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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暗夜的低语(一) ...

  •   规规整整的高楼轰然倒塌,腥风血雨席卷整座城市,裹挟着血腥的风穿梭于街头。
      稠浊的红色液体涌动在龟裂的马路上,密密麻麻的蜘蛛整齐爬行。
      红蜘蛛瞪大眼睛,几条腿有序行走,忽地钻进一个男孩的脖颈。
      陆政安大口喘着粗气,开裂的嘴唇如一块旱地。他如行尸走肉,游走在盘山公路上。
      红血丝如蜘蛛网布满他的眼球。
      一道车灯晃动,他的眼球顿时凸起。
      狂风肆虐,大雨倾盆,一道闪电撕碎整片黑夜。
      他一瘸一拐,迈着血流肉烂的腿,一步一步靠近车灯。
      黑色奥迪的后座上,躺着一个白衣少女,少女头部下方鲜血横泻,呼吸微弱。
      “Vagrancy(流浪) ”计划成功实施后三天,他终于见到一个活人了。
      他不停拍打着窗户,“醒醒,醒醒——”
      霎时,一道光远道而来,整个世界被照亮。

      陆政安从梦中惊醒,滚烫的汗顺着他崎岖的面部留下。他蜷缩着脚,黑铁制的脚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狭小杂乱的房间。
      他抹了把汗,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光脚走到窗边,地上七歪八扭地铺着一堆黑石子,在凄冷月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
      风有些凉,夹杂着海水的咸味飘进来,瘦骨嶙峋的不知名树在风中摇晃,吮吸着空气中弥漫的化学有毒气体。远处沙滩上横卧着一只破旧的船,似一个守岛人眺望着水面上那轮皎洁的明月。

      他已经忘了这是上岛的第几天了,只记得在这个霉菌味十足的房间看了三十次日落,身上刻了二十多条红痕,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触目惊心。
      他摸了摸窗子上挂着的铁丝网,修长的手指上沾了点血迹,他用了些力,发现网松动了,死水一般的眼睛终于浮现一点生机。
      陆政安小心翼翼走近门边偷听,看守员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他眼睛泛起一丝喜悦。
      他先跪在地上,再慢慢爬下,石子磕得他膝盖骨生疼,沁出几滴新鲜的血,如几颗晶莹的红玛瑙。
      透过门缝,他发现那串钥匙触手可及,藏在门卫的屁股后面。

      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细铁棍,铁棍如条细蛇钻出去,慢慢勾住钥匙环,再一点一点抽回来。
      钥匙一点一点蠕动,轻微的碰撞声被呼噜声狠狠盖住。
      三厘米,两厘米,一厘米……
      就在钥匙快钻进门的一瞬间,一只血迹斑斑的手用力抓住了钥匙。
      陆政安一惊,头上直冒冷汗,乱滚带爬回到床上。
      门锁向右转了两圈,“嚓”一声,门开出一条缝隙来,透着走廊上昏黄的灯光。
      他瑟瑟发抖,听到鞋底与黑石子摩擦的声音,感受到身上的疤痕在一点点裂开。

      “陆政安。”一阵低哑却带着兴奋的女声在他耳边缓缓响起。
      陆政安睁开眼睛,眼前晃着一个少女的脑袋。
      她头发杂乱,嘴角发紫,冒着血泡,圆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眼睑下方有几条黑印子。
      他低声询问:“你是?”
      “你不记得我了?”
      少女的眼睛在夜里格外亮,如两盏明灯闪烁着,或者说,是泪光在眼里打转。
      陆政安摇摇头,脑子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行,刺痛难耐。

      女孩强忍下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她紧紧握住陆政安的手,他感到手上一阵久违的温暖在发酵。
      “我一定能救你的。”女孩眼神坚定,陆政安感到她的手又紧了紧。
      他眼前忽然闪过一束光,一幅幅模糊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如走马灯般浮现,有身穿红白校服的学生,有一场鲜花簇拥的婚礼,有阳光晒干的操场,有一根根细长的注射器,有一个陌生男子在他眼前中枪倒地……

      陆政安双手青筋暴起,紧紧抱着头,指甲嵌入头皮中,瞬间的痛感及时止住杂乱无章的画面,他睁开眼睛,白色纱裙摩挲着他的脸,他的头被女孩紧紧抱入怀中,熟悉的气息在他鼻间萦绕,女孩的体温在黑夜中渐渐清晰。
      他不受控制般用左手抓住女孩的纤细的手臂,不由得哭出声来。
      “带我走,带我走。”
      女孩仔细抚摸着他的头发,声音略带哭腔:“我一定带你走。”

