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涂山画海

99、幽冥蝶

　　一只蝴蝶，在小丫头头上飞舞盘旋。
　　“好久没有看见过蝴蝶了。”小丫头有点感慨的边说边追着蝴蝶玩耍，就像小孩子一样。
　　“城市里是少有蝴蝶的。”乞丐宠溺的看着，那只银色的小狐狸趴在他的脚边，好奇的看着在和蝴蝶玩耍的小丫头。“更何况，这只蝴蝶可是很珍贵的品种。”
　　“啊，是什么品种？”小丫头歪着头问。
　　“夜光蝶。”乞丐幽幽的说“这种蝴蝶，很久很久以前被叫做幽冥蝶，传说是迷途的灵魂化成的，一到晚上，就会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小丫头本来已经抓住了那只蝴蝶，听乞丐一说，又赶紧放开了手，银色的小狐狸盯着那只蝴蝶，作势欲扑。
　　那只蝴蝶翩翩飞舞着，越来越高，一直消失在天空里。小银狐不甘心的冲乞丐呲牙咧嘴，乞丐微笑着看着小丫头，轻声的问：“怎么放了它？”
　　“迷途的灵魂本来已经很可怜了，我怎么能忍心把它困在手里？”小丫头嫣然一笑，“你今天讲的故事，是不是蝴蝶的？”
　　乞丐点了点头。
　　“是你每次遇到什么就会讲什么故事，还是每次你讲什么故事就会引来什么？”小丫头突然问道。
　　乞丐笑而不语，小狐狸仿佛看到了什么一样，眼睛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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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冥蝶，即鬼蛱蝶。 《雍秀才画草虫八物·鬼蝶》诗：“双眉卷铁丝，两翅晕金碧。” 元王逢 《无家燕》诗：“含情盼鬼蝶，失意依训猴。”参见“ 鬼蛱蝶 ”，传说中，人死去以后，如果灵魂找不到回家的路，无法转生，魂魄就会寄宿在蝴蝶上。在黑暗的夜晚发出光芒，翩翩起舞，诱惑那些沉醉于蝴蝶美丽羽翼的人共赴冥界。

　　幽冥蝶：关于灵魂
　　第三世，你是后土，我是奈何，执念化成了蝴蝶

　　那时候洪荒这片大地上，还有巫和妖。
　　巫和妖是这方天地的宠儿,只是不再是这方天地的主角。
　　曾经妖族占据了天庭，巫族占据了大地。妖族飞天遁地，修炼元神，巫族战力强悍，修炼肉身。妖族有天帝帝俊、妖师鲲鹏这二位准圣级的高手，背后还有高高在上的圣人女娲，巫族有十二祖巫这十二位准圣级别的高手，彼此相互忌惮，倒是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两族时有摩擦，但大体上还算和平，双方谁都知道对方不好惹，不会轻易打破这种平衡。
　　那时候，人类和这洪荒的其他生灵一样，都只是“少数派”，除了镇元子等少数几个地仙大拿之外，在巫妖面前，都是苟延残喘的蝼蚁罢了。
　　可是自从那场封神之战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黄帝战胜了蚩尤，巫族败走边陲；西周取代了夏商，妖族气运不再。巫族最杰出的天才蚩尤身首异处，被九鼎以天地气运镇压，妖族最杰出的天才涂山画海修为尽毁，躲在东瀛的一个小岛里苟且偷生。
　　与其说，这是人族和巫妖二族的战争，不如说是圣人之间的算计。东方三圣的道教和西方二圣的佛教占据了人族的气运，只有一名圣人的妖族和没有圣人的巫族退出洪荒大地，此战之后，天地大变，以功德成圣的女娲娘娘从此远居三十三天之上，不理洪荒之事，巫族十二祖巫之一的后土娘娘化身轮回，掌控六道，从此不问地上纷争，之后妖族内斗，那东皇太一远赴东瀛欲请已经成为黄泉之主的涂山画海回来共谋妖族大业，却不料兄弟反目，被涂山画海一剑斩杀。一时间洪荒大地杀机弥漫，暗流涌动。
　　自此之后，人族成了大地主宰，巫妖二族成了少数派，退出了洪荒的舞台，但这两族中，也有让人族等洪荒众生尽皆敬仰的有德之辈，一是那妖族的圣人女娲娘娘，用息壤造人，被人族尊为圣母，一是那巫族的祖巫后土娘娘，甘为牺牲化身轮回，给了这洪荒众生一个灵魂安息之所。这两位身负大功德、大气运，深受洪荒众生的尊敬和爱戴。
　　但也不乏那穷凶极恶，满手血腥之徒，比如那妖族的妖师鲲鹏，性情乖戾，对那洪荒生灵视若食物，随意吞食；还有那巫族的邪王奈何，拘役生魂炼蛊，连元神都不放过，更是残暴。
　　而这邪王奈何的名号，就是此时响彻洪荒的。这奈何本是和十二祖巫同辈的大巫，本来应该是应该成为第十三名祖巫的，但他天生异类，不但性格和那豪爽直率的巫族相反，阴暗凶残喜怒无常，连所修的法术都与那十二位掌握法则、身体强横的祖巫截然不同。
