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伪人》画烧青

45、第 45 章

　　温蒂想一看究竟，被卡尔里斯按着肩膀推走了。
　　“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卡尔里斯说：“没什么好看的。”
　　麦克斯的死法太过恐怖，他自己都感觉喉咙发疼，不想让温蒂看到这样的一幕。

　　卡尔里斯拽着温蒂的手强行带着她回了餐厅，另外两个女孩跟在后面一言不发，像是被吓傻了。
　　“店主死了。”他对罗杰说。
　　罗杰做出一个惊讶的模样，“真叫人悲伤，现在还剩几个人活着？”
　　“五个。”卡尔里斯答。
　　“不，是六个。”莉安娜给他看怀里抱着的婴儿，“吉安娜也算。”

　　卡尔里斯观察这个婴儿许久。
　　莉安娜突然想起眼前这人曾经用枪口对着手无寸铁的婴儿过，抱着吉安娜练练后退，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卡尔里斯捏了捏眉心，“没想干什么。”
　　“我担心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他说，“现在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就地找出伪人，要么所有人迎着森林大火冲出去。”
　　因为大火，本就炎热的天气雪上加霜。从窗户里向外眺望，白天里火光肆掠。谁都知道这么冲出去到底是幸运地活下去，还是大家一起变成烧烤。

　　“你的意思是我们之中有伪人？”莉安娜的脸色不太好看，“现在大家都在惶恐中，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这不是逼着各位自相残杀吗？！”
　　卡尔里斯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我没有说伪人一定在我们之中。我猜测这次我们遭遇的伪人不同寻常，应该是传说中的幻人。”
　　幻人少见但威胁程度极高，是个人都知道的常识。瑟琳娜往莉安娜身板靠了靠，“幻人？！”
　　卡尔里斯说：“对。所以他不一定潜伏在我们之中，也可能在任何反光的地方，镜子、反光水面，也能是用于传递信息的电视或者录像带一类的。”
　　“——所以现在我希望各位好好回忆一下，周围有什么能够让幻人随意藏身的地方？”

　　“其他的我不清楚。”瑟琳娜怯生生道：“但你说的电视……我们这里没有信号，按理来说电视机就是个摆设，没有任何用处，录像带的话，除了店主我不知道还有谁会看。”
　　莉安娜也开口，“还有什么反光镜面……”
　　她竖起一根手指朝头顶指了指，“我们不是已经被包围了吗？”
　　卡尔里斯抬起头，蓦然瞪大眼睛。天花板竟然使用一整块镜子组成的，虽然镜面因为长期缺少清洁而且表面模糊不清，但是依然可以照出众人的身影。
　　他看了一眼就垂下头，手搭在椅背上，指节用力到发白。
　　他说：“必须换个地方！”

　　众人听从他的话。因为整个一楼的天花板几乎都是由镜子构成的，他们来到麦克斯的房间，边躲镜子边找线索。
　　这里不存在镜子，只是堆满了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显得过于狭窄。瑟琳娜和莉安娜只能分别缩在角落里，罗杰站在床上。房间里有一股难闻的异味，令人作呕。温蒂被味道熏的难受，刚进来就想走，却被卡尔里斯扯回来强制禁锢在身边，哪也去不了。

　　不仅是柜子里，地上也堆满了各式各样的DVD，封面全部都不堪入目。莉安娜只随意的看了一眼，就羞红了脸，手捂着眼睛大叫：“天呐，这些都是什么！”

　　卡尔里斯检查着电视机，光盘卡槽里放着一张光盘，上面磨损严重，怕不是看了好多次了。
　　他犹豫了一会，对众人说：“先把眼睛捂起来，我需要检查一下这个光盘。我担心这是伪人的东西，会对各位进行精神操控。”
　　莉安娜：“你难道不会被操控？”
　　“会，但不会那么容易。”他说。
　　“为什么？”莉安娜怀疑道：“你凭什么不会被操控，你也太自信了。”
　　卡尔里斯说：“好像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一名D.D.D。”
　　她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卡尔里斯笑了笑：“也许你们无法信任我，但很可惜现在我无法做自我证明。我的D.D.D证件被损坏了，否则现在就能拿出来给你们亲眼目睹一下。”
　　罗杰：“我之前问过你是不是D.D.D或者警察，你亲口否认了。”
　　“没错，但那是建立在自保的基础上，如果我当初说出自己的身份，那么被伪人代替的不会是约克先生或者另外两位，而是我了。”卡尔里斯回答他：“就在前不久我的身份已经正式暴露，所以没什么好掩盖的。”
　　他的手放在电视机的开关上：“好了，请各位快点闭上眼睛，我要打开它了。”

