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优秀妈妈进阶班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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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罗乖巧地坐在客厅里，“妈妈”正在帮她梳头发。头顶上的老式风扇总是断断续续地发出卡顿的声音，每响一次，她的头发就被扯一次。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的头发被掉在风扇上面。
她沉默地看着电视机里映出的女人，她似乎对帮别人扎头发这件事有点生疏，一边的马尾被扎得歪歪扭扭的。
东罗的视线一转，看向放在她旁边的书包，书包里放着昨晚那颗玩偶的头。
很奇怪，女人的声音仿佛是一道声控，无论是控制食欲和控制睡意都一样，只要她一发出指令，她就会情不自禁地执行。就好比昨晚，她明明还没有困，但女人一说“要睡觉了”这四个字，她就被关在衣柜里，并且很快入睡了。
她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只知道醒来的时候自己在衣柜里，并且脚边还躺着那颗头。
醒来后她立刻就决定把那颗头放进书包，让其他人看看，毕竟不能只有自己被吓。
头发又被扯了一下，这次似乎还扯断了一根。
突如其来的痛楚将东罗游离的思绪拽了回来，她下意识地吃痛了一声，后面的女人忙不迭地道歉。
“对不起，东东。妈妈会注意一点的了。”女人说着，迅速地将左边的马尾用橡皮筋固定好。
东罗听到她的称呼，皱了皱鼻子：“东东？”
女人温柔地重复了一遍：“东东。你不喜欢罗罗，我就叫你东东。”
东罗趁她走到右边，准备蹂躏自己另一边头发时，抬头看向她那张和昨天没有区别的脸：“叫东罗不可以吗？”
“不够亲昵呀。”
“为什么要纠结称呼上的亲昵？”东罗顿了顿，又问：“那我应该怎么亲昵地叫你？”
女人愣了愣，随后温柔地梳着东罗的头发，看上去十分亲密：“你就叫我妈妈呀。”
东罗拒绝：“我不想叫你妈妈。你没有名字吗？”
“名字？”女人摇摇头，“你得叫我妈妈。你就叫我妈妈好了。”
东罗还是拒绝：“所以你是没有自己的名字吗？你一生下来就叫妈妈？你好奇怪。那你的妈妈又叫什么？又是妈妈？”
“我只是东罗的妈妈。”女人语气逐渐有点冷。
可东罗仍旧不依不挠：“东罗的妈妈除了妈妈就没有别的名字了吗？”
女人的语气彻底冷硬了下来：“东罗。”
她像是十分不耐烦东罗的这种连环问法，一边警告着她，另一边用力地梳她的头发。忽然她梳到了东罗头发上的一个结，东罗再次吃痛地叫了一声。
“啊对不起，东东！对不起，妈妈不是很熟手。”听到东罗的痛呼，女人再次恢复到之前的好妈妈状态。她小心翼翼地揉着东罗的发根，冰冷的手指上光滑且没有任何纹路。
“为了补偿你，妈妈允许你看会电视，怎么样？”女人低声哄着东罗，用手指着面前映着她诡异身影的电视机。
东罗挑了挑眉：“电视？能看什么？”
“什么都能看，”大概是以为东罗心软了，女人忙不迭地用遥控打开了电视，“你看，东东，什么都能看。你用遥控器按就行了。”
有了对电视机的好奇，东罗不再管女人的动静。她新奇地看着一号台的天气预报，看腻了就学着女人按一下换台按钮。
很快，她就从天气预报看到晨间新闻，但是这些对她来说都不感兴趣。
等她再次按下换台键时，一道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上面。
住在505号房的金旷单手提着书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门，而他的“妈妈”焦急地原地走了几圈，最后选择跟着他出了门。
住在504号房的夏儿正背着粉红色的书包，他的“妈妈”拿着粉红色的梳子一下又一下地梳着他的头发，像是在打扮自己的娃娃。
住在502号房的风园刚穿好鞋子，她的“妈妈”正拿着她的保温瓶站在玄关等她。
在这短短的三个片段里，其中金旷的“妈妈”面部最为平整，比起昨天她脸上的凹陷处似乎更加不明显了。
而夏儿和风园的“妈妈”的嘴巴则开始有了大致的轮廓，能够清晰地看到她们的唇形。
东罗仔细地看着，手再次按下了换台键。
这次的画面来到了403——方天河和方天星的家。
他们两个正站在玄关准备出门，他们的“妈妈”则站在他们身后，和他们挥手告别，看起来相处得十分融洽。