　　他虽然没有元神，却是玩弄灵魂的大师，他独创了一门邪术，拘役洪荒生灵的灵魂与那毒虫之中，炼化成蛊，害人与无形之间。千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下，被拘了生魂。
　　封神之战后，巫妖二族避世不出，诸圣不问俗事，倒让这邪王奈何横行无忌，成就了不世凶威，滔天魔焰。
　　一时间，这洪荒大地，人人谈之色变。惹了别人，顶多是一死了之，若是惹了这位，怕是连魂魄都不得安宁，洪荒最恶的恶人，也不过是诛人满门而已，这邪王奈何，可是连三魂七魄都不会放过的家伙。特别是有了六道轮回以后，这洪荒的生灵，更是对那些拘役灵魂的手段畏之如洪水猛兽。
　　有了来世可以重新开始，又有谁愿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呢？
　　所以这邪王奈何，就成了这洪荒最招人怕，也最招人恨的一位，就连巫族的人也对他恨之入骨，他曾经拿巫族的族人试验新的蛊虫，害死了成千上万的巫族，十二祖巫震怒，亲自将他逐出了巫族。从此之后他行事更加毫无顾忌，经常无故杀生炼制蛊虫，无论是巫族、妖族、人族在他眼里，都只是炼制蛊虫的材料而已。
　　整个洪荒，没有人不恨他的，但往往让人恨的，都是你惹不起的，这邪王奈何虽然让人恨之入骨，一身修为却是洪荒顶尖，圣人之下罕有敌手，就连那两位妖皇和十二祖巫，也不敢保证单打独斗能够稳胜他一筹。
　　这世间就是这样，能被人恨而不死的，大都有过人之处。
　　邪王奈何就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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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冥河老祖现在头疼的很。
　　封神之战后，他封了血海，闭门不出，没想到竟会惹上这一位凶神。
　　这可真是飞来横祸了。
　　这邪王奈何，就站在他面前，皮笑肉不笑的的对他说，想要在血海借一条路，到那六道轮回去看看。
　　路，冥河是不想借的，这邪王奈何一身诡异的蛊虫，谁知道放他进来会他会做什么，万一他在这血海里留下什么诡异的蛊虫，那自己的热闹可就大了，虽然自己修为是准圣巅峰，倒不怕那些奇形怪状蛊虫能把自己怎么样，但血海里的那些阿修罗可顶不住，万一被他伤了元神，自己会心疼死的，血海里诞生的阿修罗本就不多，每一个都是他冥河老祖的宝贝，万一到伤到了，他可舍不得。
　　那邪王奈何看着冥河老祖在那里左思右想，突然笑了。
　　说真的，这奈何长的倒也不错，看上去倒不像是那穷凶极恶之徒。相比那些粗鲁豪爽的巫族来说，反而看起来更阴柔温婉，他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袍子，衬着白皙的脸，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起妖艳这个词来。这词，本是不该用在男人身上的，但偏生你一看到他就会觉得，似乎找不到别的词了。
　　他笑得很好看，嘴里说的话却杀气凛然，让人不寒而栗。
　　“怎的，莫非老祖是怕我对你的那些小修罗不利吗？既然如此，别怪我蒸干你的血海，杀出一条血路来，到时候，把你的魔子魔孙，统统的变成蛊虫，真是想起来就开心呢？”
　　“你别欺人太甚。”那冥河老祖竟似乎有些畏惧“我也是准圣修为，真动起手来，你未必是老夫的对手，更何况血海不干，冥河不死，在这血海，你没胜算的，更何况，那后土化身六道之后，虽然没有元神无法成圣，也受这天地法则无法离开地府，但在这地府里，实力可是比那圣人还要厉害三分，你要想在六道轮回兴风作浪，那是找死，老祖我好心提醒你，这洪荒大的很，生灵多的很，你是杀不尽的，还是像老祖一样明哲保身的好。”
　　“一入红尘千般罪，世间无人不可杀”奈何的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老祖当年从洪荒退缩到血海，想来是怕的不行，既然如此，不如让出路来，你我相干无事可好？”
　　“笑话！你以为我是怕了你不成？”冥河老祖的气势陡然提升一倍，身后的血海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我倒要看看，在这血海面前，你到底能翻出什么浪来！”
　　话音未落，那血海里，已经有无数血神子，向那邪王奈何激射而来。
　　这血神子，是冥河老祖的绝技，每个血神子都是那冥河老祖的化身，只要有一颗血神子还在，这冥河老祖就是打不死的存在。这冥河只有准圣修为，却能多次在圣人手下逃得性命，就是靠的这套神功，他本就是生与这片血海，血海不干，就连圣人也奈何他不得，可这血海本就是这洪荒天地的一部分，除了那开天的盘古，又有谁能毁去？
