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流星下的梦与现实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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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方天河第三次无视方天星伸出的手，并寻找攀岩墙上另一个抓握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对双子星发生了矛盾。
双人攀岩本来是锻炼双方意志力和默契的运动，然而在今天却丝毫不起作用。
方天星处于方天河的左上方时，后者就寻找右上方的抓握。当她处于他的左下方时，他才会拉着她，将她甩到最高的位置。
这导致这场攀岩游戏的主导者，永远都是方天河。方天星就像攀岩表演的配角，一直挂在方天河的乐意和选择上。
在方天河第四次无视方天星后，方天星终于彻底爆发。她径直松开他们相缠的脚尖，使得他们之间的互相着力点消失，然后自己寻找另一个离他更远的抓握。
方天河刚抓稳，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的嘴角抿得紧紧的，看着方天星越来越近，却又不配合的身影。
他意识到这从双人攀岩改为竞技攀岩。
方天河心里有点乱，攀岩的速度则更快。为了赢得这场比赛，他甚至不惜一直挡着方天星的路。
“停一下！这场攀岩的性质变了！你们要做的是合作，不是竞技！”教练在底下大喊。
方天河往下看了方天星一眼，没有说话，眼神里却是满满的志在必得。
方天星见状，回想起他昨晚问的话。
“你到底是想知道你是真的回来了？还是在无奈我真的回来了？”
那时候方天星被他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一时之间来不及回答。这种反应落在方天河眼里，却是无形的回答。
他认为方天星在后悔他的回来，他们也从最初的主导与辅助，变成了竞争主导位置的对手。
这也是他们今天会闹矛盾的原因。
方天星的态度有点放软，她试图放慢自己攀爬的速度，用手去拉方天河的脚踝，重新和他建立起连接。
然而就在这时，方天河冷硬的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那就改成竞技。”
方天星即将熄灭的火星重新在心底燃起，她的手越过方天星的脚踝，攀上他腰间的一块抓握上。
面对方天星的突击，方天河也不甘示弱地往上爬。然而他对右边一块抓握的距离测量错误，使得他整个人径直掉落下去。
突如其来的失重让方天河无措地抓住了方天星的脚，后者被一同带了下去，并且重重地砸在了海绵垫上。
方天河几乎是一瞬间就坐了起来去查看方天星的伤势：“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方天星扭动了一下脚踝，发现并没有什么事，“我没事。你呢？有没有摔伤？”
方天河摇摇头：“没事，都怪我……”
“大少爷，二小姐，你们没事吧？”管家和家庭教师看到动静后吓得不轻，连忙跑过来。
二小姐。
方天星听到这睽违已久又刺耳的称呼，松开了方天河的手，语气又恢复冷漠：“没事，先看看你们大少爷吧。”
方天河听着她的口吻也觉得尖酸和聒噪，他负气地从海绵垫上站起来，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垫子：“既然都没事，那就改成对抗项目好了。”
“反正我们彼此都不想合作了，不是吗？”
对抗项目改成击剑。
家庭教师本来是想通过击剑来缓解他们的矛盾，并且锻炼他们攻防的能力。然而，不出意料之外地，他们一直在对对方进攻。
方天星率先进攻，她举着剑对着方天河迈出一大步，试图抢占先机，但是被后者弯腰躲了过去，并给了她腰间一剑。
方天星落后了一分。
随后，方天河又发动进攻，但是被方天星率先击中了肩部。
双方打平。
他们打得不计后果，一开始还带着点切磋和探究的小心翼翼，到后来都只为了赢。
方天河再次被击中肩膀时，他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这就是你所谓的队长能力吗？一味地只知道进攻？”
“难道对着敌人不进攻，还要给他回击的余地吗？”方天星反唇相讥，但同时被方天河劈中了腰。
方天河冷笑：“所以你也承认把我当敌人了？”
方天星愣了一下，又被他成功击中。她干脆退后了一步，观察他下一步的计划。
“我们现在是对抗赛，当然是敌人，”方天星缓和了一点，“但生活里不是。”
“不是吗？”
“当然不是！”
方天河被方天星打中后，体力有所下降，他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明明戴着厚重的头盔，但方天星莫名感觉到他的眼神中带着阴鸷。
他在窥探自己的内心。
“天河，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我们不会是敌人，”方天星的心像被无形的手揪住了，她无奈地看着方天河：“昨晚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就在她想要开口时，方天河却又猝不及防地展开了攻势。方天星迫不得已接下了他这一击，随后用剑柄甩开了他的攻击。