      “你们谁也走不了。”
      一阵冷冽的女声响起,语气中带着些得意与傲慢,陆政安条件反射般快速爬到墙角,将自己缩成一团。
      那女人修长的手指一把抓住白衣少女的脖子,将她狠狠拽起,鲜红的嘴中缓缓吐出几个字:“不是让你好好待着吗?”
      女人高大魁梧,轻而易举将女孩拖出房间,只剩陆政安蜷缩在角落,不停蹭着墙壁,听着外面狠戾的声音:“把这几个没用的东西拖到地下室,电击伺候。”
      先前睡觉的门卫大喊饶命,磕头声此起彼伏,回荡在死寂的走廊。

      女孩被拖进原先待着的地下室,精疲力尽,倒在一堆枯草之中,扎人的草尖钻进她血淋淋的伤口中,她却没力气再挪动,只感到熟悉的感觉袭来,一根针钻进她的皮肤,冷流缓缓淌进她的血管,蔓延全身。
      听到关门声响,她使劲浑身解数,把手指咬开,视线模糊中,淡粉色的指尖冒出红色的血泡来,她半侧身,将几根杂草挪开,留出一小块空地,用食指在上面一笔一划写出一行字,随后全身彻底瘫软,倒在地上,在将要昏睡之际,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字:“我,是,项,飞,禹——,我,是,项,飞,禹——”

      她眼前金光四射,蓝天,白云,少年在操场上飞奔,笑声如清晨的阳光,温暖而明媚。
      寂静的地下室,心跳声渐渐微弱,直至彻底消失。

      “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里的英雄梦想。”
      ——杜拉斯

      2008年秋。
      风推开木质窗,窗帘卷起桌上整齐的试卷,阳光如一缕缕金线缠绕,穿过层层叠叠的云海,铺洒在天蓝色地毯上。
      一根根青筋在项飞禹的额头上陡然冒起,滚烫的汗珠有序滚落,翻越青山,追逐,坠落。
      梦醒。
      她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梦到这个场景了。
      她拨开轻薄的凉丝被,拿起那块黑色运动手表,已经早上八点了,开学报道是九点。
      项飞禹揉揉睡眼惺忪的眼,下床洗漱。

      下午,项飞禹早早弄完新生报名,准备出校。
      因为高二高三的早早就开了学,所以学校人很多。
      教学楼南角有一块解题黑板,上边清秀的字迹还未擦去,上边画着一个磁场图。
      她又来到教学楼和操场交界的地方,那里傲然立着一块红板,上边写着“光荣榜”三个大字。
      板子有两部分,一块高二的,一块高三的。
      高三和高二的精神状态果然不一样,高三墙上的人像难免显得疲惫。
      项飞禹看向高二的板块,理科前五清一色的男生,她发现理科第一是一个长相清秀、文质彬彬的男孩。

      与第一截然不同,第二名的男生脸上尽显刚毅果敢,双眼宛若春日初绽的桃花,瓣瓣轻柔,但面容却仿佛峭壁上挺立的松柏。
      项飞禹看出了神,目光下移,看到他的名字。
      “陆政安。”她默念。
      “陆政安!”项飞禹猛地转过头去,发现一个女生正大喊着,追赶着跑去操场,手里拿着一个文具袋。
      主席台尽头停着一辆大巴车,大巴车跟前一个男孩猛地回头,小步跑上前接过文具袋,又急匆匆地上车去。
      她微眯起发酸的眼睛,想要看清陆政安长什么样,余光却瞥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正在一米之外喝水,上下打量着她。

      那男孩顺着项飞禹的目光望去,随后翻了个白眼。
      “陆政安啊陆政安,这么快就祸害到高一了。”男孩语气放荡不羁,手指转着一个限定版斯伯丁篮球。
      项飞禹努力克制住自己想往上翻的白眼,碍于是学长,她挤出一个微笑,准备离开。

      谁知那个男孩瞪大了眼睛,小跑过来,他连忙拧起瓶盖,大喊了一声:“黄毛!”
      项飞禹眉头皱起,嘴角下撇,蓦然回头:“啊?”
      那男孩挑眉一笑:“去年省青少年运动会,你是不是打篮球了?”
      项飞禹低下头,大脑飞速运转,去年运动会她出糗的画面浮上脑海。

      她眼神迷茫,摇了摇头,装作不解,连忙离开。

      那男孩站到光荣榜前,努努嘴,指着年级第五十的照片,又看向陆政安的照片。
      “还是我帅。”
      然后看着项飞禹远去的背影,“没眼光。”
      项飞禹走出校门,门口的司机等候已久,后排还坐着正在看书的,她的表姐项为君。
      她小心翼翼踏上后座,对司机笑了笑:“叔叔对不起,久等了。”
      司机微笑着摇摇头,项为君对项飞禹笑了一下:“没事,我也刚来。”
      看出来了,毕竟物理试卷只做了一道题。

