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初见杰哥（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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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开春时节。
“呐，神祐，动动你的小手小脚，到妈妈这里来！”
云居阳葵坐在距离云居神祐2米左右地方张开双手，作拥抱状。
云居志郎则在对面坐在靠床边的地方，含笑的摸着自己的八字胡，同时以防他摔下床。
云居神祐原本乐呵呵地躺在床上吃手手，听到妈妈的话后艰难地翻了个身，昂起头向她看去。
“妈，妈！”
他一字一顿地喊着，然后又咯咯的笑起来。
“诶！来妈妈这。”
“唔啊。”
云居神祐应和着，挥舞着软绵绵的手臂等着小腿努力地向云居阳葵的方向蛄蛹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云居志郎看着自家儿子的小蠢样，大笑起来，“阳葵，你看他，这什么姿势啊！
“爸爸！”
云居神祐很快被他吸引了注意，瞪着大眼睛看向老爸，然后“咿呀”地滚进他怀里。
云居志郎把他抱起来后，他张开双臂，身体迫不及待地向云居阳葵倾过去。
“妈妈！”
“嗯，宝宝真棒！”云居阳葵接过云居神祐，先是夸赞了他，再狠狠瞪了云居志郎一眼，“不要在宝宝学爬的时候捣乱啊！”
“啊～阳葵，不要那么着急嘛！总会学会的，这种事情怎么急得来呢？”
云居志郎凑过去，在妻子的脸上吻了一下。
云居阳葵叹了口气：“可是神祐都已经一岁，还不会爬，以后走路可怎么办？”
他可是神女认证的不凡的孩子，还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考验，但总归需要很强的能力的！可现在......
“没有人学不会走路的啦，只有早晚而已。”
“妈妈，黑，黑！”云居神祐插进来，伸出手在云居阳葵的脸上挥了挥，他挣扎着动起来，栽向云居志郎怀里，“不要！黑，黑！”
在云居神祐眼中，他不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原本好好的妈妈身上突然又冒出讨厌的黑气，从头顶的地方钻出来，他想挥手打散它们却没有用，然后它们像之前一样往自己的身上缠绕，再钻进来。
就好像恶心的散发着不知名臭味的长条虫子，想尽办法钻进自己的身体里面，然后待在里面缓缓游走。
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云居神祐不知道怎么表述，但会本能的讨厌抗拒。
只是，虽然云居志郎的身体是温暖的，却没办法阻隔人类的负面情绪，那些负面情绪化作的黑气依旧往他身体里转去，云居神祐不满的哼唧起来。
“呜嗯——”
云居阳葵下意识开始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没等她开始哄人，云居志郎开口了，声音很是低沉。
“阳葵，你有没有发现，神祐他总是能在我们心情不好的时候第一时间察觉到，而且，他几乎每一次哭都在我们负面情绪很强的时候，并且表现得很难受，刚刚他好像说了‘黑’？还不要你抱。”
“志郎，什么......”云居阳葵瞪大眼睛，似乎预感到他要说什么，后背隐隐发寒。
“我的意思是，神祐或许并不是因为我们心情低落而哭泣，而是因为——他能看到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我们的负面情绪可能会吸引来某些东西，而神祐因此感到害怕甚至会难受。”
但他又很快否定了：“不，也许不是吸引，我们在房子周围贴了神女阁下给的符咒，那些东西应该进不来。”
云居志郎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或许，是从我们的负面情绪中产生的，就像神祐说的，大概是黑色的。”
云居阳葵并不傻，只是把所有精力放在孩子身上，略过了自己当时的感受，现在被提醒后，之前被忽略的细节都浮现出来。
她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喉咙里，既喘不上气，又说不出话。
缓了一会后，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很是沙哑：“出去说吧。”
“嗯，神祐先一个人待一会，乖哦。”云居志郎把云居神祐放在婴儿床上，让他含着奶嘴，然后跟在她后面走了出去。
