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当吸血鬼碰上热血笨蛋》观复子

5、预收：《于万斯年》

　　队友。

　　对于莉莉安来说，这个词语相当陌生，仅仅停留在“一起协作、一起参加比赛”这种程度上。

　　所以她无法理解日向翔阳对这件事所表现出来的兴奋。

　　莉莉安看着面前男生几乎溢出满眼的激动，某个部位忽然有了种轻轻陷下去的错觉，像团棉花糖悄无声息融化开来。

　　还好戴了墨镜，橘子脑袋看不清她的表情。

　　日向翔阳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因为身高，很多人都说过我不适合打排球，但是——但是，有次我无意间看到场比赛，里面的10号选手特别厉害。他的个子也不高，可是特别特别厉害，是全场的焦点！”

　　提到10号的时候，日向翔阳的眼睛变得很亮很亮，连着说了好多个“特别”，言语之间是满满的崇拜。

　　莉莉安几乎不怎么了解排球，只知道是一队人团体合作，满场追着排球跑，让它别落地就好了。

　　至于身高，和打球又有什么关系？在莉莉安相当有限的体育知识里，她只知道打篮球的一般都很高。

　　不过她还是顺着日向翔阳的逻辑，理所当然道：“可你能蹦得很高啊。”

　　日向翔阳：“！！！”

　　日向翔阳忽然涨红了整张脸，红得就像爸爸特地定制的饮料盒上面那个卡通番茄。

　　而现在，这个人形番茄正很不好意思地连连摆手，超大声地说：“哪、哪有很高啊！也就、也就一般般啦！”

　　莉莉安冷静地指出：“就是很高，比我之前见过的人蹦得都高。”

　　当然，她说的是严格意义上的“人”，而不包括他们种族。

　　听到她的回答，日向翔阳整个人几乎绷成一张纸片，而线条似乎都变成波浪状的了，更加响亮地开口：“真、真的吗！”

　　莉莉安莫名其妙反问：“我骗你干什么？”

　　日向翔阳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周围仿佛凭空冒出了小花花的特效。

　　啊，这家伙出现的时候，世界好像就突然从三次元变成二次元的了。

　　还是那种热血漫式的二次元。

　　小花花开了很久，日向翔阳才揉了揉后脑勺，解释道：“小个子的人打排球天生没有高个子的优势，只好尽力靠其他方面弥补起来了，所以莉莉安同学夸我蹦得高对我来说真的是特别棒的鼓励！”

　　“之前刚开始打排球的时候，我也会经常怀疑自己，好像怎么努力都差一点点，直到我在电视上看到那位很厉害的前辈！”

　　“那位前辈是主攻手，被称为‘小巨人’，打破了大家之前‘身高不够就不能打排球’的看法。而且他之前刚好是乌野排球部的！曾经带领乌野冲进过春高全国赛，是名副其实的王牌！”

　　日向翔阳噼里啪啦讲了一大串，而且语速也比之前快上许多，对于莉莉安这样一个非母语人士来讲并不是非常友好，只能捕捉到“排球”、“厉害”、“全国赛”、“王牌”这样的词汇。

　　莉莉安及时打断了他：“你讲得太快了，我跟不上。”

　　“啊，抱歉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上头了！”日向翔阳连连鞠躬，在莉莉安的眼前晃出了橘色的残影：“下意识就忘掉莉莉安同学其实才刚到这边来。”

　　“话说莉莉安同学需要一个本地人陪练语言吗，这样的话应该能更快适应新环境！今天看你在学校里都没有怎么和同学聊天，原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刚刚一直在讲自己的事，都没听莉莉安同学倾诉。总之，如果需要的话，请尽管找我吧！”日向翔阳郑重地说。

　　这家伙看着神经怪大条的，但在某些方面又意外的细心，连她白天没怎么说话都注意到了。

　　可他这种对着陌生人都能一顿夸的家伙当然想不出，莉莉安没跟周围人聊天，纯粹是嫌他们吵。而且只要她想，里克叔叔可以随时为她安排上东京大学的教授来辅导语言。

　　至于“倾诉”？这个词跟她完全沾不上边。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才不需要向任何人倾诉自己的心事。

