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玉乔》牛酥

15、第 15 章

　　赵奎生人没有来，却托人送来了好些地里的作物，都是耐储存的红薯、萝卜、玉米之类的，还有一袋子小麦粉。

　　田玉凤吃着小麦粉做成的大白馒头，突然就回过味来，酸溜溜地说：“我还以为是我家陈林开窍了，没想到另有其人，啧啧，果然老实人不会有这些花花肠子。”

　　田玉乔早有了心理准备，面不改色一言不发，让田玉凤自讨个没趣。

　　田玉凤不信她臊不到三妹，正要发力再战，外面却响起了拍门声：“有人吗？玉河村陈林托我送东西来——屋里有人吗？”

　　听到陈林的名字，田玉凤赶紧去开了门。山上专给各家送东西的挑夫肩上扛着鼓鼓囊囊的麻布袋子，卸下后就走了，什么也没交代。

　　田玉乔拍了拍麻布袋，揶揄道：“二姐，谁说老实人不会耍花样。”

　　田玉凤红着脸冷哼一声：“我才不在乎呢！”话是这么说，但她脸上的期待却出卖了她。

　　“呀！什么东西！”田玉乔手下的麻布袋动了一下，吓了她一大跳。

　　“大惊小怪什么，让我看看。”说着田玉凤就上手拆掉了封口绳。

　　袋子打开的同时，一个活物直冲田玉凤面门飞去，田玉凤“啊”的一声跌坐在地，惊慌失措地沾了一身尘土。

　　定睛一看，原来是好大一只绑了腿的老母鸡，不停地扑棱着翅膀，满院子乱跳。

　　麻布袋也顺势倒下来，骨碌碌地滚出了两只大南瓜，然后是土豆、萝卜、圆白菜......

　　田玉凤脸都绿了，一整天都没跟田玉乔说一句话。

　　田玉乔也纳闷，都是送的差不多的东西，怎么二姐这么生气。

　　田玉凤在屋里丧着脸锤床榻：太丢人了，三妹准在心里笑话她，一点地里的东西也值得激动的摔个屁股蹲儿。

　　田玉乔发誓她一点也没那么想过。

　　田玉凤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特别是看到赵奎生真的没再来了，反而有些同情起田玉乔来了。

　　“男人都这样，喜新厌旧的没个长性。”田玉凤安慰她。

　　田玉乔想为他辩解两句，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有必要。万一他以后有了新人，倒显得她自作多情了。

　　“你这样说我准姐夫可要伤心了，他可是眼巴巴的等着娶你过门呢。”

　　难得有能打趣二姐的时候，她可不能放过。

　　田玉凤果然脸红了，扭头不再理她。

　　她的婚事就定在下个月了，跟姐妹相处的时间是过一天少一天。

　　因着马上要办喜事，全家都忙碌了起来，包括田富。

　　不知道是不是田勇给他的刺激太大了，他整天都待在木匠房里敲敲打打，即使没有买主他也发狠了一般做了一堆木家具，木匠房都放不下了堆到了院子里，乱糟糟的。

　　田玉乔收拾院子时故意嘀咕了两句：“要是大哥能帮忙卖掉就好了。”也不知田富听进去没有。

　　田玉凤也跟着王云一起将王云出嫁时穿的嫁衣拆了，准备重新裁剪一身红衣裳给她出嫁穿。

　　“这红布都让我用了，三妹四妹出嫁怎么办？”田玉凤摸着红布有些不落忍。

　　王云手下动作不停，“你妹妹们没那么快，先紧着你用，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一般人家都是嫁衣传三代，可她家三个女儿，还真不好分。田玉凤暗暗下定决心，要是以后自己发财了，一定给两个妹妹一人扯一身红布。

　　生活又回到了最初最普通的模样。

　　家里的日常活计基本又全落到了田玉乔身上，偶尔田玉霞会突然怀念一下赵奎生，说要是赵哥哥在就好了，又有得吃，又有得玩，还不用干活……

　　每回都是田玉凤瞪着田玉霞，田玉乔的反应却没多大，仍然照常做着自己的事情。

　　时间过得很快。

　　田玉凤出嫁的时候大关山难得热闹了一回，吹吹打打的喜乐声一直没停过。田玉凤不仅穿着红衣服出嫁，陪嫁的棉被和各式家具都拜托了好些人扛下山。

　　山上的人家没有不知道田富重男轻女的，但这排场大家就挺纳闷的。儿子娶妻冷冷清清，女儿嫁人大张旗鼓。田富什么时候转性了？以前三句不离大儿子，现在一句也不提。

　　更有看不上田富苛待女儿的人家，居然主动去恭喜田富，让田富有点受宠若惊。

　　田玉乔送走了二姐，等热闹过后回到房间，突然觉得冷清了许多。

　　生活依旧照常过着，二姐不在的日子里，田玉乔常想她嫁给了疼她的二姐夫，日子过得是不是甜甜蜜蜜，十分快活。

　　田玉凤回门的笑容证实了她的想法。

　　田玉凤的话特别多，一直说着陈林和他家人对她有多好，让王云笑得都眯起了眼。

　　“我原先以为他家二亩地只够刚好过活的，日子必定清贫，没想到他们家是把地都卖了只剩刚好够吃的二亩地。他们拿着钱盖了新房，又送陈林去学了陶艺，还准备以后在镇上开个陶器店......”

