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写情书》又明枝

5、第 5 章

　　华以安坐上沈度车的时候，心想，刚刚直接答应沈度送自己回家，会不会太麻烦他。
　　但是已经上车了，再拒绝就显得矫情。
　　华以安将自己小区的定位发给沈度，听到导航声响起。打算找些话题，可是翻来覆去，在脑子里搜刮一通，却都觉得不合时宜。
　　明明这些年也和不同的人在打交道，以安应对起人来也算是的得心应手。只是饭桌上的时候遇到沈度的惊喜和再见到齐恬愉的震惊让她束手束脚。明明现在，是追求结果的好时候，偏偏此时此刻词穷。
　　车内安静的声音更加让以安头皮紧张。
　　华以安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手中握着一把流沙，越想握住，却被越快流走。偏偏最想要的得不到。
　　还好，沈度打破了沉默。或许是他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沈度是这样的人，他会尽量妥帖照顾身边的人，又保持着相应的距离。看起来热络，又始终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今天晚上的菜你不喜欢么？看你虽然一直在吃东西，但是好像没吃多少。”沈度看着车前的路况，状似随口问道。
　　以安回想起那碗最后变得愈加腥气的鱼汤，“还可以，大家都觉得不错。而且若涵学姐推荐的餐厅基本都挺好的。”以安挑了个不出错的回答。
　　沈度好像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以安，只是以安一直努力的看着前方，没发现。
　　“是么，那就好。”
　　又是一片静默，以安想问，
　　最近过得怎么样？
　　为什么后来没有主动找过自己？
　　自己现在和高中那个又黑又瘦的豆芽菜有没有什么变化？
　　以及有没有女朋友？
　　……
　　问题太多，不知道如何开口。
　　“今天麻烦你送我回家，改天我请你喝咖啡吧，上次就说要给你打折。”以安想到之前的约定。
　　“送你回家是顺路的事情，不算麻烦。我回家也是这个方向。”
　　沈度顿了顿接着说，“刚看你带给若涵的蛋糕，看起来做的不错。”在饭桌上，刘若涵将以安带来的蛋糕就分给了众人，对于以安的手艺大家都是赞不绝口。只是齐恬愉的那份在传递之中被弄翻了，沈度便将自己的那分给了她。
　　以安心想着，自己已经独立开起了一家烘焙店，当然做的还算不错。只是得到沈度认可，不管是不是逢场作戏的称赞，以安都很开心。
　　华以安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街边建筑，预示着今天和沈度的见面即将结束。
　　“之前的时候基本每天都要做，今天下午顺便还烤了些其他的面包，你要不拿点回去？”华以安侧过头和沈度说。
　　今天下午以安看时间充足，便顺手多烤了一些西式的小点心。刚在饭桌上，听到他们之间聊天，抱怨年纪越大越不好保持身材，还总是加班。加班的时候总是不可避免的更加想要吃东西。沈度也在表示赞同。
　　可以华以安心想，明明看起来身材保持的不错。
　　“刚见面就在你这里又吃又拿，会不会不太礼貌？”
　　“没关系，我们是朋友啊。”华以安垂下眼睫说道。
　　沈度突然撇过头向她，“那我就不客气了。”看着沈度镜片后眼尾微微的笑意，以安觉得车内的暖气开的有点高，于是扭过头去说，“我小区快到了。”然后开始给沈度指路。
　　刚刚短暂的对视后，华以安感觉自己心好像随着她和沈度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跳的越来越快。很快沈度在她家楼下停好车，没等沈度说话，以安便先开口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上去拿下东西，很快就下楼。”
　　华以安一边手上按着安全带，一边看向沈度。得到沈度肯定的答复，“咔哒”一声，随着安全带的解开，华以安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冲破了桎梏，身体随着心想要躲避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沈度看着华以安飞快的下车，关上车门转身小跑进居民楼。以前每次见面的时候也是，看到自己的时候总会小跑着到自己面前。
　　高中的时候，她总是看起来安安静静待在一边，看书或者发呆。
　　前段时间收到咖啡店的促销微信消息，看到联系人竟然是华以安。自己有些惊讶。但是确实是一条咖啡店的促销消息。不禁让他觉得好奇，在他记忆里的华以安总是会避免带给别人麻烦，也从来不会主动打扰别人。
　　懂事安静，这是他最开始记忆里面的以安。
　　或许是这个微信号以安已经不再使用了么。于是自己回复了消息，想要确认一下这个微信号是不是还是本人在用。如果不是本人在用的话，那自己也没有必要留着联系方式。