　　不过……莉莉安高高抬起下巴，骄矜地说：“既然你很想的话，那就好吧。”

　　墨镜果然是个好东西。

　　日向翔阳完全没在意她的用词，也没在意她猫咪一样傲娇的姿态，只是兴高采烈地回：“好诶！”

　　“那我可以和莉莉安同学交换联系方式吗？”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

　　机身是很亮眼的明黄色，和他整个人的气质相当贴合，还让莉莉安想起了卧室里那些海绵宝宝抱枕。

　　不过居然是翻盖款。

　　莉莉安打量着面前款式有点陌生的老式手机，几秒后才拿出自己的智能机，说：“可以。”

　　手机是到仙台之后新换的，通讯录还很空荡。

　　直到加了日向翔阳——

　　“叮咚。”

　　列表多了第一个除了家人以外的联系人。

　　那个联系人发过来一行打招呼的文字，末尾还跟了个可可爱爱的颜表情。

　　【日向翔阳】：请多多指教ovo！

　　在莉莉安空荡荡的聊天界面显眼异常。

　　而且这个颜表情和日向翔阳竟然意外的贴合，好像光是看着文字，就能想象出一个阳光灿烂咧嘴笑的橘子头。

　　她收起手机，在街边的木质长椅上坐下，接着刚才的话题问：“所以从那之后你就以小巨人为榜样，立志要考上乌野，并加入乌野的排球部？”

　　由于对这门语言还不够熟悉，莉莉安说话速度放得比较慢，加上音色偏冷，透出一股玻璃般的特殊质感。

　　日向翔阳也在旁边坐下来，耐心听完，大声回答：“没错！！！”

　　他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格外响亮，落在耳朵里的时候也格外清晰，像颗威力不小的炸弹。

　　和莉莉安的音色形成强烈对比。

　　暮色更浓了。

　　深紫色天空上挂上了零星的亮光。带着凉意的晚风从远方涌来，吹得路边树叶沙沙作响，顺带着撩起了莉莉安深棕色的卷发，露出下面没有血色的肌肤。

　　圆框墨镜几乎遮住了她小半张脸，高调的金色链条从镜框一直垂到肩膀上，在路灯橘黄的光芒下晕出优雅的色泽。

　　从今晚见到她一直到现在，日向翔阳竟然都没问过莉莉安为什么要在大晚上戴墨镜，只是在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后，意识到什么似的，才坐下没几秒，又立马跳起来——

　　“啊，抱歉抱歉，一谈起排球就特别激动，一不小心说了好多好多，耽误了你的时间！！！现在气温变低了，莉莉安同学穿这么薄会冷吗？”

　　莉莉安反问：“明明你穿得更少好吧？”

　　他只穿了件白T，而她穿的却是长袖。

　　“我才跑完步，所以身体还很暖和的！”

　　“哦，我才从屋子出来，身体也很暖和。”常年冷血的莉莉安面不改色说。

　　他们种族感受不到冷，往前追溯甚至还有同族习惯睡在棺材里，所以低温对他们来说毫无杀伤力。

　　毕竟吸血鬼就是这样一个物种啊，向来和阴暗与冰冷联系在一起，连肌肤都苍白得和死人别无二致。

　　寒夜才是属于他们的世界。

　　……所以这个活力满满又热气腾腾的家伙应该连变异种也不是吧？

　　莉莉安一边猜测着，一边打量日向翔阳。

　　打量着打量着就泄了气。

　　见鬼，头一回碰上完全看不懂的家伙，到底为什么可以一直保持这种热情的啊？

　　死气沉沉的吸血鬼想不明白。

　　不管是学习一门新语言，还是学习一门新学科，莉莉安都从未有过这种程度的困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个橘子脑袋已经完完全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简直就像一个崭新的物种。