“emm~”云居神祐嘬着奶嘴，趴在床上看着他们关上门。
妈妈的黑气变多了，爸爸身上也冒出来一些，但是他们出去了，黑气就进不来了，痛痛也没有了。
可是——看不见他们了耶。
云居神祐翻了个身开始盯着自己的手手看，双手不停地抓握着。
这么点大的孩子，思维总是飘忽的，自己都难以察觉。
过了一会，他才想到刚才的问题——看不见了耶，爸爸，妈妈。
想见。
“唔嗯！”云居神祐翻滚起来，手脚并用，扒着围栏，想去到父母身边，只是由于先天原因，他的手脚依旧孱弱，如今还无法支撑他爬起来，更别说翻过围栏。
只扒拉了一下，云居神祐就没力气了，不得不放弃，只是想看见爸爸妈妈的心思依旧还在。
不满和委屈的情绪自尚且模糊的心灵中产生，引动咒力流转身体，在某一瞬被使用最后呈现出来的就是投射在半空的一个光屏，而其中显示的正是客厅的全景图象。
云居神祐盯过去，他朦胧地明白这是他的东西，不完整，但没有危险。
最重要的是，通过它可以看到爸爸妈妈，于是云居神祐就愉快的接受了这个叫做“上帝视角”的东西。
这其中真正的含义他不明白，作为普通人的父母也无法看见他眼中的世界。
而其他人更无从知晓，一个一岁大的孩子，打破了咒术界长久以来的规则，在不到四岁的时候使用出了生得术式！
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所有人默认的常识都被突破了，若是被咒术界高层知道了，一定会隐瞒下来，进行一次内部审判，再私下里进行洗脑或判处死刑。
幸运的是，云居神祐这个未来注定不凡的小咒术师尚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在他学会隐藏实力之前，不会将自己暴露在众人面前。
不过现在，云居神祐正津津有味地嘬着奶嘴，看着爸爸妈妈说话，虽然没有声音，但有画面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啊，妈妈哭了，爸爸抱住了她，咦，爸爸也哭了。
“唔唔，嗯啊，唔——”
大家都不要哭了哦，要乖，不哭不哭。
云居神祐嘟嘟囔囔地含着奶嘴学着妈妈以往的模样安慰人，可惜没人听得懂这婴言婴语，也没人在场听到。
长期维持咒力输出是一件很难的事，更何况是这个身体虚弱的婴儿，不多时他慢慢合上了眼睛，闭眼前的最后一秒还盯着屏幕 。
客厅内，云居阳葵无法接受自己的负面情绪会对孩子产生伤害，对这一点，云居志郎也感到无能为力。
不管再如何思想开明，他们终究只是普通人，无法自主控制情绪，避免不了会产生不好的情绪。
“所以才不可以带神祐出去，是吗？”云居阳葵哽咽着，“志郎，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把神祐带回来，在神女大人那里长大才是对他最好的？是我太自私了！”
云居志郎红着眼眶抱住云居阳葵：“不可以后悔啊，阳葵，一定可以找到办法的！”
在云居神祐熟睡的时候，他们的父母在客厅里达成了共识——学习控制自己的情绪，当心情不好时自动远离神祐；时刻注意他的话，了解他们接触不到的暗面世界的一些知识，但不深入认知，人都是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在他会爬之后还是要带他接触外人和外面的世界，不能让他太过单纯。
他们只是普通人，年纪也大了，没法在孩子要展翅飞翔的时候提供帮助，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照顾好他，引导他认识这个世界，尽可能减少他在面对世界时所受到的伤害。
……
“神祐君，要准备去花店啦，这一次你要不要跟妈妈一起走路？”
在云居神祐2岁半的时候，云居阳葵终于开了一直想开的花店，她经常带着他一起去店里面帮忙插花，不过在去的路上云居神祐一般都会把头埋进妈妈的怀里，避免和路上的怪兽对视。
云居神祐眼中的怪兽自然指的是咒灵，在有过跟几个咒灵对视然后把它们吸引过来，接着不得不进行对决的经历后，他明白了看不见就是胜利的真谛，只要没有对视上，它们就不会过来找他的麻烦。
跟怪兽战斗会很累的，还会吓到爸爸妈妈！
云居神祐深沉地想到。
虽然他实际上很想跟各种各样的怪兽战斗，但由于他还不怎么会走路，离不开父母的视线，所以只好忍痛放弃。
他还记得，半年前第一次把怪兽过来战斗的时候，爸爸和妈妈吓了一大跳。
当时他还不知道怎么消灭那种长相丑陋喜欢发出刺耳嗡嗡声的怪兽，只会捏着小拳头捶打，最后本能地引动身体里的力量后才一击定胜负。
