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知春意》卫时渺

54、修补裂缝

　　知踏剑上空，一道金光闪过，驱散表层黑气。
　　“有时间在此说这些多余的话，不如去查看一下自己山头，是否也已被这些魔僵虫包围。”

　　这些虫来的悄无声息，到眼前才触发结阵。
　　是因为这些黑气的原因？

　　知不断用金光驱散黑气。
　　然而这些黑气好似无穷无尽。

　　眼看着知要出去，他飞向知，紧紧跟在她的身旁。
　　知看了他一眼。
　　“阡，吾现在要去魔域界限查看。你留在——”

　　“一起去。”

　　知看着他。
　　就在他以为知会拒绝时，她点了点头。

　　一路行过整个九天，到处都弥漫了黑气还有那些突然出现的魔僵虫。

　　魔僵虫是魔域最底层的魔。
　　他们由怨念而生，只有本能的杀戮和嗜血。
　　他并不陌生。
　　在无尽永夜里的日子里，到处是这些魔僵虫，他一动就能碾碎数万只。

　　神族根本不惧怕这些魔僵虫。
　　神族怕的是魔僵虫背后的魔域。

　　魔僵虫的出现，意味着魔域与各界通道开启，里面的魔兽拥有比神族更为强大的肉身。
　　更难办的是，他们嗜血成性，六亲不认。

　　发现魔僵虫的神与虫厮杀。

　　知避开他们，带着他一路飞往九天入口。
　　黑气便是从那里来的。

　　看着源源不断的魔气，知拧眉，一道金光打在黑气上，扩散出一片真空，那些黑气竟扩散向人界。

　　这回，知都没和他说一声，便御剑追着黑气而去。

　　他愣了愣，莫名情绪上头，人形竟有些维持不住，鳞片覆上身躯。

　　不过一时愣神，他很快追上知。

　　知斩杀了数十只魔僵虫，她身后是一个哭泣的小女孩。

　　知回头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小女孩抱着她的腿哭得伤心，他刚靠近，知一把将那个小女孩塞到他的怀里。

　　“阡，帮吾照顾她。”
　　说完，知提剑离开，漫天的金光，所过之处，黑气四散。

　　女孩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就跳了下去，朝知的方向奔去。
　　他原本还沉浸在知挥剑时的身影中，这才发现那个女孩已经跑出去数米。到底是知让他照看的人，他敛下心中异样。

　　小女孩被他抓回来，哭的厉害，脸上全是泪痕。
　　他不为所动。
　　小女孩哭得打起嗝。

　　眼看着知越飞越远。
　　他一把拎起女孩的领子。

　　半空中，哭着的女孩看着下方不断变动的风景，不哭了。
　　还抽空看了眼他，换来冷冷一眼，又瘪了瘪嘴转过头去，直到看到一个身影。

　　“姐姐——”

　　知回头，对着他的方向笑了笑。

　　他抿唇，知没有看他，她看的是手里的小女孩。

　　他将手一松。

　　女孩吓的手挥舞，就在她以为摔落时，发现自己竟悬浮在半空。

　　知看了一眼就收回心神继续布阵。

　　她在不断结阵阻挡黑气蔓延。

　　知神情认真。
　　他呆在原地没去打扰她。

　　“姐姐，好厉害。”
　　小女孩从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新奇，看着知的方向，目露向往。

　　他哼了一声。

　　“阡，帮吾一个忙。”

　　他本能的要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她。
　　之前每次她说要帮忙的时候，都会离开！
　　所以这次，他没有贸然同意。

　　但知抓住了他的手，“阡，吾恳求你。”

　　他这才发现知身旁的金光所剩无几，所有的金光都被她留在空中的法阵之中。

　　“帮吾照看人界好吗。”

　　知的目光温柔，里面有着无比坚定的力量。

　　意识到他不愿意。
　　知并没有为难他，她转头看向那个小女孩，“那，阡可以帮吾送她回家吗？”

　　他握住知要松开的手。
　　“一起。”
　　“都一起。”

　　他都可以答应，无论是帮她照看所谓的人界还是这个无关的小女孩，他都可以同意。
　　但是要一起，不能留他独自一个人。

　　阡摇了摇头，“吾要去魔域封印之地查探。”

　　黑气还在不断扩散，必须从源头处入手。
　　但她一旦离开，脆弱的凡人怎么能够抵挡这些魔僵虫。

　　“阡，来不及了。”
　　知松开他的手。

　　这一次，金光再次出现在知四周。
　　那种温暖的力量包裹着世间万物。

　　只是眨眼的功夫，知已消失在金光之中，而那些金光不断扩散，与金光法阵交相辉映，将黑气彻底驱赶。

　　龙瞳猛得竖起。
　　焦躁的情绪蔓延。
　　他搜寻着知的气味，正要追赶，却发现有一条金光怯生生的缠绕在他的腿上，不顾金光阻拦，带着戾气的目光看向另一边，金光拴着那个小女孩。

