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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易容(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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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亦怜不知何时来到他面前，一双桃花眼微睁，竟有几分可怜意味：“清河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好人做到底再帮帮我们吧，我们都会铭记您的恩惠。”
周围的玩家也一一附和着，楚令不着痕迹瞪了顾亦怜一眼，却只看到那人更加愉悦的笑。
他皱着眉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马上就是月圆之夜了，入夜之后，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理会，自作聪明只会自取灭亡。”
说完他扭头就走，完全不顾身后的呼喊，背影冷酷到了极点。
一直走到无人处，楚令才松了口气，果然，在熟人面前演戏还是会有尴尬的感觉，差点没绷住。
不过作为一个称职的NPC，他认为主要原因是那两个熟人不太配合，并且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凑到他面前来，真是......一种负担。
他无奈地笑笑，朝着承天殿走去，做着侍卫的工作。
御前侍卫离开后，宫女们便鱼贯而入，破败荒凉的司命宫大变样，已经到了能住人的地步。
安顿好后，清羽去其他地方找师叔留下的线索去了，玩家们则趁着这个机会讨论着妖邪的方位。
“我总觉得这个妖邪和那个盛宠一时的倾贵妃有关系，那座天华宫里或许会有线索。”
“有可能，而且皇帝对倾贵妃可和外界的传言不一样啊。”
“是啊，传言都说皇帝如何宠爱倾贵妃，真是捧到了心尖上，这和我们看到的却一点都不同，皇帝貌似......对倾贵妃没有多少情感，不然那边那座天华宫怎么能荒败成那个样子，让人唏嘘。”
“试想一下，你有一个心爱的女人，你们共度了一段幸福的时光，但她却死在了你最爱她的时候，你真的能忍住不去睹物思人吗？忍不住的，人类的情感是最无解的命题，所以这里面一定大有问题！”
“那个御前侍卫一定知道些什么，但他好像有什么忌惮，不能将真相告诉我们，或许我们可以制造一个时机，从他身上入手。”
“还有那个白贵妃，我总觉得她也知道些什么。”
“行，御前侍卫，白贵妃，天华宫，这些线索我们都不能错过，今晚就先从天华宫开始，那个侍卫不是说，夜间会有声音吗，那我们就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声音。”
“不过要小心，那个妖邪可不好对付。”
滴的一声，系统终于发来了任务消息！
【你们是世外仙山的仙人子弟，听闻宫中妖邪肆虐，灵异难解，于是下山斩妖除邪，肃清正道。树影婆娑，浮生一梦，天定机缘，却奈何身死魂消，落得个凄惨下场，真相究竟为何，将由你们亲眼见证。】
“任务终于发布了！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句话正好被推门而入的清羽听见，他疑惑地问着：“什么猜测是正确的？”
玩家们安静一瞬，将猜测告诉了清羽：“啊......我们猜测，宫中的妖邪就与那座天华宫曾经的主人，倾贵妃有关。”
“或许这位倾贵妃的死，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简单，她可能不是正常死亡的，而是......被人陷害，含冤身死，所以，我们今晚要去天华宫一探究竟。”
清羽半长的睫毛微垂：“含冤身死......所以才化身厉鬼的吗......”
