感叹:“……剑生也算值了。”嚼嚼嚼。
秋娘追问:“然后我们阿惊英雌救美了?”
“对,救得我膝盖中了三针,他便带我回府上医治了。”
秋娘看向梁父,想起与梁父相识的过往,泛起笑意:“所以是在府上日久生情?”
“不是啊,第二天他就撮合我和二呆子,阴阳怪气赶我走了。”
秋娘疑惑不解,问道:“这又是为何……难道是激将法,欲擒故纵?”
“不是,他是真赶我走,若非我被人绑了提出城去杀,便真回青州养伤,与他再无瓜葛了。
梁父一拍桌子,瞪大了眼睛:“你还被人绑了?”
李焉识刚想起来解释,她又道:“对,那人是郡主的面首,郡主想包养李焉识,使劲浑身解数欲求不得,照着他模子找的。那也是个可怜人,所以把我放了。”
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冷气。
李焉识一拍脑门。
她回过神来:“你们怎么……这个表情?他,他跟郡主没那种关系啊,清清白白。”
众人呼一口气:“吃菜吃菜吃菜……”
她又夹了块肉:“就是在我前头还有个未婚妻。”
菜登时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姓李的,你要我妹妹给你做小?”梁雪回拍桌而起。
“没有,姐,他前边那位亡故了。”她凑过身子,低声对梁雪回道。
柳姨想起白日里不经意间说的话,将声音压得更低,侧过头来靠近了问道:“前边那位没了,你同他在一起又屡屡遭难,他……不会真是克妻吧。”
“柳姨你净编排人。”她话音方落,转念一想,眨眨眼睛又蹙起眉来,咂摸出一丝不对劲儿:嗯?好像……说得也对哦。一个已经克死了,一个克得快死了。嘶……
柳姨面向李焉识,慌笑道:“小李将军生辰何时,赶明儿我拿去叫人将你与阿惊生辰合一合。”
推杯换盏嘈杂之间,他并未听见克妻言论,只笑道:“好,宴后我写给您。”
梁雪回看他举杯逢迎极为娴熟,又想起方才秋千上的亲密举动,越看李焉识越觉着是个金玉其外的败类,将爹娘都蒙骗了。便端起酒杯来,看了看被亲娘狂灌酒的柳叶,心生一计,对着李焉识高声道:
“李将军今日初临我乘风镖局,蓬荜生辉。来,阿离姐,叶子哥,起来,咱们平辈一起敬李~将~军~,这位未来的三~妹~夫~一杯。”
她将三妹夫几字咬得很重,目光却一直盯着柳叶。她知道这样做心里会不舒服,会发酸,正如她下午站在廊下看见二人重逢,心里涌起一阵一阵的不安。可她决不能为了自己那点私心,眼睁睁看着妹妹的未来断送在这个豺狼手里。
“叫我李焉识便好。”他起身,举碗回敬,见梁惊雪亦是起身,他按下了她手里的酒,低声道:“你不能喝这样多。”
她摆摆手:“我先吃了解酒药的,至少能管一坛呢。”
“那也不行,喝多了总是不舒服的。”
“你不懂,酒壮怂人胆。”
“你今晚到底要干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能不能给我点儿心理准备先?”
她只是一笑,在他耳畔神神秘秘道:“秘密。”
柳叶终于听清了,也看清了,放下酒碗,迷迷瞪瞪绕过桌子,如不倒翁一般,腿七岔八岔地朝着李焉识而去:“谁啊!谁啊!谁要当我三妹夫!先跟我比划比划!”
梁雪回手指着,拼命使眼色道:“那儿呢那儿呢,坐了你从前位置的。”
梁惊雪一眼便瞧出梁雪回的盘算,按下正欲起身的李焉识,上前几步对柳叶高声道:“你眼花了,比划什么比划,回去吃你的饭。”
柳叶撇过她,摇摇晃晃朝李焉识走去:“当真没有?我怎么瞧着这儿好像坐着一黑衣裳的生人啊。”
“你看错了,那是鬼。”她一把捞过柳叶的脖子便将他往回拖,按回原位捏开嘴又哐哐灌了一碗。
她落回座去,李焉识便不高兴地在桌下戳了戳她的腰。
她更是不高兴地揉了揉:“掐我干嘛啊?”
他浅饮一口,悠闲自得:“我没动手啊,怕是鬼掐的。”
“原来是小气鬼。”
酒过三巡,喧闹渐息,酒足饭饱,众人皆是伏在桌上昏昏沉沉,嘴里还嘟嘟囔囔。
李焉识扶着脑袋,试图清醒清醒神志,醉眼迷离:“阿惊,你酿的这酒虽则醇厚馥郁,有草木清新之气,可劲儿却着实有些大,我实在不能再喝了。”
她看了看满桌子醉得七零八落,东倒西歪的人,道:“是,我吃了醒酒药也还是头晕。”
“那我送你回屋休息吧。”他拉起她的手臂,方要起身,腿却如失踪了般一软,摔趴在桌上。
他顿时心生警觉:“酒里有药。”
又抬眼望向满桌的人,皆如自己一般看似烂醉。
“阿惊,不好,快回屋。”他再度试着勉强站起身来,拉起她的臂膀,她却是软似无骨一般瘫在他身上,撑了好几回才勉强站住。
“老梁!老秋!咱们好像被下了……软骨散。”她在李焉识道臂弯里,垂着脑袋冲着爹娘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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