　　没想到这个微信号确实还是华以安在使用，这条消息也不过是误发的一条微信消息。但是这么多年没有联系，咖啡店也不是才开了一天两天，即便是消息群发，平时也会有固定标签的人群。消息群发错误，这样的借口，沈度原先是不太相信。只是以安说是，他也不反驳。只是一连过了很多天，沈度都没有看到以安其他的动作，让他不由得怀疑，难道真的只是错发的消息。
　　对于那天的聊天是不是华以安故意挑起的话题，沈度将他抛在了脑后。直到齐恬愉邀请他陪她去参加同学聚会。那个聚会刘若涵也在和他说。
　　齐恬愉和以安是大学时，帮李洛川给学弟学妹们辅导的时候一起认识的。只是齐恬愉和华以安确实两个截然不同的性格。却能玩在一起，让沈度都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和齐恬愉之间一直保持着一些联系，去年自己工作调动，回到Z市，和她的联系就更加频繁。说起同学聚会的时候，沈度想问以安会不会也过来，她毕竟也在Z市很长时间。只是听齐恬愉说，以安从来不参加这种聚会。自己也就歇了心思，如果以安自己不愿意参加这样的聚会的话，自己去邀请她，也只是给她徒添烦恼。
　　没想到吃饭前，若涵说出去接的人竟然是以安。当她和齐恬愉说要出去接她的老朋友以安的时候，齐恬愉明显一愣。“没想到以安竟然会过来啊，她不是从来都不参加的么？”
　　旁边的一个女生问，“谁啊？怎么我从来没听过。”
　　另一个男同学哈哈笑着，“咱们同学那么多，你没听过，那不是很正常。”
　　沈度听到自己身边的一个男生的声音，“华以安吧，我有些印象，我记得她挺高冷的。”
　　齐恬愉回答，“和我是同一届的，大家不知道也很正常。”几个男生看齐恬愉主动搭话，纷纷接起话茬。“原来是和小学妹一届的……但是小学妹我就很有印象。”
　　“还是我们齐学妹好，不高冷，不然我们也要不认识了。”
　　这几个男生有意恭维齐恬愉，沈度多少能理解这些男生的心思。看着齐恬愉在这些学长学姐面前游刃有余的插科打诨。对于说华以安的话却并不反驳。沈度有些皱眉，她们之前不是玩的不错么。齐恬愉也知道，以安只是性格比较安静，高冷是远远谈不上。
　　沈度想问问齐恬愉，只是他们的话题已经离开了以安。沈度知道自己现在没必要再提起话题。
　　若涵和另一个女生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沈度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以安的影子。
　　柔顺的头发大部分披在身后，耳后夹起一部分，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脸庞的发丝将头顶的落下的灯光晕出柔和的光。浅棕的大衣，明明是宽松的款式，系着的腰带带起曲线。提起蛋糕盒的手腕和纤细的脖颈看起来还是像以前一样瘦。
　　只是随着若涵将蛋糕接过去。华以安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修身的燕麦色毛衣连衣裙在以安身上勾勒出漂亮的曲线。
　　不是以前那个小姑娘了。
　　自己看到她和刘若涵的聊得开心，自己也就没打扰。收回目光，却看到齐恬愉看着自己。
　　“怎么了？”看齐恬愉看着自己，沈度不禁问。其实他更想问她和华以安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两个女生之间的事情，他也不好插手太多。
　　“以安变漂亮了很多对吧？”齐恬愉说。
　　沈度又一次看向华以安，刘若涵不知道和以安说了什么，两个人凑在一起，以安嘴唇扬起弧度。从他这个角度刚好看到以安的正脸。比印象里面白了很多，五官说不出来变了哪里。但是漂亮这个词放在以安身上是合适的。桌上男生的反应也不作假，刚刚以安进来时，桌上男生的反应沈度都看在眼里。都是男人，同类最了解同类。
　　“女大十八变，她本来也挺好看。”沈度给出回答。
　　“也是，她一进来好几个男生都在看她。我可比不上她。”听着齐恬愉有些泄气。
　　沈度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但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要分出一个高低。“大家第一次见到她，多一点关注也很正常。各人有各人的漂亮，你也不差。”沈度开解她。
　　齐恬愉听到这个话开心起来，“真的么，我也觉得我也挺好的。”
　　饭桌上沈度被各种敬酒，都被以自己开车过来的给拒绝了。只是，不喝酒，本来就是社交场合，饭桌上你来我往的你恭维我，我应承你。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只有华以安，在刘若涵的“保护”下专心在吃饭。只是夹上一筷子菜，分上好几口，慢悠悠地吃下去。
　　听到有人又打算将话题引到华以安身上，沈度有些看不下去。一场饭吃下来，在沈度看来，这个饭桌上的男生都不适合以安。当然，如果华以安她自己非要认定某个人的话那也没有办法。
　　于是接住男生的话，岔开了话题。

