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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番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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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设想中鸡飞狗跳的场景不同,侯府的门大大方方地开着,不太摸得着现在是何情况的两人,没有机会像想象中帮忙找回场子的那样闪亮登场,而是面面相觑几息,宁怀沙带着左珉做贼似的从一处稍微矮了些墙垣翻了进去。
两人想的挺好,就算平昌侯府上的人不在,那京兆尹的人都一定在。那,他们偷偷观摩一下,卫含章唱红脸他们就唱白脸,卫含章唱白脸,他们就唱红脸。
完美。
攀上墙头,视野开阔,正好和在不远处的回廊上坐倚着玩猫的卫含章六目相对。
岁月静好的卫大将军,显然不明白有门不走,要展示才艺的两人是在想什么,他挑了边眉,就盯着那两家伙看。
你们自便,我再看看傻子。
左珉,“......”
啊啊啊,都怪亚父,都怪宁怀沙,要不是他,自己一定不会来翻墙的。
等着,他回去,就要在石板上刻下宁怀沙的恶行!
宁怀沙,“......”
啧,都怪左珉,一定那小兔崽子的脚步声太大了,被含章察觉了去,所以才在这儿守株待兔呢。
等着,他再进宫,就奉上霍奇猜想、黎曼假设,如果这都还不够,那还有M理论的基本自由度、黑洞信息悖论......,他就不信烧不死这讨债鬼的脑子。
看着像粘在了墙上的两人,卫含章略微向他两歪了下头。
你们两开发了新业务,要来侯府做屋脊兽?
然后一秒不到,宁怀沙和左珉相当地心有灵犀,齐刷刷地往后仰跳,就这样又翻出了翻了一半的侯府。
陛下和丞相突然探头,陛下和丞相闪现离场。
卫含章,“......”
他低头抚了一把大橘猫毛绒绒的脑袋,怎么办,总感觉那两家伙不多时就会把偌大一个越国折腾成意想不到的样子。唉,还是锻炼着吧,指不定哪天就要来问尚能饭否了。
落到了墙根儿处的两人互相怨怼地看着对方。
“亚父,您实在该告诉珉儿仲父他喜欢在这里玩猫。”看看是谁,连自己伴侣最近喜欢去的地方、喜欢做的事都摸不准,还好意思进宫来跟我炫耀自己博古通今,无所不知。
哼哼,我虽然快要学傻了,但我不知道你弄出幺蛾子来是因为什么吗?还不就是,因为处理不好家务事,生闷气儿了,所以拿着正当的理由来找出气筒。
“陛下,您要是政务过于繁忙,忘了手脚上的小技,改日臣也可以帮您规划日程,挪出时间来温故一下拳脚。”笑话呢,没见过你这样又菜又爱玩儿的。
今天是撞上了含章,顶多就是我们两一起丢脸,顶多就是待会儿我被骂又肆意带着陛下出宫游玩,顶多......
顶多不下去了,宁怀沙有点破防。
他头一次对皇帝的宝座生出了觊觎之心,真的,谁在那个位置上坐着,谁拥有卫含章的最终豁免权。
何其不公!
眼见着两人在对视中,宁怀沙的眼神越来越愤懑,左珉明白了什么。
脸确实的两个人一起丢了,但是吧,最终的结论还要由看到的人来论,显而易见的,卫侯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责怪宁怀沙蛊惑君上,不知轻重。
突然之间,左珉周身舒爽,然后就在宁怀沙越来越深沉的眼神中,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一物降一物,亚父啊亚父,我只是个单纯的珉儿吗?
不,朕是一个能拿捏得住您死穴的超级进化版左珉。
宁怀沙也被这倒霉孩子给气笑了,他伸手捏住了左珉的脸,脸上露出了终级大反派的经典笑容,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你就算知道了公式又如何?笔可以没墨,考试可以延期,甚至考场都可以炸掉,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没法儿写上正确答案。
这叫姜还是老的辣。
“喵!”
卫含章手上的动作稍微重了点,他怀中的大猫反手一爪子,但哪怕是坐在墙头,这人依旧能将目光落在墙角处的同时,游刃有余地躲过利爪,然后轻轻的、顺着毛的动作下去,哄得猫又恢复了驯顺。
左珉的步子重,但抱着猫翻坐到墙头的卫侯身轻如燕、行如鬼魅,一点儿声音也无。
以至于两人完全不知道刚才的情形,被他瞅了去。
左珉虽说了句关于卫含章的话,但他既然已经习惯了便袍示人,还大大方方地抱着猫到处走,显然就是不介意被别人瞧了去的。那自然,也就不介意自己稍微陈述一下,客观事实。
但是他亚父不同啊,哈哈哈,光天化日之下他直接在皇帝的脸上动手动脚,哈哈哈,还被卫侯亲眼瞧了去,这下是任他如何巧舌如簧,也辩无可辩了吧。
这叫人算不如天算。
征和帝很得意,而宁相大人的心态有点崩。
是谁?