而等他们两个彻底离开电视机画面后，他们的“妈妈”忽然哼着歌转过身来。
在那一刻，东罗看到她形状饱满、已经完全显现出来的嘴唇。
这和前面几个“妈妈”的进度都不一样。
方天河的“妈妈”的嘴巴已经长出来了。
东罗疑惑地看着上面的画面，手继续按着换台键。
“唰”的一声，她看到了正在被梳头发的自己，和站在她身后依旧没有五官的女人。
“这是什么？”她问女人。
女人说：“这是电视呀。”
——
“电视上能够看到你们所有人，所以到底为什么你们的‘妈妈’这么快就长出嘴唇了？而有些人的‘妈妈’越来越像颗卤鸡蛋？”东罗看向坐在石桌对面的方天河和方天星。
和他们想的没错，他们目前的身份是学生，上课是必然的事情，也是唯一一件能够躲过家长眼睛直接联系的方法。
刚进到学校时，他们几个人本来还想着怎么躲过同学们的视线直接讨论，没想到还没坐下来操场就响起了广播体操的声音。
幸好金旷凭借自己高中逃课的经验，一把将他们带到天台。
而此时的他们，正围坐在天台最隐蔽的石桌旁。
方天河的眼神有过片刻的闪烁，他正要回答，却被旁边的方天星语气讥讽地抢先回答：“还不是因为我的好哥哥事事有回音？别人给他夹菜他就吃，别人叫他睡觉他就说晚安，别人和他说再见，他也恨不得回一句再见。”
“就好像真的把那个怪物当成自己妈妈一样。”
方天星说完，冷笑着瞥了方天河一眼，后者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连忙解释：“我只是比你稍微有礼貌而已。”
“所以你的‘好妈妈’才会比别人多了一张嘴啊。”方天星的话字字诛心。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胶着，夏儿情不自禁地开口转移话题：“那金、金旷你的妈妈为什么更……”
他努力斟酌着措辞，东罗“心领神会”地补充上：“更像一颗卤水蛋了。”
金旷轻蔑一笑：“因为我说她有嘴巴真丑。”
夏儿：“额……原来是这样。”
东罗摇摇头：“你好过分。”
金旷无所谓地耸耸肩：“至少她没有像别的‘妈妈’一样完全长出嘴。”
东罗悄咪咪地把眼神投回给方天河，后者瞬间涨红了脸。
方天河努力地想要挽回局面：“难道她夹菜，你们没吃吗？”
金旷举手：“没吃。”
东罗举手：“没吃。”
夏儿默默地举手：“额……我假装不小心掉地上了，没吃。”
东罗对夏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愧是你。”
方天河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气氛再次冷了下去。
东罗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没有人对自己的“妈妈”感兴趣，她忍不住问：“你们不觉得我那个‘妈妈’完全没有变化很奇怪吗？”
“不觉得。”方天河冷声冷气地说。
东罗固执地追问：“但是你们的都有变化，偏偏只有我的没变化欸。”
她睁大了眼睛，一个个地看过去。
看到最后，她的视线落在假装若无其事的夏儿身上，后者见躲不过，轻咳了一下问她：“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说她做饭不好吃。虽然是吃了她做的饭，但是我和她说还有改进的空间。比如下次可以煮一下番茄汤，之前在曼莎家喝的就很不错。”
“她一开始还说下次会记住的，我又问她为什么家里没有零食。她说吃零食对牙齿不好，但是我说对心情好，不过我现在没钱让她先借我点。”
“她说妈妈可以给孩子零花钱，但前提是我听话。我说如果要让我听话，那直接顺着我意做不就好了吗？例如，她说要给我零花钱让我去买零食，我就会听话照做……”
东罗喋喋不休地说着，一开始大家还敷衍着点头，到最后夏儿目瞪口呆地给她举起大拇指：“没想到你还是个无师自通的pua大师。”
东罗不懂：“什么是pua大师？”
金旷嗤笑着说：“扮猪吃老虎。”
“什么是扮猪吃老……”
东罗还准备继续追问，然而一直沉浸在感受那颗头的风园忽然睁开了眼睛。
所有人，连同她的动作都收敛了起来。
风园舒了口气，眼神里还带着丁点迷蒙。
她说：“我感受不到它的善恶，但它求救的欲望很强烈。”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优秀妈妈进阶班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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