　　那邪王奈何却嘿嘿一笑，丢出一条不起眼的小虫子来，这小虫子通体透明晶莹，似是冰雪雕成，嗖的一声钻进那血海去，那一片波浪滔天的血海，竟然瞬间结起了冰，定睛看去，那冰中竟然有无数个白色的小虫在蠕动，密密麻麻的让人头皮发炸，竟然比那冥河老祖的血神子还多。
　　这条小虫，是他杀死了一名修炼冰系功法的大罗金仙，将其元神和冰蚕炼成主蛊，又拘来数万名修炼冰系功法的修士生魂炼制成的玄冰蛊，一旦放出，就会繁殖出无数释放寒气的小虫，杀之不尽，灭之不绝，防不胜防，就算是叁味真火都能冻住，何况这区区血海？
　　那冥河老祖识得厉害，哪敢让着玄冰蔓延，当下心念一动，便有那数万血神子从血海中飞出，将那寒冰牢牢包裹住，从那血海中飞射出来，那团被包裹住的玄冰犹在不断扩散，等离开血海之时，竟将那数万血神子全都冻住。
　　这一下，就让冥河老祖损失了一半的血神子，不过那冥河老祖却嘿嘿笑道：“你这古怪的虫子，虽然厉害，但却也只封住了老祖我一半的血神子，我能感觉到血神子和我的联系还在，只是暂时被你封住，不过你封住了我的血神子，我的血神子也封住了你那蛊虫，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我可不是只有一只蛊虫。”奈何的手掐了一个诀，口中念诵起不知名的咒语。
　　血海上突然升起一个太阳，太阳的中间，隐约可见一个红色的，长着九对透明翅膀的小虫子，那只虫子身上竟然有数百只眼睛，看起来甚是狰狞。
　　这虫子刚一出来，空气就变得炽热起来，仿佛太阳落在了海面。
　　不是幻觉，是真的太阳真火。
　　只一瞬，血海沸腾。
　　这只虫，是后羿射日之后，邪王奈何拘来那九只金乌的元神，生生和一只火蜈蚣炼成的烈焰蛊。想那金乌贵为妖族太子，却被这魔头炼制成蛊虫，连魂魄都不得安宁，怕是妖族知道了，连生撕了这厮的心都有。
　　不过这蛊，确实厉害的狠，那冥河老祖突然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起来，他知道，那是血海在燃烧，照这样下去，恐怕血海真的要被蒸干了。
　　他受得了，可那些修罗族的魔子魔孙可受不了，血海里发出一阵阵哀嚎，那是那些阿修罗在呻吟惨叫，几乎每一刻，都会有阿修罗死去。
　　冥河老祖虽然无情，这些阿修罗，却像是他的孩子一样，死了一个，都像是在他的心头割肉一般，他大叫一声，便有无数血神子飞向那个小虫，将那虫子牢牢的包裹起来，那小虫子像太阳一样炙热，烧的那些血神子发出滋滋的声音，每灼烧一次，冥河老祖的元神都被震撼一次，修为便弱上一分，再拖上一会儿，怕是那十万八千血神子要统统化为灰烬。
　　寒光一闪，那冥河老祖拔出了自出生以来就一直随身的元屠、阿鼻两把宝剑，直接向那邪王奈何扑了过来，却是他看形势不利，想要以力破巧，凭着两把先天至宝之威，将那邪王奈何直接斩了。
　　那奈何竟然不躲不闪，被那两把剑斩为四段，冥河老祖的表情却更加凝重。原来那被斩断的尸体，竟然变成了一只丑陋不堪的虫子。那邪王奈何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不远处，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脸上还带着嘲讽的微笑。
　　“替身蛊，任何攻击都会由蛊虫承担。”奈何轻轻摆了摆手“只要替身蛊不用完，我就算站在原地让你砍，也不会有事。这小东西炼制起来毫不费力，我大概炼制了几千万，慢慢砍吧。”
　　“那老夫就把这些虫子统统灭掉！”冥河双剑连斩，可惜斩落的也只是几只虫子而已，饶是他用尽了浑身解数，那邪王奈何还是笑嘻嘻的站在他面前说：“没用的，这几千万只小虫子，散布在洪荒各处，就算圣人，也别想一下子杀完。”
　　确实是杀不完的，冥河老祖很快就发现这不是玩笑，无论自己如何斩杀，死掉的都只是一只不起眼的虫子。不过那邪王奈何却一直没有还手，冥河仿佛明白了什么，当下收起了双剑，退后十步，试探的说：“我的血神子是杀不尽的，你的替身蛊也杀不完，不如，就此罢手？”
　　“倒不是因为这个。”邪王奈何随手一招，那一冰一火两只虫子就回到了手里，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这洪荒天地，像你我这样修为的邪道老祖越来越少了，又何必互相杀来杀去呢。”
　　言谈间，竟似乎有些悲天悯人的味道。冥河也散去了血神子，血海又回复了平静。
　　“这么说，你真得只是来借路到六道轮回去的。”冥河恍然大悟“也是，我这血海也没有什么值得你来的东西，就这些阿修罗，都是没有元神的家伙，对你炼制蛊虫毫无用处，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一战的理由。”