　　王云听了连连点头：“好好好，他们是会过日子的，这地里刨食虽然饿不死，但也富贵不了。你没接触过农活，但人精明，小两口一起做生意肯定错不了，以后生活富裕了，生个胖小子，再送他去读书......”

　　田玉凤刚才还眉飞色舞的，这会子倒害羞起来，不让王云再说下去了。

　　田玉乔听得有些心生羡慕，觉得田玉凤抓住了自己的幸福，也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想要的东西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天儿越来越冷，过年的氛围却越来越浓。

　　大关山回来了好些年轻人，每个人都带着大包小包的年货给家里的老人。离他们住的不远的葛大爷，孩子们都是在镇上成的家，平时孤孤单单两口子过，过年这段时间家里却热闹的很，三个儿女都拖家带口回来看望他们。

　　反观田玉乔家就冷冷清清的了。

　　二姐回来过两天，但还是要在夫家过年的。大哥下山后更是一次都没回来过，王云每每想起都要唉声叹气，“都是我们太惯着他了。”

　　田富已经不大提起田勇了，只是偶尔会把卖不出去的家具扛到杂货铺去让田勇想办法卖掉。

　　田勇不敢再拒绝，怕田富在杂货铺闹起来。

　　有着杂货铺的销路，再加上赵奎生之前给他介绍的许多卖家，田富今年倒是挣了不少钱，虽然仍然不够在镇上买房子，但他已经想通了。

　　儿子还是要认的，但那是为了让自己挣钱方便，田勇如今想再在他身上拿好处那是不可能的了。

　　日子肉眼可见的好转起来。因着田玉凤的婚事让大家对田富改观了，山上拉他喝酒闲谈的人也多了起来。

　　田富一直以为自己是外来户别人才不大搭理他，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王云也趁机劝他：“现在儿子是不中用了，可别把女儿的心也伤了。玉凤和你从小吵到大，嫁人了却还念着你跟我，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女婿也对你恭恭敬敬的，还不是你陪嫁给足了亲家面子，剩下的两个可也得一碗水端平才是。”

　　田勇嘴上不耐烦，但心里却是听进去了。

　　是该给田玉乔也打听打听好人家了，不能让人说他厚此薄彼。要是人又好聘礼又高那就更好了，他努努力再借点银两，没准儿能在山下盖两间属于自己的新房子呢。

　　赵奎生嘛，虽然人不错，对他也无有不应的，但家里好像差了点，还有个大哥。现在人一声不吭的走了，有更好的自然就不考虑他了。

　　田富还真就上心了起来。这一年他家娶媳妇又嫁女儿，有不少人家都见过了鲜少出门的田玉乔，又听说她性子柔，手脚麻利，不少媒人也同样上了心。

　　先前给陈林说媒的方媒婆虽早说了要给田玉乔留意，但一直没信，倒是别的媒婆先上门了。

　　这天田玉乔正在院里洗着一家人的衣服，自称是五河村媒婆的李婆婆突然造访，也没提前打招呼，将王云吓了一跳。

　　王云赶紧放下手中缝补的活儿，将田玉凤拿回来的糕点配了花茶招待了起来。

　　媒人上门都是客，说明家里的姑娘抢手，所以王云虽不认识她，但待她也十分礼遇，连除了吃饭基本都待在木工房的田富都出来打招呼了。

　　李婆婆听说过这阵子很出名田富，笑呵呵的跟他打了招呼，便热情地拉着王云说道：“大妹子，有天大的好事！”

　　王云只记得自己拜托过方媒婆给田玉乔留意一下好人家，李婆婆她不太认识，所以王云显然是有点懵的，疑惑地问道：“我家玉凤才嫁了人，还有什么大好事吗？”

　　李婆婆一拍大腿，“方媒婆说你们家正给三女儿玉乔相看，我这儿正好有个顶好的人家，那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富户，可不就是大好事吗。”

　　田富一听富户，顿时来了精神，立刻接过话头，急切地说道：“是哪家？不是老爷娶小妾吧？”

　　要是那老爷纳妾，还不如庄杨呢，至少年轻。

　　李婆婆头一扬，语气激动，颇为得意，“我可不干那推人进火坑的事。是我们村的地主章家给独子相看呢，那章家小子十七八岁，是年华正好的少年人呢。”

　　田富不敢信地主家的儿子能看上自家女儿，“这样的人家哪里缺媳妇，能看上咱家？”

　　李婆婆看了一眼还在院中搓洗衣服的田玉乔。

　　“这章少爷十七八了，一直没中意的姑娘，他说亲就一个要求，要长得漂亮，会不会干活倒在其次。我也替他看了不少人家，他不是嫌瘦就是嫌黑，要么就嫌人嗓门大。这乡下地方哪里找得出他要的娇小姐哟，真是娇小姐人家也不乐意嫁到村里是不？”

　　田玉娇手上活不停，耳朵却竖了起来。

　　李婆婆继续说道：“我看你家玉乔就好的很，温温柔柔的也不多话，长得白净，身材又匀称，好好打扮打扮也是个清新脱俗的丽人儿，那章家少爷肯定满意。”

　　田玉乔心里吐槽个不停：他这是把自己当太子选起妃来了吧。

　　田富听了却很是受用：“可不是吗！我这闺女就是要嫁给有钱人家的！就是不知道这聘礼？”

　　田富捻了一下手指，李婆婆立马会意。

　　爱钱就好，爱钱省事。

　　她拍着胸脯说道：“放心，人家说了，只要符合要求，聘礼至少这个数。”说着就举起了两根指头，“二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