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玉乔》牛酥

31、第 31 章

　　卢娟和赵金这段时间十分得意。

　　不知是不是他们背后说的那些话起了作用，田玉乔最近对他们很是顺从，连周成送来的鱼都乐呵呵地分了他们一条。

　　“要我说，这爷们自己立起来，哪有媳妇敢不听话的。”赵金得意道。

　　从田玉乔嫁过来开始，卢娟就一直拿捏不住她，现在总算是扬眉吐气了，“看来二弟还是服你的，你说话才管用。”

　　赵金眉毛都要挑到头顶去了，对这话十分受用。

　　卢娟趁热打铁道：“上次你说二弟有开荒肥地的法子，是真的不？”

　　赵金不是很确定，犹疑道：“他从来四体不勤，是哄我的吧，他还能有我这个老手厉害？”

　　卢娟也不认为赵奎生能比丈夫厉害，但一想到他一口气要了家里所有的荒地，也不确定起来。

　　她想了个主意：“管他真的假的，你也去买二亩荒地，反正不值钱，让他出力一起弄着......”

　　赵金一听就不靠谱，说道：“他又不是傻子，我说帮我弄他就帮我弄？”

　　卢娟：“那你肯定不能直接说啊，你就说跟他一起开荒，偶尔抽个空去，不去的时候让他捎带把手就弄了，不就行了。”

　　赵金嘿嘿一笑，“还是你聪明。”

　　“可要是不成，我们不就白白浪费一两多银子？”赵金还在犹豫，“那也不是小数目。”

　　卢娟眼露精光，笑着说道：“要是不成，就让二弟把荒地买下来，谁让他骗了我们呢。”

　　赵金点点头，然后两夫妻一拍即合，马不停蹄地去买了二亩荒地，找赵奎生说要和他一起开荒。

　　赵奎生沉浸在大哥信任自己的喜悦中，全然不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坑里。

　　他还跟田玉乔炫耀道：“看吧，只要不那么计较，有福同享，大哥他们也会对咱们好的，还跟我一起开荒，说要给我搭把手呢。”

　　田玉乔不置可否，但也想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头一个月还好，赵金抽空就去荒地打理，他也不愧是地里的一把好手，很快就追上了赵奎生的进度。

　　后面他就隔三岔五的才去了，问就是自己地里忙不过来。

　　他故意买在赵奎生的荒地不远处，让他有空就照看下，连灌溉都是赵奎生将自己家挖好的水渠改了过去。

　　后面他去的越来越少。

　　本来田玉乔之前还说反正都是开荒，多开二亩地顺带手就做了，但因为不想太累就作罢了，没想到这下子给别人顺带手开荒了。

　　赵金每次都糊弄过去，将赵奎生捧得高高的，说已经给二老说过了，要是开垦成功，他就是家里的大功臣，让他不好意思撂下不干。

　　以后家里的地能不能越来越多，可就仰仗他了。

　　赵奎生被这样的花言巧语冲昏了头，竟真的不计较出力多少帮忙开垦了起来。

　　他回家越来越晚，田玉乔也明白了大伯哥这是把荒地甩给了赵奎生。

　　终究还是不忍心，田玉乔提出要和他一起下地。

　　赵奎生努力露出轻松地笑容：“不妨事，我自己揽的活我自己弄，你顾好家里就行。”

　　田玉乔叹了口气，但愿只有这一桩幸苦事了吧。

　　为了补贴家里，田玉乔将缝补的活儿也捡了起来，还回家让王云绣了几个花样子，做些荷包卖卖。

　　还好销路不成问题，一个也有约莫二十文的收入。

　　年底的时候，她和赵奎生一起盘了帐，头一年花费甚多，却只有些许微薄的收入，竟是入不敷出，只剩了不到三两银子。

　　若不是每年都有一亩地的粮食不用另买，他们恐怕还要倒欠账。

　　不过这一年他们蛋肉都不缺，没在吃上亏待自己，身量都还长了不少。

　　这么看来，也算是赚了。

　　分家后头一次过年大家还算其乐融融，因为赵奎生的无私奉献，还得到了二老的当面夸奖，说希望他们哥俩互帮互助，一起把日子过红火。

　　赵奎生当然是喜不自胜。

　　但这样的喜悦很快就被打破了。

　　开年后要肥地，赵奎生告知了大哥要去买些枯饼之类的物什，赵金也答应了会出自己的那份，赵奎生就麻利的借了骡子，运了一百斤肥回来。

　　可当要钱的时候，赵金却说等地开好了就会给他。

　　“我怎么知道那些东西有没有用，要是没有用，不白花钱？”赵金振振有词。

　　任赵奎生怎么保证，赵金都不肯先把钱给他，气得赵奎生也没了对家人的好脾气。

　　“大哥，你们现在每年近十两的收入，还差这几钱银子吗？你嘴上说着相信我能干好，一到要出钱了你就推三阻四，你别忘了现在地是我在照料，大不了我不管了，你自己弄吧。”

　　赵奎生许久不跟他呛声，让他忘记了二弟是个有脾性的泼皮。

　　“我们收入多少你怎么这么清楚？既然眼红就自己挣啊，你嘴一张就要我给钱，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打水漂？我花钱买地给你折腾，折腾出仇来了是吧，你还有没有良心？”

　　“只要地没问题，我怎么会不给你钱，我不差你这点。”

　　赵奎生一口气没上来，憋红了脸，“大哥你的意思是后两年也要我垫？”