　　等待确保所有人都将眼睛捂好后，他才打开电视。
　　饰品里最先出现的是一个熟悉的女人，在看她的一霎那，卡尔里斯震惊无比。这不是玛丽·卡勒姆小姐吗？
　　录像带里的剧情隐晦，卡尔里斯一开始没有看明白，直到女演员被扔到床上的那一刻，从脖子开始往上，全都变成了通红色，就像是煮熟的虾子。
　　他羞耻无比，正想要关掉电视，没想到场景突然变化，变成了一部可爱的动画片。

　　——曼德拉记录。

　　他想起来了在曼德拉记录中也曾有过这样的一部影片，会导致所有看到的人产生认知失调的情况。
　　但是店主麦克斯倒是看上去挺正常的，和那些因为受认知失调证影响患上疯病的人比简直一点都不相像。

　　屋子里环境昏暗，作为唯一的光源，电视屏幕醒目，亮光倒映在卡尔里斯的瞳孔里，将它缓慢地变成花色，但随着卡尔里斯的一个眨眼，眼瞳又恢复了原状。
　　影片结束，电视屏幕陷入一片漆黑。
　　“可以睁眼了。”卡尔里斯说。
　　温蒂放下捂着眼睛的手，“发现什么了吗？”
　　卡尔里斯点头，他在左思右想下还是选择了隐瞒卡勒姆小姐拍摄不健康影片的事情，从内容上来看，动画是故意安插在这种影片的后面，引诱人来看，不管卡勒姆小姐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误入歧途，毕竟与自己探寻真相的目的半杆子打不着，他觉得还是维护一下对方的名声比较好。“曼德拉记录里曾出现会造成认知失调障碍的影片，和这部非常相似。”他说：“我怀疑……”

　　原本漆黑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雪白的身影，莉安娜她们被吓的尖叫出声。
　　那是一座石膏像，后背长着翅膀，怀里捧有一本厚厚的属鸡。他长着一张美丽充满罪恶的脸蛋和身体——不是天使，而是恶魔。
　　“那是什么！”莉安娜惊恐道。
　　温蒂背后的柜子忽然间晃动起来，就这样向下倾倒，眼看就要砸到她！卡尔里斯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了过来。柜子砰地一声巨响砸落到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卡尔里斯惊魂未定，再看电视，里面的石膏恶魔像已经消失了。

　　温蒂靠在卡尔里斯怀里，能感受到环着自己的手臂在微微发抖，手紧紧扣住自己的肩膀，抓得生疼。
　　她微微偏了个头，面向罗杰的方向，在卡尔里斯的视野盲区用口型道：丹特利安在干什么？！
　　罗杰耸肩。

　　倒下去的柜子被摔的碎裂开，里面的各种光盘和录像带滚了一地。
　　“刚才的那部影片恐怕就是元凶。”卡尔里斯猜测，“怀特小姐和约克先生房间里的留声机是这家店的店主让你们放的？”
　　“留声机？”这话引得两人面面相觑。莉安娜说：“两位的房间里有这种东西吗，我没有注意到......”
　　她用眼神询问瑟琳娜，瑟琳娜也摇头，“我负责采购的清单里没有出现过留声机。”
　　卡尔里斯诧异：“没有？带着喇叭的那种老式留声机，没有？”
　　“是的。”瑟琳娜肯定道：“而且老式留声机近几年因为复古潮流市面上被炒的很贵，我们店主舍不得进货的。”

　　这就奇怪了。卡尔里斯低头沉思。
　　“不过前不久店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花大笔钱装修了一番旅店，明明他平时那么抠门……”瑟琳娜嘀咕。
　　听见她的话，卡尔里斯立刻看向她。
　　注意到对方的视线，瑟琳娜也是被吓了一跳，“他……他不会是被伪人控制了才……”
　　“恐怕是的。”卡尔里斯咬牙切齿。
　　瑟琳娜毛骨悚然。
　　“我们能离开这间屋子吗？”莉安娜突然开口，她瞥了一眼已经完全黑屏的电视机和地上碎裂的柜子，“这里太诡异了。”

