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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回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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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莞渝不是那种规矩的乖孩子。
成绩优异，但上课困了就睡，下课清醒了就和朋友凑到一块打游戏，放学了能不带作业就不带回家。
还总喜欢犯点校规。于是便能在期中考试之后的表彰大会和紧随其后的“批|斗大会”里看到这样的一幕：
“以下同学在校园生活中表现优异，作风良好，特颁奖状赠予他们。”念着稿子的学生声音甜美，让人昏昏欲睡的感觉都好了很多。
报到沈莞渝的名字，高二三班的学生“wow”成了一片。
“小鱼女神我要给你拍照！”九年同班的周茗手成喇叭状怼在嘴边，带动气氛。
“我们三班也有代表拿奖的一天！”班长刘欣发出一声咆哮。
“看这边啊——”隔了好几个班的刘思辙举起手中的相机，被沈莞渝瞪了一眼。
三班不是传统的理科班，而是物化地组合的班级。
学校没有在除了大理大文以外的班级设立重点班，三班只是个平行班，可却以“八卦”出名。
没办法，太爱看热闹了。
用年级主任的话说就是：“路上有坨屎都要捡起来尝尝什么味道。”
“请同学们安静。”年级主任郭主任举起话筒，拍了拍，“下面有请高三的学生代表宋雨深同学给他们颁发奖状。”
领奖的同学排成两排，沈莞渝被挤到了第二排第一个，微风吹起刘海，扎进眼睛里，她不舒服地眯起眼睛，就见身前站了一个笔直的身影，双手递给她一张奖状。
淡淡的松香。
困倦被这股香气赶走。沈莞渝接过奖状，低声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宋雨深神情冷淡，和他的长相完全不符，声音也是低沉的。
沈莞渝说不清楚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作祟，在下台经过宋雨深时，趁着对方四周没人，凑过去道：“学长，你好帅啊。”
宋雨深翻看演讲稿的手指一顿，他这才垂眼，认真的打量着面前比他矮大半个头的少女。
少女的穿着白色露脐上衣，校服外套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又细又直的双腿隐在破洞牛仔裤里。马尾扎得松松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红玉。
眼睛真大啊。
宋雨深在这双荡漾着水光的圆眼里看到了真诚，直白且热烈。
不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了，但和以往不同，沈莞渝的夸赞让他相信这是真心实意的欣赏。
“谢谢。”宋雨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了一个微笑，桃花眼微弯，道：“你也很漂亮。”
主持的学生已经开始念下一个流程，沈莞渝匆忙下台，跑回班级的队伍。
发奖状的顺序是高三、高二、高一，发完奖状便要让三个年级的学生代表分别发言。
三个人的稿子都大致相同，主题是老生常谈的“学习的重要性”。
沈莞渝的注意力全在宋雨深身上，连班主任走到身边都没发现。
“咱学校真抠啊，”刘湘雯从沈莞渝手里拿过奖状，弹了弹，“啧，连纸都不知道换个硬的。”
“那雯姐你不得请我们鱼总吃顿好的？”前面的同学回头，打趣道。
刘湘雯是英语老师，为人随和，属于和学生打成一片的老师，班上每个人都很喜欢她。
“请啊。”刘湘雯对着沈莞渝道，“放学了请你吃酱板鸭。”
“又吃酱板鸭啊我的姐。”刘湘雯奖励的方式就是请人吃酱板鸭，沈莞渝因为考得好已经吃了好几次了，实在吃不动了。
“那你想吃啥？”刘湘雯“嘿”了一声，道：“你们这帮兔崽子，天天犯事，我就没一次拿到完整的工资……”
话音未落，台上的学生再次念到沈莞渝的名字，二人一齐看向主席台。
三班人集体沉默了片刻，开始憋笑。
“完了鱼总。”周茗从回过头，几乎要笑出眼泪，“你要上台挨骂了。”
“……”
沈莞渝顶着全校人的目光再次走上主席台，无奈地站到了“共犯”刘思辙的身边。
郭主任对着台上五个犯事的学生，对着话筒唾沫四溅，开口就是气急败坏的乡音：“侬这些娃……”
台下发出爆笑，郭主任当做没听到，继续道：“你们这些学生，在校内违反校规，抽烟喝酒，打架斗殴，还无故旷课，对得起学校对你们的栽培吗？”
沈莞渝低头听训，突然举起手，道：“主任，您以上说的我都没有干过。”
“那你为什么会站在这？”
“我翻墙进来的时候，不小心踩掉了学校墙上的监控，被另外一个监控拍到了。”
刘湘雯默默摊开沈莞渝的奖状，抬起来挡住自己的脸。
台下学生的笑声就没停，刘思辙想了想也举手道：“主任，我也没干过您说的那些，我是帮忙修坏掉的监控，以为我毁坏公务，我才站在这的。”
郭主任的嘴角抽搐，最后让他们俩抄一百遍校规，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人才。”刘湘雯对着沈莞渝鼓掌，表情诚恳：“下次翻墙出去给我买包子，我天天没吃饭就来上早读了。”
“……”
一连好几天，沈莞渝都会梦见宋雨深，闻到他身上的松香，还有他低头和自己说谢谢的模样。
连发呆时，草稿纸上都会无意识的写他的名字。
周茗说这是喜欢。
每天都想碰见他，想和他说话，想看他笑的样子。
这是喜欢吗？
是吧。
活了十六年的小沈不知道该怎么办，采取了刘思辙初中的恋爱史，写了一封情书，在一个午后拦住了准备回教室的宋雨深，请求他收下。
“不好意思，”宋雨深没有接，带着歉意道：“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没关系！”沈莞渝一把将情书塞进宋雨深的手里，生怕他退回来，“我也不是说和你告白你就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只是我告诉你我的心意而已。”
“求你了学长，你别退回来，你看看嘛。”沈莞渝双手合十，作恳求状，表情可怜巴巴的，像是要哭出来，“我写的很认真的。”
宋雨深没遇到这么难缠的，一般的人都是在他拒绝之后便道歉离开，他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万一她哭怎么办。
鬼使神差的，宋雨深点头，随即看见女孩瞬间欣喜的表情。
沈莞渝看见宋雨深开口，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正要开口询问时，画面一转，严韩那张故作温和的脸近在咫尺。
“你觉得我爸会帮你吗？别做梦了，妈也不会。”
“还惦记着你那男朋友呢，你说，你男朋友看到你现在这幅样子，什么感受？”
“挺爽的，他没试过，让我试了。”
沈莞渝胃里一阵痉挛，她睁开眼，想倒杯水喝，却发现自己双手被绳子绑着，针头扎进皮肤。
好几个人穿着白大褂，不断的说着：
“你病了，那都是你臆|想的。”
“你撒谎，你哥哥对你很好，什么都没发生。”
沈莞渝用尽全力想挣扎开绳子，手腕被磨破，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
“我没病，放开我……”
无数的人影在墙上拉扯，嘶哑着叫着。
她坠入是像是永远醒不来的黑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