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我们终将永生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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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第一天。
夏希、方天星和风园的状态就已经和昨晚的势在必得完全不同。他们无力地靠在休息室的墙面，眼神疲倦地看着天花板，像一条条脱水的鱼。
东罗盘腿坐在一边，看他们这么疲惫的样子，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几根棒棒糖，分别塞进他们的手里。
“你们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吃颗糖补补吧。”
方天星垂眼，摸了摸棒棒糖的包装纸，又和东罗说：“你的脸色看起来还不错。”
玩了一天的东罗有些得意地走到方天星面前，并打开了手机的相册，将今天泥人的照片递给她看。
“这是我今天捏的，还不错吧？”
方天星本来是随意看看就算，但当她放大泥人的五官时，一阵熟悉的感觉窜上了心头。
“这个泥人的样子，看着很眼熟。你捏的吗？”
东罗摇摇头：“是菲菲捏的，她说捏的是一个她很佩服的女人，但我不知道是谁。”
夏希和风园闻言，又从自己的角落里走了过来，一起看泥人的照片，越看越觉得熟悉，但同时又有种诡异的感觉。
夏希指了指泥人的两颊：“它没有耳朵吗？”
是耳朵吗？
方天星一眨不眨地盯着泥人的模样看，直到听到东罗说。
“嗯，徐菲菲说它没有耳朵。”
方天星脱口而出：“我的妈妈没有耳朵……”
她将手机重重地扔到地上，大喊道：“她是徐惠兰！”
东罗茫然地看着方天星，又茫然地低下头去看快要碎掉的手机屏幕。她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口像是被屏幕上的某一块玻璃狠狠地捅了进来。
“徐惠兰……”东罗喃喃道，“带走天河的徐惠兰……”
接着，她就像蔫了的小葱一般一头栽进地板上。
金旷一进来就看到倒在地上的东罗，和被风园紧紧抱住的方天星。前者像是晕了过去，后者像是把前者打晕了过去。
金旷驾轻就熟地就要把东罗扛到肩上，却被夏希阻止了。
“我送她回去吧。”夏希说。
金旷无所谓地耸耸肩，但又端起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怎么？真的是方天星把她打晕的？”
夏希让金旷搭把手，把东罗稳稳地背了起来。在准备离开休息室的前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拼命深呼吸的方天星，沉默了几秒才开口——
“不是，只是大家都需要喘口气。”
——
东罗的病房在二十层，电梯摇摇晃晃的，终于在十八层的时候把她晃醒了。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夏希的耳朵。
“我又晕了哦？”
“对哦。”
东罗听夏希的语气，感觉他的心情不算太差，所以拍拍他的肩。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电梯到达二十层，他们离开了电梯，走进只有一点微弱灯光的长廊。他们的影子被光拉得很长，而东罗的疑问也被拉得很长很长。
夏希轻声说：“你问吧。”
东罗就真的问了：“你为什么不怕我啊？”
他的脚步一滞，侧了侧脸。
“怕你？”
“嗯，”东罗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山神啊。因为风园是把我召唤回来的人，所以她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不怕我可以理解。”
“天星不喜欢我，天河想领导我，所以他们也不怕我。”
“金旷是怕我的，我记得他带了一把小刀。”
“但是你，为什么不怕我？你还给了我一个小手帕。”
夏希从来没有想过东罗会问这个问题，所以他也没有设想过答案。但既然现在她问了，他也开始从心底去找答案。
他迟疑道：“因为……你是神啊。不是都说，神爱世人，那我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现在看来，我好像做坏了很多事。”
夏希安慰她：“那也是因为太爱人类了，所以才会这样。”
他眼底闪过一丝低落的光：“有爱的神，总是要比无爱的人好吧……至少我能知道，这个世界是有爱的。”
夏希吐露完心声，却迟迟没等待东罗的回应。他原本以为东罗又睡了过去，谁知道走了两步，他听到了——
“我爱你。”