　　“可是还是得打一架才能彼此相信。”奈何突然笑了“邪道中人就是这样，口说无凭，非要在手上见真章程才行，说实话，有时候，咱们这些让人恨之入骨的邪魔外道，其实直率的和小孩子一样。”
　　说话时，他神采飞扬的径直向那片血海走去，血海在他身边分开，让出一条路来，这一刻，他的脚步就好像去看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欢快，丝毫不像一个洪荒人人恨之入骨的大魔头，倒真是像他口里说的那个天真的小孩子一样，冥河老祖忽然有些感慨，禁不住开口提醒道：“我不知道你要去六道轮回干什么，但过了血海，前面是阴山，那里有一个修炼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鬼，阴山之后，就是黄泉，你们巫族的十二祖巫在那里隐居，这几个，都是准圣级别的老家伙，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你一定要小心。”
　　“比起那化身轮回的后土，都只是不入流的小角色罢了。”他突然回过头，洒脱一笑，像个阳光的少年“况且，我还有替身蛊呢，多谢担心，好意心领。”
　　“你去找那后土？”冥河脸色大变“那可是与圣人比肩的，掌控了六道法则的存在，你不想活了吗？”
　　“我和她有一笔旧账要算。”奈何脸上笑意更盛“死又如何？不过是一场烟花，若是贪生怕死，这洪荒千年，也太过寂寞了。你这般为我担心，我却是不愿意欠你人情，这替身蛊与老祖的血神子有异曲同工之妙，你拿去参悟，想必会有所收获。”
　　说罢，一只丑陋的虫子被弹到了冥河老祖手上，冥河老祖细细的端详，这虫子有一个小小的口器，带着一对灰色的翅膀，大概有拇指大小，在手上不停的乱动。
　　“这蛊虫，是用什么炼制的？”冥河老祖好奇的问。
　　“材料很好弄。”奈何蛮不在乎的说“普通生灵的灵魂和随便什么虫子就可以，灵魂这东西不像鸿蒙紫气那么稀罕，需要的时候，随便杀个几万人就是。”
　　言语间，似乎那几万人的生命，对他来说就像蝼蚁一样，那漫不经心神情，让冥河老祖这满手血腥的魔道老辈都心中一寒。
　　即使带着在温暖的笑容，魔就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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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海之后是阴山。
　　说是阴山，不如说是一片巨大的坟场。
　　这里的天上没有太阳和月亮，四面八方无时无刻不刮着刺骨的阴风，这阴风不是春风，不是秋风，不是东风，不知从哪里吹来，寻常人被这阴风一吹，瞬间就要形销骨立，就连那修成了地仙的修士，也只能勉力支撑，实在是凶恶的狠。不仅如此，这阴风更是灵魂的大敌，很多生灵死去以后，还没到达六道轮回，就给这阴风吹得形神全灭了。
　　不过对那些法力高强之辈，这阴风既是炼器的好材料，也是淬炼神魂的最好方式，每日在这阴风中修炼，别平常修炼更快，所以能在这阴山生存的，至少是金仙以上的修为。
　　奈何的眼前没有光，阴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他那件红色的袍子飘了起来，那些风，就像普通的风一样，在他的身边变得温顺了。
　　“这里也太暗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只红色的蛊虫就飞到了高处，变成了一个太阳。整个阴山都被照亮了，无数潜藏的阴魂和鬼物被这阳光吓到，纷纷从藏身之处跑出来，惊慌逃窜。
　　“是谁，打扰了我的沉眠？”天地间响起了巨大的声音，一座白骨的山轰然站了起来，变成了一具高大的骷髅，奈何站在他面前，渺小的就像是一只蝼蚁。
　　那巨大的骷髅弯下腰，眼睛里有两团黑色的火焰在跳动，它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有些玩味的说“你这只小虫子，是血海里的那个老怪物派来的吗？”
　　“不是，我只是到六道轮回找一个人的过客。”奈何很客气的说“可不可以，借条路给我？”
　　“到六道轮回去找人？”那骷髅的眼珠转了转“来这里的都是灵魂，活着的还只有你一个，六道轮回那里没有人，你这个小虫子还是和那些路过的灵魂一样，乖乖的成为我的食物吧。”
　　“食物吗？”奈何的嘴角上扬“那些要到六道轮回转世的灵魂都被你吃了，后土和巫族就没有找你的麻烦吗？”
　　“哈哈哈，你休想拿他们来吓我。”那骷髅咧嘴大笑“后土化身六道，也被六道轮回所束缚，说白了，只是个看门人罢了，根本没办法离开黄泉，至于巫族的那些家伙，本就是避世来此，那些灵魂能不能转世他们才不会管，所以，你这只虫子还是乖乖到我嘴里来吧。”
