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下的杀意》老鼠爱吃柚酱

1、伤我害我，不得善终

　　我盯着满地的碎渣，无声笑了。

　　“喂……”看向喝得烂醉的爱人，我由衷感到心累，“你每晚都去找他，他接受你了？”

　　我知道自己无法得到回应，他已经醉了，醉得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我不是他……”

　　我好声好气解释，我以为自己早已习以为常，可当我听见那刺耳的名字时，我的心仍是为之泛疼。

　　或许“情”就是这样难理清，爱来爱去，最后找的却不是心仪的人。这叫什么？这叫自作自受，自己活该。

　　他是活该，他明明不爱我，却同意了我的追求，他活该失去真爱。我也活该，明知他不爱自己，却仍要犯贱地贴上去，我活该痛苦。

　　也是，八年了，捂不热一颗冷心，拉不回一头倔驴。我到底图什么？我的爱廉价、不起眼到在这八年的时光里，竟没有丝毫的出彩吗？我想确实如此，我的爱并不值钱。

　　我叹了叹气，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禁觉得好笑。

　　“周余……”我靠着沙发坐在地上，“我们或许该说分手了……”

　　这些话我只敢在他睡着或是醉酒的时候说，因为我怕他同意，怕他真的和我分手。

　　但现在……

　　我抬头望着那张醉意的脸，终于下定了决心。

　　时间并未改变我和他的情，我与他之间仍旧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无法击碎的厚墙。分开，应当是最好的结局。

　　我的真实想法便是这样愚蠢、白痴，我自认为的好结局不过是我的妄想。我对周余的所有爱意，都成了桎梏我的枷锁。

　　他卖了我，为了利益，在第二天酒醒后，他将我卖了出去。

　　我看着他签下了协议书，我不清楚这是否能生效，但我知道我跑不掉了，我将作为玩具被送到买方手里。

　　我被断绝了联系方式，我的手机被收走了。那群大汉拉着我上车的那一刻，我的心终于凋零了。我看着周余，心中只有仇恨。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得到报应，但很快，我会为我的痴蠢付出代价。

　　我见到了买方，是一名凶神恶煞的男人，哪怕他再帅气再如何英俊，也无法掩去眼里的狠厉。我非常肯定，这个人不好惹。

　　“你终于回来了。”

　　交易的买方说了奇怪的话，我本该听不明白，可下一秒，我的心却泛起了涟漪。

　　并非多么特殊的情绪，不过是愤怒，是恶心。我看着面前的凶恶男人，不由得心生厌恶。

　　“你是谁？”我在问他话，他却冲上来抱住了我，还试图亲吻我。

　　恶心，非常恶心！

　　我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叫他滚远点。他表现得很失落，甚至流露出了悲伤。我见着他这样，心里越发起火。

　　“以为从周余手里买下我，就能随意折磨我么？”

　　这里是血窟，生活着一群不要命的不法分子，我知道自己逃不走，但我不愿就此妥协。活也好，死也罢，被人当做可以随意亵玩的工具，是我无法接受的事。

　　我想找机会结束性命，那个凶恶的男人阻止了我，还劝我好好活着。他告诉我他叫秦云，我能看出他对我有着别样心思，我觉得很恶心。没错，我看着这个叫秦云的男人，心里便止不住作呕。

　　“别碰我。”我甩开他的手，他就像病毒垃圾，我很抗拒他。

　　“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

　　我听不懂他的话，我没见过他，更谈不上原谅他，但他这副悔恨的样子堪比臭水沟里的烂泥，直叫我倒胃口。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我的耐性仿佛到达了顶峰，心里的火滋滋燃烧。我想扇他，叫他滚。可我很困惑，我对他除去怒火，还有滔天的恨意。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我便想杀了他。

　　我不明白这股情感从何而来，但我想杀他的心是毋庸置疑的。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秦云对我发出了邀请，我根本不想理会，但他拿周余威胁我。

　　“我知道你很在意他，如果你不想看见他的尸体，那就乖乖听我的话。”

　　我照做了，我跟着他去了一个封闭的地方，一座无人的靶场。

　　“这是你最习惯使用的枪/支。”

　　我被迫握住了枪，他强迫我对准其中一个靶子。说实话，我从未摸过这些东西，但很奇怪，我在握住枪的一刹那，心里涌上了莫名的熟悉感。

　　我知道该怎么去使用，没错，从未用过枪的我却很熟悉使用的步骤。我对准了靶子，很干脆地开了枪。

　　“很漂亮。”

　　秦云笑着称赞我，我心下一片冰凉。我冷漠地看向他，抬枪对准了他的眉心。

　　“你一点没变。”他没有生气，没有质问，只是笑着，像是在遗憾。

　　我看不懂他的表情，“我想杀你。”

　　秦云对着我点头，“你应当杀我。”

　　我移开视线，将靶子视作他，连开了好几枪。

　　“我真的很怀疑你是真失忆了，还是装作失忆。”

　　我听见他这样说，心里却是一颤。我确实对以前的生活没有半分记忆，我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如果没有遇上秦云，我只会觉得自己得了罕见的疾病。

　　“我该记起什么？”我又将枪口对准他，这一刻我是真想扣动板机。

　　“你该记起我，记起我有多爱你，记起……”

　　“你有多想杀我。”