　　她甚至因为这种困惑而生起自己的气来。

　　每当烦躁的时候，莉莉安都会格外渴望鲜血的滋味，那种香甜的液体能够在短时间内安抚她暴躁的心绪。

　　说起来，距离最近一次喝血已经过了小半天了，按照她的作息，现在本来该是加餐的时间点。

　　由于碰到日向翔阳这件小小的插曲，莉莉安一向规律的作息毫无预兆偏离了原轨。

　　对血液的渴望埋在基因深处蠢蠢欲动，尤其面前还站着个热气腾腾的男高中生，莉莉安已经能闻到他脉管里散发出来的，诱人的气息。

　　世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不大不小的风从耳边掠过，莉莉安清晰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而猎物甚至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只是眨着那双清凌凌的橘色眼睛，很关心地望向她。

　　木椅旁刚好立着根路灯，那些柔和的光芒统统落进了他的眸子里，亮晶晶的。

　　该死。

　　莉莉安用力掐了把自己裙摆下的大腿，企图把自己的眼睛从那双清亮的眸子转移开。

　　“咦，莉莉安同学是哪里不舒服吗？”

　　一无所知的猎物甚至凑近了捕食者。

　　以一种毫无防备的姿态。

　　由于莉莉安还坐在长椅上，所以日向翔阳朝她微微弯下了腰。柔软的橘色头发在晚风中晃了晃，露出一截光滑的脖颈，脆弱得她伸手一捏就能断掉。

　　明明脚步才凑近了一点，却能感受到那副躯体散发出来的热气。

　　吸血鬼是生长于暗夜的物种，同低温截然相反，他们对于阳光和温暖会格外敏感，更别提他们的五感本就敏锐了。

　　而现在，隔着一臂远的距离，日向翔阳散发出来的热气，正以一种悄无声息、却绝对强势的存在感，扑到了她的身上。

　　像冬日里刚磨好的热咖啡。

　　暖洋洋的。

　　莉莉安坐在长椅上，罕见地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日向翔阳更紧张了，圆润的眸子紧紧锁定莉莉安。

　　下一秒，他做了个超出莉莉安意料的动作，小心翼翼伸出右手，一点点向她靠近……

　　最后，那只手像羽毛一样轻轻贴上了她的额头。

　　“啊，额头好冰！莉莉安同学果、果然还是冷风吹太久了吗！”日向翔阳肉眼可见地慌张了起来。

　　手掌贴在额头上，柔软且灼热，源源不断的暖意从接触部位一直传来，莉莉安实实在在被烫到了。

　　这样的温度，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猎物就这样站在面前，而她花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想喝番茄汁了。”

　　莉莉安猛然阖上双眼，竭力按下骨子里对鲜血泛起的渴望，以尽量平稳的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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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茄汁？”日向翔阳停止了片刻前的手忙脚乱，疑惑地眨了眨眼。

　　“对，番茄汁。”莉莉安强迫自己将目光从这个散发鲜活气息的男高身上移开，面不改色地说：“我渴的时候体温就会降低。”

　　“咦，居然还会这样吗！渴的时候就变冷！好神奇！”

　　没心眼的橘子脑袋居然毫无疑问就接受了她随口编出来的瞎话，一副发现新大陆的天真模样。

　　甚至还探过脑袋，很好奇地追问：“一定要是番茄汁吗？别的葡萄汁苹果汁猕猴桃汁之类的可以吗？”

　　魔鬼，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冒冒失失凑近一个才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生物是很危险的吗？

　　而且这家伙绝对从来都不听生物课的吧。

　　莉莉安一边在心中吐槽着，一边不动声色拉开和他的距离，沉着地回答：“一定要是番茄汁，别的都不行。”

　　“这样吗！那我现在就去便利店买番茄汁！刚好跑步的时候看到路上有一家，还没有打烊，莉莉安同学请稍等一下，我跑步超快的，保证很快就能回来！”