　　骷髅的嘴向那奈何猛的一吸。
　　于是所有的阴风，就都向这里汇聚，奈何被阴风裹挟着，被那股风吸进了骷髅的嘴里。
　　骷髅合上嘴巴，似乎在品尝味道。
　　“你那替身的招数没有用。”骷髅似乎在自言自语“这阴山之内，所有的灵魂都只能进不能出，就算是你有千万替身蛊，也只是无用的虫子而已。”
　　“是吗？”奈何的声音冷冷的从骷髅身体里传来，“可惜，你就要死在小虫子的手里了。”
　　话音才落，无数虫子，从骷髅的鼻子、眼睛、耳朵、以及各个地方涌出来，巨大的骷髅轰然倒地，无数虫子覆盖在骷髅的身上，竟然变成了一座虫山。
　　“这，这是什么虫子？”那骷髅在被虫子吞没前，挣扎着问“为什么连准圣修为的我都无法抵挡？”
　　“这只蛊虫叫做噬。”邪王奈何飘然而立“是混沌的第一只蚊子炼成的，不要说你这区区的准圣，就算是先天至宝，元神鬼灵，它也能统统吃下去，人族刚刚行走洪荒那些年，吃不饱肚子，饿死了很多人，我把这些饿死鬼的魂魄和这只蚊子，再加上饕鬄的元神炼制成蛊虫，这世间和没有什么是他吃不掉的。”
　　那骨架瞬间被那些虫子吃光，连一点骨渣都没剩下，奈何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堂堂准圣，要放在这洪荒大地，也是了不得的人物，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出世，就死在这阴山，连尸骨都没有剩下。
　　只剩下无尽的阴风。
　　阴风突然刮得更狂了，像刀子一样。
　　就连邪王奈何这等修为，竟然也感觉有些顶不住。
　　似乎哪里有点不对。
　　这风，似乎像是会思考一样，从四面八方一个劲的向他吹来，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风眼，那些风，竟然像刀子一样，无数刀子，仿佛同一时间向他割了过来。
　　“哈哈哈哈，我阴山王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好不容易炼制的这具白骨真身，竟然被你给毁了，可你想不到吧，这整个阴山的阴风，都是老夫的第二元神。”那风中传来一阵狂妄的声音“这阴山的风，无形无质，无穷无尽，我看你要怎么吞？等这风吹破了你的法身，老夫就夺了你这具身体，灭了你的元神，让你成为我的傀儡。”
　　“我就说，哪有这么弱的准圣。”奈何竟然毫无畏惧“亏那冥河以为你是千年的阴魂老鬼，想不到竟然是这阴风修炼成的真灵，想来这阴风不绝，你阴山王就是不死不灭的吧，可惜啊，你遇见的是我。”
　　一只全身长满了狰狞的口器的小虫子，被扔到了空中。
　　然后风就停了。
　　所有的阴风，都被那只小虫子吸到了肚子里。那小虫子就像一个巨大的风眼，那些阴风围绕着它变成了巨大的龙卷风，滴溜溜的转着无法离开，整个阴山的阴风，都被抽离了出来。
　　“这是什么？”那阴山王不甘的嚎叫着“我怎么动不了了？”
　　“这只蛊虫，叫吞风虫，天生喜欢吞噬风云。”奈何轻轻地说“阴风，也是风吧。这阴风无尽，我确实灭不了你，那你就乖乖的呆在这风眼里，也算给那无处可去的游魂们一条生路吧。我刚刚明白了一件事，你说这阴风无穷无尽，其实是骗人的吧，这阴风，就是这无数被你吞噬的阴灵化成的吧？想来，没有了阴灵可吞噬，这只吞风虫，早晚会吞噬了你的。”
　　“你放了我，我让你过去。”风眼里，传来阴山王的一阵惨叫“你不是要去六道轮回吗，我让路就是了。”
　　“晚了，到处是路，已经不需要你让了。”奈何轻轻的从风眼里走出来“本来就是找那后土算账的，就当她再欠了我一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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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阴山，就是黄泉。
　　黄泉是一条河。
　　一条什么也漂不起来的河。
　　河的这边，是幽冥地府，河的对岸，就是六道轮回。
　　这河里的水，都是剧毒的，就算是圣人，喝了也会被削掉三花，普通人闻一闻就会死，灵魂沾上一点，就会化为灰灰。
　　能度过这条河，到达六道轮回的，少之又少。
　　偶尔，河面上会有不知道谁化成摆渡人，把灵魂带到彼岸去，摆渡人不会说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那些死去的亡魂要渡过黄泉，只能看运气。
　　河边开满了美丽的不可方物的鲜花，这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开花的方向永远向着彼岸，所以被称为彼岸花，每当有一个灵魂泯灭在这黄泉中，河边就必定会开出一朵彼岸花，到如今，已经开满了密密麻麻的一片。
