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若星辰》张子期

9、正如他们的友谊那样

　　天明大厦。
　　阳子涵、陆绪航、林崇三个人各选一个隐藏地点蹲守。
　　他们把微信语音通话功能打开，随时保持联系。
　　天明大厦B座位于商业街附近，优点是监控布局随处可见，缺点就是人流量太大，不容易锁定目标。
　　阳子涵环顾四周。
　　附近的显示屏，公交站牌的宣传片，都是许矢崎的身影。
　　他站在高大的显示屏里对他微笑，犹如自由女神像一般。
　　过了一会，刀疤男的手机收到了短信，来自于那个唯一的手机号。
　　“钱已存好”
　　“我去看看，你们两个继续蹲守”林崇说道。
　　他去了前台，问有没有人送来一张存箱密码纸。
　　前台接待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密码纸递给林崇。
　　“给你密码纸的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大约什么样子？”
　　“大约八点左右，戴着口罩和帽子，不太看的清楚长相”
　　“好的，谢谢”
　　林崇用密码纸打开密码箱，取出里面的行李箱。
　　出门后，他把手机扔在第二个垃圾桶。
　　他们继续蹲守，直到垃圾工人来收垃圾也没等到取手机的人。
　　三个人回到阳子涵的暂住的宾馆，打开行李箱。
　　他们三个人都惊呆了，哪见过这么多的钱啊！
　　“分了得了”陆绪航打趣的说道。
　　陆崇合上行李箱，瞪着他。
　　“得，我说着玩的，你别当真”
　　“等会我就把它先放到局里”陆崇接着说:“我还要去调一下八点的监控，看看是什么人存的箱子”
　　“可是他没有拿走手机啊？”阳子涵说道。
　　三个人陷入了沉默。
　　“垃圾工！”陆绪航叫道。
　　依照计划，先把现金存到刑警队。
　　然后三个人又回到了天明大厦，前台接待已经换班了。
　　林崇掏出刑警证，要求查看监控。
　　调出监控显示。
　　八点一刻，一个戴着口罩穿着防晒衣，戴着帽子的人出现在前台，他把密码纸递给前台，就离开了。
　　他戴着手套，根本提取不到指纹！
　　可恶！
　　“等一下”阳子涵让监控室的男人把镜头定格，他指着画面上的男人说:“你看那双鞋子”
　　“耐克今年的最新款”陆绪航说“田友军那天和她女朋友买烧烤的那天，穿的就是这双！”
　　“身高，体型都很相似”林崇说。
　　“锁定嫌疑人目标以后，是不是好破案一点？”陆绪航看着林崇说。
　　他点点头:“我去银行调一下他的流水，看看最近有没有取款记录，顺便看看进账来源”
　　天色已晚，他们三个离开天明大厦，各自返回各自的住处。
　　回去后的阳子涵辗转反侧，起身把这几天的经历形成文字资料。
　　这期间姜社长来电，他没接听。
　　姜社长看在爷爷的面子上，应该会原谅他。

　　第二天，迷迷糊糊睡梦中的阳子涵被电话吵醒。
　　阳子涵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下午一点了，他昨晚后半夜才睡的。
　　“田友军自首了！”林崇说道。
　　“这么突然？”阳子涵把手机放在水池边，用清水冲洗面庞。
　　“我早上一早就去了银行，调查他名下的账户流水，进账虽然大，但都是几万元这样的交易”
　　“取一百万了么？”
　　“没有”
　　“那会不会是本身的现金，没存银行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因为他刚买了房，而且日常开销基本都是卡上”
　　“你怀疑？”
　　“他替人顶罪”林崇冷冷的说道:“他交代了参与买卖儿童的所有过程，但是”
　　“但是？”
　　“他的能力根本不足以这么大”
　　“我想见他的老婆”
　　“田友军的老婆？”
　　“是的”阳子涵回答。

　　经林崇安排，阳子涵来到指定咖啡店，与田友军的老婆金凤霞见面。
　　金凤霞没有那天在烧烤店看起来光彩夺目，面色憔悴了不少。
　　“金凤霞您好，我是阳子涵，林警官的朋友”
　　她站起身打招呼，她以为阳子涵也是警察，显得有些拘谨。
　　阳子涵也不打算解释自己的身份。
　　“您对于田友军，您丈夫的事情，您知道么？”
　　她迟疑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警官，能救救友军么？”
　　“我们救不了他”阳子涵故意停顿:“只有您自己，才能救的了他”
　　她迷茫的看着阳子涵，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你知道田友军一直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帮罪犯洗脱嫌疑的事情么？”
　　她的泪水掉下来。
　　“田友军自首，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这最后一定是死刑”
　　“乐乐还小”
　　阳子涵提到他们五岁大的孩子，金凤霞大滴的泪珠滴落下来。
　　“他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你们么？”
　　“我不知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金凤霞泣不成声:“我只知道，每次都是有个号码拨打过去给他，他根据别人给的任务，他执行…”
　　“都怪我”金凤霞继续说道。
　　“他工作调动，我从老家带着乐乐过来，城里人各个像花一样，我觉得自己给他丢人，公交站的整形广告吸引了我，从眼睛到嘴巴再到下巴…”
　　“都要钱啊！”
　　“他为了我，才一次又一次的犯错”
　　“你能劝说田友军协助调查么？乐乐还小，他不能没有爸爸”
　　金凤霞点头。
　　“有用麽？”金凤霞走后，躲在一边的林崇坐过来。
　　“死马当活马医吧”阳子涵回答。
　　“田友军能把全部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对方一定是拿他的家人做要挟了”林崇说道。
　　“那他就未必能开口了”