这是不掺杂任何欲望的三个字，它无关男女之情、无关友情，它只是一种神性的博爱。
山神爱世人。
东罗也爱，她爱夏希、爱方天星、爱风园、爱金旷，她甚至爱郝三，爱徐菲菲。她对每个人的爱都是平等的，但就算是这样。
夏希的心头还是荡起一股热流，就像是他的心被高温的石头触碰一样，温暖且升华。
他忍耐住湿热的眼眶，和澎湃的心潮，对她郑重地说：“我也爱你。”
一个凡人也想爱山神。
“好甜哦。”一道突兀的掌声忽然从走廊的拐角处传来，随之出现的还有一个女孩的身影。
徐菲菲鼓着掌，脸上挂着像面具一样虚假的微笑。
夏希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徐菲菲。”
——
“徐惠兰。”
金旷念着徐惠兰的名字，抬高了一边的眉毛去观察方天星的反应。
方天星相较之前冷静了不少，只是听到徐惠兰的名字时还是会下意识地皱眉。
风园打断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测试环境，她重新主导这次夜间聚会。
“徐菲菲和徐惠兰都姓徐，并且徐菲菲熟知徐惠兰的相貌，包括没有耳朵这个意象特征，说明她是认识徐惠兰和丁惜诺的。”
风园犹疑着说：“我在想，徐惠兰会不会是徐菲菲的亲人，例如姑姑。”
方天星强忍着心头的不适，翻出了徐菲菲的档案，上面只写了父亲的名字，还有入院的原因。
“徐菲菲是精神分裂入的院，但是家属栏上没有徐惠兰的名字。”她努力平静下来说。
金旷嬉皮笑脸：“但这也不失为一条线索。”
夏希恰巧在这时回来了，他重新坐回昨晚的位置，不自觉地和他们三个围成一个圈。
风园瞥了他一眼：“见到徐菲菲了？”
“嗯，我感觉她很奇怪，”夏希回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好像对东罗很感兴趣。”
风园转了转眼睛，早有预料地说：“很正常，她知道东罗是山神。”
方天星猛地看向风园：“为什么这么说？”
她的脑海突然闪过郝丰年的话。
【我们远比你们想象的要了解你们】
风园将口袋里郑梅的笔拿了出来，放到他们的中间，然后将笔头转向金旷。
“如果徐菲菲真的认识徐惠兰的话，这就是第二个出现在邪域外的我们的‘老朋友’，”她的视线直直地看向金旷，“而第一个是郑梅。”
“郑梅？”夏希难以置信地喊道，“我之前才在报纸上看到她的报道，她现在在这里？”
“没错，她半年前在这里住院，五个多月前昏迷，现在处于植物人的状态。”
方天星有些疑惑：“你不是去负责王空的调查，怎么会遇到郑梅？”
“因为王空认识郑梅，据王空说他一进来就遇到了郑梅和何田田，甚至连山神许愿最初的五个人也是王空、郑梅、何田田、郝丰年、徐菲菲。”
金旷恍然大悟：“我就说金野那个小子怎么会参与进来，明明时间都对不上。我打他的时候，邪域就已经存在了……”
他猛地回头看向风园：“那他是怎么顶上去的？”
风园深吸了一口气：“他原本是要将王空打下去，自己顶上。但是郑梅保护了王空。”
金旷抽了抽嘴角，突然冷笑起来：“所以郑梅是他打残的。”
风园没有接话。
方天星也迅速翻看金野的入院记录，却忽然发现他的纸质要比别人的厚一点。她掀开一层，发现底下黏着的是郑梅的入院记录。
她愣在当场。
“看我明天不打死那个臭小子！”金旷虽然对郑梅没什么感情，但金野为了参加到永生计划里不择手段，他也不想姑息。
本来，他们就是对立的。
他摩拳擦掌地想着，又听到风园以冷静的口吻继续说。其实他很讨厌风园的冷静，每次都以最平静的口吻说出最癫狂的话。
活像个机器人。
但这次机器人说：“重点不在这里。重点在于，他们全都知道东罗是山神，也全都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进邪域，我们当中有几个人，分别是谁。”
“甚至，连我们的弱点都分析好了，只要往里戳就能够让我们破防。所以我们的身份是固定的。”
“谁告诉他们的？”金旷不耐烦地问。
夏希和方天星也同时看向风园。
风园说：“你弟弟。”
金旷嗤笑一声，理所当然地想：“我弟在里面怎么会……金鹤羽？”
风园轻点一下头。金旷却觉得头都要爆炸了。
其余三个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金旷的身上，他只觉得身体里的气血上涌，头止不住地颤抖。
怪不得，金旷负责的是金野。
金鹤羽打的算盘是只要金旷不下死手，那么这个迷局就永远破不了。
他甚至提前把他们的信息都泄露出去。
敢爱敢恨的方天星对做了一百件坏事却因为一件善事失去生的希望的恶人。
困在自己的身世里的风园对同样困在亲情里，无法救赎自己的王空。
圣父夏希对圣母何田田。
好，真好。
可是，这才第一天啊。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我们终将永生 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