　　他气笑了。

　　-

　　魔域入口。

　　知持着剑，与一只魔兽对峙。

　　这里遍地土石，荒芜望不到尽头。

　　他寻着龙鳞的味道一路跟来。
　　有两个神拦住他的去路。
　　被他吞噬。

　　看到一切的小女孩吓得瑟瑟发抖。

　　本能得向知的方向冲去。

　　知躲开了魔兽攻击。
　　但肉眼可见比刚才速度慢了。

　　他飞快将那只魔兽吞下。

　　知似不意外看到他的到来，她喘着气，束发的玉簪早不知道掉去了哪里，一头青丝随风舞动，衬得她脸庞雪白。

　　他想去扶住她。

　　又有一只魔兽从裂缝边缘爬出，被知一剑斩碎。

　　知双手并拢，飞速结阵。

　　然而伺机偷袭的魔兽密集而来，阵，没能结成。

　　他飞快上去抱住知，又碾碎了几只偷袭的魔兽。
　　小女孩不敢靠近他，只扯着知的衣摆。

　　知摸了摸她的头。
　　一道金光输入她额头。

　　他抿唇。
　　“阿知，你累了，我带你，回去。”

　　知摇头，“这道裂缝必须修补。”
　　否则，将生灵涂炭。

　　因为他的到来，那些从魔域爬来的魔兽刚出现就死去。
　　自无尽永夜里千年威压，让这些魔本能的畏惧着他。

　　知盘腿在裂缝旁不断用金光织造着网填补缝隙。
　　有他在，那些魔逐渐不敢靠近。

　　一切按部就班。

　　他突然皱眉，一些讨厌的气味过来了。

　　九天上的神终于也发现了魔域封印破损的问题。

　　“知——是你破坏了魔域封印！”

　　他冷着眼，听那刚来的神睁着眼说瞎话。

　　“你放屁。”

　　知看了眼他。
　　他有些心虚，这话是从凡间话本里学的。
　　这还是头一次说，没想到说的那么流畅。

　　他又斩碎了一只魔兽，心里嘀咕，这话用在这里应该没问题吧。

　　被骂了一句的神面色发青，指着他道：“你不仅偷藏龙，还破坏封印，你是罪人。”

　　知全部的心神都在织造金网上，没有空余的精力对付这些姗姗来迟的神。

　　“我看知好似在修复结界，我们还是去帮帮她吧。”

　　“哼，我看是破坏以后发现控制不住才打算修复吧。”

　　众说纷纭，但是没有一个神敢跨过他面前靠近知。

　　突然，不知道哪个神说了一句，“知身上的金光不如往日，难道是用光了？”

　　“那些凡人最近没有供奉金光给她吗？”

　　“凡人最是奸诈，怎么可能真心供奉。”

　　“你不知道吧，他们祈愿最多的便是钱财——他们想让知给他们送钱呢。”

　　“知是不会满足这些贪婪的人类的。知只会自己敛财，她可是九天上最有钱的神。”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神也是这样的碎烦。
　　简直比那些凡人还要聒噪。

　　杀死魔兽的电光对准了神。

　　那些神才将目光转到他的身上。

　　“我好像闻到了龙的气息？”

　　“你闻错了吧。这里哪里有龙？”

　　神面面相觑，有一个神看着他，突然指着他颈侧龙鳞，“那是什么！”

　　“好像是龙鳞！”

　　“他就是那条被知藏起来的龙！”

　　这句话点燃了神的贪妄，他们望着他的目光充斥贪婪。

　　他冷冷看着他们，一直压抑的暴躁已按捺不住。

　　龙和神，总是不死不休。

　　他小心翼翼扯开腿上金光，将这串金光团成一颗球，将一直想往知那里跑的小女孩拎了进去，又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暴虐的天性让龙鳞覆盖裸露的肌肤。

　　“真的是龙——”

　　-

　　金光所剩不多，每一道纹路，知都织得小心翼翼。

　　她没有分出任何一丝心神，专心致志的织着网。

　　他一边躲过神的攻击，一边看向织，但凡有魔兽出来，便会被他龙尾击碎。

　　神眼看打不过他，又祭出了无数法宝。
　　这些法宝是专门用来对付龙的。

　　神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不断有新神加入。

　　他的主要精力还是对付那些魔兽，是以战局渐渐倾斜向神。

　　但神短时间也无法突破他的防线。

　　“他在拖延时间。”

　　“狡诈的龙——”

　　众神之中唯有一个神没有参与战局，他默默关注着知和他，终于发现了两者中间还有个小小金光包裹的球。

　　“凡人......”

　　一般情况下，神是不会对凡人出手的。

　　但是，龙对他们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那些金光阻挡了魔兽，没能阻挡别有用心的神。

　　当小女孩被神抓走时，知分出一丝心神。

　　网即将织成。

　　他甩着尾巴就要卷向小女孩，缝隙中突然钻出两只魔兽，齐齐朝向织。

　　在小女孩和知之间，他没有任何犹豫。

　　神抓住小女孩，却是没向他说话，而是问知：“知，你要选择这个凡人，还是这条龙！机会只有一次——”

　　他没急着挣扎，第一反应是看向知。

　　知没有任何反应。
　　她转回了头，继续织着网。

　　那神大声道：“知，还要我再说一遍——”
　　一句话未说完，金光突然袭来。

　　知携剑而来，一剑劈开抓着女孩手的神。

　　他愣在原地，怀中冷不防再次被塞入女孩。
　　知救下人后不做任何停留，一手结阵，一手持剑，只见数道金光自剑尖而出。
　　汗水自知额头汨汨往下流。

　　第一剑就朝着那开口的神而去。
　　躲过一剑便是第二剑。
　　万剑瞬息而出，金光密密如雨。

　　“知，你这个疯子——”那神被金光缠着分身乏术，堪堪躲过剑招，“你的金光所剩无几，还敢这样，不要命了吗。”
　　说完，怒目向一旁傻愣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