　　“好漂亮的花呢。”奈何轻轻地摘下一朵花，那花一离开枝头，就迅速的枯萎掉，化成了一片飞灰。
　　“像你这样只知道杀戮的人，也会看花吗？”
　　不知道何时，河边已经站了十一个人。其一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是为帝江；其二青若翠竹，鸟身人面，足乘两龙；是为句芒；其三人面虎身，身披金鳞，胛生双翼，左耳穿蛇，足乘两龙；是为蓐收；其四蟒头人身，身披黑鳞，脚踏黑龙，手缠青蟒；是为共工；其五兽头人身，身披红鳞，耳穿火蛇，脚踏火龙；是为祝融；其六八首人面，虎身十尾；是为天吴；其七嘴里衔蛇,手中握蛇。虎头人身,四蹄足,长手肘；是为强良；其八人面鸟身，耳挂青蛇，手拿红蛇；是为龠兹；其九人面蛇身，全身赤红；是为烛九阴；其十人面兽身，双耳似犬，耳挂青蛇；是为奢比尸；其十一乃一狰狞巨兽，全身生有骨刺。是为玄冥。
　　“原来是各位兄长到了。”邪王奈何洒然一笑“一千年了，想不到当年那威震洪荒的巫族，竟然沦落到龟缩在这黄泉，苟延残喘，靠那最小的十二妹舍了性命庇护，你们，也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你也是巫族。”为首的帝江沉声说“何必说的这么难听呢？”
　　“我不是。”奈何笑容收敛“你们不是早就把我逐出巫族了吗？”
　　“你今天，是来看笑话的？还是来报复的？”帝江的声音越来越冷“我十二祖巫，虽然退居黄泉，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侮辱的！”
　　“你们是自取其辱。”奈何面沉如水“当年我那半个徒弟蚩尤替巫族与黄帝征战的时候，你们畏惧道门不敢出手，反而设计将我困住，害我那徒儿被广成子算计，身首异处，刑天等巫族新秀尽皆殒命，妖族你们不敢惹，道门你们惹不起，就只有欺负自己族人的本事大得狠，当年我创出蛊术，你们说我是邪门外道，将我赶了出去，如今，又要靠那最小的后土化身六道，来保存你们巫族的血脉在这暗无天日的黄泉苟延残喘，我看你们不该叫祖巫，倒像是那臭水沟里的老鼠！”
　　帝江一声冷哼，十一祖巫脚步闪动，竟是要结成那都天神魔大阵，邪王奈何只是一笑，不屑的说“没有后土，你们连这阵也结不出来，还是滚开吧，凭你们几个，连我一盏茶都挡不住，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不杀你们，让路，我要找后土算一笔账！”
　　祖巫们的神色黯淡下去。
　　结不成都天神魔大阵，眼前这人，他们是挡不住的。当年，若不是后土执意不肯结成大阵来对付他，当年十二祖巫本是要杀了这邪王奈何清理门户的，只是单凭这十一人，根本拦不住一身邪术的奈何，才生生让他逃了出去。
　　千年前拦不住，千年后，怕是更挡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奈何发出一阵狂笑“你们怕了？”
　　祖巫们哑然无声，奈何的眼神却变了。
　　黄泉上突然出现了一条船，船头站着一个老态龙钟的婆婆，手里端着一碗粥。
　　是摆渡人。
　　传说登船到对岸的亡魂，都要喝掉那碗粥，然后，前尘往事皆忘，今生种种，一笔勾销。
　　那婆婆悄无声的站在了岸边，也不理那些呆若木鸡的祖巫们，径直向奈何走来。
　　“你要过河吗？喝了这碗粥上船吧。”
　　奈何那平静无波的脸上，突然泛起了无数复杂的表情。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那碗粥，你自己也喝了吗？”
　　那婆婆不答，还是重复着那一句话：“你要过河吗？喝了这碗粥上船吧。”
　　奈何的表情又冷了下去。
　　“让开，我要过河。”他向前走了一步。
　　那婆婆退了一步，隐隐站在都天神魔大阵中，后土的位置，化作了人身蛇尾,背后七手,胸前双手,双手握腾蛇的样子。
　　帝江一声怒吼，都天神魔大阵已经结成了。
　　“原来，只是一具没有元神的分身啊。”奈何的叹了口气“就算是化身六道，每天看着无数的灵魂奔向不同的方向，还是找不到自己的灵魂吗？”
　　他随手丢出了一把虫子，那些虫子见风就长，竟然变成了和那十二祖巫一样的大小，和那十二祖巫一样，也结成了一个都天神魔大阵。
　　“你知道，我当年杀死上万巫族，是为了什么吗？”奈何的声音悠悠的传来“就是为了找出能让巫族拥有灵魂的方法，结果，我赢了。既然巫族没有灵魂，那就拘来其他生灵的灵魂来用罢了，这都天神魔蛊，就是用那上万巫族的身体和十二种异虫，外加十二个大罗金仙的灵魂炼成的，我倒要看看，是你们这没有灵魂的都天神魔大阵厉害，还是我这有灵魂都天神魔大战更厉害。”
　　他顿了顿，突然又说了句“还有，那上万巫族，都是心甘情愿被我炼制成蛊虫的。”
