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阿福的新娘 26 ...
-
郑梅神情恍惚地被纸人带进了郝一羊的家里，郝金花知道是郑梅陷害的郝一羊后，恶狠狠地将她推进了如庆被关押的房间。
扑鼻的腐朽气味一瞬间将郑梅淹没，她愕然地倒在地上，手狠狠地磕在铁链上。
“原来就是你陷害的我们一羊，你真是该死！你就只配给阿福做鬼新娘，你这一辈子就只配待在这种地方！”
郝金花边面目狰狞地骂着，边用一条更加粗壮的铁链扣在郑梅纤细的手腕上。
郑梅下意识地挣扎，铁链哐哐的巨响一下子惊醒了正在睡觉的如庆。
如庆先是茫然地看了看郝金花，然后又凑近去看倒在地上的郑梅。当确定是认识的人后，如庆突然暴起，她猛地尖叫起来，并用藏起来的剪刀挥向郝金花和郑梅。
“出去！出去！”她的声音尖细，嘶吼起来就像是指甲刮在黑板上的声音，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出去！这不是你待的地方！出去！”如庆喊着，不断地挥舞着剪刀。
郝金花吓了一跳，怒骂道：“你发什么疯！”
“新娘……新娘……出去！出去！”如庆喊着，铁链被她的动作连带着撞得叮叮作响。
郑梅从没见过如庆这种癫狂的样子，她愣愣地趴在原地，就连如庆向她扑过来都没反应过来要躲开。
剧烈的疼痛从她的肩膀上传来，她愕然地看着咬着自己的如庆，下意识把她推开，往门外逃去。
“哈哈哈哈……快滚！快滚！”
郝金花见郑梅要跑，连忙叫人拦住她，自己也往门边赶。没曾想，跑了几步就被身后的如庆抓住。
如庆用尽全力将她压倒在地，随后高高地举起剪刀，猛地刺向郝金花脖颈旁的空地上。
就差几厘米，她的剪刀就会插在郝金花的大动脉。
郝金花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晕厥过去。
“让……让她滚……”如庆说，“这……只能……有我一个！如果她要来，我就杀了你！”
郝金花没有开口，如庆就剪了她一小撮头发，剪刀利落的声音落在郝金花耳边犹如铡刀一般，吓得她连连答应。
“好好好！不放她进来，不放她进来！”
郑梅拖着沉重的铁链往门外跑去，没跑几步就看到匆忙赶来的夏希等人。她错愕地看着夏希他们，本能地往反方向跑。
“别跑，我们是来救你的。”东罗喊道。
郑梅却不敢相信，她匆匆地跑向如庆的方向。由于手上铁链太重，她没跑几步就停在原地，喘着粗气。
“你们别过来。”她压低声音警告着，像垂死挣扎的小兽。
东罗一心想要救她，没听懂她的警告。
东罗快步地冲她跑过去，就在准备碰到郑梅的前一刻，一把尖锐的剪刀径直朝她飞过去。
东罗下意识地伸手去接，然而剪刀的剪尖更快地在她脸上划下一道血痕。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看了看手里的剪刀，又看了看正压在郝金花身上的如庆。
如庆看她的眼神极其怨恨，她恨恨地瞪着东罗，像是想在她身上挖个洞。
也就是这个时候，风园才第一次感受到恶意。
来自如庆对东罗的恶意。
“你，”东罗疑惑地看着如庆，“你讨厌我？”
如庆吃吃地笑起来：“我恨你。”
“为什么？”
如庆没有回答她，只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两个字：“去死。”
夏希先一步捂住东罗的耳朵，防止她听到那两个渗满恶意的字。可东罗却看到了房间里无数个【去死】中，最大最惹眼的那四个字【山神去死】。
郝金花也在这时看到了夏希的身影，她大喊了一句：“一羊快抓住郑梅！别让她跑了！”
郑梅这才反应过来要跑，但没跑几步就被金旷高大的身躯挡住了。
金旷阴恻恻地说：“放心吧，我们来就是把她抓回哑妹家看守的。”
郝金花：“什、什么？”
夏希说：“既然是她害的我，我肯定要亲自看守她才放心。”
他对着郑梅眨了眨眼，说：“走吧。”
郑梅微微睁大了眼睛。
夏希如愿地将郑梅带离了这里。
如庆见郑梅走了，就卸了压在郝金花身上的力气。郝金花一把推开如庆，泄愤似的对着她踢了两脚，又怕再次被打，连忙关上门，把如庆自己锁在里面。
这间狭小的房子终于恢复了平静。
如庆就着屋瓦透出的一点点光，呆呆地看着墙壁。她看了一遍，又一遍，喃喃自语道：“这个房间有我一个就够了。”
“不要……”
“不要再进别人了。”
——
郑梅被带回家的时候，哑妹就在门口伸长了脖子等，等看到郑梅她才松了口气，向前又哭又笑地将她抱住。
哑妹用剪刀轻而易举地将郑梅手上的铁链剪断，夏希这也想起之前老松叔曾经说过这里的剪刀可以用来剪任何东西，但不能拿来伤人。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东罗的脸，和她说了这条规则。
东罗立刻竖起耳朵：“所以阿庆姐不想杀我？”
“不想。”
得到夏希肯定的回答，东罗又开开心心地去厨房拿破烂的菜叶子去门前喂鸡。
郑梅心有余悸地坐在饭桌上，眼神里的防备还没有完全褪去。哑妹适时地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他们是来救我们的。】
哑妹比划着。
郑梅半信半疑地说：“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方天星说：“你妹妹已经告诉我们你的事情了，我们相信你不会故意要害我们的。”