　　姜社长的来电一遍接着一遍，看来不接电话是不可能的了。
　　阳子涵只能硬这头皮接听。
　　“阳子涵！你在哪？”
　　“我…姜社长有事呢？”
　　“吴主编让你做的专访，你弄的怎么样了？！”
　　“正在进行”
　　“最迟下周一，我要见到关于许矢崎的独家专访！”
　　“是”
　　挂断电话。
　　阳子涵拨通方小米的电话:“小米，你那边怎么样了？”
　　“前辈，我还是继续打杂，没有具体的任务”方小米在电话那头尴尬的说。
　　“可以联系许矢崎的工作室，约专访么？他那边…”
　　“他们的专访似乎还没有做，不过很多家都在盯着，我来给他的经纪人阿詹打个电话”
　　“好的，谢谢你，小米”
　　过了半个小时，方小米的来电终于亮起。
　　“前辈，对方同意，约这周六早晨在许矢崎上海的公寓里，接受访谈”
　　“好的”
　　“前辈…”
　　“怎么了？”
　　“这次你可千万不能放鸽子啊！”
　　“放心吧”

　　阳子涵决定先回娱记组工作，临行前打算请陆绪航和林崇吃个饭。
　　他首先来到他们常聚的烧烤店占座，过了一会，陆绪航和林崇一前一后来了。
　　落座后，阳子涵先用起瓶器打开一瓶啤酒，冒着冷气的啤酒瓶，带着人间烟火。
　　他递给林崇，又开了一瓶递给陆绪航。
　　“我明天打算回北京”
　　“要回去了？”陆绪航喝了一口。
　　“是啊”
　　“挺舍不得的，师傅走了以后，好久没人能和我并肩作战了”林崇猛喝了一口啤酒。
　　阳子涵照例拍了拍林崇的肩膀，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成年人的世界，来去终究一个人。
　　“田友军交代了麽？”
　　林崇摇摇头:“他似乎在恐惧什么”
　　“如果他一直不交代，也找不到新的证据，是不是就？”
　　“是的”林崇懂了阳子涵的欲言又止。
　　“会有办法的，邪不压正！”陆绪航拿啤酒瓶碰了一下林崇的瓶子:“打起精神来！至少田友军被发现了！也算给恶势力一点打压”
　　“还会有新的田友军的”
　　“你们不要这么丧气麽，我相信事情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陆绪航说。
　　回想起陆绪航大学时候，他一直是个文艺且热血的青年。
　　阳子涵性格内向，不爱与人交流。
　　他俩第一次聊天是因为陆绪航迷上收集盲盒，泡泡玛特出了一款12星座系列。
　　陆绪航想抽到自己的双子座，可是他买了七个都没有抽到，他垂头丧气的对着桌子上的七大星座发呆。
　　阳子涵突然回来，他把一个盲盒放在他的桌子上。
　　陆绪航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他。
　　阳子涵被陆绪航火辣辣的目光盯着浑身不自在:“去买书的时候顺手买的，给你碰碰运气”
　　陆绪航夸张的把盲盒高举头顶，口里念念有词的祷告，虔诚的模样逗乐了阳子涵。
　　然后他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撕开盲盒，突然他转身拥抱阳子涵。
　　阳子涵僵硬的被他环抱住，手足无措。
　　陆绪航撒开他，把一张卡片亮在他面前。
　　“双子座！阳子涵你怎么抽到的啊？！”
　　“因为…它两个头，比其他都重么…”
　　陆绪航开心的手舞足蹈，像中了二百万似的。
　　眼前喝啤酒的陆绪航还是大学时候的模样，眼中的光芒还在。
　　其实阳子涵没有告诉他，那个双子座是他高价买的已知款。
　　他很感激他，在学校里，总是默默给予他帮助。
　　帮他领书，帮他占座。
　　在宿舍都排挤孤立他的时候，为他言语。
　　阳子涵拿啤酒瓶碰了一下陆绪航的啤酒瓶，喝了一口酒。
　　陆绪航也笑着喝了一口。
　　相逢不易，来日方长。
　　这是毕业时，陆绪航给阳子涵写的话。
　　正如他们的友谊那样。