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疲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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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箭速度极快，在空中分成三股，皆带着破空声，穿透墙壁，转瞬间就到了莱伊面前，直冲莱伊眼睛和咽喉而去，竟是要制莱伊于死地。
灼人的热气几乎要烧着他的头发，而他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正当李朝来以为莱伊要血溅当场时，他伸出手，不知道以什么手法，瞬间将三支箭矢一并抓入手中。
他的眼下又出现大片黑色花，不像是刺上去的，倒像是从他皮下翻出来的。花茎一路延伸，直至没入他白皙的锁骨下方，被衣领挡住。
“有缘再见。”莱伊轻描淡写地说着，箭矢应声而碎，消散风中。
风又起了，带来夏日的热气。叶子沙沙作响，巷子外传来隐约的叫卖声，脆生生的声音让李朝来多了一分实感，将她拉回现实。
她……这是回来了？
李朝来还有些恍惚，觉着不够真切。
耳边是伊卡洛斯的声音，追着莱伊问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是莱伊稀松平常的回话。
李朝来想去听，可总也凝聚不了精神。清晰分明的字句此刻却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从她耳旁溜走。
是伊卡洛斯动用魔法屏蔽了他们的声音吗？
不太像。
可具体哪里不像，李朝来又想不出来了。
她看着身旁嘴巴不断张合的两人，脑子里一片茫然。大脑像久未维修的器械一样，生锈卡壳，转不动了。
疲惫感似浪卷来，她索性不去想了。
李朝来只管跟着其他人往前走，走进学院，回到宿舍。
她打开灯，房间里几粒灰尘在光线中起伏，其余一切如常，看不出主人有离开的迹象。
李朝来本想洗个澡再去睡觉，可眼皮太沉，她又嫌弃自己一身不干净，刚才将剑搁在门口，自己靠在椅子旁，闭上了眼睛。
她告诉自己，只休息十分钟就起来洗澡。
可心底的话还没说完，她便昏昏沉沉，陷入一片黑暗，已然是沉睡了的样子。
她太累了。
……
李朝来再次醒来时，入目是一片白光，竟让她生出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灯光太亮，晃了眼睛。李朝来偏了偏头，视线正对上窗户。
窗好好地锁着，没有打开过的痕迹。窗外已是一片漆黑，连星子都见不到，也没有瞧见洛尔曼回来过的迹象。
房间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人。
刚睡醒的人反应总是慢些。
李朝来本想掏出鸽子通讯器看看时间，顺带找伊卡洛斯打探一下情况。
可咒语念了好几遍，也没见通讯器的身影。正当她疑心咒语是不是念错时，她这才反应过来——她魔法元素已经被雾气吞噬干净了，自然无法调动魔法取出通讯器。
李朝来迟钝的脑子足足用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没有魔法元素不仅掏不出她的鸽子通讯器，也拿不出她亲爱的金币和光明石。
奋斗小半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她捂住胸口，感到了一阵从心底传出的绞痛，连带着四肢也发麻，活着的希望骤然被残忍撕破。
比失去魔法更让人心痛的是，失去魔法的同时，也失去了她的钱财。
李朝来躺在地上宛若一滩尸体。
她头一次感到了虚拟货币的不靠谱——虽说和这挨不上关系，但是她摸不着，跟虚拟货币也没差。
同时，她切实体会到了“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这句话背后蕴含的丰富含义，并在心中写了八百字读后感。
好半天，李朝来才缓过来，接受了这个现实——“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但她不是猛士，她只是觉得地板有点硌人。
李朝来抹了把脸，从地上爬起来，决定先洗个澡，剩下的等她睡醒再说。
＊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朝来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她本欲不理不睬继续睡，敲门声非但不识趣停下，反而更加急促，大有不屈不挠把门敲破的架势。
这声音听着心慌，李朝来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心思继续睡了，只能下床去开门。
在开门前，李朝来做过无数设想，但从没想过迎面而来的是一只脚，直冲她面门袭来。
她瞬间清醒，赶紧身子一拧，侧头躲过。
回过头，她瞧见伊卡洛斯正矜持地站在门口，连裙角的蕾丝都不曾乱，好似刚才那只从天而降的脚是她的错觉。
李朝来沉默地看了一眼伊卡洛斯，又看了眼挂着月亮的天空，皮笑肉不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应该是晚上了……”
她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晚上闲着没事踹人房门干嘛，有事不可以等明天再说吗？
伊卡洛斯一袭红裙，优雅的笑容和她腰上的蝴蝶结一样得体，说出的话却有些咬牙切齿，“图书馆的菲尔克斯老师联系不到你，让我现在立刻把你带过去，不然就让我魔药课挂科。”
菲尔克斯？
李朝来经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临行前菲尔克斯确实说过要去调查一番。
莫非是有结果了？
提起正事，李朝来眼角的倦意卸了下去，“那走吧。”
“你不带点东西过去？”伊卡洛斯目光落在门边的武器上，意有所指。
李朝来一怔，摸不清伊卡洛斯的意思，干脆拿了把巫术匕首揣兜里。
＊
从宿舍去图书馆，有一条地下通道。通道四周是特殊玻璃材质，上方灌了水，养了些鱼。
伊卡洛斯走在前面，红色裙摆飞扬，像一尾斗鱼。
她穿着细长的高跟鞋，清脆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交叠成另一重响声，引得李朝来惴惴不安。
李朝来总觉得伊卡洛斯该说些话，至少也要提几个问题：比如菲尔克斯找她的原因，比如塞拉芬娜话中真假，再比如她与洛尔曼的关系……
反正怎样都好，总之不应该是像这样，不说，不问。
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太安静了，李朝来甚至生出几分做贼心虚的感觉。可她偏偏什么都没做，也不知道心虚个什么劲儿。
又走了几步，李朝来忍不住了。
她清了清嗓子，“伊卡洛斯，你不想问些什么吗？”
伊卡洛斯头也没回，“问什么？”
李朝来说，“问一些关于我的事情。比如塞拉芬娜说的那些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伊卡洛斯的高跟鞋不再响了，她停在一只鱼的旁边，抬手想去碰，可隔着玻璃，入手只有冰冷的触感。
玻璃内的那一只鱼，安静地沉在水中，彩色的尾巴似伞般散开，在水里飘荡。
伊卡洛斯说，“不想问。你不知道真假，我也不知道，用不确定去问不确定，得来的答案也自然也不可信。”
李朝来说，“那你就不好奇它说的‘不灭骨’？”
伊卡洛斯耸耸肩，“这种东西我没少听，小时候还有人说，吃了我可以‘以形补形’，我要是信了他们的鬼话，我头一个先把他们都吃了，看看能补成什么样。”
她的话听着寻常，但细品却有些渗人。
李朝来还没来得及多想，头上就多了一只手。
湿润的、冰凉的，苍白的手。
许是触碰玻璃过久的缘故，伊卡洛斯的手不像往日那么温暖。
她揉了揉李朝来的脑袋，笑着安抚道，“你别想那么多。先不说她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你跟我之间也不牵扯利害关系。我既不需要用去寄存黑暗物质，又不需要你去组建骷髅大军，你是与不是，其实跟我关系都不大。”
李朝来抬起头，对上伊卡洛斯亮亮的眼睛，想说的话却说不出口。
那你信仰的神呢？
如果你意识到我是杀死光明神的纯血黑暗种，你也一如既往吗？
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李朝来轻轻叹了口气，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她拉起伊卡洛斯的手，笑道，“那你可得跟我说说你在巷子和莱伊说了些什么东西，方才太累，我没听清。”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疲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