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型月：星辰的渴望之光》跨越黑暗的花与水

16、第15章

　　芭万·希姐姐知道母亲是忙碌的，可是她永远也不知道母亲在忙碌着什么。她只记得是母亲将自己从必死的绝境里拯救出来，所以无论如何也想回应这份情。
　　她太下等了，即便母亲一次又一次的在妖精们面前宣称自己是她的女儿，可是仍然有质疑的声音从每一个角落里传出。哪怕是给了妖精骑士的赐名，但是妖精们还是会对这样的自己有所指摘。芭万·希姐姐会去思考如果自己不是下等的妖精，是不是就不会被指摘，也不会连累到母亲。
　　为什么是以这样下等的方式诞生呢？
　　只有在杀戮妖精的时候，母亲会露出浅浅的笑容，她会说“如果你喜欢就去做吧”。
　　那么为了这个笑容，红发的妖精一次又一次舞动着自己的妖弦，远处的女王很难注意到，最初的时候，她握着妖弦的手在微微颤抖。
　　又有几个人记得，最初的我根本没有想要毁掉这个世界，相反，对于这个世界，我最是憧憬不过。只是比起那些微不足道的憧憬，人类们会更愿意铭记杀戮生命的魔女罢了。因此又有几个妖精知道，芭万·希姐姐的杀戮举措最初源自于再卑微不过的讨好。然而妖精们只会记得新达灵顿的那个国立屠宰场。
　　起初为了毁灭踏上旅程的孩子因为得到了母亲的意志选择成为普通平凡的人类，然后因为无法违背世界的意志而选择重振乐园妖精的荣光。起初因为不愿意连累母亲而痛恨过自己的妖精，拼尽一切努力想要变得有用，却最终成为敌人威胁母亲的筹码，导致了母亲的殒命。
　　真是令人恨得咬牙切齿啊，这恼人的宿命。而顺从了这些宿命，自认为能够心安理得的依附他人而生存的寄生虫们更是不值得垂怜呢。
　　我是摩根的女儿，我从小被摩根抚养着直到记事，观念里早就沁入了魔女的影子。我不计较满手的血污，不计较取得胜利的手段，只要贯彻了最初的信念，达成了最终的目的那么过程是最不打紧的事情。
　　不值得拯救的从来不需要劳心费力，不需要给予任何廉价的信任，如果是为了心中那个夙愿的话，即便是毁了所有的一切也在所不惜。所以所有人都说我像摩根的子嗣，就连我的家人和以前的朋友也都承认这一点。
　　所以我从未真正痛恨过母亲，即便是无意间的怨怼过伴随自己成长的那些悲伤，我也从未否认过摩根这位母亲。就像芭万·希姐姐，拼力跑在追寻母亲的路途上，哪怕怀疑自身都不会否认母亲的荣光。直到生命的最后也不曾怨过凛冬的女王。哪怕进入宫廷的日子里，母亲留给她的大多只是背影。
　　于是荒唐的旅途随着她们的离去落幕了。
　　我冷眼看着妖精国的末路，看着承受不住原初诅咒的妖精们一个个痛苦的死去，烈火与雷霆、海浪吞噬着每一寸土地。正如曾经所经历过的那样，失去了女王的庇佑，毁灭席卷了这里。没有人比我熟悉这样的戏码，现实中我正是负责落幕的演员之一。
　　只是还会有所感慨吧，有人继承了凛冬女王留下的圣枪，有人拼尽性命消灭了原初的敌人，有人躲在暗处欣赏闹剧。可是终究没有人见证这份壮举，极大的盛大后是极大的沉寂。
　　当我来到王庭，看到不远处唯一没有被玷污的洁白玉座，不远处是一顶沾满了鲜血的王冠和一杆被折断了的圣枪残骸。
　　请戴一顶染血冠。
　　落幕了，我笑着，却流下了眼泪。继而不由自主的幻想，也许当年的母亲也在一切都结束后不甘的闭上了倒映着我和父亲的身影的眼睛。
　　母亲那时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最后映入眼帘的同现实中最后所看到的画面无限重合，鲜血的味道挥之不去。直到看到迦勒底那颇具有代表性的洁白的走廊才恍觉这一次才是真正的梦境中的旅途之终。
　　“辛苦你见证那些不怎么美好的过往。”凛冬女王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于是唤回了我飘远的思绪。我看着那双同自己的母亲无限相似的蓝眸，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能够与深爱的她重启新的生活，我由衷为您感到高兴。您的旅途，无愧于摩根之名。”
　　凛冬的女王略诧异了一瞬，继而似笑非笑的注视着我，直到被远处的红发妖精呼唤过后才停止了这样的打量。
　　“也许你和我脑海中留存的那些记忆不太一样，至少你看起来是真正不负于星之内海的乐园妖精。”
　　“那是自然。”第三代乐园妖精露出了她洁白的牙齿，继而笑得一脸甜美，“因为我可是初代乐园妖精的女儿啊。再见了，曾经的救世主，曾经的冬之女王。曾经的......”我的母亲，我的姐姐。
　　她没有回过头去，而是紧紧牵着红发妖精的手，两个人安静的渐行渐远。
　　我知道，现实中的旅程仍然在继续，而不论这条路还有多远，我都不会忘记最初的开始是一个晴朗的早晨，阳光倾洒在窗边。有人为我教授魔术，那个人直到我练的满头大汗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可是我知道那就是自己的母亲。或许，我通过梦境明白并理解了母亲曾经背负的使命和见证到的恶吧......在这里她们应该已经放下一切好好休息了吧......
　　现在不是我的终途，得以目睹母亲和姐姐不甘离去所得到的那些崩溃般的悲伤也不过是片刻的挫折，哪怕直到现在都不能算得上是自己旅程的终途。
　　“喂，小公主。”有人在我的身后大声喊我。
　　“老师！”我回头，看到了老师朝着我挥着手，我一笑，跑向了老师。
　　是了，我的归宿永远都在老师的身边。我也会永远铭记着这一点，直到和老师一起，和母亲、姐姐们重逢的那一天来临。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咂咂嘴，再一次陷入了甜美的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