　　赵金哼哼两声，不说话了。

　　“以后你的地你自己管吧。”赵奎生撂下这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肥料买多了，他们只好自己垫上了五钱银子。

　　因着过年走亲戚准备年礼就花了一两多，现在又垫钱，两人的存款眼看着就要见底了。

　　赵奎生乐观道：“没事，我们还有十两银子没收回来呢。”

　　忍了许久的田玉乔终于没了好声好气：“开荒是你，垫钱是你，等到收果子就是别人的了，你真是大好人呢。”

　　赵奎生也麻木了，自从关系缓和了，一直是他们送野味帮干活，有时候推脱不过田玉乔还要帮他们看小孩子。

　　在田玉乔以孩子出事了担待不起，十分坚定的拒绝下，卢娟才不情不愿的自己带，还因此又在背后向大家抱怨。

　　他不得不接受了大哥大嫂只会在有利可图的时候对他和颜悦色的事实。

　　“你放心，以后他们那破地谁爱弄谁弄，我不管了。”赵奎生怒道。

　　他说不管就不管了，开春没多久，赵金那二亩荒地杂草疯长。

　　赵奎生给自己的五亩地多多的施了肥，又把分出去的水道改了两条回来，这下田里的灌溉也足够了，不用他再去额外挑水。

　　半个月后看到这一幕的赵金炸毛了，直接在田埂上破口大骂。

　　什么赵奎生收了他钱不办事啊，什么赵奎生暗改他的水道啊，什么赵奎生私吞他的肥料啊，什么有的没的都嚷嚷了出去。

　　卢娟当时不在，不然肯定会阻止他，但现在话已出口，想要后悔也晚了。

　　而背锅经验丰富赵奎生才不会让自己再次被泼脏水。

　　何况田玉乔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就等赵金口不择言的这一天。

　　早在赵金把荒地交给赵奎生打理的时候，她就偶尔会去晒谷场拉家常，也会让金花带些朋友在他们田坎上转转，让他们看见赵奎生忙前忙后的替人开荒、改水道。

　　有些上了年纪的妇人劝说自家小辈还会拿赵奎生举例子：你看以前多泼皮的人，娶了媳妇后也变懂事了。

　　是以，赵金的大声嚷嚷只换来了一大堆闲话。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赵金居然是这种人，专占自家兄弟便宜。”

　　“他们分家我就有预感了，谁家只给兄弟分五亩荒地啊，我看准是他在长辈那儿说小话了。”

　　“诶，我给你说个隐秘的。”说话的妇人一脸紧张，勾起了大家的兴趣。

　　“我之前路过赵奎生家，见没人的时候他大嫂把搜菜倒那水槽里，他家养鸡不是死了一批吗，也不知道是不是搜菜馊水吃多了......”

　　妇人说完，大家都震惊了，没听说过这么折腾自家人的。

　　“你咋知道是搜的？”有人不太相信。

　　那妇人很肯定的说：“那味我隔一里地都能闻到，能不搜吗？”

　　田玉乔也没想到，她的那一批鸡仔，居然是这样死绝的。

　　她脸色气的铁青，却也无可奈何。

　　村里的闲话一直都有，但也仅限于传播，没有人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做正义之士。

　　所以那些闲话最大的作用只是让人知道赵奎生是清白的，没有做赵金说的那些事。

　　其余的只能自己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毕竟在村里，赵金家现在正如日中天，已经过得比一半农户都好了，谁会去找他不痛快呢。

　　但没关系，田玉乔总算是让赵奎生死了心。

　　“媳妇，我错了，我再也不轻信他们了。”赵奎生可怜巴巴的低头认错。

　　其实田玉乔也不知道事态会发展成这样，当初她和赵奎生的赌约是，他们就当没分家，对哥嫂和二老一视同仁，看哥嫂会不会对他们也如此。

　　但事实是他们的索取越来越过分，还居然想空手套白狼。

　　赵金最后的破口大骂颠倒黑白更是令赵奎生碎掉了对兄弟情的最后一丝滤镜。

　　去他娘的，老子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冤大头。

　　赵奎生一锤子将自己以前的小卧室砸了个洞，然后将砖全拆了，从中间围了篱笆，就此与老房子隔开了。

　　赵大有和马翠花哪里没听到村里的闲话，但这次他们也没办法去指责从小不看好的二儿子。

　　赵金撒泼耍赖，要赵大有狠狠教训赵奎生一顿。

　　“爹，那房子说好给我们的，他就这么拆了，赔钱！必须赔钱！”

　　赵大有还没昏了头，狠狠地瞪了赵金一眼，才开口道：“拆了好，那些砖有好的你就拿去，在你们旁边另盖个出来，不比夹在中间强？”

　　他看向赵奎生，“你没有意见吧？”

　　赵奎生摇摇头，一些旧砖而已，他才不在乎。

　　他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再不去奢求什么手足亲情了。

　　就算有赵大有罕见的站在他那一边，赵奎生还是被逼着买下了赵金那二亩荒地，每亩赵金还给他多算了五百文。

　　赵金的理由是，自己已经开了一年荒，价格自然比刚买时要贵。

　　赵奎生不同意，还是田玉乔让他不要计较，多五百文就五百文，买个清净。

　　现在两人掉了个个，田玉乔变成大度的那个了。

　　收了那二亩地，除完草后多出的肥总算是有了去处，田玉乔很满意，仿佛已经看见了两年后他们一跃成为坐拥七亩地的富户。

　　但在大伯哥和大伯嫂面前坐拥七亩地，可不是什么好事。

　　得好好计划一下开荒成功后的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