郑梅一愣，情不自禁流出眼泪，她抽噎着说：“可我还是差点害了你们。”
“你们已经知道我的计划了，也知道我有多么蠢了。我为什么非要回来，我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是能够拯救别人的一个。”
郑梅自嘲地说：“如果我不回来，是不是就不需要做这个新娘了？那我还能活着，还能做我喜欢做的事情，还能和我的学生们在一起。”
方天星没有接话。
桌面上的喜帖已经从郝一羊改成郑梅，时间却没有变。这说明，如果今晚想不出办法，明天黄昏到一到，郑梅还是得留在村子当没有希望的新娘。
风园指了指郑梅的肩膀，无声地示意哑妹看看。哑妹卷起袖子一看，上面就只有一个浅浅的牙印。
郑梅穿的衣服不厚，如果如庆真的要用力咬下去，势必会出血，又或者留一个更深一点的牙印。
这说明，如庆根本不是真的要对郑梅下手。
联想到如庆多次让郑梅离开，方天星想，或许她们在以自己的办法去保护别的“受害者”。
方天星紧紧攥起了拳头，“如果要救郑梅，那我们今晚必须得想到破局的办法。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承认郑梅是阿福的新娘。”
郑梅闻言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方天星。
风园语气平静地分析起来：“第一个新娘是一羊，被指认仅仅是因为他身上有你缝制的嫁衣布料和口袋里的菊花酥碎屑，对吗？”
郑梅皱起眉，说：“不对。”
哑妹以为自己姐姐又做了什么坏事，连忙拉了拉郑梅的衣袖。
但郑梅拍了拍她的手，又开口：“还有阿福的日记。你们还记得村长读的日记内容吗？”
夏希如梦初醒地想起，并拿出阿福的日记本翻开了里面的内容，读了出来：“‘我想成为我爱人的风，我想成为我爱人的伞，可是还不能。等我强大一些，我必定要筑起一个遮风挡雨的屋檐，建立一个家庭。’”
“‘我们可以很多地方见面，唯独不能在村子里。村子有太多双眼睛，我的家人暂时还不可以接受这段感情，我得保护好。’”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我要向山神祈祷，我要冲破一切的隔阂，我要光明正大地牵着爱人的手。’”
夏希边读，边观察着郑梅的表情，“是这些吗？”
郑梅重重地点头，随手擦拭自己的眼泪：“就是这些内容促进了我的计划。我一直都不知道阿福的日记内容，当那天听到以后，我意外地发现这些内容和我的计划不谋而合。”
夏希仔细地想着，很快就明白了郑梅的意思。
日记内容的重点有三个：
一是，阿福不够强大。村子里结婚的年龄都很早，如果阿福现在要回村子结婚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他说不够强大，说明结婚这件事目前来说有阻碍。
二是，这个人是阿福家里人不能接受的，并且是同村里的。
第三句和第二句的重点其实差不多，但是里面多了一个词：隔阂。
【冲破一切的隔阂】。
这句话单看还好，但如果拿来贴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爱，就多了几分义无反顾和不容于世的悲壮感。
这也就是，推动郑梅计划最重要的地方。
夏希恍然大悟：“怪不得，日记读完的第二天你就动手，原来是因为这个。”
郑梅十分愧疚：“额……其实也是因为那天的场面实在是过于诡异，我感觉很害怕。”
夏希看到郑梅局促的样子，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嘲讽了她，连忙道了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风园没有管突然别扭的氛围，她见郑梅把一羊的计划都说完，又接着说：“第二个新娘是你，被指认是因为菊花酥。”
东罗听到菊花酥三个字，敏感地转过头来看着郑梅，郑重地道歉：“对不起。”
郑梅摇摇头：“菊花酥确实是我的……疏忽。我和阿福在城里也经常吃菊花酥，我本来是想一些回来祭拜阿福的。但是突然听到老松叔和你们说的话，所以情急之下想要早早销毁，就都给了阿庆姐。”
风园说：“你也符合日记的内容，加上菊花酥。所以你轻而易举，甚至不用其他佐证就坐实了新娘的身份。”
金旷听着风园的分析，嘲笑了一句：“真儿戏。”
“对，儿戏。”
夏希听出了风园话里的意思。
新娘怎么选出来的，其实和新娘守则没关系，无论嫁衣是不是自己绣的，无论绣花鞋放在哪里，成为新娘的凭证就只是日记里的内容和村长的一句话。
方天星了然：“所以，我们不需要想新娘守则，直接从日记里下手就可以了。”
东罗问她：“那要从日记里怎么下手？”
夏希也说：“日记写的人是郑梅，她怎么也绕不开里面的重点。”
方天星却说：“可你不也绕不开里面的重点吗？我们再找一个绕不开的人。”
东罗睁大了眼睛，跑到饭桌边和金旷挤在了一张长凳上。
金旷嫌弃地说：“你为什么非要挤过来我这？走开，去别的地方。”
东罗指了指其他坐满了的长凳：“没有别的地方了。”
“我不想和你坐在一起。”
“那你想不就好了？”东罗随口一说。
方天星眼前一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