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逃离伊尔迷的喵爪》椎名林果

5、05

　　距离伊尔迷的生日还有些时日，我将礼物藏在了房间的抽屉里。

　　那条黑色的手绳静静地躺在天鹅绒布上，细腻的编织线条似乎在诉说着我这段时间的用心与期待。

　　我小心翼翼地将抽屉关上，站在房间中央发呆。

　　其实早在礼物完成的那一刻，我就想立即交给他，但一想到他的冷漠神情，我的脚步总是止于门口。

　　他会不会嫌弃？

　　或者，他甚至根本不在意？

　　我摇摇头，将这些想法抛到脑后。

　　无论如何，这条手绳都是我用心编织的礼物，送给他是表达心意的方式。

　　可当我试图再找个更合适的时机时，却迟迟无法行动。

　　伊尔迷总是那么忙碌，忙着自己的训练和家族任务。

　　他话不多，也从不主动靠近我，让我很难找到机会和他好好说上几句，更别提什么“生日惊喜”了。

　　我叹了口气，低声自语：

　　“也许生日那天会好一些吧……到时候再说。”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在各种训练间辗转，脑子里却始终惦记着礼物的事。

　　这一天的训练还是由父亲负责，电刑耐受的课程如期而至。

　　初次面对这些时，我曾惧怕得瑟瑟发抖，但随着时间推移，我逐渐适应了这种痛苦，甚至开始能控制自己的反应。

　　父亲检查完我的状态后，忽然一声令下：

　　“今后的课程，由伊尔迷接手。”

　　我的心猛地一紧，紧接着又涌起些许期待。

　　伊尔迷很少有空带我的训练，这次或许是个好机会。即便他平时冷冷淡淡，也许经过今天，我可以借机靠近他。

　　可是，我错得离谱。

　　伊尔迷的训练几乎让我怀疑人生。

　　他站在一旁，表情平静得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声音淡淡地落下指令：

　　“加大电压，延长时间。”

　　电流刺穿我的身体，肌肉抽搐，汗水湿透了衣衫。我几次都要晕厥，却被硬生生拉了回来。

　　他却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反倒像在欣赏某种他精心雕琢的作品。

　　“再来一次。”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已经十次了……”

　　我艰难地开口，手脚都在颤抖，嗓音嘶哑：“可以休息一下吗？”

　　“不行哦淇米。”

　　他依旧冷漠，但眼神中多了一丝不容反驳的意味。

　　我只能咬紧牙关，坚持着完成他的每一个要求。随着电流的每一次冲击，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几乎要不听使唤。

　　可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忽然走近了几步，俯视着狼狈不堪的我，语气低缓：

　　“淇米，我是在帮你。如果你无法承受这些，将来面对敌人时，怎么保护自己？”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扎在我的心上，我想反驳，却无力开口。

　　我忍着痛，艰难地完成了下一轮。他依旧站在那里，目光似乎变得深邃了一些。

　　他的声音再度传来，仿佛带着一种笃定：“你会感谢我的，淇米。”

　　我抬头看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柔软的情绪，却只能看到那种熟悉的冷淡与无波的自信。

　　我的身体已经近乎麻木，脑海中却闪过一个念头——

　　他是相信我能承受，还是根本不在乎我的极限？

　　他真的关心我吗？

　　我心中升起一丝疑问。

　　或许，我所谓的“机会”不过是自我安慰的笑话。

　　尽管满心疲惫，但为了不让他看出我的脆弱，我强撑着站直了身体，目光微微避开，低声应道：

　　“我明白了，哥哥。”

　　他的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一抹笑，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淡漠的嘱咐：

　　“休息十分钟后，继续下一项。”

　　我的身体一软，几乎摔倒在地。

　　疲惫的身躯不再支撑我的倔强，我只能在地上喘息，心里那点对他的期待，也渐渐变得模糊。

　　训练结束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一头倒在床上，浑身的肌肉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痛。

　　想到抽屉里的手绳，我心里原本涌起的那点期待，也像被电击般一点点消散。

　　晚餐前，我终于忍不住，去找了戈托。

　　戈托正在整理晚餐的餐具，看到我走来，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微微弯腰，脸上带着他惯有的温和笑容：

　　“淇米小姐，今天的训练很辛苦吧？”

　　我点点头，抬头看着他：“伊尔迷太严格了……我只是想靠近他一点。”

　　戈托低笑一声，声音如春风般柔和：“少爷是个严谨的人，或许他的表现确实让人误会，但您别忘了，他对您严格，也是在培养您，让您变得更强大。”

　　我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复杂的情绪有些松动：“您真的觉得，他是关心我的吗？”

　　戈托点点头：“少爷的感情不容易被察觉，但那并不代表他没有感情。至于礼物……无论是什么，您用心准备的东西，少爷一定会珍惜。”

　　听到这句话，我握紧了拳头，仿佛重新找到了一点勇气。

　　也许伊尔迷不会用言语表达什么，但至少，我能借这个生日试着向他表达自己的心意。

　　“谢谢您，戈托先生。”