　　想杀他这件事，是身体和心理共有的情绪。我没说话，因为我杀不了他。这里是他的地盘，我杀了他也会没命，我不想和他死在同一天，我恶心。

　　“回去吧，我累了。”我扔下枪，转身往外走。

　　我又回到了封闭的房间，只是这一次多了一个伺候我的人。

　　“你还是回来了。”女人红着眼，眼神很是悲伤。

　　我心里有些难受，这位上了年纪的女人影响了我。

　　“为什么这样说？”我看着她，“我失忆了，我不记得你，你好像很不希望我回来。”

　　“这里不是好地方。”女人眼神里装着许多事，“明明已经劫后余生，为什么不能苦尽甘来……”

　　我仿佛听懂了她的话。曾经我可能经历了一场生死，也因为这，我成了如今的我。

　　“秦云想杀我？”我对秦云的恨很具体化，我恨他的一切。

　　女人好似也恨他，“为了掌权帮派，我看见他对你开了枪。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中枪，但你掉进了海里，我和小姐找了你许久……”

　　小姐……

　　“我还有一个妹妹？”我的脑子突然有些发闷。

　　女人点了点头，眼里的恨意更深。

　　“那她在哪？”

　　“小姐她……”女人落下了泪，“小姐被秦云杀了，那颗子弹穿过了小姐的头……”

　　我的心骤然剧痛，“为什么？秦云为什么要杀她？”

　　女人擦去眼泪，哭道：“小姐最先找到你，她不希望秦云再伤害你，于是小姐决定阻止秦云带走你，可没想到……没想到秦云那么狠，竟然开枪杀了小姐……”

　　听了这些，我心里空落落的。

　　怎么办？我好像无法再平静了……

　　我不想去甄别女人的话是真是假，我仅是想杀了秦云，迫切想杀了他，还有……还有周余，我想再见他一面。

　　我去找了秦云，告诉他我想见周余。

　　“明天把他带到靶场，我要见他。”

　　“好。”

　　秦云答应得很干脆，他如约带着周余来见我了。

　　“沐纤……沐纤！”

　　周余被捆住了双手，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喊我的名字。我看了他一眼，招手示意秦云过来。

　　“我有事问你。”我摆弄起之前使用过的手/枪，“他卖我的时候，有担忧过我的安危吗。”

　　秦云看着我，笑着说道：“我开出高价买你，他什么都没问，直接同意了。”

　　“嗯。”

　　周余不在乎我，更不关心我的生死。他铁了心卖我换钱，哪怕我会遇上手段残忍的变态，会因此被折磨到丧命，他依旧只关心钱。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死缠烂打念着他。

　　我装上子弹，“把靶子换了，今天，我要他来做我的靶子。”

　　秦云很意外我的决定，“你舍得？”

　　“他都舍得我，我为什么舍不得他？”

　　“说得对。”秦云照我的吩咐将周余拖到了靶子的位置。

　　我无视了周余的哭喊，举起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熟悉的手感令我倍感亲切，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为了杀人而生，而周余，应当死在我的枪下。

　　“砰！”

　　我开枪了，子弹穿透了周余的脑袋，我的心疼了一瞬，过后便是了无生气的空白。

　　秦云很高兴，我看向他，只感到了恶心。

　　“你曾杀了我。”我说道。

　　他的脸色变了，变得慌乱，眼里也流露出懊悔。

　　可我越发觉得恶心了，这个人，说着爱我的人，我是打心眼里厌恶。

　　我想他死，很想。

　　“沐纤，我很抱歉毁了你。”他握住我的左手，“曾经这只手弹无虚发，可惜被我……”

　　我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但我的左手确实有毛病，无法紧握物体，即便用尽全力，也只会颤抖不停。

　　“你是不是很懊悔，那一枪没能打中我的头。”

　　秦云沉默了，也松开了我的手。我其实在试探他，我并未完全相信女人的话。

　　“沐纤……”他很抱歉地看着我，“那时候我热心权力，我的野心让我不顾一切，直到我真的朝你开枪，你坠海消失不见……我才发现，发现你对我有多么重要……沐纤，我找了你很久，真的很久……”

　　“所以你杀了我妹妹。”我看见他的眼僵直了，像是在震惊。

　　“我……”

　　“你杀了她。”

　　秦云眼神躲闪，“我无意这样做，是她逼我的！她要阻止我带走你，我……我逼不得已杀了她！”

　　我并未有多少愤怒，但恨意却越发膨胀。我不想争执过去，也不打算再论对错，我只想找机会杀了他，好似只有他死了，我心里的怨和恨才会消散。

　　该怎样杀他……

　　我下了药，亲眼看着他毒发，痛不欲生。

　　“你还是……”

　　“不能原谅我……”

　　我坐在他面前，“你杀我一次，我杀你一次，你能活着，再来乞求我的原谅吧。”

　　他很痛苦，毒发的滋味不好受，他的死相真的很不堪。但我很愉悦，愉悦到不禁欣赏起这具尸体。可惜很无奈，我必须面对即将来临的现实。

　　我杀了帮派的老大，我的名或将到头。

　　“砰——”

　　那群人破门而入，我看见一位身着唐装的男人缓步走来。

　　那张脸很深邃，诡谲莫测的眼看向我时流露出了不明的情愫。他走到我面前，撩起裙摆单膝跪地。

　　“您，终于回来了。”

　　我看见他笑了，眼里燃起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