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人》吉利狗子

5、第 5 章

　　江树的住处在紧北边后院儿，这里本来也少有人来往，偏又赶上休沐日，弟子们白天疯玩儿累了，夜里都在屋里躺尸，现在四下静悄悄的，只剩几声虫鸣蛙叫。
　　那人此时还只僵持站着，弄得江树也不敢轻举妄动，呼吸之间，江树闻着一股刺鼻的酒味儿，皱了皱眉。
　　须臾，那人贴着江树耳根，带着醉态，低声开口道：“别动。”过会儿又开口道：“大晚上的，你在这儿做什么？”
　　江树愣了愣，心想这话不该是我问你的？不过如今人为刀俎，不是吐槽的时候，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我准备去睡觉。”
　　那人又喃喃道：“睡觉？睡觉好啊，睡觉......”接着便把重量压在江树身上，不一会儿便细细打起鼾。
　　江树此时心里无语极了，可是脖子被个硬物抵着，心想这样下去迟早也是要完，不如趁他睡着，放手一搏。手上刚有动作，身上那人就被惊醒，一下把手上的力道压得更深了一些，低吼道：“想做什么？”
　　江树没想到这醉鬼反应倒是快，心下暗骂一声该死，赶忙道：“没...没什么。”
　　那人接着道：“你姓甚名谁！”
　　“江树。”
　　那人听了，疑惑道：“江树？江树...江树......有点儿耳熟。”紧着手上又一用力，厉声反问道：“你认得我？”
　　江树强压着心里的火，答道：“我不认识你啊！”
　　那人听说松了点儿劲：“哦，你不认识我，我就放心了。”
　　江树被这人没头没尾的问了半天，火气早就憋不住了，怒道：“你想问什么？！”
　　那人见江树发怒，反被吓了一跳，却委屈道：“好好儿的，凶什么......”
　　江树听见这话更是窜火：”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这下转而自己反思了起来：“对哦，我来干什么的？”将有半盏茶的功夫，那人好似想起什么来，定声问道：“哦对！厕所！厕所在哪？”
　　江树这边却被气的翻了白眼，咬牙切齿的说：“出去后面小门右转！”
　　那人听说后，把江树松开，武器也抛在地上。等江树转过身来，那人早已溜去小门。
　　江树当下想着自己刚才不加防备，居然被个醉鬼挟持，那人言语里都醉得不成样子，自己现在拿着地上这武器，准能把他制服。于是往地上四下一看，哪有什么武器？却只有一只已经红透了的小龙虾。
　　被这么捉弄一通的江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发誓要活劈了那醉鬼，两三步迈到了小门外，只等那人出来，可是左等右等也没动静，于是上前把门一开，里面却没一个人！
　　正疑惑之际，背后一只手拍了拍江树肩膀，可把他惊得一身冷汗，于是倏地转过身来，正撞上一个身材高挑的白发男人，那男人脸上挂着醉态，还摆手跟自己打招呼。
　　江树从小生活在深山老林，与毒蛇猛兽作伴，却比一般习武之人还要警觉。就是师傅为了锻炼他的出招速度，每每发动奇袭，自己也能够察觉。可是此时，江树与这男人之间距离不过三寸，却未察觉分毫。
　　此时此刻，一种奇怪的胜负欲直冲江树的天灵盖，于是飞过去一脚直踹男人下三路。
　　那男人踉跄着一个侧身躲过了攻势，见江树没停下来的意思，三招两式就把江树握着脚踝倒拎起来。江树向背上拔剑还想还击，怎料摸了个空，才想起自己压根没带剑，于是只能拼死挣脱，又发力出击。
　　那男人却也不还手，只是躲闪。借着月色，男人恍惚中看见江树柳眉微蹙，桃眼流波，又散着一头微卷头发，有点呆头呆脑的样子，却是可爱，于是把他误认作一位女子，咧嘴一笑说：“小妹妹，刚才谢谢你指路，回见~”话毕三两下跳上屋檐，接着向南边逃去。江树便提脚追他，却跟不上那人速度，不一时那人就似插了翅膀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江树在原地气愤跳脚。

　　话说江树后面回了屋里，气得左右睡不着，一宿无眠，发誓以后要把这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第二天修了早课，下来就听见有人扎堆儿议论，觉得好奇，赶上去听人说了什么。只听一个弟子说起，昨天晚上南风回来，连脚也没歇，急匆匆就进了后堂拜见堂主，又命人把守房门，不让弟子出入，两人秉烛夜谈堪堪半宿，中间还有一人进去了，不知说的什么。
　　又有人说，昨天亲眼看见跟南风出去查探的五人，只回来了一人，那人还少了条腿，现在后边养伤，听照顾的人提起，那弟子精神恍恍惚惚的，嘴里含糊着说有鬼什么的，必定是西边的鬼事闹的！
　　闻言又好几个人说自己对西边的事早有耳闻，听说有几个村子死了多少人之类的。甚至有人还说自己亲身经过，必定是鬼无疑了！这下弟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叽里呱啦热闹开了。
　　江树听得入迷，早把昨天晚上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一群人正说着，只见从西门霖大门那边过来，把眼往人群里一斜，众弟子吓得赶紧住了嘴。
　　等西门霖过去，又有他的弟子过来呵了两句，叫不要再乱传播谣言，抓住的，杖打五十，吓得人群赶紧散了。江树也就吃了早饭，来北边后院墙根下乘凉，正闭着眼，要睡着之际，听见墙外连连叹息声，过去一看，却是何延蹲在那里。
　　何延见是是江树，也没理他，把脸别过去，只还是叹气。
　　江树就站他旁边，问道：“你叹什么气？吵我睡觉。”
　　何延翻个白眼给他说：“你知道个锤子！”
　　江树见何延不说好话，转身就要走，忽然又被后者拉住胳膊，示意江树坐下，接着开口道：“昨天师傅回来了，你看见了没？”
　　“早晨听见有人说了。”
　　何延深叹了口气，把脸一抹说：“五个人啊！就回来一个，还落个疯病！”
　　江树不解：：“那关你啥事，又不是你。”
　　何延急着说：“咋不关我事！这下堂主知道了，又说派东风去调查，选带个人手，偏偏挑上了我！”
　　江树在浩气堂待了这小一个月，每天不是修课练功，就是吃饭睡觉，拘束的很，早就想找机会出去，听何延这么一说，来了兴趣：“那不挺好玩儿的，我从来没见过鬼呢！”
　　何延啐道：“好玩什么！师傅那么厉害，带了五个人，不也都死在那了！我连女孩儿手都没摸过！谁想到，没准儿就把命赔了！”
　　江树又问：“可是江湖打杀，你就是去跑别的营生，也多危险。”
　　何延哼了一声：“再危险的营生，面对的也都是人，有师傅在，怕什么！这可跟那不一样！”接着低声说：“听说那东西来无影去无踪，还吃人呢！”
　　江树听了半晌无话。何延叹了一声道：“我看我还是提前把后事准备好吧。”接着起身拍拍屁股要走。
　　江树在他身后猝不及防来了句：“要不我替你去？”
　　何延听了顿时转过身子，瞪着俩眼看着江树：“师弟！你说的是真的？”
　　“骗你干啥，我这这院子里待得闷死了，正想出去呢！”
　　何延听了喜上眉梢，赶紧把江树两只手握住说：“好师弟，你要真替我去，回来让师兄怎么谢你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