“清羽，清羽，你怎么了？”
清羽摇摇头恢复了笑意：“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那个倾贵妃究竟遭遇了什么......不过，我方才在司命宫的密室里发现了点异常，你们要一起来看看吗？”
“异常？当然。”
清羽在前面引路，边走边说着：“我本想着去师叔的卧房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东西来确认他的行踪，但没想到却发现了一个密室，里面的气息十分古怪，我拿不准，也不敢一个人入内，就折返回来找你们了。”
玩家们很快就见到了那个密室，嗅到逸散出来的味道时，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浓郁的血腥气息席卷了房间，几乎不能呼吸。
他们屏息片刻正要另寻他法的时候，血腥味突然一扫而空，仿佛刚才所闻所感都是幻觉。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
“不知道，进去看看。”
他们戒备着跟在清羽身后，小心翼翼踏入密室。
两边的墙壁自动燃起火焰，照亮向下蜿蜒的通道。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突发情况，所有人安全地到达了通道的尽头，但看清眼前的景象，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满目惊恐。
血，到处都是血。
墙壁，地面，顶端……肉眼能看见的一切地方都被厚重的血色占据，恍惚间他们又闻到了那阵浓郁的血腥气息。
有人直接吐了出来，忙屏住呼吸才觉得好受一点，但视觉依旧是最好的转换器，周遭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向他们展示着发生在这里的残酷事实。
一片呕吐声中，顾亦怜朝前一步，不出意外碰到了结界，他反手一划，破碎的声音悦耳，众人才得见血色背后的真相。
那是一个被剃掉所有肌肤，鲜血淋漓的人类，更可怕的是，它还活着。
那团跳动的鲜红心脏被铁链层层束缚，打通了它的所有骨骼，将它吊在了半空，它垂着头，眼眶的位置一片空洞。
有眼不能视，有耳不能听，有舌不能言，它的一切都被摧毁，但始作俑者依旧不愿让它死去，叫它生不如死，沉沦在永无止境的痛苦之中。
恐怖的一幕映射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他们都被震慑在原地，过了好久才恢复了点知觉。
玩家们放缓着呼吸，生怕惊扰到眼前的“人”。
“这是谁？他还活着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就是生不如死。”
“他究竟做了什么让始作俑者这么恨他，割掉他的皮肤还不解气，还......将他变成了这样？”
“别想了，当务之急是先将他救下来。”
“救？怎么救？他都......这样了。”
清羽挥手：“别说话，安静。”
玩家们看向清羽，只见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个“人”，指尖越来越近，却在触碰到血肉的下一秒穿透过去。
“这是幻境......但也是过去真实发生的一切。”
清羽收回手表情悲伤：“......这个人是我师叔......”
“什么？！他是你师叔？国师大人？！”
“他怎么会死在这里，还是这么残忍的死法？！”
清羽摇摇头，口中呢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他将令牌不远万里送到了锋鸣山，或许就是因为预见到了今日的惨状......”
清羽垂着眼翻出令牌，掷到了空中，一阵不可察的波动从锁住的心脏处发出，眼前凝固的一切活了过来，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郁。
痛苦的嘶吼声从血人喉间发出，心脏在挣扎中剧烈收缩，他痛到极致却无法解脱，就连自杀也无法做到，只能溢出几声不成语调的嘶吼。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停下，来人的面容十分熟悉，是皇帝。
他握着一把剑戳了戳血人的心脏，听见骤然崩溃的声音时，满意地笑出了声。
“我亲爱的老师，您居然还活着呢......真是顽强，这样的日子不好过吧，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厉害呢，没了灵根，命脉和丹元也被摧毁，就这样还能活半个月的时间，真是太顽强了，不愧是锋鸣山的人......”
他用剑挑起血人的肉，就这样玩了一会才无聊地坐在了一边：“......老师，你一定很想解脱吧，若是你能说话，一定会破口大骂，说我不尊师重道......呵呵，我可是皇帝，是天子，你没有这个资格，更不应该背叛我......这是给你的惩罚。”
他仰起头直视着空洞的眼眶，笑容残忍：“你知道吗老师，朝堂里的那些人都说你死了，其实他们只说对了一半......你还活着，但是生不如死......”
这些恶劣的话没能得到任何回应，皇帝静了会，陡然悲伤起来，眼里也噙着泪：“明明一开始我们就说好了啊，你替我医治她，让她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但你为什么要在最紧要的关头反悔，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该知道她对我有多么重要吧......我将这么重要的人交到你的手中，我多么信任你啊，但你却背叛了我......她死了，死在了你的手中，我永远失去了她......”
“老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
皇帝凑近血人的嘴巴想听清楚一点，但他很快就发现这是徒劳，因为老师的舌头早就被割掉了。
他无奈叹息一声，寒光凛凛的剑映着那双森寒的眼睛：“老师，这么久了，我不恨了，这次......我来送你上路吧。”
清越剑鸣响过，地上多了一团血肉，皇帝扬起手，一团火焰凭空而现吞噬着一切。
他站在灼热的火焰之外笑看着这一幕，像平常的师徒一样说着往生之语：“祝您的轮回路，悠远宁静。”
幻境在此刻骤然崩溃，但所有人都了解到了那段不可言说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