　　整个一楼除了像麦克斯这种私人住的房间外，只有楼梯间没有镜面装饰，五人全部躲进了楼道里。

　　瑟琳娜和莉安娜紧靠一起坐在楼梯台阶上，罗杰一个人孤零零的贴着墙站。温蒂的手被卡尔里斯紧紧攥着，几乎勒出了红痕，只要一有远离的想法，就会被对方拖回自己身侧，虽然是被保护着，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丁点自由也没有。
　　“现在怎么办？”瑟琳娜抱着自己的膝盖，“如果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幻人蛊惑后搞的鬼，店主是被蛊惑后协助伪人，导致了一切.....那我们中间真的存在伪人？”
　　“别乱想。”莉安娜安慰道：“说不定那个伪人还没来得及下手呢，我们都是正常人类。”
　　卡尔里斯赞同道：“没错。我先前已经清理了两个普通伪人，现在只剩下一个，恐怕是幻人。幻人虽然属于伪人的分支，但不具备伪装能力，所以不用担心，怕就怕......”
　　莉安娜：“什么？”
　　“高级伪人，也可说是高级幻人。”他说：“经伪人侦查部研究推断，虽然目前还没有发现过高级幻人的存在，也没有研究表明高级幻人可以像大多数伪人一样具备伪装能力，但不排除这种可能。当年在加百列事件中曾出现过类似于高级幻人，只是所有接触过的人类基本全军覆没。怕就怕这个。”
　　瑟琳娜听得云里雾里。
　　幻人本就稀少，对其所有了解都来自于曼德拉记录，甚至就像之前说的所谓高级幻人也缺少理论实际，甚至有研究人员表明，所谓的幻人其实就是高级伪人的一种，不存在什么高级低级之分。卡尔里斯所有的解释都是侦查部对于幻人的自我猜想，有很多无法理解的地方纯属正常。
　　莉安娜：“那会是它吗？”
　　“密西西小镇已经发现过一起高级伪人......”
　　莉安娜：“我知道，安迪·威廉事件。”
　　卡尔里斯点头，“高级伪人会聚集在一起的概率很低，特别是短时期内存在于同一城镇，就目来说从没发现过这种情况。当然我也很期望这次的事情和我的猜想无关，不然——”
　　他扯了扯嘴皮，“估计得全部死在这里。”
　　莉安娜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你不是侦查部专员吗？！”
　　“可我现在正在度假，除了两把佩枪以外身边什么都没有。”他举起自己的左臂，“一只胳膊还断了。”
　　莉安娜欲哭无泪，坐回台阶上把头埋进瑟琳娜的颈窝里大哭起来。

　　温蒂注意到卡尔里斯的眉眼低垂下去，是一种对自己此刻无能的自责。她拉了拉卡尔里斯的衣角，卡尔里斯侧目看她，眼神柔和了许多。
　　“卡尔里斯先生，放弃清理那个伪人吧，我们所有人现在乘车逃出去。”温蒂说：“但是自从昨天那阵小雨过后天上再也没有下雨的预兆，大火也许已经再次烧起来了，我们生还的几率只能靠赌。”
　　“赌就赌！”莉安娜吼道：“反正呆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瑟琳娜也点头认同。
　　温蒂抬头看卡尔里斯反应，他似乎是在犹豫，但在权衡利弊后还是选择同意。现在他伤成这样，还要保护四个人类外加一个婴儿，不太现实。
　　“我同意。”他说。
　　罗杰懒懒散散：“我没意见。”

　　莉安娜最先站了起来，“那我们快走吧。”
　　瑟琳娜：“要不要收拾一下东西......”
　　莉安娜打断她，“有什么好收拾的！多在旅馆里待上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再说现在快要天黑了。夜晚是伪人的阵地，我才不想冒那个险。”
　　瑟琳娜觉得很有道理。

　　卡尔里斯拉着温蒂率先走出楼道，两位服务生把这个唯一的D.D.D当救世主，全程跟在他的身后低着头走，不敢抬头看一下上方的镜子。
　　好不容易来到大门处，卡尔里斯伸手推门，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动。
　　莉安娜探头，“怎么了？”
　　“怎么上锁了？”他转头问：“有没有钥匙？”
　　“钥匙在公共用房里，离这里有一段距离，我们要不走窗户吧。”莉安娜说。
　　可当他们来到一楼唯一拥有窗户的餐厅时，发现这里的窗户也上锁了。众人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现在还没天黑呢，怎么可能......而且上锁一般是我们负责的，我根本没有......”莉安娜越说越觉得害怕，她不敢想了，转身朝公共用房跑,"我去拿钥匙！"
　　瑟琳娜跟上她，“我陪你一起。”

　　门窗全部都被锁住了，确实很奇怪。为什么偏偏在他们想要离开的时候，门窗全都上了锁？卡尔里斯不太敢往深处想。
　　很快，两人回来了，却两手空空。
　　莉安娜的脸像张白纸，“钥匙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