钦天监在哪儿?
何方妖孽在咒他?
“陛下,您实在不该和臣下一起胡闹。”卫含章坐在墙头捏着猫的耳朵,表示出了,他对左珉私自出宫这种危险行为的不满。
“仲父?”左珉难以置信,不是,仲父您今日醉酒了?
“为人君上也该沉稳持重些,有些热闹能不凑,还是不凑的好。普天之下,都在期待一个圣明的君主,珉儿。”卫含章继续帮猫松着脊骨。
左珉,“......”他十分委屈,为什么,凭什么?是时候,也该把他仲父一起刻进石板上去了。
这叫百密终有一疏。
“仲父?”左珉还是回不过神,分明刚才宁怀沙的怨愤不是假的,所以您这是怎么回事儿?您背着我们俩偷偷进化了?
孩子快要碎掉了,宁怀沙的良心又重新长了出来,“好了,含章,珉儿鲜少有放松的时候,你不要管那么严,而且,珉儿也是担心将归啊。”
虽然,宁怀沙很想嘚瑟地跟左珉炫耀,一个被窝中睡不出两种人,唉,但是为了孩子的心理健康,一般不建议让其接受双重打击。
卫含章轻巧地抱着猫跳下了墙,引力做了反贼,他甚至都没怎么把地面上的草压折。
宁怀沙,“......”好丑,被炫技炫到了。
左珉,“......”好丑,这是在暗示珉,珉的武艺确实疏忽了吗?
卫含章,“......”你俩这是在演皮影呢?走啊,难道要我们三,继续翻墙回去?
为了统一思想,三人倒是默契地把重点挪到了将归小朋友的身上。
这事倒没多稀奇,不过是去体验生活的将归与宁卫小朋友,从工厂里和大家一起下班时,遇到了伙无所事事的纨绔而已。
恶霸骚扰女工的事儿,伴随着女工在越国的土地上出现而开始,这伙人并不是首恶,甚至不是最过分的,但无疑是当中身份地位的佼佼者,当然,同时也幸运地可能踢到了最硬的一块儿铁板。
法曹中的巡逻队当时当场就把那伙儿胆大包天,敢重伤权贵的人给羁押了起来,里面的两个主谋还叫嚷着他们是卫侯府上的人,痛骂他是媚上欺下的狗官。
笑话儿呢?卫侯府上的小厮丫鬟也是卫侯府上的人。况且,没道理给卫侯做工的人还去工厂挣第二份工资。
这两人和别的工人完全穿的一样,除了模样好看点以外,也不必别人多带一个头花。为了以防万一,这俩家伙真的是白龙鱼服之人,小队长还特意检查了下那两人的牙口和手指。
两排整齐的小白牙让人心里打鼓,而手上的茧子又证明这两不是养尊处优的小姐和公子哥儿。
拿不定足意,遂采取一贯的做法,先顺着闹得凶的,来头大的,将对面的人羁押起来,再关个三五日,若有人要来赎人,那他们就就事论事。若来者也是个不可招惹的,那该赔不是就赔不是,再辅以相关的理据,说不定还能卖个人情出去,而来者要是可以随意欺压的,那就得做好大出笔血的准备了。
倘或无人问津,那是最好的,就结与上面的人欢心好了。
当然这次的事儿有点不同,平昌侯府的派来的人的怒气格外足,只恨不得当场要了动手者的命。
甚至找上了京兆尹,让他叫法曹立即行刑。
京兆尹有什么办法,他能不听么?小小一个京兆府,能在一个傍晚涌进堪称上京城中半数侯门及以上的权贵,饶是他也是官场的活泥鳅了,也见不得这场面啊。
当他宣告完令状,令签都扔了下去,悠悠地晃进来了个便袍的人。
京兆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给他传告卫侯来了,但他的心噗通噗通的跳着,理智绷成一线,冥冥中有声音在告诉他,你的官做到头了。
京兆尹站了起来,完全没管旁侧坐着的一溜儿世子爷一类的人,赶紧陪笑,“侯爷大驾光临,卑职不知有失远迎。”
今天是刮什么妖风?知不知道京兆府这座庙小啊。
卫含章低头看了眼下首间跪着的俩个小孩儿,神色愤愤,但还跪的住,看来在皮肉上是没出大问题。
“没事儿,大人继续,卫某人来凑个热闹。”
您要热闹,再往旁边走两条街,有的是茶楼酒肆,来我这儿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