　　沈度的回忆在华以安敲击车窗的声音中被打断，沈度看着华以安拿着一个手提袋。看包装上的印花，像是她咖啡店拿回来的。以安示意沈度打开车窗。将袋子放在副驾驶座位上。
　　“每种我都给你装了一点，欧包的话需要复热下。里面还有些小点心，你可以带到办公室当小零食。”
　　沈度看着袋子里整齐摆放的各种欧包和点心。又看着车窗外的以安。

　　“其实这些我尝试推出的一些新品，如果你有什么意见的话一定要和我说，我好改进。”
　　以安给下次的联系准备机会。
　　“也是麻烦你帮忙，我们每次出新品都会请身边的朋友还有老客户试吃。”东西拿下来的时候，华以安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装的太多了点。
　　“那我是沾了老朋友的光。”沈度看着形状各异的点心和欧包，原先想着这么多不好处理，华以安这样说倒是刚好带去公司分给组员。

　　“好，我会给你反馈的。”沈度故作正经。好像他真的是一名真正的美食鉴赏家。
　　以安给沈度正经的表情逗笑了。眼睛微微弯起。“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家。”
　　“你快点上楼吧，外面挺冷的”沈度提醒道。
　　“好，路上小心”

　　沈度发动车子，看着后视镜里面，以安的背影渐渐变小。
　　周一的早上，
　　沈度想起昨天华以安让自己带回来的欧包，挑出一个打算充当早餐。还记得昨晚答应华以安的事情。于是给挑出的幸运欧包拍了张照片，方便到时候给华以安反馈。
　　周一的早上，打工人还没有从周末的放松中缓过来。自己手下年轻的业务员，看起来就是一副昨晚熬夜过度的样子。
　　“老大，你早上去买早餐了么，给我垫一口。食堂人实在太多了。”业务员刘洋盯着自己手上装着欧包的袋子。
　　沈度刚提起自己手中的袋子，打算给这个早饭都没有的饿死鬼一些供奉，好让他早上可以好好开会。就被刘洋的怪叫给打断。“老大，你竟然还有时间去这家店买早餐。不对，这家店早上不开门的啊。不管了，他们家面包很好吃的，快分我一个。”
　　沈度给自己这个业务员一惊一乍搞得有些无语。直接将手中的袋子递了出去。
　　“你挑吧，但是吃完之后记得给我反馈。”沈度想着昨天华以安和他说的话，
　　“袋子里面有很多，给其他同事也分分，其他人的反馈也发我。”
　　“收到”刘洋看也不看沈度一眼，在袋子里面挑起来。有早饭吃就不错了，管他什么要求呢。只是要反馈而已。
　　什么？反馈？老大想干嘛？
　　刘洋狐疑的看着沈度，欲言又止。沈度被他突然停下的动作和目光定住。
　　“怎么了？你不是要吃早饭么？”沈度不解的问。
　　刘洋慢吞吞地说；“老大，你是不是打算开烘焙店，然后打算对比标有间相遇。”刘洋的话让沈度有些莫名其妙。有间相遇，沈度知道，就是以安的店。但是刘洋这话什么意思。不等沈度回答，“老大，你不可以欺负美女老板的。创业也没那么容易，你不知道，美女姐姐刚开始开店的时候，可辛苦了，好几次都要倒闭了。还好坚持下来了，我是美女老板的忠实粉丝，我会和美女老板说的。老大你……”听着刘洋的输出，沈度有些无语。他知道自己这个业务思维比较活跃，但是没想到这么跳脱。
　　“打住，我没有想要开店。老板是我朋友，拜托我帮她测试新品。你既然是她粉丝，那你要好好反馈。”沈度不得不和刘洋解释。
　　自己老大是自己正主的朋友，啊啊啊，还是会帮忙测评新品的朋友。呜呜呜，自己太幸福了。
　　刘洋看着自己手上的面包，大大地咬了一口。“一百昏，绝对的一百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