　　戈托见我情绪缓和下来，微微点头，语气依旧温柔：“不用谢我，淇米小姐。其实，我觉得少爷并不像您想象得那样冷漠。”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您为什么这么说？”

　　戈托思索片刻，低声说道：“我陪少爷的时间比您长一些，偶尔能看出他心里对家人的重视。只是，揍敌客家的环境决定了，感情这种东西并不适合表露在外，您明白吗？”

　　我默默点头，虽然有些懂，却又不完全明白。

　　他的话像是一把钥匙，轻轻拨动了我心中的锁，让我隐约窥见了伊尔迷内心深处的模样。但这种感觉很模糊，仿佛隔着一层薄雾，我看不清他真实的情感。

　　晚餐时间到了，我和戈托一同走进餐厅。家人们已经就位，伊尔迷坐在父亲的右侧，低头切着盘中的牛排，动作一如既往地沉稳。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仿佛下午那严苛的训练不过是家常便饭。

　　“少爷今日训练淇米小姐，辛苦了。”戈托随意地搭了一句，语气轻松，仿佛无意间带出这个话题。

　　我心里一紧，抬起头看向伊尔迷。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刀叉，抬眼看向戈托，目光带着一丝莫名的深意：

　　“训练她是我的责任，辛苦谈不上。”

　　伊尔迷的声音平淡，但又像是刻意回应我的视线，他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几乎察觉不到的笑：

　　“不过淇米确实比以前努力多了，今天表现得不错。”

　　我的心猛地一跳。

　　夸奖来得太过意外，反倒让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谢谢哥哥。”

　　我低下头，小声说道，脸颊莫名有些发热。

　　伊尔迷没再多说什么，继续低头用餐，但我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时不时地瞥向我，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

　　饭后，我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将抽屉里的手绳拿出来细细看着。

　　戈托的话让我鼓起了一点勇气，而伊尔迷难得的夸奖也给了我些信心。

　　或许他并不像我想的那么冷漠。

　　我将手绳握在手心，轻声自言自语。

　　将手绳放回天鹅绒的盒子里，我合上盖子，暗暗下定决心——等哪天，我一定要亲手送给他。

　　机会终于来了。

　　第三天的训练结束后，伊尔迷没有像往常那样迅速离开，而是站在训练场边，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袖口。

　　他的动作一如既往地优雅，仿佛每一个细节都经过了精心设计。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鼓起勇气朝他走过去，手里紧攥着藏在口袋里的黑色手绳。

　　“伊尔迷哥哥。”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但紧张还是泄露在语调中，“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他抬起头看向我，眼神冷静而锐利，像是能一下看透我的意图，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什么事？”

　　我站在他面前，咽了咽口水，把藏在口袋里的手绳掏了出来，轻轻递给他：

　　“这是……给你的。是我自己编的，作为你的生日礼物。”

　　伊尔迷微微一怔，低头看着那条手绳，伸手接了过去。

　　他修长的手指触碰到编织的线，指尖细微的动作带着一种不经意的优雅，但他的神色却透出几分让人看不透的复杂。

　　“生日礼物？”伊尔迷轻轻重复了一遍，像是确认自己的理解，随即抬起头盯着我，嘴角竟然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淇米，你果然最喜欢的人是我吧？”

　　“什、什么？”

　　我愣了一下，完全没预料到他会这么说。

　　“你不用否认。”他低头把玩着手绳，语气中带着一丝自然而然的笃定，“从小到大，你对我的在意最多，这份礼物只是证明罢了。”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但看到他那理所当然的表情，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谢谢你的礼物。”伊尔迷继续说道，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戏谑，“不过，淇米，单靠送礼物是不够的。作为揍敌客的一员，你需要用更有意义的方式证明你的感情和忠诚，比如更努力地完成训练。”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僵住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我隐隐觉得这并不是一句普通的鼓励，而更像是一种警告或者命令。

　　伊尔迷低头看着那条手绳，目光逐渐变得深邃，似乎在思索什么。

　　“你知道吗，淇米。”

　　他突然开口，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却让我感到一种奇怪的压迫感：

　　“我很高兴你送了我这份礼物，但你的思考方式还是太简单了。等你长大一点，就会明白，真正重要的不是这些表面上的东西，而是内心的忠诚和行动的证明。”

　　“我……”

　　我一时语塞，手心开始冒汗。他的眼神太过强烈，让我无法轻易移开视线。

　　“不过没关系。”

　　他抬起头，揉了揉我的脑袋，语气里似乎透出一丝宠溺：

　　“你是我的妹妹，我会慢慢教会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正确选择。”

　　回到房间后，我躺在床上，回想着刚才的对话，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伊尔迷接受了礼物，这让我感到一丝喜悦，但他的语气和话语却让我有些不安。

　　他说要教会我什么是正确的选择，仿佛我的所有行为都必须经过他的审视和认可。

　　“也许我想得太多了吧。”

　　我叹了口气，翻过身去，看着窗外的月光。可心底那种奇怪的感觉却挥之不去，就像他无形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我身上，让我无法完全放松。

　　“伊尔迷哥哥……”

　　我轻声呢喃，闭上眼睛。

　　明明是自己主动送出的礼物，却好像被他的气场彻底主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