　　话音才落，双方就动了。那十二只虫子组成的大阵，竟然完全压制住了十二祖巫。
　　原来这巫族的都天神魔大阵，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一旦发动，十二祖巫幻化的盘古真身，只能凭本能去战斗，毫无灵性，虽然凶暴，却略显呆滞，而那十二只蛊虫幻化的盘古真身，不但威猛上不输一分，还多了几分灵动和狡黠，占尽了上风。
　　奈何轻蔑的一笑，手指掐了一只小虫子，弹了出去。
　　那一只虫子，叫做爆裂蛊，这爆裂蛊没有别的作用，只是能引发别的蛊虫自爆。
　　如果那都天神魔大阵的十二只蛊虫自爆盘古真身，估计那十二祖巫，也没有几个能活下来的。
　　蛊虫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停在了半空。
　　两个都天神魔大阵的盘古真身都散去了。
　　天地中，陡然出现一种威压，那是远古的，圣人的气息，十二祖巫和那些蛊虫，都被这股气息压制的动弹不得。
　　空气中，隐约传来一个幽幽的女子的声音“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终于肯出来了。”邪王奈何的眼神突然变了，和那些几乎匍匐余地的祖巫不同，他站直了腰板，高声的说“后土，我问你，你化身六道，问过我了没有？”
　　“我为什么要问你？”那声音略微高了一点“你修炼蛊术的时候，可曾问过我？你离开巫族的时候，又可曾问过我？我化身六道，让这世间的亡魂有所归宿，立下天大的功德，让巫族有所庇护，又有哪里不对了？后土，不曾负天下人。”
　　“你不负天下，唯独负了我。我负了天下人，唯独不曾负你。”奈何喃喃的说“后土，你又该何以对我？”
　　“负了便负了。”那女子的声音突然冷了下去“有情众生，无情天地，后土已化作这方天地，这世间，只有六道，再无后土。”
　　“是吗？”奈何的眼中闪着诡异的光“既然如此，我就毁了这六道轮回！”
　　“你毁不掉的，就算是这天地间的圣人都在也毁不掉。”那声音像是在叹息“这六道轮回，就是这洪荒天地的一部分，这世间还没有生灵的时候，就在那里了，就算是你，在这天地之威面前，也不过是一只虫子罢了。”
　　空气仿佛陡然凝固了，时间和空间都停止了，奈何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突然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连一根小指头都抬不起来，他想说话，可是张不开口，他想施法，可是所有的法力都仿佛流失了。
　　在这浩瀚的天地之威面前，就算是圣人也只能苟延残喘。
　　似乎，只能到这里了吗？
　　然而就算明知道这浩瀚的天地之威不可冒犯，终究还是有些不自量力的小虫子，想要螳臂当车，倔强的向这天地张牙舞爪。
　　比如奈何。
　　他的身体突然膨胀起来，那件红色的袍子被撑得粉碎，这白皙妖艳的少年，突然变成了一个圆圆滚滚的，有着无数肉芽和孔洞的巨大虫巢，那些空洞里，似乎有无数的虫子在钻来钻去。
　　这虫巢，丑陋不堪，恶心极了。
　　这令人窒息的天地之威，突然一滞。
　　然后奈何，或者说那座虫巢，就能动了。
　　那座虫巢，飞到了黄泉河水的中央，就在水面上停了下来。
　　“就算是天地法则，也有不能掌控的东西，那就是灵魂。”奈何的声音从虫巢中传了出来“巫族天生没有灵魂，想知道我这些年找到了什么方法吗？就是这个。”
　　虫巢开始膨胀变大，无数只虫子在那些孔洞中蠕动，发出沙沙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似乎连天地法则也无法阻止这些虫子的孕育，对这片巨大的天地来说，这些虫子太小了，可这些小小的虫子，总是倔强的，爬到天地的缝隙里，挣扎求存。
　　虫巢终于裂开了。
　　千万只幽蓝色的，发光的蝴蝶，从那裂开的虫巢里飞了出来，每一只蝴蝶看起来都一样，细看又都不一样，那些蝴蝶飞舞着，闪光的鳞片从空中散落，照亮了这没有光的黄泉的每一个角落，这些蝴蝶飞过黄泉，飞向了那片彼岸花，盘旋着，飞舞着。
　　时间恢复了流动，空间也不在凝滞，天地的法则扭曲着消失不见，仿佛那黄泉，只是一条普通的河，那彼岸花，只是一片普通的花。
　　“这是什么？”那女子的声音，突然仿佛有了感情“真漂亮呢。”
　　“是这片洪荒大地上，千百年来死去的，无处可去的普通人的灵魂，它们是如此弱小，连去轮回的路也找不到。”奈何仿佛在叹息“我把它们，和我的身体，炼制成了蛊虫，这些年，它们一直在我的身体里。”
　　“没想到这么弱小的灵魂也有这么美丽的样子。”那个女子的声音好像很喜悦“像彼岸花一样漂亮呢。”