      因为晚上班里要开班会,项飞禹和项为君又回到了学校。
      看教室里还没几个人,项飞禹又跑下来溜达。

      她独自坐在操场边缘的角落里,看着那一群高一的同学和自己的父母告别。
      有个穿着有些破洞的皮衣的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堆叠得整整齐齐的钱,塞到女儿手里。
      项飞禹嗅到那个男人身上的煤灰味,有一种小时候跟外婆去煤厂找篮球队队员的感觉。
      那个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一双崭新的安踏运动鞋,用一根掉了个挂件的扎头绳扎了个低马尾,汗涔涔的额头前有一缕头发。
      那个男人浑浊的眼睛满是自豪,他摇了摇大手,踏着一双凉鞋离开,只剩女孩驻足凝望着他的背影。

      “一整个假期的喜悦终究被今夜的离别之风吹散。”项飞禹默念。

      A教学楼三楼四楼是高二的“领地”,高三被安排到了食堂和宿舍中间的B教学楼。
      每到六点,三楼四楼西边七个班都没有亮灯,黑压压的人脑袋整齐地排列在阳台上,聚精会神地做着手里的练习册。
      东边靠办公室,是三个实验班,文科实验班十班在四楼,一班二班在三楼,三间教室的灯光控制器和办公室连在一起,实验班的同学可以自由开关灯光,所以这一角整天都灯光明亮,宛若破晓时分天边挂着的太阳。
      不过这个点还在学校的基本都是住校生,一中五年前改革,开始向全省范围招生,其他州县来的学生基本都是住校,不过也有家境殷实的在学校旁租房子陪读,周边公寓楼租金大涨,也成了市区唯一凌晨一点还灯火通明的建筑。

      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一股汽油味扑鼻而来。
      上午那辆大巴车回来了,停在离项飞禹只有三米的地方。
      一群人陆陆续续从车上下来。

      最后下车的男生披着松松垮垮的校服,手里不停按动着一支白色圆珠笔,九年义务教育的经验告诉她,这是做题不顺心的表现。
      在朦胧的夜色笼罩下,项飞禹似乎嗅到了一股“杀气”。
      等他走到车灯直射点,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睛如同桃花花瓣绽开,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无一不透着如王子般高贵优雅的气质。

      忽然,两个视线骤然交错,视线摩擦碰撞出无数颗璀璨的星子,星子一点一点跳跃进项飞禹明亮动人的眼眸。
      男生的眼神淡漠,只留出一点不屑。
      一个女孩忽然插入两人中间,项飞禹看不清她的脸,只注意到一条纯白的连衣裙,轻盈的材质随风飘扬,高高的马尾衬得她额头饱满圆润,像童话中云端漫步的仙子。

      在项飞禹目不转睛的火热的目光之下,女孩注意到有人在看她,她动作逐渐刻意起来,步伐更加轻盈优雅,走向那个做题的男生。
      她声音动听:“今天培训得怎么样呀学长?”
      男生正在火头上,扭头看了几下都没发现声音的来源,终于低头看到了笑语盈盈的女孩。
      “你是?”
      项飞禹差点笑出声,依依不舍地告别这场为她而演的大戏。

      回到教室,项飞禹发现女生统一地坐在前三排,男生则在后四排。
      项飞禹找了个空座坐下,一个戴着粉色眼镜的女孩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室,环顾一周后,坐在项飞禹旁边。
      待她整理完课桌,项飞禹朝她招招手:“你好,我叫项飞禹,来自Q县。”
      那女孩立马放下书包,露出戴着矫正器的白牙。
      “你好,我叫淳于明媚。”
      项飞禹莞尔一笑,眼神亮起:“你名字真好听。”
      女孩挠挠头,脸上一抹红晕染开来。
      “我是K市本地人,家就在旁边。”

      班主任是一个中年男子,项飞禹觉得他的牙齿非常好看,排列得如同珍珠般整齐划一,笑起来时格外有光泽。
      “我叫张英俊......”
      项飞禹差点要笑出声来,但眼见周围没有同学发笑,她又死死压住嘴角,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张英俊交代了明天军训的事,等到安排发完军训服后,就让大家都走了。

      她走出学校,看到那辆黑色奥迪正停在第一个停车位上,车牌号是五个6,很好记,只是这样的车牌吸引了一众家长和学生好奇的目光。
      她走上车,看到项为君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手里的书,眼神的火热程度不亚于刚才那个男生。
      项飞禹见状,也掏出一本数学辅导书来看着。