云居阳葵和云居志郎只能在一旁抱着他，看着他挥舞着小拳头，在结束后才从他的话语中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天是两个人身上冒出的黑气最多的一次，云居神祐看着也明白这代表着他们心情非常糟糕。
是因为害怕未知还是别的什么吗？
云居神祐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刚刚因为杀死怪兽后觉醒【咒术图鉴】的好心情也渐渐冷却下来，然后察觉到身体的状况。
手好酸啊，黑气也进来了，更难受了......QAQ
作为脸上长嘴星人的代表人物，云居夫妇非常擅长在在意的人的面前打直球，对云居神祐更是如此，就像他们不会特意跟他讲什么神女约定之类的，但当他问起来的时候都不会有所隐瞒。
“没有哦，只是很担心神祐罢了，我们看不见那些怪物，也不知道怎么才可以帮到神祐，作为父母真的是完全无能为力啊！”
“当然，害怕也有一些。”
尽管他们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云居神祐还是感受到了一种隔阂，他第一次清楚的明白自己眼中的世界和父母的不一样，也注意到别人看向父母和自己的异样的眼神。
那是横跨在普通人和咒术师之间的鸿沟。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时候会感到爸爸妈妈有些若即若离，这不是对他的，而是对他所面向的隐藏在平静下的那个黑暗的世界。
既然如此，那就由他来保护爸爸妈妈远离这些事吧。
云居神祐下定决心。
虽然他身体很差，但是小小的头脑异常灵活，加上自己的神秘力量，一定可以保护好爸爸妈妈的。
可现在，妈妈让他跟她一起走去花店——这意味他不能把眼睛遮起来了，起码在有人的地方不行。睁着眼睛走去花店一定会看见怪兽的。
“但是，妈妈，会看见怪兽的，危险。”
云居神祐犹豫的看向云居阳葵，黄色的大花帽下，一双大大的眼睛中盛满了担忧。
“没关系呦，”云居阳葵被这一眼萌出暴击，但还是艰难的挺住了，“我们来试试看假装看不见能不能行，神祐长大后也不能总蒙住眼睛的吧？”
云居神祐很想说他可以用上帝视角来看路，而且，有第一次出门时觉醒的“虚拟城市”在，他完全能了解自己在路上的那个方位。
只要是他去过的地方，不管是道路还是建筑，虚拟城市中都会产生按比例对应的3D投影，就像是一个地图，随着他的步伐而扩展，只不过更加的详细全面。
眼睛带来的视觉对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
但是这些都没必要说出来，接受妈妈的好意就行了。
“嗯！”
云居神祐露出小米牙，牵起云居阳葵的手出门，蹒跚地走起来。
不过很快原本兴致冲冲走出门的云居神祐在走了大概一百米左右就歇菜了。
“妈妈，抱——”
“今天神祐君走了很远呢！真是厉害！”云居阳葵伸手轻轻一捞就把他抱在怀里，让他面朝前方，即使是在同龄人中，云居神祐也轻的不可思议，她加快脚步，“等你再大点，妈妈就起自行车带你，这样我们可以更快的到花店，好不好呀？”
“好——妈妈，我也想骑自行车！”
“这样的话，那得等神祐10岁之后了哦。”
“诶，要好久啊。”
“那没办法咯，神祐君现在还太小了。”
她抱着他避开人群，即使如此，还是有一缕缕的黑气从人群中被牵引到云居神祐的身上。
云居神祐对此默不作声，他不喜欢其他人，比起爸爸妈妈那些人身上的负面情绪经常带着一种恶臭，所以尽量忽视就好了。
在即将经过一个路灯下的时候，他绷紧了身体，板着脸目不斜视，余光中可以看到，那是一个多目怪兽，许多眼睛轮流闭合着，同样会发出刺耳的噪音，在没有看向它的时候，它直接忽略了两人。
等走过去后，云居神祐才放松身体，用说悄悄话的语气说道：“刚刚我们走过了一个怪兽耶。”
云居阳葵配合地放低声音：“是吗？看来这个方法真的可以啊，那以后就这么办咯。”
“好哦。”
接下的路上，没人的时候云居阳葵就把他放下来让他自己走，等累了就抱起来让他缓缓。
其实云居神祐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就算他再怎么努力锻炼，他的身体也无法像常人一样健康。
不过，没关系的哦，不能让爸爸妈妈担心，而且，他也想用脚步亲自丈量感受这个世界啊。
当然，如果这个世界的人少点就更好了。
……
到了花店，云居阳葵把云居神祐放到专门定做的桌子上，然后捞起在水中泡了一夜的含苞待放的花，竖立在方格中，把他围在中间，方便他随手拿取。
“妈妈，今天有主题吗？”
云居神祐轻轻摸了摸还粘着水滴的花朵，他很喜欢被鲜花包围的感觉。
“没有哦，神祐君随意发挥就好，”云居阳葵揉了揉他的脑袋，“神祐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呢。”