　　“你还是那么喜欢花。可惜，花在彼岸。”奈何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想来有这些蝴蝶陪着，这黄泉，也会更美一些吧，没有蝴蝶，花会寂寞。”
　　十二祖巫中的后土，突然又化成了一个老婆婆。
　　“会寂寞吗？”她随手一挥，刚刚恢复行动能力的十一个祖巫和那些虫子就都被传出了这片空间，做完了这件事，她缓步走到那些彼岸花的中间，脸上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为什么，我化身做那轮回，却没有几个灵魂到这里来呢？”
　　“因为灵魂会迷路啊。”奈何的声音越来越小“它们是那么脆弱，渡不过这黄泉的，就让我来为那些迷途的灵魂，建一座渡桥吧。”
　　话音刚落，那黄泉上的虫巢，突然延展来了，化作了一座连接两岸的黑色桥梁。
　　天地间，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
　　那老婆婆蹒跚着走上那座桥，突然就掉下一滴泪来，她轻轻挥了挥手，桥身上便出现了三个金色的大字。
　　“奈何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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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年以前。
　　那时候，十二祖巫和邪王奈何还都只是小孩子。
　　除了天性温和的后土，没人喜欢和奈何在一起，这小子邪得狠，即使是同族的人惹了他，也会摆出一副要杀了对方的样子。族里的长老都说，他天生就有魔性，会给巫族带来灾难的。
　　没人喜欢这个灾星。
　　所以，他只跟后土说话。
　　有一天，后土和他在草地上玩耍的时候，突然哭了出来。
　　“奈何，你说，这世上的草木都有灵魂，可是巫族却没有灵魂呢？”
　　“灵魂是什么？”奈何歪着头问。
　　后土也不知道，所以她不哭了，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总之，是很重要，很了不得的东西吧。”
　　“不哭不哭”奈何站了起来，摸了摸后土的头“没有灵魂，就去抢好了，我以后会变得很厉害，到时候，抢很多很多灵魂回来给你。”
　　“还是不要了。”后土歪着头说“迷途的灵魂本来已经很可怜了，我怎么能忍心把它困在手里呢？”
　　奈何没答话，只是嘴角泛起了一丝阴冷的笑容。
　　“只要你笑了，便是全世界都恨我又如何？”他想“既然你选择善良，我就来做邪恶的好了。”
　　“你会有灵魂的。”奈何牵起她的手，轻声的说。
　　“真的吗？”后土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星星。
　　“真的。”奈何重重的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他炼出了这个世界上第一只蛊虫。
　　那是一只蝴蝶，会发光的蝴蝶。
　　很漂亮。

　　你见过，会发光的蝴蝶吗？
　　它有没有，围着你翩然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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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后土说的那句话和我说的一样？”小丫头偏着头问“后土为什么都那么善良？奈何为什么都根本不问对方怎么想就擅自做决定？”
　　“你问得太多了。”乞丐笑了“我该怎么回答？”
　　“总觉得怪怪的。”小丫头很认真的说“我到底是谁？你又到底是谁？”
　　“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乞丐还是嬉皮笑脸“想得太多会变老的。”
　　“哼，不问你了。”小丫头撅起了嘴，转身离开。
　　她身后，无数只发光的蝴蝶翩翩起舞。
　　“你醒了，幽冥蝶。”乞丐点燃了一根烟，似乎在叹息。
　　“是啊，上万年了。”蝴蝶们发出翅膀摩擦的声音“我怎么感觉六道轮回的气息越来越弱了？”
　　“五浊恶世，天地异变”乞丐笑了“这天地的法则，越来越弱了。”
　　“是时候了吗？”蝴蝶们欢快的飞翔“是时候打破这天地了吗？”
　　“是时候了，百鬼夜行。”乞丐的眼中闪着幽绿的光“诛尽神佛，我为天地。”
　　无数只蝴蝶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闪闪的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