      第一章是集合,这是她第一次翻开高中教材。
      她快被“2n+1”和“4n+1”绕晕了,转头看到了正在擦眼镜的项为君,眼睛比戴眼镜时更为凹陷疲惫。
      趁着这个珍贵的间隙,她抓住时机立马询问那个憋了一路的问题。

      “那个......你上晚自习吗?”
      “不上。”项为君终于抬起沉甸甸的头,目光呆滞且疲惫,项飞禹似乎看到“交集”“并集”“子集”等字眼在跳跃。
      不对,她应该不会和自己一样的速度。

      项为君戴上眼镜,又补了一句:“我要补课。”随后继续沉浸在一堆别致的函数曲线中。
      项飞禹从小到大都没上过辅导班,但她听说K市的孩子在学校的时间很少,很多都是通过不停上辅导班学习的。

      晚上九点,项飞禹偷偷溜出了家,一个人逛着偌大的小区。
      一盏盏琉璃灯从枝繁叶茂的灌木丛里拔地而起,暖黄的灯光把对面的墙壁映得金灿灿的。
      走到小区中央,随着汩汩流水声传来,项飞禹看到一座大理石砌成的喷泉。喷泉四周安装了五颜六色的彩灯,一粒粒五彩缤纷的光子欢乐地跳跃在喷泉上。
      要是在老家,这样的喷泉肯定会引来很多人的围观,可是这里空荡荡的,只有项飞禹一个人凝目望着。
      喷泉后方是一座红蓝相间的凉亭,亭角高高翘起,有起飞之势。

      外婆说的就是这里吧。
      被早逝的“假奶奶”赶出家门,妈妈抱着早产的项飞禹在这里避雨。
      外婆火急火燎赶到凉亭,责备的话被狠狠咽下去,她只是缓步走去,扶起妈妈说,“妈妈带你回家”,拍了拍她的脑袋,说“外婆带你回家”。
      然后拖着五十岁的身子,踏着一辆小小的破三轮车,把她们带回家。
      以外婆这么大的劲,链条应该被蹬脱好多次吧。

      只是外婆也没想到,母亲在受了这样的委屈后还是优柔寡断,不肯离婚,在项飞禹五岁那年跟她丈夫回到K市,扶持当时摇摇欲坠的企业。
      于是项飞禹和外婆一起在Q县生活了十年,十年里,项飞禹见到父母的次数屈指可数。
      项家的企业逐渐恢复经营,但财力却大不如前,外强中干。
      今年她考上了全省首屈一指的高中K市一中,也就告别外婆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认识了冷漠疏离的爷爷项云,以及同样惜字如金的表姐项为君。好在大伯父大伯母两人温和友善,她也适应得不错。
      只是一家子其乐融融,项飞禹忽有谈话的欲望,却发现空无一人,她独自靠在阳台上,听到身后不同的脚步踱来踱去,全世界却只有月亮经过。

      项飞禹的眼眶蓄满泪水,像是空旷山谷的一汪泉,映照着她内心阴沉沉的天。
      一辆捷安特自行车铃铛声响起,项飞禹泪眼朦胧中看见一个少年模糊的脸,车子正一发不可控制地朝她撞来。
      在前车轱辘马上要压着她的脚趾时,一阵车轮胎与地板的摩擦声响起,车子停在原地,后车轮往上抬起后又落下。

      项飞禹还没缓过神来,接踵而至的是一辆同款山地自行车,一个瘦高身材的男生忙把刹车放下,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你这小孩怎么站在路中间发呆啊,还穿一身黑色,找撞啊?”
      前面那辆车的车主检查了一遍车子,看到呆呆站在原地的项飞禹眼泪汪汪。
      他拉住那个发火的男生,看向项飞禹,温和询问:“没事吧?”
      随后转头看向那个男生,语气大改:“你这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是我差点撞到人家。”
      但为什么你第一件事是检查车有没有出问题呢?

      项飞禹摇摇头,低声了一句无厘头的话:“车没事就好。晚安。”后面准备离开。
      那阵尖锐的男声又响起,不过语气里不是愤怒,而是惊讶:“黄毛?!”

      项飞禹立马回忆起来,这是中午那个玩篮球的男生,心里咒骂:明明是棕毛。
      另一个男生询问:“黄毛?”
      “就去年运动会Q一中那个18号,贼能蹦那个,跟花果山那群猴儿一样。”
      她回头,嘴角勉强扯起一个弧度,眼神却露出一丝不自在和急促:“学长,我叫项飞禹。很高兴认识你们。”
      她转身离开,听到两人正碎碎叨叨着什么,不过都是那个急性子的人在说话,另一个人默不作声,但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项飞禹总觉得,那个男生在刻意伪装自己,或者是只在她面前伪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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