“方天河！”
“那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有没有后悔许愿把我救回来。”
“当然没有，”方天星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是你的妹妹，我们从小到大都是最了解彼此的，我怎么会后悔……”
“就是因为最了解彼此，所以我才想知道。”
“你到底有没有后悔过要我回来。”
方天星怔愣当场，她握着剑把的手微微颤抖起来，连带着她整个人都恍惚着。她的回答很简单，就只能是没有。
“没有。我的愿望一直都是你回来，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可以付出。”
“包括你在梦境里已经得到的一切吗？方天星？”
“大小姐的称呼，唯一的继承人，父亲的垂青，还有梦境里其他人的信任。你昨天和父亲在书房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已经获得了他们的信任了，你已经是他们心目中认可的队长人选了。”
“而我，只是一个在第二个邪域就死去的队员。”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公平争取！”方天星大喊着，否认着，“方天河，难道我就没有争取的权利吗？难道我就只能一直、一辈子做你的影子吗？你是光，我就只能是影吗？”
方天河接近无情地开口：“如果我说是，你后悔了吗？”
方天星默不作声。
“你后悔了。”
她紧紧地抿着唇。
“所以你为什么要许愿我回来？”
“因为你是我哥哥。”
“不是，”方天河语气笃定地反驳她，“不是。是因为许愿的你是第二个邪域里的你。当你处于第四个邪域时，你早就不需要我了。”
“我们之间应该隔了两个邪域，你甚至比我知道的要多得多，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我。真正需要我的，是没有手握白球的你，是从来没有得到过我所享受的权利的你。”
方天河说：“所以你后悔了，你不满足了。”
方天星咬紧了唇，她忽然猛地向方天河进攻，直击他的心口位置：“难道我就不配有欲望吗？我就不能向上爬吗？我就算真的后悔了，那又怎么样？”
“方天河，”她叫着他的名字，“我不光是你的妹妹，我也是个人。你明明就不喜欢进邪域，你也不喜欢做那些领导的工作，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能是我来做！”
“为什么父亲从来都不问我想不想，而是一味地让我给你铺路！我想要权利，我想要领导别人，难道我有错吗？”
方天星的剑尖即将击向方天河的心口时，被他一剑劈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抵在她喉咙上的锋利剑尖。
“那你为什么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回来？”
“你既然愿意当这个大小姐你就当，为什么非要许愿我回来！我和妈妈在一起不可以吗？”
“你说父亲从来没有给过你选择，那你又有给我选择吗！”
方天河的剑尖迟迟没有刺向她的喉咙。
方天星听到方天河发自内心的质问，她的弓步蓦地软了下去。她瘫坐在地上，像是不解，又像是迷惑。她感觉方天河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
很久，她才滚动着艰涩的喉咙，问出一句痴傻的话：“什么意思？”
她伸手抓住剑柄，一滴两滴热泪从她的眼眶滑出：“方天河，你恨我？”
方天河抽回剑柄，将它狠狠地甩到一边：“你不也恨我吗，方天星。”
“你早就恨我了。”
——
方天星捧着一碗燕窝走到方天河的门口前。今天白天的不欢而散，导致一整天他们都没有怎么说过话。
方天星想借这碗燕窝道歉。
长大后，其实他们并不怎么闹矛盾。一是因为小时候经常闹，张大了反而更能理解对方。二是因为他们心知肚明无论怎么闹，最后都是会和好的，所以干脆不闹。
这么多年，她早就忘了是谁先低头比较多，他们始终坚信他们是彼此最坚固的战友，能计较的东西太多了，感情反而是不值得计较的。
方天星轻手轻脚地走到方天河的门前，侧着耳朵贴在墙上，想听听他睡觉了没有。
可是突然，她听到了方天河哼歌的声音。他哼得很小声，但也很忘我。他似乎在摩挲着什么布料，哼歌声中夹杂着衣物摩擦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地拧开了房门，从门缝里窥探进去——
“哼哼哼……”
方天河坐在床头，一边哼着歌，一边环抱着自己。他的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抱得很紧很紧，似乎要把自己的身体对折过去。
他闭着眼睛，哼着徐惠兰最喜欢的歌。哼到最后时，他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瞳涣散，神情闪过一瞬间的破碎和受伤。
“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她不爱我为什么非要叫我回来？”
“妈妈，全世界只有你爱我。”
“妈妈……我的妈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