　　说完，日向翔阳当即转身，压低重心，做出一个标准的冲刺姿势——

　　然后就被莉莉安单手拎起了后领。

　　莉莉安从长椅上站起来，轻轻松松伸手，阻止了这家伙的冒失行为。

　　拜托，去便利店买？买来的都是真正的番茄汁。那种植物榨的汁，纤维一大堆，连气味都散发着素食主义式的纯洁，完全没有任何能够勾起胃口的地方。

　　甚至颜色也是冒牌的红，和鲜血相比逊爆了，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该灭绝的物种没有之一。

　　她从来不喝那种东西。

　　自从第一次编瞎话后，第二次似乎也变得流畅起来，面对眼前很好骗的单细胞生物，莉莉安神色自若地说：“我家里就有，去便利店的话太绕远了。”

　　以冲刺姿势停在半空中的日向翔阳：？

　　日向翔阳眨巴眨巴眼睛，默默将四肢蜷成一团，小声道：“啊，这样哦……”

　　本来只是想拦住他去买真正的番茄汁，可由于蜷缩起来的动作，日向翔阳的脖颈露出大片大片嫩滑的肌肤，莉莉安一时忘了挪眼。

　　他的肤色在体育生里偏白，依稀可以看见皮肤里几条纵行的青色血管，顺着肌肉的纹理往下攀去，逐渐隐没入白色的T恤里。

　　再往里深入一点，就是动脉的所在。那里储存着液压极大的鲜血，只要咬开一个小小的缝隙，就会源源不断从中涌出美味的赤红液体。

　　她有着尖锐的牙齿，刚好可以轻而易举刺穿他的血肉身躯，吮吸里面最新鲜的血液。

　　基因里镌刻的本能再次叫嚣起来，莉莉安用了生平最大的意志力才让自己没有直接咬上去。

　　撒旦，乌野真该加强学生的安全意识教育。她向自己未曾谋面的遥远祖先抱怨着。

　　而日向翔阳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莉莉安脸色铁青放开橘子头的衣领，努力恢复平常那种优雅的姿态，在木椅上坐了下来。

　　日向翔阳还没反应过来，鞋跟就重新落地，从蜷起来的包菜缓慢伸展成了一颗大白菜。

　　过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似的，看向莉莉安的表情变得怪怪的。腮帮子也鼓得涨涨的，像花栗鼠那样，一副很想问点什么的好奇模样。

　　甚至不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劫后余生。

　　莉莉安才没心情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只是抬了抬鼻梁上的墨镜，再理了理披散下来的棕色长发，确认自己没有流露出任何失态，依旧是那朵优雅的英格兰野玫瑰。

　　于是日向翔阳便也没再继续追问，腮帮子重新扁了下来，朝她握拳道：“那莉莉安同学快去喝番茄汁吧！仙台四月份晚上的气温会比较低，还是要多穿一点衣服哦！哦还有还有，睡觉前也别忘记关窗户啊，我之前就因为吹冷风感冒过。”

　　好心放走的猎物不但没忙着逃跑，甚至反过来关心捕食者。

　　有种老虎收起利爪打算慢悠悠走向草原，却被小兔子拉住，还将脸蛋埋入大掌中问痛不痛的错觉。

　　捕食者罕见地失去了脾气，声音毫无起伏地回答：“好。”

　　“那么，明天见！”日向翔阳朝她郑重道别。

　　莉莉安重复道：“明天见。”

　　道完别，日向翔阳机械地转身离开。而莉莉安依旧坐在木椅上，百无聊赖吹着晚风，感受自己的发丝在风中轻快舞蹈，半晌没有下一步动作。

　　又过了会儿，莉莉安望着他的背影，饶有兴趣扬了扬眉梢。

　　这家伙，同手同脚了么。

　　“那个——”

　　“喂。”

　　两个人同时开口。

　　离开没几步的日向翔阳转回身，吞吞吐吐开了口。意识到两个人的声音撞在一起，又很快调整好顺拐的姿势，在原地绷成一条直线：“莉莉安同学是想说什么吗！”

　　喊他的举动快于思考，反应过来后，莉莉安移开视线，回道：“你先说吧。”