他想了想，然后拿起戴安娜玫瑰插在一个花瓶里，高低错落地大致围成一个圈，再插进去花苞绽放但整体较小的白玫瑰，营造出无意中把两朵挤出外围的感觉，中间放上一朵观赏性葵花，让花瓣微微被挤起朝上，点缀上呈淡黄透绿高脚杯状花苞，中间内收，外围延展，最后角落里加上一点尤加利叶草。
“OK~”
他弄得很慢，细心的调整角度，这期间云居阳葵已经照看好了花店内的盆栽，现在正在给一枝枝的红玫瑰包装，听到云居神祐的声音后她放下手中的活，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仔细端详着。
“呐，真漂亮啊！今天的花束怎么做得这么浪漫？”
“因为很开心呀~”
“这样啊——”
云居阳葵绑好跟坐着的云居神祐差不多高的花茎，然后从花瓶里拿出来，再包上保水棉和玻璃纸。
“要用白色的干纱哦，”云居神祐在旁边指挥着，“最外面要粉色的。”
过了一会，门铃声响起，一个面色疲惫的女人牵着一个一个男孩推开门走了进来。
“欢迎光临云居花店。”
“请稍等一下。”云居阳葵加快手上的动作，最后用丝带打了个蝴蝶结。
“我想买那种庆祝丈夫升职的花......”
云居神祐自那个女人进来后就一直盯着她，他嘟了一下嘴，有些不满——她身上一直冒着黑气。
明明来花店买花的人应该都是开心的啊。
他难受地动了动身子，忽然他目光被她旁边的留着妹妹头的小男孩吸引了。
那个男孩瞪大一双有点小的眼睛，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母亲，想说些什么，又觑了一眼云居神祐，在跟他对视后像是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脑袋。
云居神祐对他很感兴趣，似乎他好像也看见了什么。
难道他也有特殊的能力吗？
大概是云居神祐的目光太过明显了，那个小男孩在坐立不安一会后跑向了自己的妈妈，躲在她后面。
他轻轻扯了扯那个女人的衣服：“妈妈，你身上冒出了黑气......”
正在和云居阳葵女人低下头看他，却在听见这句话时反应激烈，打断了他的话：“哈？杰君，你又在说这种话了！”
她的脸阴沉下来，五官微微扭曲，隐隐透出惊怒和恐惧的情绪，她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那个男孩。
“什么黑气？！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吗？不要养成撒谎的习惯！！”
云居神祐看着她身上猛然增强的黑气：“......”
讨厌！！！
随即她略带强硬地把男孩揽进怀里，略带歉意地看向云居阳葵，笑得有些勉强：“真是抱歉，让你听见了这样晦气的话。”
“他就喜欢说这种话，通过欺骗别人来吸引大人的注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没关系的，”云居阳葵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底下的手却默默握紧了，“您的孩子很可爱哦。”
她蹲下来，看着倔强抿唇眼眶微红的男孩：“呐，杰君是吗？你要不要跟神祐玩啊？就是那个坐在桌子上的那个男生，等你妈妈跟阿姨谈完事再一起回去，好吗？”
她又回头看着云居神祐：“神祐君，怎么样？”
云居神祐立刻回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没问题的！妈妈。”
女人见状迟疑了一下后轻轻推了推男孩：“杰君，去吧。”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他能多交几个朋友，不要显得那么孤僻，像个正常孩子一点，别总是惹他父亲生气。
男孩握了握小拳头，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向云居神祐挪去。
云居神祐有些兴奋地对他挥挥手。
哇！一个疑似能看见黑气和怪兽的男生，而且还是个不开心也不会冒黑气的超级干净的同龄人耶！
他趴下来和站在桌子前的男生对视。
“呐呐～我是云居神祐，你叫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初见杰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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