　　“哦，是这样的，我想、想问下之后可以给莉莉安同学发信息吗？”他红着脸问。

　　“不然刚才交换联系方式算什么？”莉莉安掀起眼皮反问。

　　日向翔阳的脸更红了：“只是想再确认一下！而且莉莉安同学如果周末想逛逛仙台的话也可以、可以直接叫我的，我是从小在这长大的仙台人哦，很了解这座城市。很多路都跑过，还有很多家店也吃过……”

　　正常人介绍应该会说“很多路都走过”吧，这家伙居然把整座城市都当成锻炼跑道了么。

　　莉莉安听着他音量越来越低的碎碎念，触发关键词后，自然而然想起妈妈在电话里提到过的仙台市著名地标。

　　嗯，是什么来着？

　　三秒后，莉莉安对他说：“那周末就一起去看看仙台的观音像吧。”

　　明明连自己出生的英格兰都没怎么逛过，按理说，这座临时落脚的城市也更没有什么可逛的。放在往常，她的很多同学会在休息日去教堂做礼拜，而身为撒旦后裔的莉莉安多半也只是窝在房间里看漫画。

　　却很自然地跟这个橘子脑袋约了周末出去玩。

　　啊，都怪妈妈的心理暗示，莉莉安糟糕地想。

　　而她的回答让日向翔阳瞬间阳光明媚起来，露出那种热烈的咧嘴笑。连头发好像都比先前更挺翘了，发尾尖尖在空中悄悄晃了晃，响亮回答：“好的！！！”

　　莉莉安这才注意到，原来他脸颊上还有猫咪纹，笑起来的时候会更加明显。

　　日向翔阳接着问：“所以莉莉安同学刚刚是想说什么呢！”

　　他的脸颊染上一层绯红，两只耳垂也红彤彤的，不知道为什么，莉莉安忽然想起之前在伦敦某家宠物店见过的一只小狗。

　　那是只雪白的博美，全身都毛茸茸的，望着人的时候，总会露出很可爱很治愈的笑容。路过的上班党透过橱窗看到它，就算原本脚步急促夹着公文包往前赶，也会不自觉地停下来，朝它发出心脏化掉般的黏糊声音。

　　好奇怪，明明颜色都不一样。

　　莉莉安抛开这种奇怪的联想，双手撑在椅面上，偏着脑袋问：“我是想问，你很喜欢打排球吗？”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坐在位子上排练该怎么接到球。

　　对“热爱”毫不擅长的、死气沉沉的吸血鬼如是问道。

　　“当然！超级超级超级喜欢的！！！”日向翔阳不假思索答道。

　　本来莉莉安还想问他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一件事，不过以她的性格，估计无法理解答案吧，所以她改了个说法——

　　“那我以后可以去看你打排球吗？”

　　这是莉莉安第一次主动问类似的问题。

　　也是她第一次好奇一个才认识一天的人。

　　幸运的是，对面少年也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给予了肯定回答：

　　“来、来看我打排球吗！”日向翔阳有些轻微地语无伦次起来：“当然可以的！欢迎莉莉安同学来排球部看我——看我打排球！”

　　眼睛里的星星噼里啪啦往外冒。

　　完全可以演出一首《小星星变奏曲》了。

　　莉莉安看着他那头橘子色的短发在晚风中荡漾，晃出小小的圆形弧度，手心产生了点莫名其妙的痒意，几乎能想象出手掌搭上去之后的柔软触感。

　　好像理解了妈妈的可爱上瘾症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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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是她产生了幻觉。

　　莉莉安面无表情地偏开脑袋。

　　再次道别后，她坐在原地，目送日向翔阳以来时那种方式，重新闯入了暮色当中。

　　似乎自从见到这家伙开始，他就永远有用不完的活力。明明才跑完很长一段路，回去的时候精力依旧充沛得过了头，连跑步姿势都异常标准。

　　白色T恤灌了风，衣摆鼓荡起来，盛起满街细碎的树影，全身都被路灯染成了温暖的颜色。

　　整个世界只剩下温柔的晚风吹拂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和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在这个瞬间，常年冷血的吸血鬼忽然意识到——

　　原来夜晚并不只有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